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楝古老樓房的二樓,穎恩獨自坐在陽台,對著懷中的一大堆相片發呆。
相片中全是她與凌飛的合照,在霧濛濛中的倫敦、在綠草如茵的劍橋大學、在精緻華美的楓丹白露宮、凡爾賽宮、在米蘭美麗的街道上——在羅馬、在佛羅倫斯、在威尼斯的歎息橋上——全留下他們緊緊相依的身影。
穎恩閉上雙眼,又想起在歎息橋上的那一幕她主動吻了凌飛,因她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吻,她吻得那麼深、那麼心痛且絕望。
相片中的凌飛是那麼神采飛揚、帥氣逼人緊緊摟住她,如呵護世間至寶般地保護她!兩人相互依偎,笑得那麼甜蜜燦爛——繾綣柔情由相片中盈盈流露。
淚霧再度襲上穎恩的瞳眸她眷戀地輕撫凌飛倨傲的濃眉、叛逆卻深情的眼眸——凌飛——凌飛——
天知道她是怎麼回到台灣的?那天晚上,她打電話請徐駿平幫忙一踏入登機門後她便直直地昏倒了,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台灣。
回來後,她知道凌飛一定會追來找她,所以她不敢再留在台北。她請可薰和湘提幫忙照顧花店!連夜直衝下來南部,躲在海邊的外婆家。
但這幾個晚上,每當她一閉上眼睛,便會聽到凌飛那絕望而痛苦的呼喚聲一聲又一聲地直直撞入她心靈深處。他不相信穎恩會離他而去,他不信他和穎恩的感情只是一場空——
凌飛——對不起!由你即將是別人的丈夫也即將為人父除了逃離、消失,我還能怎樣呢——
揪心的痛楚狠狠地襲向她,一滴淚水滑落在她的臂上,突然一陣上樓梯的聲音驚醒了穎恩。
她立刻擦去臉上的淚並慌亂地收好相片,還沒弄好,葉可薰的聲音已傳過來了「別收了,我們都看到了。」
穎恩轉過頭去,〔可薰,社瑩,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你這死腦筋的傻瓜呀。」可薰在穎恩身邊坐下來,沒好氣地敲敲她的頭說
「你喲!再沒見過像你這麼死腦筋的人,明明喜歡人家嘛,想愛就愛!就去爭取呀。幹嘛失魂落魄地躲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哀聲歎息。」
「你胡說,」穎恩漲紅了臉,又慌又亂地反駁,「不是這樣的。」
「不是?那這是什麼?」可薰不由分說地由穎恩懷中搶過照片
「你這小丫頭心裡在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從歐洲回來後就像掉了魂似地,這帥帥的傢伙對不起你是不是?告訴我他在哪裡,我替你去教訓他!」
「可薰!」穎恩連忙抓住她這衝動的嫂子,「不是這樣你別亂來。」
〔穎恩,對不起。」杜瑩一臉憂愁道「我沒想到——請你幫我帶團會發生這些後遺症——都是我不好。」
〔不,瑩姊,你別這麼說。」
穎恩才急急要開口,可薰就打斷她通
〔杜瑩,安啦,你也不用覺得愧疚,這丫頭呀——樂在其中呢!你別看見她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在歐洲不知和人家談了什麼驚天動地的第六感『生不如死』戀——」
「葉可薰!」穎恩小臉通紅地大叫「你別亂破壞我的名節,我哪有?」
「哪沒有?」可薰賦賊地瞄了她一眼,突然搶過一張相片道
〔那這些養眼、纏綿的畫面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這男的是陌生人,有這麼帥的陌生人快點介紹給我!」
「你——」穎恩搶回照片,羞得連脖子都紅了〔你不知道不要亂講啦。」
杜瑩也拿起其他的相片,正色道〔小恩,你和凌飛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欺負你?若真是這樣,告訴我,我一定殺到歐洲去,絕不輕饒他。」
可薰馬上提醒社瑩
「喂,別忘了你的預產期怏到了,大肚婆是不適合當殺手的,這種事還是交給有「職業水準」的我來執行吧。穎恩,你老實告訴我們,你和凌飛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躲到這裡來,今天再不講清楚,我和杜瑩是不會走的。」
〔對呀。」杜瑩也點頭道「如果你不介意這裡變產房、你變接生婆的話。」
「我……」穎恩猶豫了半晌看情形,這兩個女人今天是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了。
〔好吧,我和凌飛——也沒什麼。」穎恩支支吾吾道
「我承認,我的確和他談戀愛了——我不否認我很喜歡他,他——也對我很好。」
「你知道他家裡的一些情形嗎?」杜瑩問。
穎恩點點頭,「他曾帶我去他外公外婆在瑞士的家,並告訴我他的成長過程。」
「他告訴你了?」杜瑩有些驚訝,「坦白說,雖然在事業上,我和凌飛合作多年,就是他的幫助我才能順利打入歐洲旅遊的市場。但對於他的家庭他一直隻字未提,不願多談。連歐洲公司和他朝夕相處的同事,也不太清楚,只知一個大概,你和他不過認識幾天,他竟馬上帶你回去,可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特別。」
可薰不解地問:
「既然他待你這麼好,這傢伙的條件又出眾——標準的大帥哥!且事業有成。你為什麼躲他躲成這樣?像在逃避洪水猛獸似的。」
「我和他之間沒有問題。」穎恩幽幽地道「他很疼我很包容我的壞脾氣、健忘與迷糊——但,但黛莉莎……黛莉莎她……」
「黛莉莎?」可薰和杜瑩同時皺眉問:
〔誰是黛莉莎?」
「他以前的女朋友,」穎恩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字一句道
「懷了他的孩子。」
「什——麼?」葉可薰直跳起來,「你是說——這姓凌的傢伙在和你交往的同時,以前的女朋友懷孕了?那你怎麼辦?他要你自動退出是不是?該死的!我馬上去殺了他!」
「我替你辦去歐洲的簽證!」杜瑩也怒氣衝天道
〔我絕不能讓凌飛這樣玩弄穎恩。可薰!見到那混帳時別手下留情,記得連我的份一起殺!〕
兩個氣呼呼的女人像炸彈股衝至門口。
「等一下。」穎恩馬上攔住她們
〔你們聽我說——不是凌飛的錯,我並不怪凌飛,他認識黛莉莎在我之前和我在一起後,他從沒對不起我,我沒有資格責怪他以前的事。是黛莉莎自己跑來告訴我.她懷了凌飛的孩子——是我自己願意馬上退出的,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不是嗎?」
「小恩——」可薰和杜瑩聽了又心疼又氣
「你太傻了,這種男人,應該給他一個好好的教訓嘛!難道你一點也不怪他嗎?」
「我為什麼要怪他?」穎恩淡淡一笑道
〔他讓黛莉莎懷孕時,並不認識我他並沒有必要向我解釋這件事呀。」
〔但你就這樣默默退出,也太便宜他了〕有火爆脾氣的可薰忿忿不平道:
〔至少,你該好好地、狠狠地整他、教訓他一頓!比如——〕
杜瑩搖搖頭,阻止可薰要說的話,對穎恩道
〔小恩,我相信你一定很愛他是嗎?因為太愛他了,才會把他的幸福永遠擺在自己之前,滿腦子全為他著想,就算自己再苦、再傷心也無所謂。」
穎恩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傻女孩!」可薰用力抱住穎恩,歎氣道
「怪了,我這麼精明的大嫂,怎麼會有你這麼死心眼的小姑呢?當年我和你老哥談戀愛時,都是我在欺負他、吃定他,他哪有還手的份啊?當然現在也是啦——小恩,真的不要我替你去教訓這混帳?相信我,我下手很快的,保證乾淨利落,絕不留下任何破綻。」
〔大嫂。」穎恩被她逗笑了,有葉可薰這古怪的大嫂,沒別的好處當你傷心欲絕、想不開時,只要和她談談便會破涕為笑,馬上又對人生充滿希望——
連那麼爆笑迷糊的人都可好好地活在世界上,我還擔心什麼呢?
「我們留下來陪你吧。」杜瑩真誠地道「走,別老是躲在這裡我們去海邊走。」
〔不用了。」穎恩展顏笑道〔不用擔心我我過幾天便沒事了,你們快回台北吧,別忘了你是個隨時會分娩的准媽媽喔。你一出門宇傑哥一定擔心死了,快回去吧。大嫂瑩姊就麻煩你了。」
* * *
兩天後的下午,穎恩帶著外婆養的小狗雪球,到海邊散步。
天氣冷了,來海邊的遊客也變少了,正好還給大海清靜。
穎恩坐在沙灘上,下巴抵住膝蓋默默地、癡癡地望著遠方。
他——就在海的另一端,現在他在做什麼呢?黛莉莎應已告訴他懷孕的事了吧,他一定會欣喜若狂,因為他是那麼喜歡小孩。他會馬上和黛莉莎結婚,準備迎接小生命吧?
一連串的喜悅下來,他也會逐漸淡忘了她,忘了她他曾認認真真求過婚的女孩。穎恩苦澀地想著——海風不斷吹著臉,有點鹹鹹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當穎恩終於起身決定回去時已是夜幕低垂。
「雪球,雪球!」她喊著小狗狗奇怪,雪球呢?
「跑哪去了?〕穎恩走上堤防,一眼就看到圓滾滾的雪球在馬路旁邊和一隻大黃狗玩「雪球,回來!」
穎恩跑向它,這時大黃狗見有人來了,突然衝向對面,雪球見狀,也急著追上去,但大黃狗的動作比較快,一眨眼便衝過馬路,而圓胖的雪球跑得較慢,一輛貨車卻在這時急衝而來——
強烈的車燈照在雪球身上,它似乎嚇呆了!動也不動。
「不——」穎恩尖叫〔雪球!快跑!」
貨車似乎煞車不及,速度未減地直衝過來。
「雪球——」穎恩尖叫地衝過去,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她要去救雪球!
正當她要衝向馬路時,突然有一隻大手由旁邊拉住她,把她猛力推到後面;緊接著穎恩只看到一個人影如閃電奔撲向呆在路中的小雪球——貨車呼嘯而過,那人在千鈞一髮中,抱著小狗迅速地貼住地面滾到另一端.
只差零點零一秒,他與死神錯身而過。
「雪球!」差點嚇昏的穎恩沒有時間去追那輛喪盡天良的貨車,她連忙撿起那人掉在馬路上的旅行袋,急奔過去。
「先生,謝謝你,你沒事吧?」
外套在翻滾中已髒兮兮的男人拾起頭來,剎那之間,穎恩全身的血液全降至冰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飛!
「終於找到你了,」凌飛把雪球交給她黑眸熾烈如火,「穎恩,你還要折磨我折磨多久?」
「不——」穎恩連連後退,「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
她突然抱起雪球,轉身沒命地跑。
「穎恩!」凌飛也拔腿直追〔穎恩!」
穎恩在狹小的巷弄中狂奔,感謝海邊的住宅,都蓋得緊緊密密的,小巷子曲曲折折——一連好幾個轉彎後,她甩掉了對路況不熟的凌飛。
「穎恩,穎恩,你在哪裡?」
穎恩火速地衝入外婆家,仍聽到凌飛那焦急的聲音在隔壁巷子響起。
她迅速關上鐵門,背貼著門板,緊抱懷中的雪球,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水涔涔滴下來,她仍不敢相信——凌飛?怎麼可能是凌飛?
他怎麼能來呢?
他不是應在歐洲準備婚事嗎?
* * *
穎恩一連在家裡躲了一個禮拜,足不出戶,連窗戶也不敢打開,生怕會被凌飛看到。
他現在應該在準備婚禮呀,黛莉莎一定告訴他寶寶的事了,他為什麼會來這裡?又是怎麼找來的?
難道是杜瑩告訴他的?穎恩想打電話去問杜瑩,但外婆一人在塚,沒有裝電話,穎恩又不敢出去外面打,就怕遇到凌飛,只能躲在家裡胡思亂想。
一個禮拜後,她想凌飛應已回去了便在第八天的清晨獨自到海邊散步。
才清晨五點多,沙灘上杳無人蹤,晨霧很大很濃,穎恩披著外套,慢慢地走箸。
他——應該已回去了吧?穎恩不知他為什麼還要找來,事情已經這樣了,找到她他又能說什麼呢?
她茫然地坐在堤防上,雙眸無神地盯著海面。
有點冷,穎恩正拉緊薄外套時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早!終於等到你了。〕
穎恩瞪大雙眼,站起來想跑但來不及了!由薄霧中迅速衝出一個男人,攔住她的去路。
才幾天,凌飛便明顯地消瘦好多——剛毅的臉上全是胡碴,雙眼佈滿血絲,可見他這幾天一定沒睡好。
[你……」穎恩眼眶無法控制地發紅,苦澀道:
〔你不該來的,為什麼又來找我呢?」
凌飛不發一言,只是深深地、蟄猛深沉地盯著她,盯得穎恩心亂如麻,根本不敢正視他的眼睛突然,凌飛一箭步衝上來,在穎恩驚呼中扣住她的手死命地扣緊,深怕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我當然要找你!」凌飛緩緩地開口嗓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直憧人她心底:
[我要弄清楚一件事——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躲我?」
穎恩倒吸一口氣強自鎮定道:
〔我以為——在羅馬的機場,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只是一段很普遍的『假期戀倩』我認為你應會瀟灑地淡忘——〕
「住口!不要再對我說這些。」凌飛粗暴地吼著,直逼視她道:
「別告訴我這只是一段沒有意義的假期戀情,別告訴我你只是抱著玩玩的態度——因為我知道你不是!你永遠不是這種人。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的用心,我相信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永遠相信你在瑞土山腳下給我的承諾終身廝守!永不分離。我相信你!」
酸楚的熱浪襲向穎恩,她無法再偽裝了,再待下去,她一定會當場痛哭,在淚水還沒滑落之前,她轉身便跑。
「穎恩!」凌飛哪允許她再逃避大手一抓,便將穎恩抓回來,鎖在自已懷中,心痛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沙啞道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我們之間一定有誤會,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別問我。」穎恩倔強地別開小臉,「問你自己。」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事到如今了你還裝蒜?」穎恩氣憤地瞪著他
「黛莉莎呢?那位懷孕的准媽媽呢?你要我親口恭喜她嗎?」
凌飛很驚訝,〔你怎麼知道黛莉莎懷孕的事?」
「她告訴我的。」穎思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回答。
〔等一下!」凌飛突然大叫〔你——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孩子的爹吧?」
「難道不是嗎?黛莉莎都親口承認了。」穎恩冷冷地道。
凌飛簡直快瘋了!「什麼叫「黛莉莎親口承認」?她說我是孩子的爹,你就相信了?我的天!」
凌飛全懂了——黛莉莎真狠!竟給他來個臨別秋波,送他這麼大的「禮物」。
難怪——黛莉莎會刻意寄結婚照給他,並在信上神秘兮兮地寫著「如果你要去台灣找關穎恩,最好帶著我的結婚照,別問為什麼,去了你就知道」
他好氣又好笑地由口袋中取出照片!強塞入穎恩掌心。
〔這是黛莉莎的結婚照。」
穎恩實在很不想看,不情願地隨便瞄了一眼,馬上驚呼
〔這——上面的新郎並不是你呀!」
〔為什麼是我?」凌飛好整以暇地笑著「我並沒有隨便當別人老爸的嗜好,更何況我也不想被彼得亂刀砍死。彼得就是黛莉莎的老公,寶寶真正的父親。〕
「可是——」穎恩腦中亂成一團,「黛莉莎明明說,你是孩子的父親呀……」
「小姐,你沒念過健康教育嗎?」凌飛搖搖頭,無奈笑道
「男生和女生要怎樣才會生出孩子?你應該知道吧?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除了跳舞時握她的手,我從沒多碰過黛莉莎一下,你認為這樣也有可能懷我的孩子嗎?她身懷絕技?是聖母瑪莉亞?」
「可是——黛莉莎明明和你去希臘的島上度假,她還拿相片給我看。」
「我的確和她去過希臘小島,」凌飛兩手一攤,「但是和一群人一起去,其中就包括彼得——孩子真正的父親。」
「可是——」
「別再可是了,小傻瓜。」凌飛捧起她的臉,直直望入她眼底道
「我從沒碰過黛莉莎——我只要我真正喜歡的女人!你還不明白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黛莉莎開的惡意玩笑。她一直想征服我,奈何我只能對她說抱歉,也許是不甘心敗在你手上,當她知道自己懷了彼得的孩子後.她故意去找你,目的就是把你氣走,給我一點苦頭吃。你知道嗎?你回台灣的隔天,黛莉莎就在巴黎舉行十分豪華的婚禮,這就是她寄給我的結婚照。」
幸好黛莉莎還有一點天良,寄了照片給他,並提醒他要帶來給穎恩看,不然,他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真的是這樣嗎?」穎恩真是糊塗了,突來的大轉變今她一時無法接受,「我以為——黛莉莎肚裡的孩子是你的……」
凌飛真是欲哭無淚了,「這就是你突然離開我的原因吧?該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整得多慘?莫名其妙就被甩了,連我都不知道做錯什麼?千里迢迢地直飛到台灣來,衝去杜瑩的辦公室威脅她非告訴我你的下落不可,死纏了她好幾天才問出來,還被杜瑩和你那「凶巴巴」的漂亮大嫂一再警告——敢再對不起你,一定扒了我的皮,叫我屍骨無存!」
「穎恩,〕凌飛用力摟她入儂.急促地道
「別再誤會我、離開我,好嗎?你不知道,在羅馬機場,當你頭也不回地衝入登機門時,我有多震驚、多心痛……彷彿整個世界在我眼前毀滅半——我不相信,我最深愛的女孩就這樣消失,這樣離開我.我火速辦了簽證追來台灣,每個見不到你的日子,對我來說都是最痛苦的煎熬,我只想快點見到你,向你問清楚這一切。」
「嗯,」凌飛灼熱晶亮的黑眸苜直望入她眼底!緩緩地、堅定深情地道
「對我而言你已不只是我女朋友,而是我的老婆!我不能失去你你明白嗎?」
〔凌飛——」穎恩已淚雨滂沱地撲入他懷中
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不好。但我當時真的太激動、太生氣了嘛。因為我太在乎你,所以當我聽到黛莉莎懷有你的孩子時,有如青天霹靂一般,我完全呆住了,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我只想快點離開那裡,快點消失——對不起,凌飛,我不該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你,害你吃了這麼多苦。〕
穎恩心疼地捲超凌飛的衣袖
「那天你幫我救雪球時,在地上滾了那麼多圈手臂沒受傷吧?身上沒有傷?〕
〔唉,現在才知道要關心老公呀。」凌飛故意歎氣
「老婆大人,我幫你救小狗是七天前的事,這七天你對我不聞不問想盡辦法躲我。真要等你來關心我的傷口,你苦命的老公早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對不起嘛,」穎恩歉疚道〔你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
「對!你不是故意的但總要補償吧,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他逼向穎恩,邪邪地、壞壞賊賊地盯著她。
〔你別亂來呀。」那狂猛似火的眼神把穎恩嚇得連連後退「這裡,民風淳樸,你別嚇壞了出來散步的老伯伯,害他們心臟病發——而且我家家教很嚴的——你別害我回去被外婆打死……唔——」
來不及了!她的話還沒說完小嘴便被一強悍霸道的熱吻結封住了。
凌飛將穎恩緊緊嵌入懷中,俯下瞼激烈地瘋狂吻她。
強烈的熱火自兩人心底竄起,凌飛瘋狂地在她唇間吸吮摩掌,把壓抑已久的相思之苦,把滾燙欲焚的愛戀全部傳入她口中、她心底,她身體內——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多需要她!多珍惜她。
癱陷在他堅實的胸膛內,穎恩只覺渾身如火燒,她的心在飛躍!隨他躍入雲端躍入旖旎多情的幻境中……兩人的心瘋狂地相互撞擊,源源不斷的熾倩烈焰一波波地燃燒,噢!她好愛他、好愛他!她怎會傻得以為時間可以淡忘一切?她能離開他?
他強健溫暖的胸膛,是這世間她最眷戀的角落,她永恆的歸宿呀。
吻得天昏地暗、如火如荼的兩人,沒注意到有一輛車慢慢地停在路邊。
車內的兩人趴在窗口,看得津津有味,可薰笑道:
「嘿!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公,咱們來得正是時候。看來小兩口是雨過天青了,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呢。我敢打賭——就算現在來個七級大地震,這吻得天旋地轉的兩人一定渾然未覺。〕
〔這男的可靠嗎?將來會好好待穎恩吧?」關恆毅犀利的黑眸上上下下地打量凌飛,他最擔心寶貝妹妹的幸福。
「安啦。」可薰笑咪咪道
「凌飛剛到台北向杜瑩打聽穎恩下落時,是我和杜瑩聯手「審判」他,確定他對穎恩是真心的,而且知道他很在乎穎恩後,我才告訴他這裡的住址。放心吧,一個男人是不是好東西,我葉可薰隨便瞄一眼就知道了,而且,能通過我和杜瑩這兩關的,絕對是上上之選。」
堤防上的兩人,吻得更加火熱纏綿,似乎要把這些日子損失掉的吻一次補個夠。
「好羨慕喔。」可薰看得如癡如狂道
〔果然是熱戀中的情侶,不管天崩天制,不管閃電打雷,就是要理直氣壯的吻,天要塌下來也先狂吻一下再說。」
向來溫文儒雅的關恆毅突然用力摟著老婆,給她一連串結結實實、令人血脈賁張的熱吻。
關恆毅也可以是個熱情如火,十分浪漫的男人——面對寶貝老婆時,他絕不會讓她羨慕別的女人,因為她也有最愛的老公。
「嗯——」可薰也十分陶醉地接受他的熱吻,她最開心的就是——婚後的恆毅更體貼、更浪漫、更愛她。
當恆毅鬆開她的唇時可薰嫣然一笑道「老公走吧。」
〔去哪?」
〔哇!再來有得忙羅!因為我們家又要辦喜事了。」可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