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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版愛情007 第五章 作者:連清

  難以估計的名貴鮮花將夏家別墅佈置得有如一座絕妙花園,花朵淡淡散發出的自然清香讓在場每位賓客如癡如醉,會場人影來回穿梭,恭賀道喜聲從不間斷。在生性不喜大肆鋪張的藍苡情和夏嚴寒執拗請求下,藍耀焜終於點頭妥協,讓婚禮一切從簡,只邀請新郎新娘的好友和少數重要賓客到場觀禮,而這所謂少數也將近一百名之譜,全是機關首長及商界大亨等重量級人物。

   「我的女兒漂亮極了。」藍耀焜摟著身著白紗禮服的藍苡情,輕拍她的背,訴說為人父的心底話:「看到你找到一個好歸宿,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她輕輕吻了下父親的臉頰,熱淚盈眶地道:「嫁進夏家後,我就不能常常隨伺在您左右,我真的很捨不得。」

   他拭去她的淚,佯怒地道:「傻孩子,說這什麼話,你喜歡什麼時候回家看爸爸,就什麼時候回家,難不成嚴寒會反對?」他看著站在苡情身邊的夏嚴寒,說:「你說,你會這麼不講理嗎?」

   「不會!」他的眼神蒙上一層難以察覺的冷冽。

   「聽到沒有,女婿都向我這個岳父做了保證,以後你儘管放心。」他仍不改他一貫威脅利誘的作風。

   藍苡情凝視夏嚴寒那張俊逸的臉孔,只覺得一股涼意冷颼颼地從背脊襲捲而來,第一次,她對自己一向準確無誤的判斷力喪失信心。

   「姊、姊夫,時間差不多了,典禮可以開始了。」藍祖兒重新為她整理嫁紗。

   夏竣斐則是拍拍夏嚴寒的肩,算是為他打氣,儘管他自己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無奈感。

   一串鞭炮已燃起,為這場喜宴添增無數喜氣。

   雖然雙方家長缺少一方,但藍耀焜並不為意,因為長途跋涉遠道而來,對身體狀況不甚理想的親家母的確是一項辛苦的煎熬;他聽信夏嚴寒的片面解釋——等過陣子,他會帶苡情回美國見婆婆。

   他一點也察覺不出來,在夏嚴寒的心中根本就認定藍苡情不配為夏家媳婦,更不配成為羅家之人。

   夏嚴寒挽著新娘的手,踩著結婚樂章的節奏,同步走向紅毯的另一端,在證婚人的引導下,順利完成每項儀式,交換戒指,輕輕一吻,訂下此生不渝的盟約。

   就這樣熱熱鬧鬧地度過了一整天,到了曲終人散的一刻,眾賓客慢慢告辭離去,花園廣場裡只剩下雙方的至親好友,而到此時,石鴻宇才出現。

   「老總……」藍苡情既是感動又是開心,他肯參加這場婚禮,足以代表他願意視她為友,這結果怎能不讓她欣喜若狂。

   「對不起,我來晚了。」石鴻宇的笑容自然多了。

   「不晚,一點都不晚,我很高興你能來。」

   「我當然要來,自己的妹妹結婚,做兄長的人豈能不到場祝賀。」放開心胸坦然接受這結果,總比死鑽牛角尖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好太多了。

   握著他的手,藍苡情欣慰得笑意盈盈。

   「苡情,你們談完了嗎?時間很晚了,該送客了。」夏嚴寒從遠處走近他們;從石鴻宇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舊識相逢,有說有笑好不熱絡,他隱忍著強烈的不滿。

   「姊,那我們先回去了。」藍祖兒、藍耀焜,以及留在現場的幾位朋友全聚集起來,向新郎新娘道別。

   「等等!還有一道手續我們得看完再走。」胖胖起哄要求道:「新郎新娘該不該要熱吻一回啊!」看著新人面露尷尬之色,她又故意威脅道:「要是不吻,我們要大鬧洞房,保證你們今晚過得很精采。」

   兩片溫熱的唇再次纏綿地相逢——算是愛的印記吧!殊不知,各懷心思的兩個人!內心全無喜悅之情,這一吻倒成了一道魔咒,為他們的未來做了坎坷不平的註解。

   轉載自POOH樂園 雨掃圖 BANG校對

   由窗外灑進銀白色月光……

   如夢似幻的白紗禮服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襯托出她的明媚嬌艷,她的美麗無庸置疑;更可貴的是,在擁有美麗外表下的她同時也擁有一顆聰慧的頭腦,才貌雙全,是難得一見的佳人。

   如果沒有那個原因,他會告訴自己,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可惜的是,她順遂的人生到此為止,他灑下的魚網已盡收手中;另一層的意義,她的悲哀將從今天開始。

   關上新房大門,他斜斜地倚在牆邊,渾身上下不帶任何溫情,冷冷的眼光直瞅著坐在床邊低垂下頭的新娘子。他逗弄襯衫裡的墜煉,隨著手指的傳送,歷歷往事恍如昨夜才發生般地一次又一次的纏繞在他腦海裡。

   他突然狂笑起來,每笑一聲,那眼神就冷了一下,他全副的精神完全沉溺在痛苦與復仇的慾望中,全然未察覺藍苡情低垂的眼眸中,曾閃過一連串的變化,震驚——瞭解!傷悲?!與心碎。

   駭人的狂笑聲猛然頓住,夏嚴寒走到她面前,強烈的恨意出現在扭曲的唇角上,猙獰的面容全是復仇的陰影,他托起她的下顎,審視她明艷無瑕的臉。驚訝中,他並未看見預計下的驚慌恐懼,也沒有期待下的茫然失措,而是一顆滾燙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下來,一瞬間,他的胸口被狠狠捶撞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好幾步,他強忍這份不該出現的痛楚,硬逼自己不許有心軟的機會。

   「你知道我剛剛在笑什麼嗎?」他眼眸充滿血絲,冷漠又黯沉地問著她,他決定一層一層地撕裂她最重要的尊嚴,要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滿懷甜蜜愛情夢而嫁的男人,從頭到尾只是在玩弄她、欺騙她、戲弄她,根本從來沒有在乎過她。他要她情何以堪,痛不欲生,永遠在折磨中翻身打轉,他要藍耀焜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藍苡情的最終下場會是抑鬱而死。

   她拭去自己的淚水,新婚之夜,她不能哭的,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脆弱,這是不該的。

   「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我問你的話,你怎麼不回答我,說——!」他不可理喻的強逼她,昔日的柔情不再,今日的他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兇猛得令人畏懼。

   無聲的歎息在她的面前迴旋不絕,靜靜地,她迎視他陰狠的眼光;靜靜地,她平穩又清晰地回答道:「我知道你在笑些什麼。」她輕喃的聲音在二十坪的臥室裡無邊無際地飄蕩起來。「你,本名叫羅子鈞,台灣省台南縣人,父親羅仲天,曾經是名滿商界的羅氏企業負責人,母親羅田憶雲,姊姊羅凱玲,一家四口除了你以外,全在十七年前的六月十五日那天死亡……」

   她接下來說了些什麼,他全聽不見,迴繞在他耳朵裡的字字句句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入已滿佈傷痕的心口,還在心口上重重地灑下一把鹽。

   「我是誰你知道,我全家是怎麼死的你也知道,一切故意隱瞞你的秘密,你卻全知道。」他突然滑稽的笑出聲音來,鐵青的面孔泛出可怕的死灰,修長的身體忍不住的略略搖晃。「你們藍家人個個都知道我是誰,而我卻還在這裡沾沾自喜,以為計劃得完美無缺,做得天衣無縫,你說好不好笑?好不好笑……」他空洞的雙眼和淒厲的笑聲交錯成恐怖的景象。

   「我爸爸並不知道你是羅家倖存的孩子羅子鈞,知道事實真相的人只有我一個。」她適時的開口,喚回他瀕臨迷亂的神智。

   笑聲頓止,他錯愕地看著她,尖銳問道:「藍耀焜不知道?!」

   她搖著頭,說:「我並不打算告訴他真相。」

   「為什麼?」他凌厲地步步逼近她,說:「你明知我是誰,卻願意嫁給我;你明知我真正的身份,卻刻意隱瞞藍耀焜,你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圖的究意是什麼?」他吼道。

   「因為我愛你。」無悔的表白正訴說她的真誠。

   他一愣,怔怔地望著她,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他輕輕拂起掉落在額前的亂髮,說:

   「我是不是該做做痛哭流涕的表情來滿足你?!」他眼底儘是揶揄的光芒。

   強烈的痛楚撕扯著她的心,她竭力忍住心痛,說:「我答應嫁你,沒有目的,全是出於真心,請你相信我。」她平靜地道。

   他的表情依然空白,她的告白撼動不了他;藍苡情心裡明白,他會接近她、娶她,純粹因為他要報復藍家,而在她得知真相決定嫁給他時,她不是已有這樣子的認知了嗎?沒錯!她本來可以脫離這場風暴的,本來可以逃得遠遠的,可是,她做不到,誰叫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她抱持著一絲希望,或許她能用她的真愛感動他,就算前途艱難,總比無計可施,任由她的至親與最愛鬥得傷痕纍纍來得好。

   她臉上的神態炫麗逼人,她說的話值得相信嗎?不!他不能相信!藍家人一貫擅用迷惑的手段,當年他父親就因此著了藍耀焜的道,造成家破人亡的悲劇,往事歷歷如昨,是那麼的真切,難道身為人子的他能不知痛定思痛,而重新步上父親的後塵,再次重蹈覆轍嗎?不!他不能!而且當她在查出他的目的後,她怎能若無其事的嫁給他呢?

   這是個騙局!她合謀她最親愛的父親聯手算計他,因為斬草除根一向是藍耀焜奉行不渝的真理。

   他冷冷地死瞪著她,且莫測高深地揚起微笑來,笑容裡,充滿嘲弄與諷刺,他那僵硬的身軀活像一尊沒感情的冰雕。

   他慢慢走向床邊的她,把她拉起來,雙臂環住她纖細的腰,在她耳畔厲聲喃道:「藍苡情,別期望我會相信你說的每句話,你別作夢了。」他右手一抬,拉下白色婚紗的拉煉。

   「不!」背部一涼,她大吃一驚,從他懷裡掙開來,拉著快自身上滑落的禮服,說:「不要這樣。」

   他瞇起眼冷冷一笑,道:「真是可笑,這本是夫妻間應盡的義務,你憑什麼拒絕。」他步步逼近她,極盡輕蔑地攻擊她:「娶你,不過是為了肉慾上的享受,要嘗嘗藍大小姐的滋味,否則要你何用?!」

   她好難受、好痛苦,他娶她純粹只為了肉慾,目的是要賤踏她的尊嚴和折磨她的精神。她自問:我是不是太樂觀,太高估一切了?!還一直妄想他曾愛過我,那怕只是一點點,結果——

   「夏嚴寒,不要貶低我,也貶低你自己。」她把蒼白的唇咬出一排齒痕來,說:「我是你妻子,我很清楚自己該扮演的角色,但我要等到你誠心接納我的那一天,而不是被仇恨沖昏理智的現在,你要是強行求歡,根本和禽獸無異。」

   「禽獸?」他瘋狂大笑,道:「你剛才一臉凜然,說我是你最愛的人,怎麼一眨眼間,我又成了你口中的禽獸。」他猛然揪住她的手,暴怒吼道;「表裡不一口是心非,這些全是你藍家人的骯髒特性。」他把她丟在床上,道:「所以你只許配給禽獸。」

   不顧她的反抗,他粗魯的撕裂她身上的白紗禮服,白紗碎成片片,散落在地毯上。

   「不要,你快住手,這是強暴,夏嚴寒你聽到沒有,這是強暴……」她抗拒地掙扎著。

   「歡迎你去告我。」他仍無動於衷,強行褪下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涼意不曉得從那裡吹拂進來,她雪白的胴體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冷冷的空氣中,她神采黯淡地蜷縮在床上,微微發顫。

   掛在夏嚴寒脖子上的墜煉泛出陰寒的光芒,同時也提醒藍苡情,她父親帶給羅家的災難;她放棄掙扎,不再抵抗,強行逼迫自己接受他無禮的侵略,這些是她該受的,比起他家破人亡的悲慘經歷,這些小小折磨根本算不了什麼,如果能稍洩他心頭之恨,她無話可說。於是,她趕忙拭去滑落在臉頰的淚……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正好方便他褪掉自身的衣物,隨後他上了床,捧著她的臉,急驟狂野、毫不憐惜的吻著她,他狂傲的吻向下滑至她的頸項延伸至豐潤的胸脯,吻遍她細緻柔軟如嬰兒般的肌膚。

   被壓著的她任由他恣意掠取,閉上眼睛動也不動一下,眉宇深鎖的她僵硬得仿若岩石,毫無激情可言。

   「是我激不起你的性慾,還是你冷感,硬梆梆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抬起頭瞪視她的臉,語調冷冽如寒霜。

   不要去激怒他,也不要再去反抗他,嫁給他,是要解決問題,而不是來製造更大的問題。她如此勸告自己。

   她用顫抖的手撫摸他冷酷無情的臉龐,用顫抖的唇摩挲著他緊抿的唇,然後,她渾身抑制不住地狂顫起來。

   他森冷一笑,狂烈地回吻她,慢慢地,他技巧地分開她緊緊合住的雙腿……

   閉上眼的她顫抖得更厲害,摒住氣息等待自己人生另一個重要轉捩點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迷惘中,她只知道身上的重力頓時解除,她以為會發生的一刻並沒有到來。

   室內顯得格外安靜,靜的連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聽得見,短暫茫然後,她立即睜開眼睛,正巧迎上重新穿回衣服,整裝完畢的夏嚴寒。

   「你——你不是要求……我——我不拒絕你……我……」坐起身子,她語無倫次地道,酡紅的雙頰顯露出極端困惑,為什麼他總是反覆無常,難以捉摸。

   「還是別碰你,誰曉得你的身體經歷過幾個男人,我不想弄髒我自己。」他近乎殘酷地羞辱她。

   無視她一下子刷白的臉龐,他毫無感情地背轉過去,不再留戀,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間新房,留下全身血液凝結成冰的她。

   她抱著床褥,裹住自己冰涼的身子,眼前竟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

   她告訴自己——剛剛的羞辱只是他激動情緒下的產物。

   她告訴自己!一定會有轉圜的一天,她不可以輕言放棄。

   但,飄渺不確定的未來令她覺得好怕——真的好怕,臉龐滑下的淚珠串串滴落在床上。

   而踏出房門的夏嚴寒同樣氣勢不再,此時的他顯得好脆弱,脆弱得像是沒有扶著牆就會寸步難移般,他垂下雙肩,頹喪地走進客房去……

   繡芙蓉2003年11月1日整理製作

   藍苡情拖著沉重疲憊的身子步下樓梯,恰巧遇上正朝樓梯走來的金姊,她是別墅的女管家,是奉夏老太太之命伴隨夏氏兄弟一塊到台灣來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而在夏嚴寒決定婚期後,夏竣斐就搬離別墅,另外在離這裡約十分鐘路程的地方購置了新的住處,金姊就比較麻煩的兩邊跑。

   看見來人,金姊笑容滿面地道:「早安!少奶奶,我正要上樓請大少爺和你下來用早餐呢!」

   「謝謝!」藍苡情淺淺一笑,跟隨金姊走進餐廳,餐桌上佳餚豐富,中式早餐、西式早點,不僅樣子精緻可口,還一應俱全。「金姊,就我們三個人,吃得下那麼多嗎?」雖然飢腸轆轆,但她一點食慾都沒有。

   「少奶奶是大富人家出身,飲食方面必定很講究。」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怪我年紀大了,記性差,竟然忘了先請教少奶奶的用餐習慣,所以才決定多準備幾樣口味,看看那一種合你胃口。」

   「金姊,我吃飯很隨便的,幾塊麵包或者幾杯牛奶就可以打發掉一餐,你以後不必特地再為我費心準備這麼多東西了。」她勉強自己露出笑容,說:「還有,別稱呼我少奶奶,聽起來怪彆扭的,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了。」

   金姊滿意一笑,這位美麗的千金小姐不只說話客氣,更不會擺架子,看來大少爺是娶到了位好太太。

   她一邊幫她盛著稀飯,一邊暗忖:可是大少爺行事未免奇怪了點,結婚這等大事,他居然沒請老夫人回國來主婚,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而老夫人居然也沒抱怨,實在沒道理。

   她把稀飯放在藍苡情面前,不再猜想,反正夏家人做事自有道理。

   「請先用餐。」她朝二樓望去,說:「大少爺還沒醒嗎?」

   藍苡情雙手捧住的碗差點摔落地上。

   夏嚴寒,這令她震動的名字,這三個字昨晚狠狠地灼傷了她,也讓她整夜無法入眠,所以她故意遲至接近正午才起床,目的就是為了避開他,她無法用若無其事的態度面對他。

   「苡情,你的臉色不大對勁,不舒服嗎?我看我去請少爺下來好了。」她的異樣全落在金姊眼裡。

   只是不明白真相的金姊,把藍苡情的蒼白當成是生病的前兆。

   「不要!金姊,我沒事的,你別去吵他。」她無措地道:「不然這樣,我自己上樓去喊他,他不在我房裡,喔!不是!我是說我去叫他就行了,你別忙……」她心神不寧的不知所云,更不敢把昨夜之事吐露半句出來。

   「你真的沒事嗎?不行!我看我還是請醫生過來一趟妥當些。」金姊皺起眉頭,走向電話機旁。

   「金姊!」藍苡情鎮定情緒後,連忙阻止她打電話。「我真的沒事,我只是不習慣,緊張了點,所以才有點失常,我沒事的。」

   她的解釋換來金姊恍然大悟的微笑,她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著她,道:「新婚的第一夜總比較特別點,你別緊張,習慣就好了。」她疼惜地輕拍她紅透的雙頰,說:「大少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人,他不會虧待你的。」

   是嗎?她淒楚一笑,好辛酸。

   「我上樓了。」她帶著酸澀的心情步上樓梯,每登一步就對自己說,不許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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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的門並沒有上鎖,她輕易地轉動門把,門一開,先是刺鼻醺人的酒味直撲而來,再定眼一看,無數的酒瓶,有的已空了,有的僅存一半,全歪歪斜斜地躺在桌面上或是橫躺在地板上,名貴的地毯都讓酒給沾染得污穢不堪,不只如此,連裝酒的水晶玻璃杯也都被摔得粉碎,碎片四散。

   他折磨她還不夠,還要折騰這房間,他的怨恨究竟有多深?她竟沒有勇氣去估量了。

   遲疑好一會兒,她才躡手躡腳的走進房問內,潔靜透明的大窗戶是敞開著的,外頭的風把水藍色的蕾絲窗簾吹得飄逸動人。

   她皺眉暗忖:他該不會就這樣讓風給吹了一整夜吧?現在晚上的氣溫就算不比冬夜冷,但一同樣是會讓人著涼的。

   她關上窗子,回首瞄了躺在床上的他,單薄的被子胡亂地蓋在他身上,他傲人的身材是半裸的,和昨夜一樣,健美得令人面紅耳赤。

   她的耳根子驀然臊紅起來,老天!她進來幹什麼的?她收斂心神,輕輕走近床畔,看他那張迷人的臉孔稍顯蒼白,兩頰上泛出淡淡的紅暈,是宿醉的結果吧?!

   「嚴寒,醒醒,起來了!」她輕柔喚著他。

   夏嚴寒深鎖的眉頭擰得更緊,嘴裡低低的呻吟一聲,並沒有清醒的跡象。

   「嚴寒……」她輕輕地拍著他的臉頰,叫喚:「醒醒……」她的臉色倏然一變,急急搖著他,叫道:「快醒醒,你在發燒呢!快起來!快點……」

   「好吵……」他神智不清地半睜開眼,焦距模糊地審視眼前那條晃動的身影,光線好強,他的額頭好痛,但他仍正確無誤地認出她是誰。「你走開!別吵我,給我出去,滾!」

   「先別發脾氣,你在發高燒啊!把衣服穿上,我送你上醫院。」她不理會他的叫囂,心急如焚地從衣櫃裡取出襯衫,扶起他滾燙的身體,替他穿衣。

   「衣服……醫院……」他迷迷糊糊地喃喃復誦道,突然笑了起來,一把推開她,說:「我不去醫院,該進醫院的人是你,你才該去精神科好好檢查一下,一大早就像發情的貓拚命往男人身上跳。」

   淚水刺痛她的眼,但她竭力忍住,不讓它流下來。

   不要跟他計較,他在胡言亂語,他燒昏頭了。她如此告訴自己。

   「起來。」她欲強行扶起他。「再不跟我走,我要金姊叫救護車了,你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吧!」

   「拿開你的髒手,滾!我自己來,不勞你費心。」他使盡全力推開她,掙扎地撐起自己的身子,下了地的他,搖搖欲墜。

   「我扶你。」

   「我叫你別過來,聽到沒有!離我遠一點,姓藍的沒一個好東西,快滾!」他喘息著,振作地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可惜還是失敗了。

   「嚴寒……」藍苡情執意想靠過去,因為他的臉色實在蒼白得可怕。

   他的視線不斷地在搖晃,藍苡情的身影一下子分裂成好幾個,數都數不清,躲也躲不掉,他揉揉眼睛放眼再望去,眼前的暗度卻急速再增加。

   最後印象中,他只記得自己曾經喊了一聲,然後額頭一陣巨痛,緊接著意識就完全消失,不省人事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他要不要緊?」夏竣斐出現在醫院長廊上,心焦地問著剛從病房內出來的藍苡情。

   「沒什麼大礙,醫生說休息二天就沒事了。」她的眼睛充滿血絲,是一種掩不住的憔悴,連聲音都是沙啞的。

   「你……大嫂,你沒事吧?」夏竣斐關心問道,對於她的處境,他心知肚明,雖不忍,卻無能為力。

   「我沒事!」她吸吸鼻子,勉強做出個微笑的表情,說:「你進去看看他,我回去了。」她離開醫院的身影是無精打采的,已失去往日的神采飛揚。

   夏竣斐目送黯然離去的她,深深歎口氣,推門進入病房內。

   夏嚴寒額頭的傷口被繞上了白色繃帶,左手手腕上正吊著點滴,無神的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視前方的白色天花板,枯槁消沉的模樣和藍苡情差不了多少,同樣令人心驚,這竟是一夜之間所造就出來的結果。

   看樣子,「處於優勢」的夏嚴寒並未佔到「該有的勝利」;坐在床畔的夏竣斐不禁茫然了……

   夏嚴寒迷離的神智慢慢收斂回來,喉頭脹痛地開口說道:「藍苡情知道了我的身世、背景,她全知道的清清楚楚。」

   夏竣斐嚇一大跳,說:「是你告訴她的?」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傻的告訴她一切真相。」他苦澀一笑,道:「是她自己調查出來的,正確的說,是她在結婚之前就已經把所有內幕全挖出來了。」

   「那她還要嫁給你?」夏竣斐目瞪口呆地說:「你問過她原因嗎?」

   「問了!」他笑得好虛弱。「你知道她是怎麼回答我的?」他睜著一雙不相信的眼眸,道:「她說她是因為愛,她是因為愛上了我,才會決定嫁給我,你說這話好不好笑,不愧是記者出身,居然有辦法掰出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你不相信她?」

   「能信嗎?試問:天底下有那個女人願意用她的一生當籌碼,下一盤明知、永遠得不到勝利的賭注,說穿了,她根本是另懷目的,既然我傻的要娶她,她乾脆將計就計跟在我身旁,這樣一來,她正可以掌握夏氏集團和我們的動向,隨時隨地向她老爸報訊。」夏嚴寒厲聲說道:「她以為用一張利嘴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就可以抵銷一切欺瞞我的行為嗎?不可能的,她大高估她自己了,也未免低估了我。」

   「其實她說的可能是真話。」夏竣斐輕輕說道。

   「竣斐……」他不可思議地瞅著他。

   「別怪我這麼說,因為我擔心有一天你會後悔。」

   藍苡情的失意任誰都能感覺出來,但夏嚴寒痛失親人的哀傷叫他如何能輕易拋棄,兩相折磨,同樣被撕扯得支離破碎;千言萬語,夏竣斐也只能濃縮成這句勸解的話。

   「後悔?」夏嚴寒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斷言道:「從十一歲的那年起,我就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窗外,明媚的天空突然降臨一層霧氣,迷迷濛濛地看不清外頭的景物,彷彿和夏嚴寒現在的心情一樣,是一種沒有明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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