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放手,好痛哩!」老天,這老頭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
「痛什麼痛!」他愈捏愈緊。「你給我閉嘴,該哭爹告娘的人是你老子我才對,你跟我討什麼饒。」
「好啦、好啦,全是我不對,拜託你放手行不行?當眾在街上拉拉扯扯難看死了。」
一堆人在看了。
「放手?」他呸了聲!「你這只狡滑的小狐狸,當你老子是大傻瓜啊!我要是鬆了手,你不溜掉才怪。」他實在氣得想一巴掌揮過去,讓她嘗嘗老子的權威。「死丫頭,這一回我要是不把你拖回去關起來,我就不姓馮。」
「老爸,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幹什麼?快放手啦,一大堆人在看我們耍猴戲了啦!」
「我怕他們看呀,女兒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敢管我馮家的閒事呀!」
「你先聽我說好不好?」她使盡力氣踹回她父親打開的車門,用力抽出被緊緊拽住的手腕,氣喘咻咻地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著。「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可是你懂不懂我的用心哪?好好一個計劃要是被你這麼無厘頭的給攪和掉,我跟江余響還有沒有得玩?」
馮欺財一聽,愣了下。「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在壞我的大事。」
他瞪眼,咆哮道:「他媽的……你講這什麼鬼話?我壞事?我壞你什麼事?」
「壞了我的愛情遊戲哪!」她翩然轉身,往她新租賃的公寓方向而去,她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讓人免費欣賞一出「父女相殘」的可笑戲碼。
「愛情遊戲?什麼愛情遊戲?我怎麼聽不懂?」馮斯財隨著馮驚艷走進華廈內,搭電梯升往最頂樓。對老頭的一路猛問,她一徑但笑不語,掏出鑰匙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你講話呀,死丫頭,你該不會又想耍詭計騙你老子我。」
「我敢嗎?我吃的穿的都還是靠你大力資助呢。」她從抽屜拿出一份租賃契約,交給他。「喏,這是我今天早上才跟房東打好的契約書,這地方我準備租半年,一個月三萬塊,這十八萬的租金,麻煩你先付一付。」
馮斯財臉都綠了。「死丫頭,你在坑我。」
「我哪有。」她好委屈——要怪的話該怪他自己來得這麼湊巧,要不然她還想說下禮拜再去找他要錢呢。
「沒有?那你無緣無故租房子幹什麼?家裡還不夠大嗎?白白要我花這十八萬,你當我是凱子呀。」
「家裡不能住。」
「為什麼不能住?」
她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說著:「因為哪,你要是想讓江余響變成你女婿的話,就得讓我住在這裡。」
「我聽你在放屁!」他粗魯地罵了聲。「我看根本是你自己在耍花樣,人家江先生早就中意上你、喜歡你,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裡打聽你的消息,他可是恨不得立刻把你娶進門,反倒是你跟人家擺姿態,說什麼兩天後要給人家答案,結果一溜煙就不見蹤影,要不是我逼你老媽說出你的去處,我到現在還跟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你。」他對他的小妾同樣也不暇辭色。「你那個媽也不知道是怎麼教你的?居然……」
「別扯上我媽。」她一貫的不在乎霎時間全褪了去,燈光下的那對誘人的貓眼隱約透逸著對者傢伙的恨意。「我媽媽把我教育得很好,你不知道嗎?」
馮斯財被她突來的猙獰給駭止住想對他第四個小老婆的批評。
「你……你這個小妖精。」即使生氣還是不能動手,要是力道沒拿捏好可是會打壞她的美麗,那可就慘了。不過即使不能動手,總可以罵吧;尖銳的斥責絲毫不留情面,一點都不把她當作是女兒對待。「你狠!我縱容你,你就爬到我頭頂上來撒野。告訴你,你要是膽敢不聽我的指揮,你老媽也休想過好日子。」女人是幹什麼用的,就是讓男人指揮的,他有錢,當然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本來就是用來襯托男人、滿足男人的工具,這點無庸置疑。
「隨你,不過我提醒你,只要我媽媽出上一點點的差錯,那麼我就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馮家。」她沒有那麼嬌弱,和她可憐的母親完全不同,從前的貧窮日子讓她無力掙脫不幸的人生,只好任由有錢大爺的擺弄,甚至認命的無知與對貧苦的害怕,讓她完全沒有勇氣與能力脫離馮斯財的淫威。自小看著這一切,雖然身為她的女兒,卻沒有重蹈覆轍的義務,只要她存夠了錢,就可以帶著母親過著自己想要的逍遙日子,再也不必看人臉色。
而且情呀愛呀那些東西,她更是敬謝不敏……男人不可信,尤其是那些有錢的大爺們。
「你!」馮斯財簡直快氣瘋了,這丫頭專門生出來跟他作對的嘛,可是現在又不能跟這妮子撕破臉,他還得靠她得到江余響這女婿,幫助他在上流社會爭出一席之地。
他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叫這死丫頭聽話?
「老爸,好啦,別再生氣了,我畢竟是你的女兒,怎麼可能會不幫你呢?」馮驚艷沒意思在此刻跟父親一刀兩斷,她撈的錢還不夠呢,所以不能笨笨的只為賭上一口氣而讓自己往後人生晦暗無光。
「那你就別老是跟我作對。」馮斯財也順著台階下。
「不要冤枉我,我哪裡是在跟你作對呢?我會暫時的離開家裡,真的是有原因的。」
「你最好給我說出個理由來。」哼!
「老爸,我們想跟江家攀上關係,是看中了人家的地位和深厚的政商人脈,但是你有沒有反過來仔細想過,那個江余響為什麼會這樣執著於我?」
他哪裡知道?這兩年他拚命到處拉關係,用盡辦法想把女兒介紹給高官巨賈,跟那些上流人士套上關係,不過因為驚艷的「豐功偉業」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根本沒有人敢為了共結連理而與之交往。但誰知道就在他煩惱得焦頭爛額之際,江余響的誠心告白讓他既驚且喜!馮斯財沒有多想,當下決定把女兒許給他,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驚艷,管他的!
「其實大部分的男人看中的全是我的相貌,想必江余響也是脫離下了這個範疇。」
言之有理。
驚艷突然古怪又一問:「老爸,我問你,你想不想讓我跟江余響這個婚結得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廢話。」否則驚艷一旦被休掉,好不容易才搭上的關係豈不是成了泡影;再者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誰會想要——身價必然一落千丈。
「所以呢,既然打算讓我跟他長長久久,我們就不能太過急躁,對一隻自投羅網的金龜要慢慢地折騰,他才會守住這好不容易追求來的成果。」
「嗯……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好像,而是我們必須這麼做,你放心吧!我會親自跟他周旋,他逃不出我手掌心。」
這麼乾脆?馮斯財疑惑瞥望她,懷疑她真會傾心盡力?不是唬弄他?
「老爸,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跟以前那些男人完全不同,這麼好的對象願意自投羅網,我還會放手嗎?」給他一點安撫吧!
這丫頭的確是有點腦筋。「好吧!我暫時相信你,不過那個」慕容逸「又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逸「?」她眼兒一轉,頓時明白他父親在追問什麼。「他不是慕容逸,是慕容逸的雙胞胎兄弟慕容輕狂。」
「那個老二。」他算計的眼神頓時冷下來。「那就別跟他扯上關係,聽說慕容集團決定把繼承權給慕容逸,那個什麼都沒有的老二,你千萬別理他,不過要是慕容逸對你有意思的話……」他迅速想到可以把慕容逸當成候補對象。
「老爸,他被人相中了,我不會去蹚這渾水。」他是蘇琉琉的獵物,為免節外生枝,還是跟她這位只剩貪婪的老子講清楚。
「太可惜了,我還想說……」
「不能想,也不能妄動,江余響不是個簡單人物,我若腳踏兩條船,只會落個兩頭空的下場。」
馮斯財這下子才願意放棄這主意。
他緊盯住她。「是你親自答應我要好好把握住江余響。」
「是呀,不過呢……」
「不過什麼?」
「為了預防有些不識相的傢伙找上門,壞我大計,我還是得離開家裡,另外在……」
「行了、行了,租金我會付掉。」
「還有一件事。」
「還要什麼?」他簡直被刨心似的痛苦哀號。
「給我治裝費用。」
「什麼治裝費用?」他大吼。
「當然是給我打扮用的,千萬不能讓江余響認為我們馮家有意吃定他,樣樣都跟他伸手,這樣才不會把他嚇跑。」
聽起來有點道理,只是——「想想美好的遠景吧!」她煽動他老子的貪婪心。
「這……唉!」捂心咬牙,馮斯財也只有忍痛開了支票。「喏,拿去,好好用,別亂花知不知道。」
「知道,謝啦。」她接過,重重地在支票上一吻。很好,將近一百萬了,只要她存夠錢,以後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她用自己的一套生存本領規劃自己的人生,任誰都無法置喙。
一百六十五公分穠纖合度的身材穿著她偏愛的艷紅色套裝,襯托她的肌膚更加雪白,嬌艷得令人移不開視線。這般絕色的姿容,也難怪她頭一次來到這間全國知名的報社報到時,會引起那麼大的騷動,不管男人或女人,紛紛對她投以驚艷的視芒,愛慕的眼神一旦粘上她身後,就再地無法移開了。
只是好景不長,經過幾位老鳥記者的確認下,她的威名開始隨著她身份的曝光而迅速在整棟辦公大樓裡流傳著,原本的愛慕視線剎那間轉為曖昧的波光,寫著各種評價的眼神和指點的私語如浪濤般朝她湧來。
那又怎麼樣,無所謂的,她早已經習慣這種審判,而且她來這裡,是為了學校成績,是為了工作,不是來跟這些與她無關的人士進行討論辯護。
所以她照樣八面玲瓏地跟同事們打招呼,對那層層的審探視若無睹,一天過去了,倒也過得自在。
下了班,她抓起皮包往外走。得去書局買些財經方面的書籍好研讀理財方式,想辦法把她不多的存款以最快速的方式累積財富,這才是要務。
等她一有了錢,就可以帶著母親離開那個讓人唾棄的父親,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才是她最深的期盼。
「驚艷!」
她頓步,心口一緊,原本的好心情隨著這聲音的來到而全部褪了去。雖然她明白他一定會找上她,不過也才聽到他的聲音,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設還是全數崩盤。
她硬著頭皮轉過頭,朝他綻露最美的笑容,沒辦法,不得不低頭哪。
「江先生。」馮驚艷甜甜地喊。西裝筆挺的他人模人樣,可是呢!老覺得他神經有點跟常人不一樣。
「江先生?」江余響咀嚼她對他的稱呼,笑一笑。「還這麼見外哪。」
「呃……余……余響……」唉!就是無法用最輕鬆的態度面對他。
「下班啦。」他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高聳的報社大樓,再道。
「是呀。」她勉強應了聲,接著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上班?」
「是伯父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她暗暗吸了口氣,穩住紊亂的心跳。要明白再這麼畏縮下去也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還是得靠自己親自去解決。「聽我父親說,你這陣子找我找得很辛苦,我真是相當過意不去。」
「是辛苦,不過我心甘情願接受你的考驗。」江余響露出志得意滿的笑臉,佔有性地牽起她的手。「如何?這回的測驗我應該可以滿分過關吧!」
測驗?什麼意思?
不過呆怔只是一閃即過,聰慧的馮驚艷立刻猜到老頭子一定對他編故事。
她順著戲碼演,趕忙很抱歉地重下螓首。「不好意思,我……我這麼做,你不會生氣吧?」
「不生氣。」他完全沒有苛責的意思。
「你真不怪我?」有這麼好打發?江余響這個人陰沉宛若鬼魅,並不好捉摸。
他笑。「你覺得良心不安哪?」
看吧,那異常過分的主導欲又發作了。
馮驚艷暗暗歎氣順著他,無論她多麼不願和這個深沉的男人打交道,但她現在處於弱勢,某些犧牲還是必要的。「我真的太過任性了……」
「那麼你請我吃一頓飯,我們就把所有的不愉快一筆勾消。」他建議道。
她可憐的胃,不過偽裝還是不能少。「是應該請你一頓飯表示我的歉意,你的車呢?」這段儀式既然下能免除,那麼就快點完成它,免得老是這麼七上八下。
「車子停在前面,走吧!」
「啊。」
兩人並肩走到不遠處的停車處,江余響正要拉開車門迎進美艷佳人,冷不防地,從他車後突然駛來一輛火紅色跑車,以無懈可擊的高超技術將車子堪堪停在馮驚艷身旁。
就在兩個人完全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慕容輕狂搶眼的身材已然迅速出現在兩人的眼瞳內。
一句話也沒說,慕容輕狂俐落地把馮驚艷帶進跑車裡,然後迅速跳上駕駛座,油門一踩,疾如箭矢的車速立刻把剛剛愣愣住的江余響給遠遠拋在車後……他一氣呵成的表演實在該給些掌聲鼓勵,不過又不是在玩搶親遊戲,他毫無預警地當街搶人也未免太過猖狂。
不過呢……她還是會偷偷感激他,謝謝他把她從一隻野狼的嘴邊給救了下來;雖然眼前的男人很不幸地恰巧也是隻狐狸,不過面對這個氣息浪蕩的慕容公子總比對著那個過分難測的江余響要好上千萬倍。
「我沒去找你,怎麼你反倒先找上我來。」她手肘支著車窗托住頰,任由風勢迎面吹挑起她那一頭秀髮;此時的悠然與方纔的慘淡無措形成強烈的對比——想想,那個江余響實在滿適合去擔任鬼屋的嚇人工作,老是把她嚇得心驚肉跳!
「你好像很高興我主動來找你。」陰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的確是開心,因為你的主動投降可以省去我很多的麻煩。」她照實講。
這話考倒他。「怎麼說?」
「釣你呀。」爍亮的眸子掠過一絲狡黠。「我正在大傷腦筋呢,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來接近你,才不會被你討厭,又能引起你的注意。」
「你跟男人說話都是這麼大膽且無所禁忌的?」慕容輕狂濃眉一揚,咀嚼著她直接的勾引。
「那可不,並非每個男人都能和你一樣,有能力得到這份殊榮。」
「那我可要謝謝你的抬舉嘍。」他譏誚響應她的情挑。
「你在消遣我,慕容公子。」她轉頭看他,不滿地嬌嗔道。「這樣是不對的,你不可以不相信我對你的確是另眼相看的。」
「另眼相看……」他笑得詭異。「繼續下去,你不會是想告訴我說你已經愛上我了吧?」
「是愛上嘍。」她直言。
慕容輕狂大笑起來。
「中麼好笑嗎?」
「馮小姐,你未免也愛得太過於乾脆了吧!」霎淡風輕之姿,卻是饒富興味。
「本姑娘天性如此,喜歡就喜歡、愛上就愛嘍,何必假裝。況且忸怩作態未必能夠得到你的青睞,想一想,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我對你的愛意,正式發展我們的關係,也許比較有用。」她好學得很,懂得舉一反三,把江余響纏她的理由轉而往慕容輕狂身上去去,讓他無法推拒。只不過她還深深記得,當她聽到江余響的深情告白時,可是被嚇得雞皮疙瘩掉滿地,而此刻駕駛座上的俊男聽完美女的主動告白後,不知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怎麼不說話?」她得不到他的響應。「被我的告白感動啦。」還是說先裝一下君子,即使暗爽在心頭。
「沒有。」他搖頭,漂亮地將跑車切進他所住大廈的停車場裡,穩穩停住。「我只是在想,你的喜歡與愛情會不會用得太過浮濫,還有,每個人和你接觸的時候,是不是都得聽一遍你的愛情告白?」
她的笑容微僵。「你怎麼可以踐踏我的真心。」即使早有自知之明,知曉別人對她的看法與評價,不過他的這句話還是刺得她胸口隱隱作痛。
「真心?」他先下車,繞到另一邊迎出她。「不要給我戴上這麼大的帽子,我承受不起。」
「或者說是你不敢接受?」她故意挑釁。
慕容輕狂笑而不答,逕自領著她走進電梯、走出電梯、站在大理石走廊上打開家門。
門一開,他的私人天地毫無遮掩地展現在她眼前;內部裝潢格局既寬敞又優雅,不愧是有錢公子所住的地方。
跟著他走進去,她竟然沒有任何的畏懼與擔憂,馮驚艷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可以對這個男人如此的放心,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關上門。慕容輕狂延續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不是不敢接受你,而是我懷疑你的告白是真是假,想想方才要不是我的突然出現,你現在應該很愉快地陪著江余響共度甜蜜的夜晚。怎麼才換個男伴,你的愛也迅速跟著轉移對像?」
「你和江余響大大不同。」那個人是她必須周旋的對象,而慕容輕狂則是……則是什麼……冷不防地,俏臉沒來由的一紅,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慕容輕狂是她所挑戰的敵人——沒錯,他只是個敵人,一個假然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假君子。
「我和江余響會不一樣嗎?全景你使媚勾引的好對象,地位應該相同的。」他請她坐下。
「說話小心點。」她嬌嗔的輕斥,力持表面無波,內心則怒火翻騰。
可恨!你等著,你將為你每一句諷刺付出代價——慕容輕狂對她所說的每一句傷害,竟然更加貫徹她要霸住他的決心。
「想喝什麼?」他問道。
「白蘭地。」
「喝這麼烈的酒。」慕容輕狂擰眉不以為然。「別忘了你是女孩子。」
「咦,你有不當的性別歧視喔,烈酒就准男人能飲,女人不能碰哪。」
他泡咖啡給她。「爭女權,要爭對自己有所幫助的,淨學些不堪的習慣在身上,只會傷害自己。」
她吃吃笑了起來。「慕容公子哪時候變得這麼純情正經,還會諄諄勸人向善,真是不可思議。」假道學、偽君子,哼!誰不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他的確是神經錯亂了,才會莫名其妙地跟這種放浪形骸的女人大談人生道理。
她突然又格格地笑了起來。「生氣啦,你的臉色好難看耶,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沒有恥笑你的意思,況且能夠遇上你這位大好人,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沒有一句正經話。
這離經叛道的鬼丫頭根本不把道德規範放在心上。
慕容輕狂掃了她一眼之後,卻決定放柔姿態;因為對他的任務而言,她是個引子,還不能跟她交惡。
「是我無聊,說這些有的沒的,也難怪你想笑。」他求和的嗓音像是加了蜜的糖。
挺古怪的,慕容輕狂不像是個會委曲求全的男人。
她瞬間起了戒心。「你太客氣了,倒是我想知道,慕容公子這麼不顧一切地邀請我前來府上做客,是否有特別指示?」
這妮子相當機靈嘛,絕對不好駕馭。
「沒什麼特別事,邀你前來不過是想見見你罷了。」他露出無害的笑容。
「見我?」她突然捂嘴輕笑,可愛的表情霎時間凝出炫人的魅力。
「我的話這麼好笑?」他的心湖被她的俏媚震起一波漣漪,眉間又打了個折。
「請原諒我的失態,我還以為你……」真能無動於衷呢——不過末了一句她並沒有傻傻地吐出口,況且馮驚艷壓根兒不相信他會癡迷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慕容輕狂雖然風流倜儻,但絕對不是尋常的花花公子——不能輕視他。
所以她目前應該響應的表演就是,嘻——裝笨。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她朝他曖昧地眨眨眼,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你真能明白?」奇怪,這妮子這麼容易上勾。
「不就是想得到我嘛,只不過呢……」她頓了頓。
「說!」
她凝睇他。「有些醜話我可是要先講在前頭喲。」這個男人究竟對她有何企圖?得先弄明白,才知道後面該怎麼演。「一旦和你交往之後,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都這麼篩選對象的?」這是屬於她的試探?還是真本性的流露?慕容輕狂一下子也無法確定。
「人家江余響承諾賜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而且一旦和江家攀上關係,我們馮家的地位肯定可以大大提升。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老爸他最、最、最不喜歡人們嘲笑他是個沒水準的暴發戶、說他沒有資格跟達官貴人平起平坐,所以我擇偶的對象唯一的前提就是要有身份、有背景、兼有靠山。」
慕容輕狂雙手一攤,道:「這有何難?江余響能給的,我也全部給得起,甚至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暗忖,馮家父女真如外傳所言,儘是貪婪之輩。
「是嗎?」她語帶懷疑。
「怎麼,你不相信慕容集團的實力。」
她搖頭。「不是我懷疑慕容集團這塊鑽石招牌,我所質疑的,是你慕容輕狂究竟有沒有資格代表慕容集團,據我所知,唯一能夠指揮慕容集團走向的領導人,是你那位雙胞胎兄弟慕容逸吧!」
「慕容集團未必屬於逸的。」這女人滿腦子利己主意,那就先滿足她好了。「我也不妨老實告訴你一個秘密,只要我能搶在慕容逸之前先完成終身大事,指揮慕容集團的權利自然會轉進我的手裡,由我控制。」
「真有這回事?」她嚇一大跳!那麼蘇琉琉怎麼辦?
「這是我父母開出的繼承條件。」
「慕容逸沒有結婚對象嗎?」如此的話,她是不是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好幫助琉琉登上慕容夫人的寶座。
「他還在找尋,所以我的機會比他大得多。」
「意思是你已經有了對象?」
「是呀,只要我們結婚。」他突然倚近她身畔,將她包進自己懷裡,執起她的下頰,魅惑地盯住她。「這麼一來,我們就各取所需了。」
在他炯迫的注視下,她的目光轉移開——各取所需……聽起來似乎不吃虧,但之後呢……她是不是得開始過著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生活,緊接著,就會眼睜睜看著風流公子的身畔開始圍繞著一群地下情婦,開始過他的快活生活,而她呢?在成全了慕容輕狂和她老子的奢望之後,從此躲在角落暗自飲泣,一輩子與傷心為伴。
終於搞清楚眼前這位集俊美、危險於一身男子的真正企圖,原來是把她設定成奪權的工具。
既然如此,她更加沒有義務去幫忙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完成希望。
所以現下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好好教訓這些混蛋,在騙取利益的同時,也好好整整他們。
只是自己千萬得小心喔,在整人的同時可別誤觸情網,一旦心弦為男人而鳴奏,將會面臨難以承受的災難……
「驚艷……」
耳朵霍然聽見一道催眠似的呼喚,浮游的心緒乍然回歸原位,在她回過神的同時,慕容輕狂性感的臉孔竟然只距離她的鼻尖三公分處,眼看就要觸上她的唇片——這是在做什麼?
敢趁人不備。
就在慕容輕狂的雙唇正要覆上她的櫻口時,馮驚艷反應飛快地把雙唇抿進嘴巴裡,結果,慕容輕狂當然愉不著香。
「為什麼?」他不滿地瞅住她。「你考慮半天後的結果,是決定捨棄我靠向江余響?」
她搖頭,慵懶一笑,媚媚的眼波有抹不易察覺的凜冽。
「是你當初告訴我不要作賤自己的,怎麼,你忘記啦?」她老奸巨猾地答。
「你真這麼聽話。」
「當然,我可不想讓你瞧不起我,以為我是個隨隨便便把上手的女人。」
他壞壞一笑。
「倒是看在我眼裡,反而像極了欲、迎、還、拒……」話才落,他的大掌突然從她腰際探進她的衣服內,隔著胸衣握住她粉嫩豐潤的酥胸。完全沒料到他會用這一招反擊,馮驚艷嚇了一大跳!驚呼出聲!逮住這機會的慕容輕狂立刻攫住她的櫻唇,含下她的驚呼,緊接著舌尖敲開她的貝齒,靈活地探進她口中翻攪,執意要求她的配合。
他的吻似乎帶著不知名的魔力,不一會兒馮驚艷發現自己的身子居然開始虛弱地顫抖起來,沒有力氣抗拒他的侵略。
同樣的感受,那天也是如此。似乎一旦被他侵上了唇,激動的心跳與沸騰的情緒總是控制不住的狂焚出最嚴重的燥熱來。怎會這樣?不管是口舌之爭,或是肌膚上的碰觸,她封閉的心房定然出現缺口,流瀉出激烈的情潮來……他狂切的吮吻愈來愈是激烈,馮驚艷只覺得暈頭轉向、開始喘不過氣來…不,不行!這男人對她只是單純的利用與刻意的羞辱,並非真心的喜愛,她不能認輸的由他予取予求。
被人稱為魔女的她,何時被男人駕馭過。
反擊心一起,她的小手立即轉守為攻地環住他的頸項,舌頭也開始大方地與他嬉戲起來,反過來激切糾纏他。
在她反過來緊貼住他胸膛的剎那間,一波波強烈的震撼突然從他體內迸散開。
慕容輕狂訝異自己竟然無法阻止奔騰的血脈冷靜下來。當她環住他肩膀的柔軟小手開始不安分地慢慢往下移動,隔著他的衣服上下撫摸他厚實的背脊時,挑起的強烈飢渴與騷動的亢奮,教他把她擁抱得更緊,更決意把她佔為己有。
這魔女,既然能夠熟練地挑逗他,還反過來讓他失去控制,就該承受這結果。
他完全不介意被她點燃這份慾望的漩渦。
尤其他繃緊的身子現在相當渴望能夠得到抒解,而她——也願意配合。
正想抱起她,猛地,馮驚艷忽然狠狠推開他,退離他三步遠,肩一聳,紅腫的櫻唇慢慢彎起譏誚的笑容。
「這樣就行了。」她整理亂了的發,自若的表情彷彿方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這是做什麼?」
她一臉無辜。「我又不是廉價的妓女,怎能讓你免費吃了太多甜頭。」想白吃,免談。「誰教你剛才要誘惑我,所以我只好回敬你一次嘍,一人一回,扯平。」
他瞇眼睇她,僵硬的身子經過調整後才漸漸鬆弛下來,原本高漲情慾的雙眼如獵物般的猛獸緊盯住她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不定的胸臆間……陡地,他笑了,卻是饒攻心計。
「怎麼?」她驚悸地又退一步。「不甘心呀。」慘了,她怎麼可以忽略男人暴力的本質,要是他想用強的,怎麼辦?「喂,有點君子風度好不好?」她先下手警告。
慕容輕狂難測的表情很配合地隨著她的警告而斂去,甚至還露出玩世不恭的瀟灑笑容。
他又在莫名其妙笑些什麼?在這種氣氛之下他居然笑得出來?這男人該不會因為她挑起慾望無法獲得疏解而給憋瘋了吧!
他忽然走向前一步,馮驚艷立即嚇得又後退三步。
「喂!別亂來,想想你的身份。」她擺開架勢,準備全力守護貞操。
他愣了愣,興味十足笑出聲。「有趣,實在太有趣了。」
什麼東西有趣——馮驚艷愈聽愈糊塗。
「不會太久的。」他宣告他的誓言。「你終將變成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她挑眉,爆笑出聲。「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吹牛的習慣。」
「是嗎?這麼有自信。慕容公子,你真的確定你有這種本事讓我屈服。」看樣子,她已經成功激起他的挑戰心。本來,她該高興的,她原本就計劃請君入甕,再好好修理他,可是——她為什麼又總覺得有些個不安呢?
「那你就好好看著吧!」慕容輕狂邪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