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有耐心一點,你會如願所遂的。」畢天裘溫文的笑容在葉紅鶴尾隨著簡雍也去搶奪蛋糕時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完完全全的真誠。
但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讓何以靜愣了一秒,無聲的以眼詢問。
「他是個值得爭取的好男人。雖然他從不輕易的讓人探進他的心。」他對她淺淺的勾起了唇角。瞬間,桌上擺飾的嬌媚玫瑰失了風姿,「別輕易氣餒,真愛總是得之不易的。」
這個男人確實有張令玫瑰花也花容失色的絕色臉龐。
「為什麼?」這個問題是她揣在心裡許久的疑惑與痛源,「為什麼他總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知道簡雍對她是有感覺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喜歡她。如果小戎她們的「調查資料」沒有錯誤的話,她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他唯一一個較正式的女性朋友。可是他卻始終是隔了一塊透明玻璃跟她相處,讓她看得清晰,卻是觸不進心坎。
「因為他有個全心全意付出一切,只為了討好妻子的父親。而那位在簡家受盡寵愛、任由她予取予求的母親卻在對婚姻的新鮮感消失後,便一點也不珍惜的拋夫棄子離家了。」畢天裘第一次揭人隱私,而且是死黨的椎心之痛。這雖非他所願,可是不這麼做,簡雍的疏離會漸漸的逼退何以靜的愛。因為他看得出來,簡雍是喜愛何以靜的。雖然他什麼也不願多說。
「可是,她難道不愛簡雍嗎?他是她的親生兒子呀?」她曾聽過這麼殘忍的事,可是,那是在電視裡演的,在現實生活裡怎麼可能有這麼無情的母親呢?
「這個兒子是簡伯伯花了驚人的天價救回來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若非簡家龐大的財力,她根本不可能為簡家生下這唯一的後代。而且她從來不抱自己的兒子,也不曾正眼瞧過他,當另一個男人出現時,她更是毫不留戀的離開他們,為了她,簡伯伯鬱鬱寡歡終身,而這些事讓簡雍打小起就不信任女人。」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她好心疼,胸口為了那個自小就不識愛為何物的男人而揪緊。
「因為他需要一個好女人教會他信任女人。」他朝端著滿滿一盤子食物笑得開懷的妻子頜首,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愛戀。
望著一前一後滿載而歸的兩人,何以靜默然無語的紅了眼眶。
能教他愛的好女人?她嗎?
***
能教他愛的好女人?畢天裘指的是她?何以靜為他的言外之意詫異,也有著濃濃的無力。教他愛?她真有這種能力嗎?這個問題愁困在她的胸口兩個晚上,可卻是一點消散的跡象也沒有。
即使是被他擁抱在懷中、即使是與他共燃在激情中、即使是被他環在胸前同入恬靜的睡夢中、即使是他就在她身邊的幸福時刻,這個問題仍像是塊牛皮糖似的牢牢巴著她的惶然不放。
她該怎麼做?家中殷殷期盼她回去的老爸老媽讓她捨不下,衷心所愛的他更是讓她捨不下,而畢業典禮已經過了。時間……不多了。唉!
鈴——鈴——
「喂。」恍惚的探手拎起話筒,她難得的沒被這突如其來的鈴聲給嚇了一跳。
「阿靜。」
「阿爸?」傳來的喑沉嗓音讓何以靜愣了一下,然後渾身不知不覺的抽緊,「阿母呢?」向來都是由阿母傳遞家裡的一切消息。出外讀書這些年來,她幾乎不曾接聽過阿爸的電話。而阿爸的語氣,老邁中帶著掩不住的沉重呵,「阿爸,阿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阿靜哪,你阿母今天騎車跌倒了,被送到醫院……」
腦門子轟然一聲巨響,震得何以靜差點拿不穩話筒,「阿母她,她,她有沒有怎麼樣?」
「人是沒怎樣,可是腳給包了起來。」何父話一向就不多。
「阿母的腳受傷了?」第一個竄到她腦子裡的就是家裡一大堆的雜事。而家裡只剩阿爸一個人……「阿爸,我明天就回去。」
「唉!」這一聲歎,直歎進了父女倆心頭,「你阿坤伯有聯絡過他家阿鷹,說是這兩天有空,那你……」
雖然阿爸說到這就打住了,可是她明瞭他未竟的話。
「我知道,我待會兒就跟阿鷹哥聯絡,看他什麼時候方便來接我,如果聯絡不到,我會自己先搭車回宜蘭的。」
「唉,阿靜,如果你台北還有事的話,就不要……」
「阿爸,我本來就是預備這幾天要回去,你不要想這麼多嘛。」阿爸的體諒比勉強更讓她心裡難過。
那個家,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呀!
「回來住一陣子也好,反正你大哥也快退伍了,等他回家了,我們就可以輕鬆一些……」說到一半的話倏地停頓了,然後簡秀妹的聲音傳了過來,「阿靜哪,阿母的腳沒有什麼事情啦,只不過是骨頭碎掉了,打了一大包重重的石膏而已,別聽你阿爸在那裡黑白講,你阿爸這個人就是愛窮緊張。你自己看著辦,不用這麼急急忙忙的趕回來。」
氣死人了,竟然趁著她打瞌睡時打電話嚇女兒。他也不是不知道孝順的女兒若知道她出了車禍,一定會馬上趕回來的。真是的,什麼事情都愛在那裡趕呀趕的,不知道趕個什麼意思?
「我知道啦,阿母你跟阿爸自己也要保重,我明天就回家了。」
「真的?」蒼老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喜悅,「你行李都款好了?」
「嗯,都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本來也是預備這幾天就回去的。」只是,中間插進了一個讓她捨不下心的簡雍,「阿母,你早點休息,我先跟阿鷹哥聯絡。」
「喔,好好,你先跟阿鷹講一下,看看他什麼時候比較有空。」沒感覺到女兒語氣中的沉凝,簡秀妹猶心情愉悅的添了好幾句,「阿母也好久沒有看到你了,這次回來終於可以住得久一點,讓阿母好好的幫你補一下,免得你阿坤伯總是說你在外頭是不是都吃得不好,怎麼瘦得只剩下一副排骨……」
「……你不要囉哩囉唆那麼多,阿靜不是還要打給阿鷹嗎?」何父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進何以靜的耳裡。
「對唷、對唷,我差點忘記了,阿靜哪,阿母就不說了,自己要小心點,太重的東西就叫你阿鷹哥幫你提,不要太逞強,知道嗎?」
「我知道。」喃聲應著,何以靜的手緊緊的捉著話筒,直至手背上的青筋逐漸的浮了上來。
興高采烈的簡秀妹終於收了線,何以靜立刻又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可是,不是撥到台中找石樵鷹。聽著話筒傳來接通的聲響,她的心慢慢的提了起來。
「喂?」
「簡雍?」聽到電話裡輕快的沉穩音調,她沒來由得揣住了心,「你有空嗎?」
電話那頭的簡雍明顯的愣了一下,「現在?」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雖然事情來得突然而且急迫,但她想當面對他說。
「十分鐘後有個會議。」不待她說完,他就打斷她的話,「有急事?」她的聲音有些不安,為什麼?簡雍絲毫不察自己的眉頭霍然緊顰。
「嗯,我……你……」我們之間會有結果嗎?她脫口想問,「我要離開台北了。」憋著氣,何以靜快速的說著。
她的心在笑、在氣、也在哭。呵,畢竟還是膽小鬼一個,眼見時間已經容不得她再多拖滯,可就是沒勇氣直截了當的去翻查答案。
「離開台北?為什麼?」聽得出來他被自己的追問給愣了一下,可是,也只是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像是在掩飾什麼,他的聲音重拾正常的沉穩。
可能短期之內不會回來了。何以靜無聲的苦笑著,「不一定。」
「不一定?哪有人連自己的時間都捉不定的。」簡雍沒將脾氣控制得很好。他已經被公事煩了一下午,偏她又來插上一腳,「你要去哪裡?跟誰?」好端端的,她幹麼要離開?
「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只是想……」
「你要跟誰跑不是重點?那重點是什麼?」
「我只是,只是想問……給我一些能夠讓我繼續等下去的理由,好不好?」忐忐忑忑的細聲問出口,何以靜立刻抿緊唇瓣。
「什麼等不等下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一開始就跟你講得清清楚楚的?你現在又在鬧什麼彆扭?」
「不是鬧彆扭,我只是,咳。」他一凶,她就不由自主地繃起全身的神經,「因為我……」
「媽的,你別這麼拖泥帶水的好不好,有話就一次給他說完,什麼因為、只是、所以有的沒的一大堆,以靜,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還有,無緣無故的,你要去哪裡?」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然後貿貿然的一通電話就開口說要離開,該死的,她是嫌他的心情還不夠惡劣呀?
「回家。」
「回家就回家嘛,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幸好只是回家一趟,簡雍的心莫名的停駐回原位。
「可是我想問你,我們再繼續下去有沒有可能……」她聽到他猛的哼了聲,又很孬種的將話給卡在喉嚨裡。
「有沒有可能怎麼樣?結婚?哼!」簡雍真的是嗤哼了起來,而且一點也沒顧忌到聲音會毫無保留的傳進何以靜耳朵裡,「休想。」
「我以為……我們之間,是不一樣的。」
「對我來說,你的確是不一樣的。但是,這輩子我最痛恨女人開口、閉口就是拿一些莫名其妙的條件來要脅我。」她竟然拿要離開他這理由來逼他許下承諾!「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會負責照顧你生活所需的一切開銷,這樣子還不夠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沒說愛她,卻仍是不改要照顧她的誓言。她說要離開,他沒有緊張,沒有不捨,只有憤怒。被人要脅、迫害的憤怒。何以靜的心漸漸的縮了起來,她好想哭。
「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的……」那個愛字,何以靜怎麼也說不出口。
明知道心裡的渴望一經揭露,一定會被他恥笑、譏諷,落得更加傷心難過的下場,要她如何能輕易的說出口呢?
「哈,你只要什麼?」瞪著敲門進來示意他開會時間到了的男秘書,簡雍不耐煩的對他揮了揮手,「囉唆,我馬上就去。」他接著又說:「告訴你,要嘛,我們就是這樣子過下去,否則,悉聽尊便。我曾說過,這輩子我不會結婚的。」早該知道沾到了個死心眼的處女就是這麼麻煩透頂。
可是,這些日子來時時掛念著她、希望能常常看到她的人、她的笑容,只要一想到她,心底浮上來的感覺竟然是該死的棒透了。他知道自己真的惹到了大麻煩。但是這幾天來兩人之間的相處不是挺融洽的嗎?她為什麼好端端的就是硬要將衝突點給挖出來呢?
對於他們的關係而言,婚姻不過是一張廢紙嘛,要它幹什麼?為什麼她就是要這麼死腦筋!
「可是女人最終的歸宿就是婚姻呀。」她不是要逼他作什麼決定,可是聽到他信誓旦旦的重申不婚主義,話不由得就脫口而出。
「你們女人就是自私,成天只想著藉由婚姻去操縱男人、玩弄男人,讓男人為你們耗盡一切,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一提到婚姻,他的口氣就變得陰沉沉的充滿了冰冷的寒慄。
「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母親一樣,你為什麼要死死的守著過去的傷痛呢?」何以靜第一次扯開喉嚨朝他喊。喊得喉嚨刺痛,心更痛。
「你……不要再隨便打探我的過去。」陰著臉,簡雍惡聲惡氣的撇著嘴角,「我最討厭長舌的女人了。」這八卦消息鐵定是小畢說的,媽的,這筆帳遲早會去跟他算。
他對她說,他最討厭長舌的女人。簡雍話中有著明明白白的厭惡口吻,何以靜知道自己被打敗了。
「我知道一開始就是自己癡人作夢,不該奢求太多的。」她近乎無聲的自語。
「別煩我了,我還有個會議要開。」他沒有聽清楚她低喃些什麼,可是該千刀萬剮的男秘書又在敲門了,「晚上再談。」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煩你的。」心灰意冷的掛上電話,何以靜悵然的怔坐著,茫然的眼神望著前方。
懸宕在她胸口的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她知道自己該再撥一通電話跟石樵鷹聯絡,商議好回宜蘭的時間,然後……一了百了。可是,她心痛得連再撥一組電話號碼的力氣都沒有。
雖說心裡已經有著準備了,可是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仍舊刺進了她的心,胸口像被猛烈的剝成數片,那痛意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呵。
***
當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時,她根本都沒有留心到。直到它足足響了快一分鐘,她才受到驚嚇。花了好幾秒的工夫瞪著它,她才倏然捉起聽筒。
「阿靜?哇塞,你住的小閨房是突然擴建了不成?怎麼電話響了這麼久才來接?」
「阿鷹哥?」是石樵鷹?怎麼這麼巧合?
「嘿嘿,不錯嘛,你還聽得出我的天籟。」石樵鷹爽朗的笑了起來,「怎麼樣,預備什麼時候啟程?」
「你,你現在人在那裡?」她問得很漫不經心,一顆心還磐在失魂裡。
「還能在哪裡,當然是在台北嘍。」三言兩語,風流倜儻的灑脫個性便表露無遺,「為了接送我們的小公主,敝人在下我連耽擱個一秒的時間都不敢,公司的事情一趕完就馬上飛奔上台北,只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何以靜怔怔的順著他的話重複著問題。
「恭喜你,從現在起,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怎麼樣,這消息夠好了吧。」敏感的察覺到何以靜不太尋常的靜默,石樵鷹的語氣稍轉,口氣斂去了聒噪,敦敦厚厚的一如鄰家大哥的身份,「決定什麼時候啟程回溫暖的家沒?」
小妹妹的心情有異,明顯的是陰天再加偶陣雨的低氣壓。不用當面瞧那張清妍溫婉的秀麗臉龐,石樵鷹就已經斷定自己一定不怎麼喜歡那張臉上的神情。
傷心、難過、悲哀、淒涼。反正,原因絕對脫不了感情挫折這四個字。
溫暖的家?!聽著他沉穩的聲音,聽著這句窩熱心坎的話,清透冰涼的兩行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滑下了白皙的頰邊。緊咬住下唇,何以靜屏著氣息,不讓自己丟臉的抽噎出聲。
是的,該回家了呵。縱使是心中有痛,溫暖的家永遠是療傷止痛最好的地方。或許,她可以在溫暖的家中嘗試將他給遺忘!
「以靜,你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嗎?需不需要阿鷹哥幫忙綁繩子?」久久沒聽到她吭氣,石樵鷹帶笑帶哄的催著她出聲,「還是你願意大方的給阿鷹哥幾個晚上的自由到處去風騷?」不好,看來挫折八成不淺,要不然,怎麼會連聲音都沒了!
「阿鷹哥,我想回家。」輕輕的吸著鼻子,何以靜迭聲輕喃,「我好想家。」
「好呀,我們本來就是要回家的嘛,什麼時候?」對女人一向就溫柔的石樵鷹講話更柔了。
「現在!」
***
「走吧。」將車蓋落定位,石樵鷹拍了拍手,「你在看什麼?」應該說,以靜妹妹不知道在等什麼。
「沒什麼。」何以靜低著頭坐進車裡,「我們走吧。」
聽聽,這聲音……說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唉,同情的望了她一眼,石樵鷹緩緩的踩下油門。
車甫將行,何以靜猶自戀戀不捨的猛回頭望。企盼會看到那張黝黑的臉孔出現在視線裡。她知道簡雍現在應該是在公司會議室,不可能趕過來的。也或許他被她的話給氣著了,根本就不打算再理她了。她的希望,根本就是一種奢望。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在心裡起了期盼。
「阿鷹哥。」喚了他一聲,何以靜欲言又止的扭起了指頭。
「怎麼啦?來,好好的跟阿鷹哥告狀,你是被誰欺負了?」向來玩世不恭的石樵鷹打趣的問。
「阿鷹哥,要怎樣才能忘掉一個人?」要忘掉簡雍的念頭才剛浮上來,何以靜的眼眶就染起了淺淺的紅意。
「以靜妹妹被愛情海捲進去嘍,唉,看起來我老爹又要長吁短歎的哀悼失去一個好媳婦兒了。」嘻笑幾聲,石樵鷹大手撫了撫她輕垂的短髮,「說說看,他是個怎麼樣的男人?」他故意掠去她語氣沉重又悲哀的結論。
以靜妹妹這麼死心眼的一個小女人,要忘掉那個讓她傷心的人,可難嘍。起碼三五年之內都辦不到。
何以靜微紅著臉,唇際綻出一抹淡笑,即使是作了最壞的打算,可一想到他,心裡頭還是漾滿了對他的愛。輕吁著氣,何以靜慢條斯理的說出這些日子以來糾纏住她的層層亂結。
石樵鷹不作聲的聽著她柔柔的說著他的好、他的不好、他的種種……她停頓下來,眸中儘是晶瑩的水氣。暗暗的搖著頭,石樵鷹移過手,拍了拍她互握的手,「放心啦,如果他愛你的話,他會追著你的小屁股來宜蘭的。」
「真的?」
「當然嘍,我可以保證。」趁著紅燈,他立刻將手按住胸口,「我的以靜妹妹是個好女孩,他如果夠聰明的話,一定會懂得你的好。」倏地,他又換上一副賊兮兮的笑容,「反正,如果他蠢得不追過來,你還可以嫁給我呀,我不介意當個候補的男主角。」
「阿鷹哥。」何以靜嬌嗔的瞪著他。
不管怎麼樣,阿鷹哥輕輕鬆鬆的三言兩語,奇異的讓她的不安沉澱下來。對呀,如果真有情,他會來找她的。只是,他會嗎?對她,他可有情?
「唷。」流利的應聲,石樵鷹一副可憐兮兮的臉孔扳向她,「以靜妹妹,你真是沒眼光耶,像我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斯文有禮的好男人自己送到你前面任你宰割了,你還不知道珍惜。」
面對石樵鷹的嘻皮笑臉,何以靜笑了。
這兩、三天以來,她第一次這麼輕鬆的面對著仍舊是一團糟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