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老公這麼愛你,你還拿他開玩笑,未免太狠了吧?」
「沒辦法,我就是很想逗逗他,我一天到晚挺著一個大肚子,而他卻什麼也不用做,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好羨慕你,都四個月了還是看不太出懷孕的樣子來,身材一樣那麼好,實在令人嫉妒。」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臉醋意地咕噥。
「我過不了多久就會和你一樣了,用不著羨慕我。孩子在踢你嗎?」她看了一下淑芬的表情問道。
「是啊。」
「讓我摸摸看!」張盈柔將手擺在淑芬的肚子上,一個小小的震動使她張大了嘴。「好奇妙,好——」
話尚未說完,淑芬忽然發出了尖叫,張盈柔感覺到有人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將她往後拖。
「你們……想……幹什麼?」淑芬結結巴巴的問。
「你是程士飛的老婆?」一個口操台灣國語的男子瞪著張盈柔問道。
「對,我是。你不要傷害她,她懷孕了,不要傷害她。你要錢,我可以給你們。」張盈柔眼見另一名男子想過去抓淑芬,連忙大叫,「不要抓她!」
「哼!看你大肚子,不抓你了,回去告訴程士飛,他老婆在我們手裡,叫他拿一億來換,不准報警,否則……哇!那個姓馮的女人怎麼沒說這女的長得這麼漂亮?再加兩千萬,叫程士飛拿一億兩千萬來贖人,否則我就叫人輪姦她再把她殺了,知道嗎?地址在這裡,拿去。明天晚上在這個地址碰頭,不准報警。」
一夥人隨後上了一輛旅行車,張盈柔也被架上了車子。淑芬死背住旅行車的車牌號碼,抓著歹徒留給她的紙條便跑回書華坊。
「小柔被人綁架了,快點,小柔被人綁走了!」她一邊哭一邊叫。
書坊裡的人全被她嚇住了,連忙打電話通知程士飛。不到半小時,程士飛和石尚驊便趕到了書華坊。
「怎麼回事?是誰幹的?」程士飛憤怒的大吼。
「士飛,冷靜一點。」石尚驊在一旁勸他。「你把人家嚇到了,怎麼回答?」
「沒事,我還好。他們一共五個人,全是男的,沒有遮臉蒙面,我可以認出他們。」淑芬面無血色的說。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竟敢綁走小柔,這簡直太囂張了……他們要多少錢?」他力圖鎮定。
「本來是一億,但是他們看到小柔長得很漂亮,便又加了兩千萬,他們說要你明天晚上拿錢到這個地址贖人,不許報警,否則他們要輪姦小柔再殺了她。」她流暢的一口氣說完,一想到張盈柔哀求歹徒不要抓她,她便從心中湧起一股勇氣。「我還記得他們的車型和車牌號碼,他們本來想把我一起抓走,但小柔一直為我求情,他們才放我一馬,我一定會幫你們把人救回來的。」即使她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又挺著大肚子,可是她的決心是無可動搖的。
「尚驊,你的家人可以幫忙嗎?」程士飛充滿希望的詢問。
「當然,連我的乾兒子都敢綁——」
「是女兒。」程士飛糾正他,他一直想要個女兒。
「拜託,都什麼時候了連這個都跟我爭。走,到我家去。這位勇敢的女士,可以麻煩你跟我們一塊走嗎?我想請你描述一下歹徒的長相。」
「沒問題,走。」淑芬一臉的正氣,完全沒看到丈夫慘綠的臉色。
「淑芬,小心點。」蔡建民怎麼也沒想到婚前那位嬌俏可愛的女孩,婚後竟然變得如此勇敢,大概是發揮了母性的潛能吧!懷孕之後老婆變得比以前獨立,也比以前勇敢了。
「嗯。放心啦!別忘了回去幫我貼海報。」下完命令後,她便跟著程士飛他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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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尚驊帶著程士飛和淑芬回到家中,大著肚子的淑芬像小孩子一樣問東問西的。
「石先生,你家好大,外面那兩排人是幹什麼的,保全人員嗎?你家有什麼骨董還是珠寶,需要那麼多人來保護?哇!這是什麼狗?好大、好可愛。」
石尚驊心想,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們面臨了什麼樣的情況?再說這只比她高的大狗,可以活活把她咬碎,難道她不害怕嗎?有了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樣。
來到大廳便見到兩個老人正坐在那裡下棋,另有一位長得和程士飛一樣高大的男人在一旁觀戰,他一回頭就差點把淑芬嚇死,那長相真是威嚴極了,但淑芬害怕歸害怕,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很性格。
「哇!好酷。」
那個男人一聽見她的評語竟顯得有些靦腆,原本的威嚴也減弱了不少。
「淑芬,」石尚驊介紹著。「這個人是我老哥,他叫石尚傑,那兩位老人家一位是士飛的父親,一位是家父。」
程大宇一看到兒子竟在上班時間出現在石家大宅,馬上知道必定發生了什麼事。自從兒子娶了媳婦之後,他已經不曾見到兒子露出那種想殺人的表情。除了尚驊和士飛,他們身旁竟然還有一位身懷六甲的孕婦。
淑芬明快的說明來意,「程老先生,您媳婦被綁架了,我們是來請石家的人幫忙的。」
「什麼?!是哪個混帳東西?咱們家小柔有著身孕,動到胎氣怎麼得了!石老,我程大宇一生不曾求人,這次真的要求你幫忙了。」程大宇焦急的大叫,那副神情和程士飛一模一樣。
「士飛的事等於是我家的事。尚傑,交給你去辦,一定得把她救回來。」
「是。」石尚傑在沙發上坐下。「士飛,告訴我一切經過。」
「唉!你要問他不如問我,當時只有我在場。諾,這是歹徒交給我的紙條。一共五個人,有兩個人理平頭,一個有染髮,另外兩個有些禿頭。染髮的那個人年紀不大,身穿白色T恤、黑色牛仔褲,和其他人一樣也穿白布鞋,只有其中一個禿頭的是穿咖啡色的休閒鞋,一切都是由他發號施令,他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鏡框是深藍色的。另一個禿頭的穿一件綠色的薄外套。理平頭那個人手背上有一塊胎記,是他拿刀抵住小柔的。另一個理平頭的長得比較高,大概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他的褲管一高一低,左眼附近有一條疤,大概七、八公分長……」淑芬滔滔不絕的說。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這個大著肚子的女人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記住所有歹徒的特徵,連車型和車號以及逃逸方向都記得一清二楚,和剛進石家大門時那副什麼都想問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知道你們是混黑社會的,你們總有電腦檔案吧!我乾脆一個一個找比較快啦!」
石尚傑點點頭,其實對歹徒的身份已經有點譜了。
「那群笨蛋沒把你帶走是他們最大的錯誤。」石老先生不禁為那群壞人搖頭歎息。
「是小柔救了我,所以我才逃過一劫,我一定盡力把她救回來。」她頓了一下,「關於那群歹徒的血型,據我研判,染髮的那個小伙子應該是O型處女座的,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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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盈柔被拋在地上,她努力護住肚子,以免小寶寶受到撞擊,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懷了它的。
「長得真不賴,要不要先跟我玩一玩?我會讓你很爽的。」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朝她一步步走近。
「不要,走開,不要碰我!」張盈柔奮力的掙扎。
「阿昌,走開啦!我倒要看看這個女的有多大的魅力,竟可以釣上程氏企業的總裁,背叛我小妹搶走她的男人。」一位看似大姊頭的女人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一個女人,是馮筱玲。
「筱玲……你是筱玲!」張盈柔憤怒的喊。
「哼!」馮筱玲得意且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把我害得不夠慘嗎?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衝向馮筱玲,扯住她的衣袖。
「滾開!」馮筱玲將她推倒。「你搶走了程士飛,還想裝成受害者?我才是受害最深的,我被關進監獄,所有的親人都和我斷絕關係,沒有——」
「那是你自找的,你差點把我撞死,你記得嗎?我的孩子就是被你殺死的,你怎麼那麼殘忍,我和士飛相愛有錯嗎?即使你毀了我,他也不會愛上你!」
「啪!」馮筱玲一巴掌刮在她臉上,張盈柔被打得眼冒金星。
「我愛他,所以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是你一廂情願,士飛愛的人是我,你只為得不到他就撞死我和小孩,小孩是無辜的!你竟然那麼狠心。」
「小孩的母親有罪。」她的目光奇異。
「我犯了什麼罪,只因你愛上士飛,所有他喜歡的女人就有罪,連他的孩子也要遭殃,這又算什麼!」
「我不知道你懷孕了。」
「那有什麼分別?反正你的目的只是置我於死地。你有沒有想過士飛的感受?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快樂,而不是替他製造痛苦。」
「誰教他不愛我,他活該!既然他那麼在乎你,我就要他嘗嘗得不到心愛的人的滋味。」馮筱玲似乎有些神智不清,眼光也十分渙散。
「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對我們有一億兩千萬元的好處。」一旁的男子開玩笑的插嘴。「你倘若是愛你,一億兩千萬元一定拿得到。」他用台語說。
「就算一人分一千萬也爽。」另一名男子補充道。
「先讓我爽,先讓我上了她。」原先那位對她不懷好意的男子又蠢蠢欲動了。
「有的是時間啦!先去買晚餐,我快餓死了,阿昌,你跟阿炮去。」
大姊頭示意那兩人去買晚餐,兩人不敢逗留,馬上就出門了。張盈柔觀察著周圍的情勢,心中盤算著乘機跑走,但看來似乎是不太可能,這小木屋不過十來坪大,卻有五個人看守她,再加上剛出門的那兩個人一共有七人,門又離她那麼遠,她還沒摸到門把恐怕就會被拖回來,或許還會被毒打一頓呢!自己現在又有著身孕,怎麼能拿孩子去冒險?她決定安靜的坐著,等待士飛來救她。
「你不能生育?」那位看似大姊頭的女子問她。
張盈柔緊張的點頭,害怕馮筱玲如果知道她有了士飛的小孩會對她不利。還好她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衣服,再加上她肚子小,應該不會被識破。「你會放我走嗎?」
「我要的是錢不是人。」她喝了一口酒。「你是個幸運的女人,有愛你的丈夫……」
「我現在這個模樣還算得上幸運嗎?」
「你父親是有名的醫生,母親是老師,丈夫是全台灣最有名的企業家,這還不夠幸運?」
「張育成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的父親是個酒鬼,我從小是被人打大的,我媽也是,直到我父親死後日子才好過一些。現在能有一位待我有如親生女兒的父親,那全得謝謝筱玲,是她差點把我撞死,我才有現在的父親,是他把我從鬼門關救回來的。至於丈夫,我承認我是幸運的,他愛我,即使我無法為他生下一男半女,他還是要我,但我的好運似乎結束了……」她悲哀的啜泣。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死在程士飛面前,讓他痛苦一輩子。」馮筱玲仍不停的叫囂著。
「小妹,你夠了沒!」大姊頭要馮筱玲閉嘴。
她看起來大概三十幾歲,卻有著六十歲的滄桑感,張盈柔不解為何所有人都怕她三分,她貌不驚人,身材也不是頂好,削短的髮型讓她看起來像個男人。
「我十三歲就被父母賣到妓女戶去了,長大後被媽媽桑嫁給了一個也是開妓女戶的人,似乎永遠注定要當妓女了。有一天我遇到了第一個奪走我貞操的男人,他是我父親的朋友,當時我只有十一歲,他強暴了我,還慫恿父母把我賣了。我一看到那個毀了我一生的男人,便拿了一把刀把他殺得血肉模糊,結果我被關進牢裡,也才在牢裡認識小妹。
「這……我很為你難過,但是我並沒有害你,你為什麼要幫筱玲綁架我?這會讓你吃上官司,你會再度被抓進牢裡的!」
「如果。我賭的是一個如果,如果我沒被抓到,我將有一大筆錢可以用,在這世界上金錢是萬能的,我要錢,錢!錢!一大堆的錢。」
「你可以去賺啊!」張盈柔試圖開導她。
「我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哪能夠賺到什麼大錢?」她拿起一小罐瓶裝的東西,張盈柔認出那是毒品,他們當著她的面吸毒。
沒一會兒他們便東倒西歪,有的人開心的唱著歌,有的人來回在屋子裡跑來跑去。
買飯的兩個人回來了,那個色迷迷的男子一臉淫相地朝她走來,手裡拿著毒品要她吸。
「快吸幾口,包準你等一下會爽死,等你爽夠了我再上你,快吸,快!」
張盈柔左躲右閃的想避開,她努力閉氣,不去吸那混雜著毒品的空氣。
「媽的,這是我的東西。」大姊頭搶過那個色鬼手中的毒品,盡情的吸著。
那個男人也不好和大姊頭搶,便放棄了要張盈柔吸毒的念頭,轉而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朝她撲來,不管張盈柔的掙扎踢打,硬是扯裂了她的衣裳,還一面呼朋引伴,其他人也感興趣的湊過來幫忙。
張盈柔仍然不停的掙扎,用手指抓那男人的臉,也抓出了幾道血痕。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在盛怒中賞了她一拳,她差點因疼痛而暈厥,但她撐了過來。
不行!我不能讓他玷污我的身子。「救命!走開,不要碰我……士飛!士飛——救我,救救我,士飛。」她扯開喉嚨大喊。
躲在木屋外的程士飛聽見了張盈柔淒厲的叫聲,心都揪成了一團,他不顧石尚驊和石尚傑的阻止,立即衝向那間小木屋,跑不到二十公尺,張盈柔的聲音消失了,他愣在原地,雙腳突然失去力氣的跪在地上。天啊!她不會是遭到什麼不測了吧?光是想像就令程士飛心寒得無法動彈。
石尚傑指示一干兄弟圍住小木屋的四周,自己則破門而入,但他們才一衝進去便有兩個男人無視於石尚傑巨大的身材,和他手裡閃閃發亮的槍,不要命的往外逃,但不一會兒便被石尚傑的手下給抓住了。
石尚傑看了一眼屋內凌亂的情景,用槍指著另一名也想跑出去的男子,「統統不許動!」
這時,程士飛在石尚驊的扶持下趕到了現場。
裡頭躺著一個男人,看來他似乎已經沒救了,背上佈滿了刀痕,血則汩汩的由傷口流出,死狀甚慘。一名年約四十的女子手握著刀子,仍有一刀沒一刀的朝屍體刺入,看見有人進來了也只是一臉的茫然。
「我最討厭男人對女人動粗。」大姊頭語調平常地說,彷彿在為她殺了人作解釋。
程士飛的目光馬上掃視到了瑟縮在一角、不停發抖的張盈柔,她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小柔!」他喊,人也衝了過去。
一個身影比他還快,馮筱玲用刀抵住張盈柔的脖子,放肆的狂笑。
「程士飛,你愛她,我就讓她死在你面前!」馮筱玲一用力,張盈柔的頸子立即流出血來。
「住手!你是誰?為什麼要殺小柔?」程士飛憤怒的眼冒出了火花,如果目光能殺人,這個變態的女人早已屍骨無存。
「我就是當年開車撞她的人,誰教她搶走了你,你應該是屬於我的,她從我手中搶走了你,所以她該死!」
「士飛……」張盈柔掙扎著叫出他的名字,她就快沒命了,但孩子還在她肚子裡,她一定要撐下去。救我,士飛,她在心中尖叫。
程士飛眼見心愛的人兒面如死灰,卻仍不斷叫著他的名字,心中有如刀割。
「放開她,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說。」石尚驊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作夢!我等了許久才等到今天,要我放開她,下輩子吧!」馮筱玲眼見同黨皆一一被制伏,不禁感到心慌,但她手中有著王牌,她才不會那麼傻,乖乖的把人交出去,反正遲早都逃不了,那她就算死也要張盈柔陪葬。「你以為你真的那麼命大?先前讓你逃過了一劫;沒想到你又回來招惹程士飛,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或許我還會放你一馬,既然你那麼愛他,我就讓你永遠得不到他。」
「你要殺就殺我,別傷害她!」程士飛決定以自己的性命來交換張盈柔的安全。
「不,士飛……」張盈柔勉強從口中逸出話語阻止程士飛,眼淚則不停的奔流。
「我要讓你痛苦一輩子,只要殺了她,我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看著吧!」
馮筱玲舉起刀,準備給張盈柔致命的一擊;沒想到手才舉起來便被石尚傑的子彈擊中,刀子瞬間掉落地上,程士飛則由她手中搶回奄奄一息的妻子。
石尚傑和石尚驊輕易的將馮筱玲壓倒在地上,用繩子將她綁注。此時警車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是誰報的警?」石尚驊愕然的大叫。
「我老妹。」一個高挑、穿著警察制服的女子走進了木屋,手中也握著一把槍。「我限你們在一分鐘之內離開,否則我會以非法擁有槍械將你們逮捕,快走!」她冷靜的模樣在看見石尚驊之後便失了神。「哇!酷斃了!」絲毫不顧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
「我想你妹妹就是淑芬吧?」石尚驊由她和淑芬如出一轍的反應判斷。
「對啦!還不快走,石老二!」她緊張的催促道。
警車逐漸向他們逼進,他們一行人只好火速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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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盈柔從睡夢中醒來,她推推熟睡中的程士飛。
「士飛,醒醒!士飛。」
程士飛立刻張開眼,他近來晚上幾乎都不太能成眠,因為張盈柔已屆臨盆,他生怕一旦睡死了會誤了老婆生孩子的時間。
「你不舒服?開始陣痛了?」
張盈柔點點頭。
程士飛的臉色慘綠,他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抱著她便想衝到醫院去。
「等一等,我還沒換衣服呢!」張盈柔幾乎要被他的緊張給逗笑了,但肚子傳來的陣痛讓她的笑變得有點勉強。
「痛嗎?怎麼辦?別換了,先到醫院再說。」
「士飛,你總不能只穿著……一條睡褲就跑到醫院去吧?我等你,書上說陣痛會持續很久,別擔心。」
在張盈柔的安撫下,程士飛不到三十秒便換上了一套「正常」的衣服。
張盈柔也乘機撥了一通電話給石尚驊,看來程士飛的狀況比她還糟,她真怕在產房裡生產時程士飛倒下去會沒人照顧他。石尚驊答應她馬上趕往醫院,她才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程士飛一路上高速行駛,連闖了好幾個紅燈,所幸夜間行駛的車輛不算太多,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他們很快的平安抵達了醫院。
不一會兒石尚驊也來了。
「士飛,深呼吸幾下,很快就過去了!」
「別擔心,你一定可以的!」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眾人圍著程士飛盡其所能的安撫他緊繃的情緒,似乎都忘了要生孩子的人是張盈柔而不是他。
「程先生,您是否願意陪同夫人一起進產房?」護士小姐和藹地問。
「是。」
「不要。」
兩個不同的聲音分別來自程士飛和張盈柔。
那位護士因為不知道要聽哪一位的話而呆在原地。
「我要陪她。」程士飛堅決的說,他怎麼能讓心愛的小柔獨自承受生產的痛苦?
「士飛,你還可以嗎?」石尚驊對他的決定頗不以為然,他從來不曾看過士飛顯露出如此虛弱的模樣,如果小柔再因疼痛而發出一聲呻吟,士飛絕對會因感同身受而倒下的。
「可以。」他故做堅強的回答。
「好吧!快點準備一下。」護士連忙遞給他一件衣服要他換上。
這時張盈柔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呻吟,不知何時趕到的程大宇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石尚驊趕緊扶住他,以免他因愛媳心切而昏厥。
面色如土的程士飛戰戰兢兢的走入了產房,張盈柔已經盡了全力忍住不去尖叫,以免嚇壞了士飛,但她因疼痛而皺成一團的小臉洩漏了她的感覺,她使盡力氣抓緊程士飛的手,甚至因用力過度而留下了痕跡,但程士飛不在意,只要能讓她發洩痛苦,再怎麼樣也無所謂,他甚至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在歷經了一個小時的奮戰後,張盈柔產下了一名白胖的男嬰,她渾身乏力地看著懷中紅通通的兒子,欣喜的淚水不禁流滿了臉頰。
「我好愛你,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人。」程士飛在目睹老婆生產的過程之後,才發現眼前這位嬌弱的女子是如此的堅強。
「你也是,謝謝你,沒有你我是無法撐下去的,是你給了我力量。我本來以為你會倒下去的,但是你沒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張盈柔覺得好感動,但生產後的疲倦也幾乎讓她張不開眼睛。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休息一下,我不會離開你。」在程士飛的陪伴之下,張盈柔逐漸遁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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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宇抱著只有三個月大的孫子來到石家。程哲康好動的坐在石虎的膝上,不時扯住他的鬍鬚玩耍。石虎的手下看見一向不苟言笑的龍頭老大任由一個娃兒拉扯他的鬍子,非但不生氣,反而被逗得大笑,心中都覺得驚訝,原來他們所尊敬的老大也到了想抱孫子的年紀。果然,他在稍後下達了一個令石尚傑、石尚驊兄弟意想不到的命令。
「一年後的今天,我也想有個孫子可以陪我玩玩,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去辦了。」
石虎的話言簡意賅,但也語驚四座,尤其是他那兩個優秀的兒子更是被這番話嚇得面色如土,他們等於得在兩個月之內使另外兩個女人懷孕,這未免有點困難,可是石虎的決定是沒有人可以違抗的,連他的親生兒子也是一樣,他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