「我不會容忍這件婚事。」石震總算沉硬開口。
「可是……剛才在別墅裡,鳴尊已經擺明不會放棄范流星。」闕鳳吟最膽顫的正是這一點。
「是啊,石伯伯,石大哥的脾氣您是最清楚的了,一旦他下定決定,就沒有回頭的餘地。」朱榆也湊上一腳。
「哼!」這也正是石震最憤怒的事實。
「老爺,您心裡頭有沒有什麼打算?」闕鳳吟試探一問。
「我回去想想。」
闕鳳吟眼珠兒詭異一轉,忽道:「老爺,我有個法子,就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拿來賭賭看。」
石震看她。「說來聽聽。」
「不如這樣,我們乾脆用威脅的方法,由老爺您向鳴尊下最後通牒,限他在三天之內跟范流星辦好離婚手續,倘若鳴尊不遵從的話,您就直接取消他繼承龍璽集團的權利。」
「這招沒有用。」石震想都沒想就直接反對,把闕鳳吟的心臟差點嚇出來。「石家一脈單傳,我就他一個兒子,龍璽集團不交給他我交給誰,那孩子隨便一想也知道我是在威脅他。」
「說的也是,對不起,我急瘋了才想出這種蠢辦法。」她暗暗吁了口氣,還好沒被石震發現她的企圖。
「這樣看來,我們是沒有辦法把范流星從石大哥身邊拉開了?」朱榆神傷的低喃著,她的夢還沒成形就已經散開。
「就算不能拉開也非要拉開不可,石家不能容許范流星這種身份的女人存在,否則龍璽集團擴張版圖的計劃就會受到不必要的阻礙。」一旦商界或政界敵人拿這件事來大肆炒作,那麼他先前所打下的基礎豈非成了白忙一場。「我絕對不會姑息這件婚事的存在。」
聽到石震的決定,闕鳳吟安心了,突地,她又心生一計。「老爺,那麼就由我來向范流星下戰書吧,我相信那小丫頭最後會知難而退。」
「好,就先交給你辦。」石震同意。
「是。」闕鳳吟露出胸有成竹的篤定。
※ ※ ※
雖然換了場景,安靜仍然持續運轉著。
石鳴尊換上了休閒裝,手中持握著酒杯,悠閒地倚坐在床褥上,一口一口品嚐杯中美酒。
他不說話,而范流星也沉默地坐在光可鑒人的木質地板上,呆看前方某一個虛幻的點。打從石震等人離去,兩人回到房間,她就一直保持這副神態,似乎對週遭環境失去了感受能力,空空茫茫地淨是發呆。
無奈呀……她最害怕的夢魘終究還是掙脫了封固,再度蓄勢待發準備吞噬她。
該來的傷害她還是逃不掉。
真不明白當初自己怎麼會輕易的相信石鳴尊有辦法保護她不再受到侮辱?
傻傻地以為在他的羽翼下,不會再有人拿她的身世背景來大作文章。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她非但錯估形勢,還把自己推進一個權貴家庭的權力糾紛中,她擔心,背負在身上的污點將會被渲染得更加嚴重,迎接她的將會是更恐怖的闇黑漩渦。
她完了!
沉陷在夢魘裡的范流星幾乎要跌進極度黑暗中,不期然地,有雙溫暖的手貼上她的頰,混沌的思緒被這團熱度導引,重新回到現實。
她抬起呆怔的眼,對上石鳴尊那對精深銳利的深眸!就這麼一瞬,她竟然再也無法把目光移開。石鳴尊悠閒自若地散發著十足的篤定,彷彿一切早在他的掌控中,要她不必擔心。
然而,石鳴尊真的可以信任嗎?
在他心目中,她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范流星猛地一甩頭,也把他的掌心甩開。
石鳴尊並未動怒,炯炯目光依舊直視她的靈魂深處。
「怎麼,你還在擔心自己的身世被曝了光。」他先開口,俊美的臉龐是一副凡事看得透徹的表情。
她往後移動一步。「我是在反省自己當初的莽撞。」
「反省?」
她遙想著。「我是在想,那個時候怎麼會傻呼呼的以為只要留在你身邊,就可以把自己的出身背景給抹得乾乾淨淨。」她愈想愈覺得自己真是笨極。「套句流行話: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我范流星是魔鬼之女,而且這印記早就烙上,是洗不掉的,然而我卻還在奢求世人忘記這件事。」
「你這是在埋怨我?」她的自嘲像把尖刀刺進他胸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石鳴尊豈會相信她的解釋。「直說無妨,怕什麼。」
「我真的沒有埋怨你。」范流星再度強調,半晌後,幾近虛脫的歎口氣,太多湧上的感觸讓她覺得疲乏,表情與聲音都沒有辦法再有溫度。「若說有怨,該怨的人也是我自己,沒有能力解決困難,只是一心巴望別人的幫助,理所當然就得注定當個失敗者。」
石鳴尊咀嚼她的自貶,凝睇她空無的臉蛋。
范流星夠堅強,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當初若非他強行介入,她只會獨自承擔所有的傷害。
其實她的做法跟一些老想得靠山的女孩大大不同。
但別忘了,她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女。
「你真令人驚訝!」他眉峰蹙起。
她幽邈輕笑。「我取悅你啦。」
「你確實讓我無法捉摸。」石鳴尊的雙眼散出深刻的憐惜。
眼與眼交錯,范流星如遭雷擊!震撼地看著他的眼神。
那抹……憐惜?
是為她?這怎麼可能?
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又在耍弄什麼詭計?
范流星拚命說服自己狡黠的石鳴尊或許又在計劃著一種新的征服遊戲,卻不知怎地,眼眶偏偏不受控制的凝上一層淡淡的薄霧。
她就這樣被一記眼神給輕易折服了。
范流星用力地眨眼,努力的眨,想眨掉淡淡的氤氳,也急欲抹滅胸臆猛然乍現的脆弱。
這妮子,自我保護意識果真強烈。
看得真切的石鳴尊這回不再窮追猛打。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想利用主宰者的身份控制她。
「好了,我們不必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反正沒什麼好擔心的,現在一切有我,任誰都傷害不了你。」他按內線吩咐廚房弄些點心上樓來。「你該注意的,是自己的身子,別餓壞了。」
「嗯。」她點頭,默默接受,反正說她沒有食慾也沒有用,石鳴尊是不會聽入耳的。
※ ※ ※
暖暖的陽光照映在肌膚上,感覺舒服極了,而躺在帶著花香味的軟毛毯上,身畔還有一股說不出的迷魂氣息包裡著她,這一夜她睡得非常的安穩。
總算魘足的范流星張開眼簾。呀──原來天色已亮,她撐起身子,卻忽然想到,咦?
她是什麼時候躺到床上來的?她記得昨晚吃完消夜,就呆坐窗前翹望明月,而石鳴尊則又興致大起地摟住她,陪同她一塊欣賞月光,並且不斷在她耳畔反覆低喃相同一句話: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她暗暗當做是笑話的這一串承諾最後竟然成了催眠曲,甚至還蠱惑了她,沒來由的安心讓她慢慢閉上眼,大概就是那個時候睡著的吧。
「早。」石鳴尊的俊臉忽然湊了過來,在她紅唇上一啄。
「呀。」她低呼了聲,摀住唇。啊!他原來是睡在她身邊的。
石鳴尊的笑容非常迷人。
「要習慣,你以後常常會接到早安吻。」他下床換上衣服,范流星有點轉不過來,他這樣子會不會演得太過入戲,他真當她是名副其實的老婆?
「還賴床,你上課要遲到了。」石鳴尊回頭催促。
「哦。」她倉皇地彈起,忙不迭衝進浴室梳洗。好奇怪!她沒辦法接受這麼生活化的石鳴尊。他是怎麼了?
「流星,你好了沒有?」她在裡頭磨蹭好半天了。「快點,還得下樓吃早餐呢。」
「哦……好,我馬上出來。」她趕緊梳洗乾淨,換好制服後快步衝進餐廳。
用完早餐,沒想到石鳴尊又有新的提議。「我送你去學校。」
「啥?」他未免太過慇勤。
「走吧。」石鳴尊吩咐司機去開車。
范流星心頭忐忑,卻也只能順從的拿起書包,在他的陪伴下走下階梯準備搭車,然而門房突然傳來的通報卻讓他們都停了下來。
「彭立榮?」石鳴尊喃念著門房告知的訪客姓名。是誰?說是東園高中的學生,難不成是──石鳴尊眼一閃,有趣地側首問著范流星道:「他是你的朋友?」
「我……我沒有印象。」誰是彭立榮?范流星眉宇微攏。
「真不記得,我還以為是送你那束紫玫瑰的追求者呢。」
「呀……」她想起來了。「是啊……他……他怎麼找到這裡來?」
石鳴尊鬼鬼一笑。「這很正常,男人追求女孩子總是要表現得慇勤一點。」
范流星不敢細看他的表情,昨天曾經發生的衝突現在想起來仍然會讓她心驚膽戰。
石鳴尊轉而走向大門。
在大門口,就見彭立榮手中捧著一大束海芋,因為門房的阻擋,所以只能探頭探腦的往別墅裡頭看。
一見范流星娉婷的倩影出現,他立刻喜孜孜地喊道:「流星,是我,今天我特地來接你一塊上課。」
她哀歎。怎麼回事?這人難道沒見著她身邊伴隨一條高大的身軀嗎?
「流……呃!」彭立榮的眼睛終於容得下另一道人影。這……他是誰?冷酷帥氣的外形彷彿是從男性雜誌中走出來的模特兒,一頭耀眼的黑髮,挺拔頎長的身軀,卓絕的五官與他一比較起來……不……
彭立榮自慚形穢的縮了下,但追求的心情讓他又鼓足士氣……等等,先別妄自菲薄,更何況還不曉得他是誰哩?搞不好是范流星的兄長。
「流星。」彭立榮扯出最瀟灑的表情,將手中的花束遞給他愛慕的佳人。「這花送你,喜不喜歡?」
「謝謝!」接過花束的是石鳴尊,他睨看彭立榮,這男人……不!還是個男孩,乳臭未乾,不成氣候。「感謝你對內人的讚美與好意,不過──」他邪邪一笑,傾近他,沒理由讓蒼蠅在流星旁邊亂繞。「記住,別再有第三次,我不喜歡別的男人對我老婆大獻慇勤。」他冷冽警告。
彭立榮大驚失色!「你……你真的是流星的丈……丈夫?」
石鳴尊把花丟給門房。「你走吧,石家不歡迎你。」懶得囉嗦,他直接趕人。
「流星……」彭立榮心碎了,他真的晚了一步,其實、其實他原先打算不管范流星是否已為人婦,他都要把她搶過來,可是;眼前男人出眾的外貌,令人目眩的非凡氣質,他沒有一點比得過,更重要的是;他含笑的眼竟然帶著殺無赦的威脅。
彭立榮愈看愈害怕。
無論他是多麼癡戀范流星,也不敢拿生命去賭。
所以呢,彭立榮現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垂頭喪氣的轉身離開,默默退去。
他的出場就宛如跑龍套的角色一般,也許連在范流星心頭稍停佇足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消失。
他彭立榮真的是多餘的。
欸……
待他走遠,石鳴尊若無其事回頭對范流星道:「走吧,被他這麼一攪和,今天肯定遲到。」
她點頭。
石鳴尊深深看她一眼,隨即坐上房車。在他示意司機開車的同時,行動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他接起,今天似乎特別忙碌。
司機正準備把車子開出別墅──「等等,停車。」石鳴尊突然道。
司機及時煞住車。
范流星心顫了下,看著收線的他,隱約中感覺到似乎有事情即將發生,「怎麼回事?」
「我們不去東園高中。」
「不去……為什麼?」
他側首,忽爾微笑解釋道:「沒什麼,只不過你的背景已經在學校傳揚開來罷了。」
「什麼……」聞言,她小臉一白,編貝玉齒緊咬住下唇。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沒了力氣。
就說嘛,該面對的事實終究躲不過,她竟然以為可以成功的當鴕鳥。
石鳴尊將她的落寞、失望全看進眼底,原本從容的表情漸漸轉為冷凝!
「你別緊張。」他安撫道。
她卻置若罔聞。
「放心,雖然闕鳳吟那個女人想用這種方式逼退你,不過她最後會發現自己原來是在異想天開。」他的口氣轉為陰森。「老王,把車子開回車庫。」
「是!」
「那我……」她驚醒,學業又要中斷了嗎?
他溫柔地說道:「別擔心,我會安排家教直接到家裡教你,就算拿不到高中文憑又如何,只要你儲存實力,等待事情告一個段落,我直接安排你出國念大學,一樣的。」
他異常溫柔的口吻弄得范流星渾身不自在。
尤其他都已經細心的幫她計劃好了。
「謝……謝謝你。」她低下頭。
「哪裡,這是我答應你的條件。」他深邃的雙眼緊盯著她,想看看她是否有特別的反應。然而,在他的灼灼視線下,范流星只是不自在的別過臉,並且快步逃下車,在衝進屋的這段路程上,她一直清楚的感受到背後那兩道熾熱火光。
石鳴尊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太不尋常了?他種種的轉變與異樣是否代表另一個陷阱的形成。
她擔心著。
※ ※ ※
石家主屋,今天非常的熱鬧,因為龍璽集團的總裁與總裁夫人廣發請柬,邀請各有來頭的名流來到石府作客。
龍璽集團聲名顯赫,理所當然的,應邀的貴賓必然盛裝到訪,並且哪,家中若有女兒初長成的,也都攜同一塊出席;大家都在猜測,這次的宴席是否有重要事情要宣佈,搞不好是石震的獨子石鳴尊已經準備要接下父親的棒子,繼承龍璽集團了呢,所以今天有這機會被邀請,大伙除了想一窺究竟以外,另一個想法是想利用這個難得的場合把女兒推上前線,看看是否能夠得到石鳴尊的青睞,要是對上了眼,就可以成為石家的媳婦嘍。
「謝謝各位今天的賞臉,謝謝……」女主人闕鳳吟以高明的交際手腕悠遊在人群中,並且順利的讓每位來客都有賓至如歸的感受。在眾人眼前,闕鳳吟絕對是個厲害角色,雖然悠悠眾口總在背後諷刺闕鳳吟用心侍候石震是為了龍璽集團那富可敵國的產業,可是石震這個商界擎柱也非尋常角色,即使聽說過流言,他依然信任闕鳳吟,由此可見闕鳳吟的厲害的確教人佩服。
就連今天花費近千萬的宴席,也都交由闕鳳吟一手主導。
闕鳳吟在石震心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闕姨,石大哥來了沒有?」朱榆引頸翹盼,宴會都已經進行一半時間,怎麼還是沒看見最重要的主角出現。欸……他來不來呢?明知石鳴尊個性傲然,不可能任人支配,可是她情願相信有著闕鳳吟的全力護盤,或許可以扭轉乾坤。
闕鳳吟看了看表。
「奇怪,我早就派人通知鳴尊要帶著范流星一塊出席。」不僅她緊張,闕鳳吟也一樣不安,這場宴會可是她特別佈置出來逼退范流星的,要是主角沒到,怎麼玩下去。
「既然有通知他們,那怎麼還不來……」朱榆愈等愈心焦。
闕鳳吟梭巡會場一眼,還是沒見到石鳴尊的人影,她拍拍朱榆的手,安撫道:「榆兒,你一定要穩著點,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機會,我故意設下這場宴席,目的就是要讓范流星認清自己的本質,我要讓她自慚形穢,教她看清楚自己是高攀不了咱們石家的。」
哼!先前她第一步驟就是去東園高中散佈范流星的背景資料,想要讓她受點嘲諷,一旦飽受鄙視眼光,她自然會待不下去。哪知道,范流星居然在那一天就沒去學校,害她的計劃全成了白忙一場,不過,她今天不會再客氣了,無論如何都要讓范流星羞慚到死。
「榆兒,你千萬要記住,今晚要用你的美貌和溫柔去勾引鳴尊,除此外,別多說什麼,最重要的是不要在鳴尊面前說范流星的壞話。」闕鳳吟告訴她如何使計。
「我知道。」騙人要先騙心,只要讓石鳴尊入了甕,往後自然由她操控。
會場的一隅似乎起了某種騷動,闕鳳吟循聲望去,果然;神采非凡的石鳴尊一現身立即成為注目的焦點。
在另一端的石震只是和商界老友談天說地,這回的宴席自然是有特別目的,不過他把一切全交給鳳吟,他相信她會處理得很好。
石鳴尊是一人回到石家主宅,身旁並沒有女伴。
最早他是不打算來赴這場鴻門宴,不過;就當做看戲吧,瞧瞧闕鳳吟在玩什麼把戲?
「范流星沒來?」闕鳳吟看他獨自前來,咬牙切齒的低低詛咒,難不成今天又要白費工夫。
可惡的石鳴尊,居然識破她的計劃。
在闕鳳吟懊惱的時刻,朱榆已經飛快奔向石鳴尊出現的地方。
在他四周,已經圍繞許多的名媛淑女。
「石大哥……」仗著與石家交好的利器,朱榆想拔得頭彩,沒想到,石鳴尊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和其它的名門千金談天說地。
「石大……呃……」朱榆差點變臉,他居然摟著別的女人去和其它訪客寒暄,視她如無物。
一會兒,音樂聲響起。
「呂小姐是吧?賞個臉,跳支舞好嗎?」石鳴尊轉而邀約另一名姿色頗佳的美麗女郎共舞,女孩大方應允,在音樂聲中,兩人滑進舞池翩翩起舞。
「石大哥。」朱榆氣得直跺腳,他怎麼可以連一句話都吝於對她開口。
怎麼說她也有石伯伯撐腰啊!
會場內的其它賓客聽到音樂聲,開始成雙成對的在特別佈置的燈光和音樂聲中婆娑起舞。
其實如果不是有人居心叵測的話,今晚將會是個愉快之夜。
只可惜……
「石先生,我聽到一些傳聞……有人說……你已經結了婚,不知道是否有這麼一回事?」石鳴尊的第三個舞伴幾乎溺死在石鳴尊致命的男性魅力下,若非她還有些定力,知曉分寸,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跟旁邊的女人一樣,用眼光殺人。
他優雅一笑,大方回答她的疑問。「是啊,我的確已經結了婚,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會帶她過來跟大家見面、認識。」今天故意不帶流星出席,當然是為了避免她遭受流言傷害。
闕鳳吟存心不良,當他一接到邀請卡,就曉得她計劃讓流星在眾人面前出醜。
雖然說流星有能力可以應付,不過──他沒意思讓她走進明知的陷阱裡,也沒必要讓她承受各種審判的眼光,除非他主動安排,否則誰都不能動范流星。
「原來傳言是真的……」女郎得到證實後失望的歎口氣。她沒有希望了,不過,濃濃的好奇心讓她想知道他的女人是何方神聖。「可否冒昧請教,石少夫人是哪一家的名門千金?可以幸運的擄獲石先生你的心。」
「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孩罷了。」是吧,當個平凡人可是范流星最大的心願,可惜這種最平常的事對她來說卻有點遙不可及。
「石先生客氣了,能讓你愛上的女孩怎麼可能是泛泛之輩呢!」
愛上?
女郎一句不經意的話卻宛如醍醐灌頂般,猛地直搗他的心間!
更甚者,還讓他無法抗拒的開始思索起來。
他愛上她了嗎?
會愛嗎?
是因為愛上她這才決定把她困鎖在身邊嗎?
記得當時第一眼瞧見她時,盈滿腦中的念頭唯有將她收納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為了那怪異的情愫,他用了手段,就是要她陪著自己玩一場爭奪的遊戲。
「欸……」女郎繼續喃喃自語道:「我真羨慕那女孩,能得夫如你,她真的好幸運呢。」
幸運?
乍聽這話又讓石鳴尊濃眉深深鎖住。
遊戲進行到這個程度,他雖然已經擄獲了范流星──不,不對,她是臣服了,不過她獻出的並不完整,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一顆心。
他必須承認,她並未付出最重要的一顆心。
其實仔細想想,范流星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底,到現在她仍是把他摒除於心門外。
范流星不僅沒被他所魅惑,並且還想盡辦法要跟他劃清界限。
思及此,一種奇異的騷動在胸口處燃燒。
范流星真對他無心。
朱榆一直站在石鳴尊身後試圖上前跟他攀談幾句,至少……至少也該讓她能表現一下吧,宴會進行到近乎尾聲了,她居然沒有機會跟石大哥面對面。
「石大哥……呃!」好不容易她終於搶到時間可以開口,一衝上前去卻又霍然僵住!
石鳴尊是回過頭來了,不過他眼中卻充滿凜冽的光芒,那股尖銳讓她抑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到嘴的話當然又全吞了回去。
他的眼神太恐怖了,恐怖到令她無法動彈,所以朱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石鳴尊瀟灑地離開會場,一如來時,無聲無息的消失。
朱榆這才明白,在石鳴尊面前,她只是一條隱形的塵煙,永遠入不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