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艷的唇線就這樣不由自主地飛揚起來,感謝著這一切。和南宮寒傲算是不吵不相識的伴侶,也合該他們有這麼一份牽繫,才會不管如何吵吵鬧鬧,終歸還是屬於了彼此。
她實在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是幸運的。
暖洋洋的早晨,葉萱萱帶著甜笑的纖美身形,像只彩蝶似的拿起澆花器穿梭在中庭裡,一邊為自己的幸運偷偷笑化開來,一邊也愉悅地為花園裡的小樹小花灌溉滋潤,拂上的感覺既舒服又愜意,等到爹地回來後,就叫十全十美了。
「萱萱。」
她頓止下,一瞬的恍惚,小臉抬起梭巡著……
好淡好遙遙的叫喚,誰在喊她?
「萱萱。」
「余匡濟!」目光抓到定點後,她嚇一大跳!在花園後方的小門縫中居然探出他的腦袋來。
「你……你怎麼會往這裡?」她不敢靠近過去,寒傲千交代、萬叮嚀,在這種非常時刻一定要留在家裡,避免讓歹人有機可乘——而余匡濟,已經列入黑名單當中了。
「萱萱,你能不能過來一點,太遠了,我聽不清楚你說的話。」他壓低聲音,但每一個字還是清清楚楚傳進她的耳朵裡。
「你有什麼事?站在那說就行了,我聽著。」她滿心戒備。
余匡濟一臉慘灰,急道:「你別這麼怕我,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談一談而已,沒有其它惡意。」
「可是……」怎麼辦?他好像有急事,很落拓的慘樣,可是寒傲的交代……
「萱萱,你要相信我,要是我真的想害你,早就下手了,哪還會讓你平安站在南宮家的勢力範圍內?你自己想想我講的有沒有道理?我這回斗膽跑來見你,只不過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如此而已。」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我也幫不上你任何忙。」她轉身想走人。
「別走!」他哀求地喚住她。「至少我也替你做過一些事情吧!譬如說令尊所遭遇到的慘事就是我透露消息給你的耶,否則你到現在都還被南宮寒傲蒙在鼓裡,跟個白癡一樣被要待團團轉。」余匡濟太瞭解葉萱萱最受不了被人蒙蔽的個性,一用言語激她,她肯定怒火狂燒,理智盡喪。
她的大眼睛充滿警戒!
「余匡濟,你真的是居心不良,你以為我會跟以前一樣,呆呆的被幾句話給蒙蔽而不明是非。」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況且她都跟寒傲說開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誤會,要是她還不辨好歹,那才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蛋。
余匡濟一怔!搬石頭砸腳,他真是低估了她。
立刻改採哀兵姿態。
「萱萱,請原諒我的出言不遜,我只是害怕、心急。你知道嗎?我已經和」幽冥組「
脫離了關係,今天來是見你最後一面,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但我這次一走,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畢竟我們曾經交往過半年,總有一些情分在,所以才想在臨走前把自己最寶貴的一條青鑽項鏈贈送給你當作紀念。「他取出一隻小盒子,朝她打開,一條精美的鏈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不用送我,我不要。」是相識一場,的確有些情分。「既然你要離開,那麼請你好好保重,希望你能逃過這一劫。」至於禮物,她哪敢收!
「既然你還是這麼顧忌我,那就算了。」他收起鏈子,無限吁歎。「反正能夠再見你一面我也應該心滿意足了,更不該再有所求,很抱歉,後會有期。」
他好像此去再無生機,蕭索的背影看得教人鼻酸。
「等一等……」她終於忍不住奔了過去,有著一道門還有欄杆阻隔,這樣應該可以避開危險吧!「匡濟,你自己小心,相識一場,我也真心祝福你平安無事。」
「我也很希望我自己能夠平安無事呀。」他斯文的臉孔突然變得猙獰,回頭的眼眸射出陰寒。「只要你跟我走一趟,我想我會活得很長久、白頭到老的。」
葉萱萱臉色大變!驚懼地緩緩低下臉,看著一根長管正指著她的心臟部位。
那是一把槍!
※ ※ ※
笨、呆、蠢、大傻蛋,被人利用了同情心,結果就成了五花大粽子。
葉萱萱坐在沈暗的倉庫一角,拚命暗罵著自己。
一條好粗的麻繩,把她手腳捆綁得非常牢固,她明白憑己身之力是無法順利脫困的。
而那位可恨該死的余匡濟此刻就像只慌亂的野獸一般,不斷在倉庫裡來回踱步,映照她的不慌不忙,更突顯他的焦躁。
她能靜心等待,全是因為她深信南宮寒傲一定會來救她。只是可憐了寒傲,又要被他這位專惹麻煩的老婆給陷害了。
可以想見等到平安回家之後,一定又要被他所「懲罰」。
「匡濟……」
槍口立刻對準她。
「你別想出什麼餿主意。」余匡濟的精神繃到了極點,對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緊張得要命。
「你想我敢嗎?」下巴努努自己目前的蠢樣。「我這副樣子可以使詐嗎?」她又不像他那麼卑鄙。
吁口氣,他把槍口移往另一頭,故作鎮定道著:「別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這次我不把磁盤拿回去交差的話,我一樣沒好日子過。」
聽他語意,余匡濟似乎還不知道磁盤密碼被解開的事實,可是「俠客居」的成員已經秘密展開了逮捕行動,他居然還無所警覺。以此推論,那個什麼「幽冥組」的聯絡系統一定出現了斷層,所以隸屬下階地位的余匡濟根本還未嗅到自己已經往囹圄方向走去。
「你怎麼不主動自首呢?」
「自首?」他怪叫一聲,當她在說天方夜譚。
「我是很誠懇的。」她願意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指點他一條明路。「你去自首,也許還有條生路,告訴你」幽冥組「強撐不了多久的。」
「笑話,你以為」幽冥組「是那麼尋常的組織嗎?而且你真以為憑那張磁盤就可以扳倒整個」幽冥組「嗎?別作夢了!」他精神緊繃的晃了下手,砰一聲,槍枝走火。
葉萱萱臉色一白,可是聲音並未露出懼意。「我是好心建議你一條明路,你幹麼這麼激動?」
「別說了,你別再說話、別再說了。」他煩躁不已。
「不說就不說。」既然朽木不可雕,那麼口水也就不必太過浪費。
「怎麼還不來?」余匡濟心情浮動地又走來走去,已經過了一天時間,那張磁盤無論放在多遠的地方,都應該送到南宮寒傲手上了,他怎麼不拿來交換葉萱萱的性命,難不成他怕中了埋伏,擔心自己也有危險,所以不敢來。
「南宮寒傲那傢伙到底把你當成什麼?」余匡濟不得不懷疑南宮寒傲也許不在乎她。
「麻煩精吧!」她咕噥回嘴。
砰!又是槍聲。
余匡濟愣在當場,他沒扣扳機呀。
他才轉頭,臉龐立即遭受一顆拳頭的重擊,來勢之狠之快,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不可能,誰有這麼好的身手,他余匡濟怎麼說也是跆拳道八段的高手——啊!他又發出殺豬似的慘叫,一個天旋地轉,像個布娃娃似的被丟到倉庫牆壁一角,身體無力地癱倒下。
他滿臉瘀青,嘴角逸血,癱在地上無法動彈,只是嘴巴不斷喃吟。
「外頭……外頭……」
「全被擺平了。」余匡濟最後的希望就被這句話給打垮。
兩三下就解決了這次的綁架戲碼,余匡濟甚至連半句的威脅黑話都沒有機會吼出,就被擊垮。
「漂亮,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碼你勝任得很不錯。」一聲調侃的風涼話在門口出現,一高一矮的兩條身影慢慢走進倉庫。
正被南宮寒傲解開束縛的萱萱瞧清楚那兩條人影的真實模樣:一個是紫衣大美人邀君寵,另一位是盡散經狂之姿,卻又帥得不像話的男人,而且他居然長得跟蘇琉琉的男朋友一模一樣!這……這怎麼回事?
她發呆的小臉被扳回,被迫得要面對南宮寒傲不滿的俊臉。
「你還有這種心思。」居然看別的男人看得發呆。
「他……他好像……」
「他跟琉琉的男朋友是雙胞胎兄弟,當然像。」南宮寒傲毫不保留地告訴她解答,免得她的好奇心又引來風波。
「原來——呃……」她的視線又盯在門外。
南宮寒傲氣餒了,對這位難以掌控作為的老婆大人,他不得不敗給她。
「爹地。」猛然回神的萱萱驚喜地跳起來,奔向久末見面的父親。「爹地。」
「孩子,你沒事吧?」葉驤大大擁抱著女兒。
「我沒事,那您呢?您有沒有怎麼樣?這段日子有沒有遭受到傷害?」她急得巡查他是否安好。
「放心,爹地一切都好,有」俠客居「的朋友幫助,爹地怎麼可能會有損傷呢?」
他無限感激地說著。
「謝謝你們。」萱萱回頭對著君寵和慕容輕狂深深一鞠躬,若非有他們,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解決掉。
「不必謝我們,你真正要感激的人是那位被你晾在一旁的南宮先生才對。」慕容輕狂的笑語有著看好戲的嘲謔。
被這麼一點醒,她不由得輕抽口氣,慢慢轉過頭後,從南宮寒傲流傳出的眼波裡她了悟回家後一定有好戲可看。
慘了,難怪他的臉色怪怪的,因為她沒有一回做好他的交代,連最起碼的提防小人,她都弄得一團糟,甚至還被綁架。
「回家吧!」南宮寒傲語帶玄機地擁住傻笑的老婆、和心安愉悅的岳父,坐進司機駛來的座車裡,至於其它的殘局,就留給多話的慕容輕狂去解決吧!
望著他們一家和樂融融地上車,往家的方向飛奔而去,留著處理善後的兩位「俠客居」成員,姿態卻不再像方纔那樣輕鬆。
「」幽冥組「並沒有全部被捕盡。」邀君寵淡淡道出石破天驚的消息。「而且逃過的漏網之魚全足最神秘的主事者。」
「不過已經不關南宮事了,這責任該由」俠客居「扛下。」慕容輕狂也面露少見的嚴謹態度。「老實說,我實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在暗中協助」幽冥組「
逃過這次的大禍?「
「以證據證明吧!」邀召寵丟下這話後,冷凝的身子很快消失在另一端。
「證據?的確,是必須有證據才能讓人俯首認罪。」他側過頭去,遙望遠方的另一頭,直視那棟高聳的地標——獨孤摩天大樓。「覺兒,全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