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睛和黎北瀟並肩走出飯店大門時,勾著黎北瀟的膀子問。
她仰著頭,白嫩的粉頸上戴著一條熠熠發亮的紅寶石項練。
黎北瀟抽開手,招了輛計程車,將舒睛送上計程車,說:
「再說吧!你知道我恨忙,有時間我就會找你。晚點我會叫人把你剛剛看上的鑽戒送去給你。」
他丟張票子給司機,司機將引擎一踩,很快駛離飯店。
舒睛回頭留戀地張望一眼,臉上表情複雜,魘足中摻有不滿。她玩著頸上的紅寶石項練,又皺眉又得意地微笑。
她並沒有看錯,黎北瀟的確是個慷慨的男人;只要她開口要什麼,他就給她什麼,比高級應召女郎還值錢。但黎北瀟對她的態度好像也就是如此。
她並沒有傻到想去征服他,或試圖綁住他,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懷疑這世上是否有那個女人能征服黎北瀟。
她跟黎北瀟之間只是一場遊戲,彼此遵循遊戲的規則;等遊戲該終了的時候,她又回到正軌,當她的「高太太」。她太瞭解黎北瀟那種男人,那是匹沒有人馴服得了的野馬,永遠不會受女人的束縛。
她摘下紅寶石項練放入皮包,取出紅寶石戒指戴上。好些天沒見到高日安了,她得記得待會撥通電話給他。
到了舞蹈學苑,舒晴正想打電話給高日安,助理小姐就急忙對她說:
「舒睛老師,醫院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一直聯絡不到你!」
「醫院?」
「是啊!你不知道,高先生出車禍了!」
「日安出車禍了?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清楚。」助理小姐搖頭遞給她一張便條紙說:「這是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碼。護士小姐說高先生沒什麼大礙,請你放心。請代我們問候高先生。」
「謝謝!」舒睛接過紙條,急忙離開。
***
她趕到醫院時,黎湘南已在高日安病房裡,正和他聊天談笑。
「舒睛小姐!」黎湘南先看到舒睛,禮貌地招呼一聲,同時站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出車禍的?要不要緊?」舒晴故意忽略黎湘南,直接走向高日安的床畔,擔心地問。
舒睛的神態又埋怨又心疼,完全捨不得高日安受傷的濃情蜜意。黎湘南一旁看著,嘴角揚了揚,露出那種要笑不笑的嘲弄。
「我沒事,只是一些皮肉之傷和一點輕微的腦震漾。」高日安淡淡地說;但他看的卻是黎湘南。
「疼不疼?醫生怎麼說?怎麼不早點通知我?」舒睛心疼地撫摸高日安綁著繃帶的頭。
高日安輕輕閃過舒睛的撫摸,令舒睛愕然一下,他對她歉然微笑說:
「有點疼,你別介意。」他解釋著;看見舒睛臉色一緩,又說:「醫生說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怎麼不早點通知我?」舒睛再次嗊道。
「通知了啊!只是一直聯絡不到你。」高日安語氣又淡下來。
事實上,當他醒來,院方問他該通知誰時,他第一個想到的竟是黎湘南。他不確定黎湘南是否會理會醫院的通知,只是抱著期望;而她竟真的來了。那讓他欣喜若狂,壓根兒沒想到舒睛。後來黎湘南提醒,他才請人通知舒睛。
舒晴是他受感官吸引後面對性靈之愛所必須處理的現實問題。他瞭解黎湘南的感情觀。她說他濁,那麼她所要求的是精神絕對的純潔。
「既然舒睛小姐來了,那我就不再打擾了。」黎湘南說。
「再多坐一會!」高日安急切地留她。
「日安,黎小姐還有事要辦,這裡又是醫院,我們怎好強留人家!有我陪你,你就別再為難黎小姐了。」舒睛表面客氣,言外之意是在下逐客令。
黎湘南那有聽不懂的道理!她笑笑沒說話,招呼也懶得打,腳步一旋,朝病房外走出去。
高日安想叫住她,礙著舒睛,只好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舒睛,有件事我必須坦白跟你說……」高日安沉默一會,下定決心,直視舒睛說:「我不想瞞你,我愛上了湘南。」
「你說什麼?」舒睛畫著黑色眼線,塗著青藍色的眼影,誇張得像埃及艷後的雙眼,霎時冷得像石頭。
「我愛上湘南了。」高日安直視著她的雙眼,堅定地重複一次。
「所以?」舒睛冷冷地說。那神情比毒蛇還冷,先前的溫柔體帖好像都不是真的。
舒睛那冰冷的神情讓高日安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舒睛那神態,像是每根寒毛每粒細胞都在指責他的負心和背棄。他沉默很久很久,才靜靜說:
「我們解除婚約吧!舒晴。我不能欺瞞我的感情,我愛的是湘南。」
「你愛的是黎湘南?那我又算是什麼!你當初跟我訂婚時,為什麼不這麼說?」舒睛咬著牙,說得陰,說得狠。
「這點我不能辯白,因為我的確受你的外表吸引。你是個迷人的女人,我本能的為你著迷;但我真正愛湘南,她令我震撼,她也令我著迷,不單只因為她外表的美。」
這些話讓舒睛聽得更恨,她拔下戒指,氣憤地朝高日安臉上丟去,狠狠地說:
「你為什麼不被車子撞死算了?你要解除婚約是不是?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你跟那個小妖精稱心如意!」
嫉妒攻心,什麼難聽的話就全溜出了口。高日安沉下臉不理會舒睛,索性讓她一個人罵了無趣奔出病房。
其實舒睛並不是真的那麼在乎高日安,也並不真的愛高日安,否則黎北瀟不會手一勾,就將她勾上床;然而高日安是舒睛能抓上手的條件最好的男人,說什麼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高日安和黎北瀟不同。黎北瀟擺明和她玩一場成人遊戲,他召喚,她應召,各取所需,她也不會傻得想征服他,期待他離婚娶她;但高日安不同,高日安有才華、有潛質,而且前景看好,能給她一個相當的地位,那才是最重要的,也才是她要的。
但現在,他居然說他愛的是黎湘南,還要跟她解除婚約!
「不!我絕不答應!」舒睛握緊拳頭,不斷地呢喃著。
她立刻採取行動,招了計程車到黎家。
***
開門的竟是黎北瀟,舒睛愕然好一會,半諷刺地說:
「你這麼有錢,也捨不得請個傭人。」
「我討厭家裡有閒雜人等。」黎北瀟皺眉說:「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是說過,我沒空--」
「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你的女兒--她叫黎湘南是吧?」
「你找湘南做什麼?」黎北瀟警戒森嚴,眉頭皺得更緊。他們站在門口,睜眼相對。
「來問她話啊!請教她是怎麼迷惑日安的。」舒睛艷而無靈,此時神色更是醜陋。「日安竟然為了她要跟我解除婚約,還說他愛上了你女兒--我怎會甘心!當然要來問問她!」
「高日安說他愛上湘南?」黎北瀟又皺眉了。
「沒錯!但我絕不會答應,你最好叫你女兒死了這條心,我絕不會將日安讓給她。」
「當然,你怎麼會捨得!高日安是你好不容易才挑到的大魚。」
黎北瀟的諷刺教舒睛瞇起了眼,全身的血液也回到冷血動物的低溫。她昂昂頭,換了一張表情,笑說: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沒有這個必要。」黎北瀟不理舒睛做假的笑容,沉著臉,皺眉說:「你走吧!這件事我會處理。湘南絕不會愛上那個心理醫生,你好好看住你的大魚才是。」
這時的黎北瀟總算讓舒睛見識到他那種獨裁霸主的冷血氣質。他非但表情冷淡,聲音帶毒,而且寡情絕義;前一分鐘懷裡還抱著溫存的女人,牴觸了他也只落得糞土不值的卑賤。她知道,她一開始就知道黎北瀟是這樣的男人--除了他真正心愛的那個女人,其餘的對他都沒有意義,他絲毫不會憐惜。
「我真懷疑,你可曾真正愛過一個女人!」舒睛盯著黎北瀟,緩慢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口。
黎北瀟皺著眉反盯著舒睛,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追求物質的拜金女郎。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樣,只要有錢,皆情可輕。
除了他深愛的那個女人……
「怎麼?女人找上門來了?」黎北瀟甩上門,剛在沙發上坐定,袁丹美就倚著臥房門挑興說道。
黎北瀟連頭也懶得抬,逕自點了一根煙。
「你到底要將我忽視到什麼樣的程度?」袁丹美衝到黎北瀟面前,吼叫:「女人都找上門來了,你究竟將我當成什麼?把我丟在家裡,大做你的風流唐璜,野女人勾搭過一個又一個!」
「丹美,我們說好的。我給你黎太太的名分地位,你不得干涉過問我的一切。這是我娶你的條件,你應該沒那麼健忘才對。」黎北瀟語氣冷靜得像個冰人。
「我不管,我是你太太,你休想叫我安靜地忍受這一切!」袁丹美怨毒地說。
本來她想只要鞏固好「黎太太」的地位,對黎北瀟多下功夫,等她有了孩子以後,一切就都不成問題;但黎北瀟一直對她視若無睹,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裡,使她妒恨交加。尤其黎湘南又介入其中後,她那種妒恨更加強烈。
「如果你不能忍受,那我們離婚好了。」黎北瀟擰熄了煙,不打算再聽袁丹美吵鬧下去。
「你休想!」袁丹美在他身後大叫「你休想離婚,好跟你女兒亂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看看!」黎北瀟使勁抓住袁丹美,冷冷地盯著她,眼神又陰又狠。
袁丹美被他的神情嚇到,哽在喉嚨裡的話,遲遲吐不出口,只是拚命想掙脫被抓住的手。
黎北瀟狠狠將她甩在沙發上,陰沉地盯著她說:
「你給我聽好,我就是只愛湘南!」他從茶几底下取出一紙牛皮紙袋丟在袁丹美面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醜事!本來我不想管,現在你既然對我這麼不滿意,那你就看著辦了!」
牛皮紙袋內裝了一張張彩色的放大照片。袁丹美一張張地翻,臉色大變,變得死灰蒼白。那些照片,每一張都是她偷情的證據。
「你--」袁丹美死白著臉,緊捏著那些照片說不出話。
她沒想到黎北瀟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實在太大意了,她早該用這種手段對付他才對,現在都太遲了。
「你想怎麼做?」她認栽說,氣焰全消失了。
「我要你在這上頭簽字。」黎北瀟蹲在她面前,擺了一張離婚協議書,然後站起來點根煙說:「本來你如果遵循我們約定好的事項,不干涉我的一切,我們會過得相安無事,你也可以穩坐「黎太太」的寶位;但現在看來,勢必是不可能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所有的珠寶你都可以帶走;另外,我會再給你一棟房子,和兩百萬元--就算是贍養費好了。」
「你可真慷慨!」袁丹美冷笑著。
「聽好!」黎北瀟面無表情說:「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每多過一分鐘,你的贍養費就少四十萬;五分鐘一到,連房子也沒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讓我等得不耐煩,那些珠寶首飾你也別想帶走了。」他看看手錶說:「現在已過了四十秒了。」
袁丹美狠狠瞪了黎北瀟一眼,半跪在地上,直直地盯著那紙離婚協議書。
「五十秒了。」黎北瀟毫不留情地說。
袁丹美咬了咬牙,心一橫,在協議書上簽了字。
「算你聰明!」
黎北瀟冷冷掃了離婚協議書一眼,丟給袁丹美一串鑰匙和一張支票。
「房子在市中心鬧區,你一直很想要的,現在就給你吧!」黎北瀟擰熄了煙,將離婚協議書丟在桌上,住沙發一靠,冷冷說:「你現在可以走了。過兩天我會找人跟你辦過戶手續。」
他完全沒有再看袁丹美一眼。袁丹美死了心,同房收拾好行李,卻見他仍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不知在思慮什麼。
「我想我們緣盡於此了。最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袁丹美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
黎北瀟揚揚眉沒有回答。袁丹美問:
「很顯然的,你並不愛我。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你會娶那個教舞的女人嗎?」
「丹美!這不是一個問題,是兩個問題。」黎北瀟眉頭一皺,離開沙發回自己臥房,停在門口說:「你該走了!出去以後請幫我將門帶上。」
袁丹美望著黎北瀟模糊的背影,心裡暗歎一聲。黎北瀟自始至終就不愛她,但他對她算是慷慨的了。物質方面,黎北瀟一向很大方;但對女人,他卻有心無情。
這樣結束了也好。袁丹美突然覺得心底一陣輕鬆。
***
黎北瀟臥室的房門一直閉得緊緊的。袁丹美走後,房子陷入一片死寂當中;隨著天色暗淡,燈光不開,未幾,整個屋內就都籠罩在陰沉冷寂的黑暗下。
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黎湘南從外頭回來,見房裡一片黑暗,愣了好幾秒鐘。
她逐一把燈全打開,客廳、餐廳、廚房,四週一片光明後,她才似乎覺得心安不少。她打開冰箱瞧瞧有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冰箱裡除了弱黃的燈光,什麼都沒有。她站直了身子,甩上冰箱門,呼了一口氣。
「湘南!」突然有人從身後抱住她的腰,抵著她的臉頰,在她耳畔輕輕叫她的名字。
她差點失控尖叫出來,但立即辨認出那是黎北瀟的聲音,硬生生地忍住叫聲,臉色卻一片死人似的灰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湘南!」黎北瀟覺得奇怪,輕輕將她轉身面對自己,看見她灰白的臉色,又疼又悔又憐說:「我嚇到你了?對不起!」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以為沒有人在家。」黎湘南勉強擠出笑,但驚魂未定,臉色仍然極壞,蒼白得嚇人。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黎北瀟輕輕地撫摸黎湘南的臉龐,親了親她。
「沒關係,你別放在心上。」
黎湘南倒了一杯水,連喝了幾口,心情才慢慢穩定下來。
剛剛她真的被黎北瀟嚇到。最近她總覺得四處有人在窺伺著他,好像周圍隨時飄著一雙眼睛般。那種感覺常令她不由自主地回頭張望,疑神疑鬼的,隨時處在不安的狀態。
她原以為是她自己太過神經質,但那感覺越來越強烈;尤其每當她到舞蹈學苑上課,那種疑慮不安更是變本加厲;加上她最近又常收到那些惡作劇的信件,不由得神經更加緊張;所以黎北瀟突然那樣抱住她,在她不預期屋裡有其它人在的心態下,自是受到極度的驚嚇。
但她沒有對黎北瀟說明這些,也不打算告訴他這些事。也許一切只是她太過敏感,只是一場惡作劇而已!
「就你一個人?你後妻呢?」黎湘南抬頭四處看看,走到黎北瀟臥房,打開房門,瞄了一眼,回頭說:「你跟她分房了?」
她第一次窺瞄黎北瀟的房間,也不知道黎北瀟跟袁丹美一直是分房睡的。黎北瀟走到她身後,推開口半開的房門說:
「正確地說是分居。」
「分居?」黎湘南鼻子皺了皺。「你是說你們不住在一起了?」
「嗯!」
「那她現在人呢?」
「她走了,我把市中心那棟房子給了她。」
「你把那棟房子給她?那麼,你是打算跟她離婚了?」
「應該說已經離婚了。」黎北瀟回身指指客廳桌上那紙離婚協議書。
黎湘南走過去,拿起離婚協議書快速看了幾眼,抬頭說:
「你既然要離婚,當初又何必跟她結婚?何必跟媽離婚去娶她?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是兩回事--我們不談這事好嗎?」黎北瀟倚著門,眼神複雜她看著黎湘南。
「我們別為這件事吵好嗎?湘南!來,到我身邊來!」
黎湘南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她並未過去,只是靜靜凝視黎北瀟。她臉色冷凝,很平靜;但眼裡的表情卻和黎北瀟一樣複雜。
「算了!那麼,你下次的對象又是誰了?」黎湘南眼底斂去光采,變得又冷又生疏。
「湘南!」黎北瀟情急踱步到黎湘南身旁,摟住她說:「別這樣,別用這種態度對我。」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對你?」黎湘南冷視他說:「你對這些女人並沒有感情,你也知道媽其實還在--」
「別再說了!」黎北瀟打斷她的話。他眼神激烈,似乎恨不得就此牽纏懷裡凝視著的人。
黎湘南緊抿著嘴不再說話,把眼光調開移到沙發,靜靜坐下。黎北瀟跟在她身邊,久久才打破沉默,低著嗓音說:
「你跟那個心理醫生是怎麼回事?他在追求你嗎?」
「這是我的事。」黎湘南淡淡說著。
「也是我的事!」黎北瀟聲音更沉,隱約地夾著妒意。「那傢伙要跟他未婚妻解除婚約,說什麼他愛上了你,搞得那個女人找上門來,說她絕不會把那傢伙讓給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舒晴真的這麼說?高日安要跟她解除婚約?」黎湘南不由得皺眉。
「人都找上門來了,還會有假嗎?」黎北瀟低聲訊咒:「那個該死的心理醫生!我不相信你會愛上他。告訴我,你不愛那個心理醫生;答應我,永遠不要再見他。」
他的聲音包含著不可抗拒的魅力。黎湘南深深看他一眼,淡淡地說:
「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歡他。」
「湘南!」不可置信,情切不安的焦慮在黎北瀟的神情和眸裡表露無遺。
黎湘南迴避那抹情切不安,顏色極力冷淡,睫毛卻不停在眨動。她看著地下,眼光卻是不安於垂視的焦點,游移四索,一兩次接觸到黎北瀟的目光,掩飾什麼似地,慌張地掉開過去。
「湘南……」極度扣人心弦的一聲低喚,充滿了感情的低回,柔情萬千,令人蕩氣迴腸。
黎湘南用力甩頭,表情變了。她直視黎北瀟的雙眼,聲音放得很輕,但聽得出隱隱在抖顫。她說:
「我不會管你的事的,所以你也別管我的事;我們互不干涉。等三個月後,我搬回去跟媽住,一切又恢復正常。」
「不!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那你打算跟媽破鏡重圓了?」
「我說過別再提起這件事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知道--」黎北瀟急躁地咆哮,雙手插入頭髮,極其痛苦無奈。他抬起頭,眼底閃過一抹苦楚,啞著嗓子說:「湘南,別再對我這般折磨!別這樣對我!」
那沉楚痛苦深深牽動黎湘南的感情,她注視黎北瀟好一會,接觸他眼底眉梢抹抹難過憔悴,心頭一悸,投入他懷裡。
黎北瀟緊緊摟住黎湘南,帖著她的鬚髮,微微激動摩挲,時時親吻著她,像戀愛中的少年。那表情甜蜜疼痛,又覺悲傷又覺安慰,意在難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