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海茵把所有的蛋糕一一放進玻璃櫃裡,以她學服裝設計的底子,把蛋糕重新排列,創造出一些新意,她還替蛋糕取一些具有美感的名字,例如藍莓慕斯叫「巴黎的浪漫」,橘子蛋糕成了「東京的夕陽」,巧克力蛋糕則是「倫敦的夜」,她發現名字這麼一取之後,生意更好了。
她並不指望靠這間點心屋發大財,可是她一定要延續父親的心血結晶,目前經濟不是那麼的景氣,她得更加努力才能突破。
乍然見到母親走進店裡,曾海茵的心中免不了一陣翻騰洶湧,她看起來除了臉色蒼白、眼神有些脆弱之外,其餘都還好。
「茵茵。」陶莉喚道。
曾海茵強迫自己走向她,就當她是死去爸爸最愛的女人好了,就當她的生命是這個女人給的好了,和她講幾句話不會要了她的命。
「你的身體好多了吧?」就當是替她死去的爸爸問好了,一切都是為了她爸爸。
「嗯,茵茵,謝謝你的卡片。」陶莉激動的說。
「是曹世傑逼我寫的。」她冷淡的回應。
「還是謝謝你。」陶莉苦笑了下。
「你不在家休養,跑出來做什麼?」曾海茵有點是在責備她。「其實如果你的身體允許,你該回美國的,你先生那邊一定可以提供你最好的照料。」
「我不回洛杉磯了。」陶莉堅定的說。
「你不回去?!」
「我要留在台灣,我已經決定了!」
曾海茵卻一點也不雀躍,她只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苦澀和痛楚,如果十二年前她可以這麼對待她,堅持不放棄自己的女兒,今天又怎麼會搞成這樣。
「你忘了你還有一個老公在美國嗎?」她好像口中有冷刺般的道:「人家好歹也當了你十二年的丈夫,你說丟就丟嗎?」
「我已經解釋過——」
「你什麼都不用跟我解釋,我當了你十年的女兒,已經很夠了,所以你並不欠我什麼。」曾海茵毫無感情的說。
陶莉只是無奈的歎了一聲。
「你不回去,曹世傑就不會放過我,他以為是我絆住了你,真是天地良心,我比他更希望你快點回去,所以請你行行好,不然下一個吞安眠藥的會是我,你知道嗎?」她撂下狠話。
「茵茵,我不准你這麼說!」這是第一次她在女兒的面前擺出母親的威嚴。「我知道自己做了傻事,但那是因為我太過絕望,在鬼門關前徘徊的滋味並不好受,你以為很好玩嗎?」
「這得問你,因為自殺的人不是我。」曾海茵任性的道,一點也不怕再去刺激到她。
而陶莉並沒有被擊潰,她已死了一次,老天並不收她,她決定要更珍惜生命。她轉頭看向店門外,她不會再被茵茵的話弄得自己想不開。
忽然一張寫著出租的紅紙吸引了她的注意。
「對面的房子……」陶莉有些低喃的,然後猛的看向女兒問:「對面有房子要出租?!」「不行嗎?」曾海茵的口氣依舊很沖。
「太好了!」她低呼,整個人像是又活過來似的,全身一下子充滿了無窮的生命力。
「你想做什麼?」曾海茵警覺問。
「我可以租下來啊!」她興奮的回答。
「你要租下來?!」曾海茵眼冒怒火。
「對。」她簡直快樂瘋了,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你租個店面要幹什麼?」曾海茵氣急敗壞的看向她。「沒有人會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一樓店面當是住家,你不要發神經了。」
「我不當住家,我可以開店啊!」陶莉只差沒用手足無蹈來表現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要開店?!」她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我也可以開一家點心屋啊!」陶莉高興得像個小女孩般,眼神充滿了活力。
「你……」
「跟了你爸十幾年,我也會做不少種蛋糕呢,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只是在開玩笑吧?!」曾海茵顫抖的道。
「我是認真的。」陶莉依舊笑得燦爛。
「不行!」她大吼。
「為什麼?」
「你不能在我的對面開店,我不准!」她抓狂的說:「你該回美國去,曹世傑應該要回來帶你回去了,你不要整我、不要和我過不去,更不要整你自己,你以為開個店這麼容易嗎?」
「你忘了我現在的老公也是做餐飲的嗎?」陶莉信心滿滿的說:「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你爸有不少做蛋糕的秘方只有我們兩個才知道。」
「不可能。」曾海茵又叫。
「茵茵,我先走了。」陶莉這會兒完全和剛剛判若兩人,她看來神采奕奕,那自信散發的光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艷麗,完全不像一個四十有五的女人。
「你……」她差點脫口而出叫她一聲「媽」。
「我要去忙了。」陶莉揮揮手迅速離去。
曾海茵馬上衝進烘焙室,她一臉的驚惶、恐懼和無助,猛然抓住了范愷沛的手,好像外面有一群餓鬼要生吃掉她似的。
「怎麼了?!」范愷沛嚇了一跳。
「她……她要租下對面的店面……」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她瘋了!」
「是誰?!誰要租下我們對面的店面?」
「我媽!」曾海茵咆哮。
「師母?!」
「她也要開一家點心屋!」
「是嗎?」他笑了笑,放了心,本來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原來也不過如此埃「師母有興趣開一家點心屋,還選在我們Tiramisu的對面,這沒什麼不好啊!」
「范愷沛!」她不叫他范大哥了,她簡直就快瘋了。「你吃錯藥了嗎?」
「海茵,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阻止她,對你而言她不就只是個陌生人嗎?那麼她想要做什麼你是管不著的,更何況有競爭才會有進步,有競爭也才會帶來人潮,我抱持著樂觀態度來看這件事的。」他輕鬆的說著。
曾海茵氣到發抖,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那女人要把店開在Tiramisu的對面?!先殺了她吧!
當曹世傑接到曾海茵的電話時,他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她居然會打電話找他,而且還約他碰面?!曾海茵彷彿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難安,叫了一杯果汁卻一口也沒有碰,只是用一雙不知所措的眼睛看著他。
「你到底想到解決方法了沒?」她開口就不客氣,連語氣都是十萬火急的。
「我已經盡快在想法子了。」
「你有沒有把你爸爸帶來台灣?」她逼問。
「他的狀況不適合搭飛機。」
「你該把你爸帶來的,那個女人就會乖乖回美國了,你為什麼……」她在桌子底下的腳猛跺地面,好像很想去美國把曹世傑的爸爸給逮回來。
「我不在時發生了什麼事?」昨天才下飛機,因為晚了,所以他還沒有和阿姨聯絡。「海茵,難不成阿姨她——」「她今天早上來找我。」
「你們又搞得不愉快了?」他皺眉。「曾海茵,你只有一個媽媽,她即使再——」「她瘋了!」她急躁的打斷他。
「阿姨瘋了?!」
「她……竟然要在我的Tiramisu對面租一間店面,然後她也要開一家點心屋。」曾海茵有些喘的說出,呼吸急促。「不可能!」曹世傑不相信。
「謝天謝地,我就是希望聽到你這麼說。」曾海茵差一點因為放鬆而哭出來。「曹世傑,我只是要你把那個女人帶回美國她真正歸屬的地方,這很困難嗎?」
「你沒弄錯吧?!」
「我媽——」她一發現說溜嘴馬上改口。「我聽那個女人親口說的,她不回洛杉磯了。」
「不行,我爸給我的惟一任務就是帶阿姨回去。」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那拿出你的本事來埃」
「曹海茵,現在最該著急的人是你了。」他實在難以想像,如果阿姨真在她女兒的店對面開一家同性質的店,成了競爭對手,那麼這對母女還有言和的機會嗎?
「你別盡說風涼話,你得考慮你爸爸。」曾海茵忍不住的嘲諷回去。「如果那個女人留下來,你爸的心臟病怕不要再發作一次。」
「阿姨真的有能力可以開一家點心屋嗎?」曹世傑質疑。
「她說她可以。」
「說不定……」他一歎。「阿姨是有這條件的,畢竟從她兩任丈夫身上都可能學習了很多。」
「她會有資金嗎?」
「我爸對阿姨很大方。」
「所以她手邊有錢嘍?!」她本來還希望那個女人只是嘴上說說,開家店光是租金、押金、生財器具、請員工和師傅的錢,再加上裝潢,少說也要有個四、五百萬。
「阿姨是個富婆——」
「天啊!」她這會才真正抽了口冷氣。「你的意思是,只要她決定玩下去,她絕對有玩的本錢?」
「怪誰呢?」他並不想落井下石,可是事情會弄到這個地步,關鍵還不是在她身上。「如果你一開始的態度是溫和、友善的,那麼阿姨在安慰了你之後,說不定就會回美國去了。」
「你殺了我吧!教我對她溫和、友善?!」她冷哼一聲。
「你這態度真讓人討厭。」
「曹世傑,我們現在可是在同一條船上哦!」
「我們現在又變成是在同一條船上了?」他揶揄著。
「我拜託你好不好!」她放下身段。
「如果你肯去拜託阿姨——」
「你是要逼我跳樓嗎?」
「跳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最討厭人家動不動把自殺放嘴邊。「你是拿死來威脅我嗎?我不吃你這套。」
「好,你不必吃我這套,那你等著看你爸爸心臟病再發作一次好了。」她說完起身就要走。
而原本坐在她對面的曹世傑動作比她更快一步,他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又再強迫她坐下。
「你能不能改改你任性、頑固的脾氣?!」他罵道:「我看你一輩子都做不了大事的。」
曾海茵瞪著他,這個男人在教訓她時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名正言順,好像他永遠是對的。
「我會勸阿姨打消念頭。」他承諾她。
「你一定要叫她打消念頭!」
「她的出現真令你這麼痛苦嗎?」
「曹世傑,不要以為我是在小題大作,我已經過了十二年沒有她的日子,她的出現對我而言簡直就是諷刺,如果她硬要開店,麻煩教她離我遠一點,眼不見為淨就算了,若是開在我的對面……」曾海茵猛搖頭。「我真的會發瘋!」
「你的意思我懂了。」
「我會感謝你的,如果——」
「我不要你的什麼感謝,如果可以,我寧可要你的改變。」他語意深遠的說。
「你要我改變?!」她不解的看向他。
「一個會接手自己老爸點心屋的女孩,應該是甜美、溫柔、可人,像點心一樣,可以給帶人家美好、滿足、幸福的感覺,但是督海茵,瞧瞧你自己……」他點到為止,相信她會瞭解他的意思。
「你……」她咬咬唇,沒頂回去。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章宜欣沒有多訂一個房間,她決定和曹穎窩在一起,反正只是幾天工夫就要回洛杉磯,她不喜歡一個人住飯店的感覺,說來可笑,她認為飯店房間是最容易鬧鬼的地方,所以能不一個人住,她就盡量不一個人住,當然如果曹世傑肯讓她和他同一房間就更好了,問題是,他不肯她也沒轍了。
曹穎倒是不介意多一個伴,她和章宜欣是好姐妹,有了她,在台灣的日子應該會愉快一些。
「穎,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章宜欣一邊擦著手部的保養液一邊問道。
曹穎簡短而快速的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反正你們兄妹和阿姨也不是那麼的親,不如再給曹伯伯找另一個伴,你阿姨那麼不想回去,何必勉強她,再說,曹伯伯的行情好得很呢!」章宜欣這個人一向勢利,她對和她不同出身及階級的人,通常都有點看不起。
「我爸愛她埃」曹穎感歎。
「我不知道曹伯伯這麼癡情。」
「畢竟我們不是當事人。」
「你阿姨除了漂亮、身材保持很好,氣質還可以之外,她總是一個中年女人了。」保養完手,她又開始保養腳部。
「你以為我爸還年輕啊?!五十出頭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像是酒,越陳越香,女人正好相反,越老越不值錢。」章宜欣譏諷的笑笑。「你阿姨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反正簡單的說,如果沒有我阿姨答應一起回去,我和我哥都別想回洛杉磯了。」曹穎早有這項認知。
「不會吧?!」她嗲聲抗議。
「不然我哥為什麼要回去了又再來?」
「我以為……」她嘟著嘴抱怨,「我以為是還有什麼事沒搞定,只要來個三、五天就可以打道回府,還以為我們可以去血拼、大採購,買個痛痛快快呢!」
「Sorry!」曹穎抱歉的說。
「你那個阿姨很麻煩耶!」
「她的女兒更麻煩。」
「不能用錢打發或是……」
「你以為我哥沒試過嗎?那個女孩是超級頑固、超級不講理的,連阿姨都……」曹穎不想提陶莉自殺的事。「總之她是麻煩製造者。」
「你見過她嗎?」
「沒有碰到面。」她想到了那個點心師傅。「她有一家點心屋,是她父親留下來的。」
「很普通的女孩嘛!」章宜欣的表情有些不屑。「她憑什麼難纏?」
「不清楚。」
「我還沒見到她就已經開始討厭她。」她流露出千金小姐的神氣來,「都是她搞得大家雞犬不寧、有家歸不得,世傑這樣跑來跑去的很累耶!這個女孩怎麼這麼煩人。」
「你心疼我哥啊?」曹穎打趣。
「我當然心疼嘍!」
「宜欣,你和我哥……」
「我就是要當你的親戚,聽你叫我一聲Sister-in-law。」章宜欣一直認為沒有什麼是她辦不到、做不成的事。「穎,我挑了又挑,還是世傑的條件最適合我,只有他配得上我。」
她聳聳肩。「但是我哥——」
「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你最好還是……有其他結果的心理準備。」
「什麼其他結果?」章宜欣開始梳頭髮,有報告說要常梳頭幫頭皮按摩,頭髮才會長得又快又長。
「我哥那人……」曹穎語帶保留的。「嫁給他不一定幸福,他既大男人主義又不懂體貼女人。」
「我就喜歡他的大男人主義,沒有一點本事的男人還大男人主義不起來呢,至於體貼這個問題,他是有改進的空間,我會盯著他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改變他。」
她只是笑笑而不吭聲。
「穎,你來台灣好些天了,有沒有碰到什麼很酷、很棒的男人啊?」洛杉磯的中國男子就那些,好的也是就那麼些個,如果不想嫁老外,那可能還是得回台灣來挑。「不能藏起來哦!」
「我是碰到了一個男人……」曹穎一想到那個點心師傅就有種甜甜的感覺,雖然他們的交談不是那麼的愉快,但她還是被他那迷人、內斂的魅力給吸引了。
「快告訴我!」章宜欣咯咯笑的追問。
「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先告訴我個大概。」
「再說。」曹穎決定先放在心上。「等有那麼一點眉目時,我們再來談吧!」
曹世傑開始佩服起女人,不!或者該說開始佩服他的阿姨,因為才過短短的一天,她已付了房子的租金,租下了店面。
好久沒有見到他阿姨這麼燦爛、發著光的一張臉,和之前躺在病床上那有些奄奄一息的感覺差很多,她簡直像是吃了什麼長生不老丸,看起來也更年輕、更有活力、更加的動人。
「阿姨,你真的——」
「世傑,我真的要開一家點心屋了。」像一個開心的小女孩般,她開始吱吱喳喳的說:「我已經聯絡好了,只要一、兩個星期就可以開張。」
「阿姨,你真決定要開店嗎?」
「當然嘍!我店面都租下來了。」
「但是……」看到她這麼高興,他這個做人家繼子的,也實在無法潑她冷水。
「我已經好久沒這麼開心,這麼有活著的感覺了,世傑,你不會懂的。」
「我爸那邊——」
「我已經和他聯絡過了,也告訴他我決定要開店,你爸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也沒有不准我開店。」陶莉精神奕奕的說,整個人起碼年輕了十歲。
他爸當然不會阻止,起碼不會在她這麼高興時說些會令她心情跌到谷底的話,只是,這下子情況將更加難以收拾。
「阿姨,你有沒有想過海茵的感覺?」曹世傑提醒的道。
「我就是想天天看到她埃」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有可能把她逼得更遠?」
「這是她說的嗎?」
「你們之間……」
「世傑,我就是要修補我和茵茵之間的關係,才要開這家店的,我不是要搶她的生意,我只是想能天天看到她而已。」這是她單純的想法。「而且店越多,人潮也會被帶來。」
「可是你不擔心海茵會乾脆把店頂給別人,徹底的消失嗎?」他耐心的為她分析。
「她不可能把店頂給別人,這家店是她爸爸的心血,茵茵再恨我、再討厭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她早就算準了。
「但海茵……她並不是那麼高興看你開店在她對面。」
「世傑,我不知道茵茵和你說了什麼,總之,即使是她都不能阻止我開店。」她以一種義無反顧的表情說:「誰都不能阻止我。」
「所以你是真的決定留在台灣了?」
「成全我吧!你爸都能接受我的決定了。」
「我爸接受了?」
「他沒有逼我一定要回洛杉磯啊!」
「真是這樣?!」
「世傑,你帶曹穎回去吧。」她很真心的說:「很謝謝你們兄妹倆這些天的照顧,嫁給你爸十二年了,我們三個人可說這陣子才有些互動和交流,真的很謝謝你們,但也請你們尊重我。」
他真是無話可說了,他根本沒資格去強迫陶莉或是違反她的意志,女人一旦下定了決心,那麼即使是千軍萬馬,也怕動搖不了。
「是茵茵找了你來當說客?」她關心的問。
曹世傑點點頭。
「世傑,你和茵茵是怎麼回事?」她微笑的問。
「我和曾海茵?!」他表情有些錯愕。
「你們兩個……」她神秘的對他眨眨眼。「是不是有什麼感情在進行啊?」
「阿姨!」他很不自然的回應著。「你怎麼會想到那方面去呢?我和她只是很單純的朋友。」
「世傑,茵茵是個好女孩,雖然她的脾氣、個性有點拗,可是這不能怪她,是我拋下了她,是我在她的成長過程中缺席,只要脾氣、個性改一改,她會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女孩。」陶莉充滿母性的說。
「阿姨……」
「起碼比章宜欣好。」
「我和章宜欣沒有什麼的。」
她將話題一轉,「世傑,我知道你很孝順,但是人生本來就充滿了離合,我曾離開台灣到洛杉磯,現在該是我回來的時候了,因為我女兒在這裡。」
「你真的還是決定離婚?」
「你爸可以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陪伴他。」她誠摯又感傷的說,「他是一個好男人,是我沒有福氣。」
曹世傑承認自己輸了。
「有時間就來台灣玩,只要你來阿姨的店裡買蛋糕,我一定給你打五折。」陶莉一副很會做生意的表情,她當自己已是一家點心店的老闆了。
「我會的。」曹世傑苦笑。
「到時需要什麼離婚的文件或是要辦什麼手續,我會全力配合的。」她一笑。
「看看爸爸那邊怎麼樣再說吧。」他疲累的回應,這下他要怎麼向曾海茵交代「世傑,我已經好久沒這麼開心、放鬆了。」
「我懂。」他低語微笑。「我真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