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有麻煩,黑衛剛要江誠出手相助,但他並沒有在那名女子的眼中看到驚慌或是害怕,她似乎是胸有成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這會她直視他的目光更是一點畏怯都沒有,很優雅。
很少看到女人用這種眼神看他,因為一般女人通常都帶著熾烈的愛慾目光,再不然就是充滿侵略性的暗示,女人要他,他知道!但是這個女人……
江誠走向紫思揚。「你沒事吧?」
「謝謝,我很好。」紫思揚很平靜的回應。
「需不需要送你走出去?」
「不必了。」
「那你自己小心。」
「謝謝。」她雖然在回答這個男人的話,但是她的目光卻忍不住的瞟向那名看似冷酷,而且帶著挑戰目光注視著她的男人,他那領袖氣息和野蠻的生猛男性力量叫人印象深刻。
但紫思揚並不想惹麻煩,她的時差還沒有完全調過來,現在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覺。
而就在她到櫃檯結帳要刷卡簽名時,黑衛剛出現了,站在不算矮的她身旁,他還高出她一個頭,他的手上拿了件休閒外套,只見他不由分說的,直接就把外套往她的身上披去。
「你……」她錯愕的看著他。
「對你有好處。」他的聲音有種叫人不敢違抗的力量,似乎他的話就代表著真理。
「我並不冷。」她只好這麼說。
「我知道你不冷,但是你的衣服,」他語調冰冷,「太薄了。」
「我並不覺得薄。」紫思揚下意識的說,這兩天她在台北街頭還看過更暴露的衣服,尤其這陣子流行低腰褲配上丁字內褲,在在都性感得要命,她這算什麼?
「很透明。」他看了她的胸部一眼。
「我裡面又不是沒穿!」
「我看到了。」他看到她的黑色性感內衣。
「你!」如果他敢說什麼輕薄或是不入流的話,那麼她剛剛沒有用在那個酒醉男子身上的招式,倒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她絕不容許任何男人吃她豆腐。「如果你以為我需要你來教我怎麼穿衣服……」
「如果可以照我的意思,我倒不介意你一絲不掛,在私人場合,但既然這裡是公共場合,所以……」黑衛剛連這種有些侮辱性的話都說得一本正經,叫人無法反駁。
紫思揚不曾被男人激怒過,但這會她是火冒三丈,很生氣的要扯下他披在她身上的休閒外套。
「不要。」他按住她的手。
「我才不要你的衣服!」她斷然的說。
「有人來接你嗎?」她怒目相視,「不干你的事!」
「你要這樣搭車回去?」
「我可以保護自己。」
「你可以保護自己……」黑衛剛說著,突然伸出雙手抓著她的手腕,然後把她拉向自己。
紫思揚因為沒有一點防備和心理準備,所以這會她整個人是貼在他的身上,而她只能仰頭失措的看著他。
「告訴我,你怎麼保護自己?」感受到由她身上傳來的芳香和柔軟的曲線,久未被挑起的性慾,這會竟有些蠢蠢欲動。
「放開我!」紫思揚沒有受過這種侮辱,她一定要讓他痛得在地上打滾,她要他出洋相。「如果我不放開呢?」
「我會叫你後悔!」
「怎麼後悔?」他帶點興趣的問。
「再給你一次機會!」紫思揚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女生,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男性生理反應,這對她而言太親密又太羞辱她。
而黑衛剛就是不放開她,因為他想知道她能怎麼保護自己,她要以智還是以力量和他抗衡?他不認為她可以打倒他。
如果這會是在歐洲,如果是早個幾年,他已經把她拖到角落,然後抒解自己的慾望,他一向沒有什麼不敢做的,可是這一會,他卻只想享受一下這種「邪惡的快樂」,看她無助和憤怒。
她真的很特別,而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最後一次!」她咬牙再說。
「我等著呢!」他不笑的道。紫思揚一向不輕易使用魔法,但這回她是非用不可,於是眨了眨眼睛,她要看著他渾身發癢,在地上打滾,要看他後悔他招惹她!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紫思揚又再眨了一次眼睛,不可能!她明明是有魔法的,明明可以保護自己,但是這會……難道對這個男人沒有效嗎?她居然無法把魔法施展在他身上?!
「再眨啊!」黑衛剛注意到了。
「放開我!」她的氣勢已不再那麼強硬,反而有些哀求。「不然我要叫了。」
「叫吧!」他的表情有些懶洋洋和無賴。「我想聽你叫。」
「你……」紫思揚欲哭無淚,她是碰到了什麼變態嗎?求救的目光轉向剛剛出手替她甩掉那酒醉男人的男子,卻只見他無動於衷的看著她和這個男人。
「你想找江誠幫你?哼,他是我的貼身保鏢。」黑衛剛直截了當的告訴她。
「你到底想怎樣?」她並不笨,也不想做困獸之鬥。
「披上這件衣服,我叫江誠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
「還是你希望我親自送你?」他故意用邪門的目光看她。「我是有一些朋友在等我,不過我想他們不會介意我消失個一、兩個小時。」
紫思揚不想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我可以打電話叫人來接我。」
「你確定?」
「確定!」她有點不耐煩了。
終於,黑衛剛放了她,雖然有些不捨,但是女人就是女人,隨便抓就是一大把,如果他真需要性,那他可以找到又野又浪的女人。
「那你打電話吧!」他似乎非要確定真的會有人來接她。「女人一向不說真話。」
紫思揚真希望自己這會可以把自己變不見,她不在乎在場所有的人知道她有魔法,她只要消失!
但她沒有消失。
就在這時,櫃檯小姐催促她在帳單上簽名,因為黑衛剛的氣勢太嚇人,所以雖然明知這對男女有點不太對勁,但她還是決定三緘其口,反正沒有人真正怎麼樣嘛!
而就在紫思揚簽名的同時,黑衛剛瞄了一下帳單上的名字。
「就只是lin?」他好奇。
「你沒有資格看。」她淡淡回一句。
「你沒有中文名字嗎?」
「有,但我不必告訴你。」接著紫思揚拿出皮包裹的大哥大,撥了紫鳶蘿的電話,什麼廢話都沒有說,只講了這家PUB的地點,並且命令她大妹在三十分鐘之內火速趕到。
聽她講完電話,黑衛剛忍不住的嘴角帶笑,不可理喻、潑辣的女人他見多了,但是這個女人……叫他無法歸類;無法做分析。
「衣服可以還你了嗎?」
「這二十分鐘的空檔怎麼辦?」
「我可以跟櫃檯小姐要張報紙。」拿回信用卡和簽帳單,紫思揚有些沒好氣的說:「你也有朋友在,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黑衛剛揚揚眉,看向他那一桌,只見他的那些朋友一臉曖昧和看好戲,他們絕不急著要他回座。
「我陪你等。」他說。
「什麼?!」她一口氣喘不過來。
「我們去門口吧!」他說著擁著她的肩。
「我不需要!」
「閉嘴。」他輕輕但唯我獨尊的說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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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到二十七歲這麼大,紫思揚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的窩囊、這麼的想踹自己,身為堂堂女船長的她,一向也是發號施令的,男人都得聽她的,她雖沒高高在上,但至少可以掌控一切,在海上她的話就是命令;在魔界她更有呼風喚雨的本事。
可是一來到台灣,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是,尤其是碰到這個男人,她更是覺得自己無能,明明她可以掌控大局,這會卻像極一個一無是處的弱女子。
或許她該回美國、回魔界,或回去開她的船,這樣她就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充滿佔有慾和保護欲的站在她身邊,雖然她披著他的外套,但他還是以她的守護神自居,只是這會他不再說話、不看她,逕自的抽著煙,一派的自在。
紫思揚只期盼她大妹快點到,鳶蘿開車一向是又快又狠,應該花不到三十分鐘吧!
這種沉默、這種凝重……
她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此刻她還真希望他能說點什麼,不然他進去PUB也可以,就是不要一副自以為瀟灑的架式,而她卻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想說話嗎?」將煙蒂扔到地上踩熄,黑衛剛似乎會讀心術,也好像很能抓住女人的心思。
紫思揚沒有回答,賭上一口氣。
「那就不要說了。」他一副不勉強的表情。
她開了口,「你想我說什麼?」
「你的名字。」他的眼神吊兒郎當。
「這重要嗎?」
「閒聊。」
「我可以隨便編一個。」
「你不像這麼無聊的女人。」
紫思揚的確沒這麼無聊,而且看在他好意的要他的貼身保鏢幫她的份上,那麼只是報個名字又怎樣呢?又不會少自己一塊肉,於是她說:「我叫紫思揚。」
「你姓紫?」他忽然露齒一笑。
「不能姓紫嗎?」她看他一眼。
「我姓黑。」他說。
「你姓黑?!」她訝異的看他一眼。
「不能姓黑嗎?」他馬上用她的話來反問她。
「姓黑的人不多。」她聳聳肩,解釋自己剛才的反應為本能。
「姓紫的人也不是滿天下。」黑衛剛一笑。「這倒是有趣,一個姓黑、一個姓紫,看來老天是有意要我們認識。我是黑衛剛。」
紫思揚只是輕點一下頭。
「防衛的衛,剛硬的剛,你的呢?」
「思想的思,風易合在一起的揚。」
「少見的女性名字。」
「我已經用了二十幾年。」
「你不像是在台灣長大的,而且會在美國運通信用卡上只簽
Lin的……你從哪裡來的?」黑衛剛一向觀察入微,再加上曾和幾個傭兵混過一陣子,所以他心思更加的縝密。
「美國密西根州。」她誠實的說,這的確算「誠實」,總不能告訴他說她來自魔界。
「回來度假?」
「沒錯!」紫思揚這會笑了,覺得自己有扳回一城的感覺。「我很快就要再回美國。」
「哦。」黑衛剛沒有什麼太驚人的反應,只是一副知道的表情,好像他並不在乎她是要留在台灣還是回去美國,只見他又掏出一根煙,然後點上火,雖然知道抽煙對他現在的身體不好,但他不在乎。
本來以為黑衛剛會再說什麼,但是他沒有,他好像在突然之間又完全的對她不感興趣,一想到他們兩人的身體曾相貼在一起,紫思揚的心跳是一陣的加快,她從不曾和男人親密到如此地步。
「你……」本來死都不肯主動的她,這會決定用比較成熟的態度和他相處。「在哪裡高就?」
「高就?」對這樣的字眼,黑衛剛是有些覺得好玩。「你是問我在哪裡工作吧?」
她撇撇嘴,「你從事哪一行?」
「我哪一行都從事一點。」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黑衛剛吐了個煙圈。「我什麼都做一些,沒有真正的工作。」
「沒有真正的工作?!」這一點令紫思揚很難想像,因為就她的觀察,他看起來過的是那種有醇酒、有美人、有保鏢、醉生夢死的生活,如果沒有金錢的後盾……而她肯定他過的絕對不是普通生活。
「人一定需要工作嗎?」他下巴一抬。「你呢?你又是做哪——行的?」
紫思揚並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個女船長,反正告訴他也沒有意思,所以她只是聳了下肩,一派的頹廢。「女人不需要什麼工作,只要……」
「只要找對男人,就可以一輩子吃穿不愁?」他打斷她的話,語氣有些輕蔑。
「你自己都沒個正當的工作,你憑什麼嘲笑我們女人?」紫思揚冷哼。
「所以我該先檢討自己?」
「對!搞不好……」她故意斜睨他一眼。「搞不好你就是靠女人吃飯的!」
「你是在暗示我是……」他不說完。
「我不管你是什麼,反正——」這時紫思揚眼尖的發現到大妹的休旅車,於是快速扯下他的外套。「我不在乎。」
接過衣服,黑衛剛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確定來接她的人已到,他就很瀟灑的轉身。
至於會不會再見到這個紫思揚,他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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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蘿印象中好像沒有見過她大姐如此的生氣過,其實也不用用「生氣」來形容,因為大姐既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摔東西,但她給人一種她已壓抑一堆東西的憤怒,而她還不知該怎麼發洩。
從一上車到進門,紫思揚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雖然紫鳶蘿問了,但是她的反應只是緊抿著唇,盯著車窗外,待回到了家後,則給自己倒一杯水,但是卻一口也不喝,只是緊捏著杯子,為了怕大姐傷到自己,紫鳶蘿從她手上拿走杯子。
「大姐,你到底怎麼了?」她又問一次。
紫思揚還是不說。
「小清呢?臨時被召回醫院嗎?」紫鳶蘿只好自己推測。
紫思揚點頭,終於有反應了。
「接著發生什麼事?」
「鳶蘿……」紫思揚開了金口。「你的魔法有沒有失靈過?」
「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要知道。」
「一向很靈啊!」紫鳶蘿微笑的說,「碰到我討厭的男人或是找我麻煩的男人,那花敏症和花迷陣都很管用,一些色狼全被我整得狼狽不堪。」
「不會失靈?」
「沒有失靈過。」紫鳶蘿保證。「不然我哪可能到今天還這麼嬌艷可人?早被那些對我別有企圖的男人給整垮,只要我一彈指、一眨眼,不到三分鐘,那些臭男人就倒大霉。」
「那為什麼我……」紫思揚不解的自語。
「你的魔法失靈了?!」
「今晚失靈了。」
「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你太累了?還是你精神不集中?不然照理說你的魔法應該是我們四人之中最強的。大姐,今晚是什麼狀況啊?我好像看到一個男人……
「你看到了?!」紫思揚有些緊張。
「只有背影,但是很高大,是他陪你一起等我嗎?」紫鳶蘿好奇的問。
「就是他。」
「就是他?是他想對你怎麼樣嗎?」
「也不是……」這叫紫思揚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似乎對她有興趣,但又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他敢拿男人的權威壓她,可是又保護著她,好像她是他的責任,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不然是什麼?」紫鳶蘿追根究底。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紫鳶蘿像是發現什麼天大的秘密般。「紫思揚啊!你的冷靜絕不輸小清,而你現在居然說你不知道?!」
知道是在很「可怕」的情況下,不然妹妹們不會連名帶姓的叫她,可是她真的猜不透黑衛剛,她一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看透男人,可是他……
她沒轍了。
「姐,他帥嗎?」紫鳶蘿開始調查。
「他可以迷倒任何一個女人。」
「包括你?」
「我不算在內。」
「為什麼?」紫鳶蘿眨一下眼。
「因為……」紫思揚覺得自己有點在硬拗,有些矯情。「因為他不是我喜歡的型。」
「酷嗎?」
「超酷。」
「對你有意思嗎?」
「我不知道。」紫思揚老實的說:「這是我第一次看不透一個
男人的心,如果用我們魔界的說法,他應該是個『黑暗王子』。」
「而你的魔法對他失靈?」
「他完全不受影響。」
「你想整他?」
「我只是想保護自己,他……」一想到她的身體曾和他的緊貼在一起,她的臉上就一片燥熱。「他真的不像是一般男人。」
「那你可以和他交往看看嘛!」雖然她們一生只能動情一次,但是聽大姐的語氣,這個男人很與眾不同,可以賭一次看看,而且她相信大姐的眼光,普通的男人大姐是不可能看上眼的。
「我又沒有發瘋或是失去心智!」紫思揚有些嘴硬,她絕不會受他吸引,她很肯定的告訴自己,他不是她可以操控或是命令的。「更何況搞不好再也見不著面。」
「他沒跟你要電話?」紫鳶蘿帶笑的問。
「沒有!」
「沒問你地址?」
「沒有!」紫思揚有些不耐煩。
「總知道你的名字吧?」
「名字只是名字!」紫思揚的口吻有點酸,黑衛剛的確是沒打算非再見她不可,他那若即若離的態度叫她快抓狂。
「那你知道怎麼聯絡他嗎?」紫鳶蘿又實際的問。
「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真的嗎?但你的反應為什麼如此激烈?」
「我反應激烈?!」
「從你一上車到進門,從你開口到現在,你知道我是怎麼看你的?」紫鳶蘿一臉的促狹。「當然我並不專業,不過你可以去找小清,請她分析一下你的心理,紫思揚,我看你好像……」
「紫鳶蘿,你給我閉嘴!」這會紫思揚也顧不得什麼姐妹情誼了。「這個話題到這裡為止,這個男人也到此消失,我會當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今晚我也不曾去過那家PUB,我還是我!」
「紫思揚,這算是哪門子的自我催眠?」紫鳶蘿取笑著大姐。「這個男人不會消失的。」
「鳶蘿……」
「你愈想他消失,其實他已深植你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