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捧著老廚娘伊莉才剛拌好的水果沙拉,李竟窗神情清朗地越過書房走向側廳的拱型陽台。
「呵呵,那麼大一棟屋子,就數這兒的視野最好了啦。」雖說這種設計頗讓她扼腕,但不更顯得這個陽台的彌足珍貴嗎?「今兒個天空無雲,最適合邊賞景邊吃點冰涼沁心的沙拉了,嘻,伊莉還特地加了好多的水果……咦?」歪著腦袋,她倒退走了幾步,納悶的望著在書房裡略微失神的男人。
她那新上任的未婚夫,她最服膺的人類之一,即使是泰山崩於頂,仍不改其色的無敵強人……
「唷,瞿大爺,你幹麼一臉黑氣?」怎麼回事?不會是就在她醉生夢死之際,天空真的塌了一角吧?
「你少在那吵我。」見來人是她,他倏地擰眉,斜眼丟了個警告給她,「滾啦。」
「是誰出事了?」
「閉嘴,去吃你的東西。」
喝,乖乖,這麼大火氣,真的出事了嗎?
「身為你的另一半,卻不能替你分憂解勞,叫我哪吃得下去。」先來一段甜滋滋的好聽話,李竟窗滿意的見到他的神情和緩了些,可她還是死守在門口,半步也不敢上前,「說嘛,是誰傳了壞消息過來,嗯?」
不敢太過深入賊窟,瞧他的臉比只烏鴉還黑,誰敢掉以輕心,這萬一事情太過大條,她怕自己會「壯志未酬身先死」。呀。
「是阿梓那女人。」
「噢。」他願意開口回答她了,這也代表警報解除了一個。李竟窗小心翼翼的踏近兩步。
「阿梓,她說了什麼?」
「不是她說什麼,是她出了什麼事!」
阿梓出事了?!心一驚,她快步上前,手裡緊緊捧著那碗變得溫熱的沙拉。
「阿梓出了什麼事?」因為擔心,她的聲音微微改變。
「她失蹤了。」
她失聲大喊出來,「失蹤?」
「就是她不見了。」瞿北皇大歎一聲,「好啦,現在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出去吧,別吵我想事情了。」
「阿梓失蹤了,你還有心思想別的事情?」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冷血,哼,她從來不知道他除了心狠手辣外,連血液都是冰冰涼涼的教人不齒。拜託,阿梓幾乎就像他妹妹般親耶,他竟還像個沒事人般……咦?
「我就是正在想該如何安排人去找她。」聽她左一聲驚呼,右一個不滿的眼神,他也感到不耐,「去去去,你別盡在我耳根子旁邊冪鬖瘨?煩死人了。」
原來如此,呵呵,看來她又錯怪了他,李竟窗微訕著臉,「哎呀,那還不簡單。」
「還不簡單?」他連歎大氣數聲。
瞧,就知道跟她談任何事情都絕對會小事化大,大事化嚴重,然後,他會被氣得吐血身亡。
「這事可以找小舅舅出馬呀。」
「司馬決?!」
「嗯,上山下海的事情我們不熟,可小舅舅不然,他的本事可大了哩,所以,這事找他就沒問題了。」他最近幾乎都待在台灣,上次聽小紜說,似乎小舅舅短期內並沒有遠行的計劃,看來,他們不必大費周章就能將他翻出來。
簡直就像是命中注定,他得替他們來一趟尋人之旅。
「這倒也是。」他難得沒有半絲猶豫地附議了她的提案。
「看吧,我有時候也可以想出一些挺管用的點子噢。」李竟窗沾沾自喜。
她不怪瞿大爺教人嗤之以鼻的猜疑心。她是平民,思想向來都比較簡單一點,可他不同,生長在富貴人家,難免偶爾會犯下貴人多忘事的小毛病,所以一時之間忘了他們還有小舅舅這號英雄人物的存在。
雖然,她也頗詫異他竟沒有想到要廢物利用……呃,不對,形容詞用錯了、大大的用錯了詞兒,小舅舅當然不是廢物,呵,這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是,嘖,物盡其用。
對,就是物盡其用啦。
依這幾年來她所搜集到的耳語消息,來無影、去無蹤,行事神秘兮兮卻更教人稀奇的小舅舅工作極為特別,幾乎是上山下海,無處不往,所以嘍這檔子重要的搜尋工作捨他其誰呀!
「哼,算你的腦子還沒變成豆腐渣。」不待李竟窗揚揚得意地出言邀功,瞿北皇早已性急地拿起了話筒,忽又停下動作,「他電話號碼幾號?」
「拜託。」李竟窗白眼一翻,有些不滿,「你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還問我幾號哩,就我以前在台灣住處的電話號碼嘛。」
連她住處的電話號碼都忘得一乾二淨,可見得他在追求她這方面,一點都不用心,是她意志力不夠,太輕而易舉地就掉進了他的愛情陷阱裡。
「我就是忘了。」見她橫眉豎目,他壓根就不以為意,反倒大剌剌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話筒,「究竟是幾號?」
「你最討厭了啦。」
「說!」瞿北皇早懶得理她的埋怨了。
因為不論討厭與否,事實上他已經將她拐到手,只好由著她吱吱歪歪的!
「就是……呃……」忽然,她神情拂上了淺淺的訝然。「呃什麼呃,幾號啦?」
「呃,呵呵,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見他不耐的咧了咧唇,李竟窗下意識地扮了個鬼臉討好他,「我忘了耶。」「就知道不能靠你。」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不過是忘了電話號碼。」她不平的嚷著。
「只不過?哈。」回她一個嘲諷的冷笑,瞿北皇低頭在話機上按了一、兩個鍵。
還怨他健忘?哼,這下子露餡了吧?
她擁有那組電話號碼多年,不過是最近較少使用,就忘得一乾二淨,更何況是自認識她後,就將她綁在身邊的他呢?
忽地他又想起,不是有個廣告詞兒是這麼說的嗎?要刮別人的鬍子前,先刮刮自己的鬍子,這說的不就是她了嘛。想著,他不禁嗤笑出聲,「哈哈!」
「你哈這兩聲是什麼意思?」懶得將沙拉端到陽台上享受,李竟窗乾脆先在這兒吃了起來。
事關親愛的阿梓,她得搞清楚瞿大爺施救的一舉一動才行。
「閉嘴。」瞿北皇大聲的吼著。
聽他左一聲閉嘴、右一聲煩人,她的不滿加深。嘖,瞧他說得好像她有多難搞似的,正想開口抗議,就聽到他又說話了……
「司馬決?」
好吧,看在越洋電話已經接通的份上,先饒過他這一回。李竟窗將身子靠在偌大的書桌旁,揣著濃厚的擔心,一口接著一口,心不在焉的吃著缺了味道的水果沙拉。
「我是。」
「我瞿北皇。」一待接通,確定找到正角兒,他也不多廢話,「幫我走一趟澳洲找個人,有時間嗎?」
「沒問題。」連細節與原因都沒問,司馬決直截了當的允諾幫忙。
「謝啦,我會將她的資料全都傳過去給你。」
「好。」
簡短几句交談,事情定案,彼此在同時收了線。
???
幾乎是話筒才剛掛上的同一秒鐘,行事向來迅速又果決的司馬決就已經開始整理行李,邊等著瞿北皇傳過來的資料。
第二天傍晚,他已風塵僕僕的飛到了澳洲,沒多做耽擱,循著瞿北皇所提供的資料,來到了位於北昆士蘭的卑詩省,原梓失足跌落的利洛威特河河畔,他仔細的將附近地理位置逐一打量,心中一則以憂,一則以喜。
這座河床既寬且深,早已年久失修的吊橋壓根只是個點綴物,而據傳聞,個性膽大粗心的原梓竟就這麼貿貿然的走上去,他甚感佩服她的有勇無謀。幸好這一段河床夠深,若人掉下去,應不至立即撞擊到溪底,不過惟一較不樂觀的是河水過於湍急了些。
看來這個叫原梓的女人思考模式頗需要再教育,如果她沒慘遭河水滅頂的話,也該有人替她洗洗腦,讓她知道生命中有些事情是不能「試一試」的。
「你覺得希望有多大?」憂心忡忡的跟在司馬決身旁,積奇滿懷希望的問道。
是他邀原梓當跟屁蟲的,如今她遇難,他心中有著愧意。
司馬決冷冷的回答,「看她的命有多大。」
「啊?」這算是什麼回答?「那我們現在呢?」
積奇對這新加入的搜尋者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即使他看起來頗有兩把刷子,讓人不自覺地想打從心底信服他的能力,可畢竟這兩天已經投入了那麼多人力、物力來搜救了,成效仍舊有限,因此積奇心中難免存疑。
但是,他是瞿先生親自出馬請來的幫手……
「回旅館。」
「什麼?」他一怔,不是吧?接下來不是該展開援救工作嗎?
「你先回旅館去。」
「這……」積奇遲疑著。
司馬決篤定的說:「我會找到她的。」
「你確定?」連想都沒有想,他就脫口而出。
自梓跌落溪流至今,已經有好幾批人順著溪流找了好遠、好遠,都沒半絲消息,就算她真是淹死了吧,好歹也該見到屍首浮出水面,但問題是大夥兒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而他竟口氣篤定的說,他會找到她!
對積奇下意識表露的疑惑不予置評,司馬決淡然地扯動唇角,似笑非笑地再重複著先前的吩咐。
「你先回旅館去。」
「可是,說不定你會需要幫忙……」
「我會聯絡你的。」這人的體力看來雖然還不錯,可還不夠好到能跟上他的腳步,他不是故意瞧輕積奇的能力,而是身邊多了個人,只會拖慢他的速度而已。
「呃?」
「車留在這兒。」如果運氣好的話,當他找到她時,她尚未斷氣,那他得有交通工具盡速送她到醫院。
聞言,積奇又是一愣。
「那我呢?」他沒忘記吧?他們只開一部車來耶,「還是,我跟你一起走?」
「這倒不必了。」巡視的眼神自溪流移到積奇臉上,司馬決口氣平和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你不是有帶行動電話?」
「嗯,有呀。」
「那就麻煩你自己解決回程問題了。」對他微點了下頭,司馬決大步沿著溪畔尋去。
見他動作相當敏捷的拉遠距離,積奇搔了搔後腦勺,乖乖的聽從他的建議,自口袋裡掏出行動電話來聯絡自個兒的歸程問題。
坦白說,撇開這出乎意料的放鴿子行徑不說,司馬決這人嘛,嘖,一舉一動都不浪費時間,毫不拖泥帶水的果斷決策手腕完全具備了教人讚歎的專業性!
或許,能將梓帶回來的人,真的就是他了。
???
司馬決沒有說大話,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翻出她來,只不過是生或死、是快是慢,就得看彼此的運氣了。
依著先前搜救隊的足跡溯著河岸而行,他並沒走得特別緩慢或小心翼翼,與他們不同的是,每逢河道彎折之處,他便會在附近兜了兜,尋尋覓覓,極力翻找出可能的線索。
合該是原梓的運氣極佳,也歸功於司馬決的追蹤能力之強,約莫在距她落水不到一公里的某處淺灘,他發現了她的蹤跡,進而找到趴睡在野地裡某個土坳,讓大家急得人仰馬翻的正角兒。
蹲在因為又累又倦、又冷又餓而陷入昏睡的原梓身邊,司馬決第一個動作是先確定她的小命是否還有救。
而所得到的結果,讓他總算能稍稍鬆下胸口的憂慮。
「看來,她真的需要徹徹底底的教育一番。」輕著手勁拍拍她血色盡失的臉頰,他無聲嘀咕輕喚著她,「原梓?」
他不知道是該誇讚她旺盛的求生本能呢?還是該痛罵她竟連潛意識裡都存在著會教人捉狂的愚蠢,原梓的反應真的是與常人迥異,依他研判,在洶湧的河水中翻騰了一段路程後,她八成是不經意地摸著了垂在岸邊的枯籐,然後拼著小命,一鼓作氣地攀上岸,救了自己一條小命。
這一點,他給她打滿分。
可是,在迷迷糊糊上了岸後,她卻嚴重錯失了判斷力,沒就近找個明顯的地方等人來救援,反倒跌跌撞撞的遠離搜救人員賴以為記的河流沿岸,用著殘餘的體力走了超乎想像的一段長路,再放棄求生慾望地任由自己陷入暈眩之中。
這一點,他給她一顆超級大鴨蛋!
難怪那些搜救人員都找不到她,一般正常人在脫離水難後,若沒有因氣力用盡而癱死在岸邊,也絕對會拚死留在陽光照射的地方,怎麼可能會選擇往較為黝黑陰幽的地方逃命呢?
若她在攀上了岸後,乾脆就躺在溪邊偷懶、貪睡,別這麼窮費力氣四下「爬爬走」,恐怕早就讓搜救人員找到,送去醫院或是旅館舒舒服服的修身養性,哪需要這麼委屈自己的躺在泥地上活受罪。
所以追根究柢,這女人的確需要徹徹底底的再教育一番。
「原梓?」司馬決手按著她腕間的脈搏,邊喚著她,邊沉住氣息地替她數著心跳,「原梓」
「唔?」在半夢半夢之際,原梓聽到有人在叫著她,還有一團大黑影像把傘似地籠上了她週身不去。
這是什麼東東呀?怎麼黑壓壓的一片就往她面門上罩來?冷冷、沉沉的,這東東是想嚇死人呀!
「原梓,睜開眼睛。」
司馬決低沉又果決的聲音具有強悍的命令性,不知不覺地,昏睡了近兩天,神智始終處在渾渾噩噩狀態的原梓終於掀了掀眼簾,勉強將視線探向黑影的發聲處,才赫然發現……老天!那是人類的……太陽眼鏡!
有太陽眼鏡不就代表她被人發現了?
「你是來救我的?」雖然沒瞧見他的靈魂之窗,但依其臉部輪廓研判,應是個她完全沒見過的陌生人。
「嗯。」
呵!他輕描淡寫的回應聽在她耳裡卻是近乎保證的哼聲,原梓不覺長長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應該已與死神錯身而過,忽地,全身原已渙散的精力又不知打哪個角落摸了出來。
「我的相機……」
「沒了。」司馬決回答得相當冷漠。
命都差點撿不回來了,一甦醒就光記掛著她的相機,真是鬼迷心竅。
「噢喔!」她喘著氣,慘呼不迭。
錢哪錢,耗了不少綠油油的鈔票所買的心肝寶貝,只因為她的不智之舉,就這麼沒了!
嗚……該死,她心在抽痛了。
「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適?」不知怎地,原梓完全不掩心疼的模樣讓他發噱。
如果在落水時,有一秒鐘的時間讓她作選擇,說不定她寧願讓老天爺收了命,也要保留那個相機。
「唉,有,怎麼會沒有呢?我的身體像被一窩最凶狠的虎頭蜂攻擊過,我的腦袋昏眩眩的,而我的心肝,更痛十分。」微斂著眼睫,她傷心得猛歎氣,可退一步想想,財去人安樂,算啦,舊的不去,新的哪可能會來呀,「對了,我不認識你吧?」
語畢,原梓忙著補足嚴重流失的精神與體力,沒心思仔仔細細的將救命恩人端詳個夠,待會兒,只要再等一下下,等她的精神稍微回復,再來考慮她要不要、該不該用以身相許這一套老招來報答他這救命之恩。
「先別急著說話。」
「別擔心。」懶得睜開眼,她微揮揮因為經歷了段驚險萬分的求生過程而染滿泥巴的手指,鼻息因氣弱而平緩,「我一下子就沒事了。」
幾年來,習慣了成天操勞忙碌的搶錢生活,她早已養成在極短的休憩時間裡便可達成養精益氣的自療功效;雖然,隨後還是得花上幾天的時間補足流失的精力,但先撐個短時間絕對不成問題。
尤其,他的出現像劑強心針,硬就是將她原已薄弱的希望與精神飆到了最高點。
「喇,是這樣的嗎?」司馬決冷靜的瞳眸隱在黝黑的鏡片後,不怎麼相信神智仍顯渾沌的她所下的結論,隨著矯健的雙手四處游移,他迅速檢視著她身上的傷,接著稍稍鬆緩了心。
沒錯,除非有人在這時候補她一槍,否則,她是死不了的。哼,她倒是挺瞭解自己的體能狀況嘛。
但他還是將她虛弱的身子撐起來。無論如何,愈早將她送到醫院接受診療,對她愈有保障。
「你要做什麼?」大著舌頭,原梓好奇的問。
「送你去醫院。」扶起她,司馬決迅速地瞧了瞧他的背,確定沒有致命的傷口後,便謹慎地將她攔腰抱起。
「去醫院呀?唉,也好啦。」又餓又渴了幾天,早就已經全身乏力的她懶懶地就著他的摟抱將身子依在他懷中,仍不掩胸口旺盛的好奇與探索,「剛剛我說我不認識你耶。」司馬決微感好笑,資料上倒沒說她的好奇心超級強韌,都差點沒命了,還在汲汲於探求他的身份問題。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我說……」
「我聽到了。」若不是怕她虛弱的身子禁不起摔跌,他還真想鬆開手,讓她再摔一次,說不定能讓她安靜幾分鐘。他不怎麼欣賞碎嘴的女人。
「那你認識我嗎?」
「不算認識。」他認命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看來,即使她全身上下都傷透了,但可以確定她的舌頭依然無損無傷,靈活俐落得可以裱起來做好奇寶寶的範本。「你是誰?」
「司馬決。」有了先前的體認,他這次回答時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你叫司馬決呀?」司馬決?怎麼這名字似乎挺耳熟的,好像曾在哪兒聽過……「喝!」猛地,原梓鼓足氣力發出一聲驚呼,心裡暗怨著沒有力氣撐開彼此的距離,好讓她能仔仔細細的將他端詳一番,「不會吧,你就是那個司馬決?」
難怪唷,難怪她沒見過他,他卻一副認得她的篤定。司馬決,呵,他就是小窗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彪悍舅爺嘛。
蒙他所救,真可謂是三生有幸,原梓傻傻的咧開了唇,嘿嘿。
司馬決聽得滿頭霧水。什麼意思?那個司馬決?!
頂著這個姓氏與名字三十四年,他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與人交際報上姓名,從來也沒讓人這麼篤詫過,她是怎麼回事?
「司馬決,是不是小窗請你來找我的?」現在抱著自己的是個神秘客耶……心中竊喜,原梓下意識摟緊他的頸子,笑得一臉傻氣,情緒高漲得就只差沒一時衝動地將牙齒往他脖子上咬幾下,在上頭留個屬於她自己的齒模。
可想歸想,原梓還是安安分分的摟著他的脖子,兀自傻笑。
她怕呀,萬一自己是在作夢,這嘴一張,卻咬了個空,白日夢醒,豈不代表或許真是離死期不遠?不過就算是身處現實中,光他抱著她的這項事實就已經很不得了,以後遇著機會,也足以讓她在李家姊妹面前吹噓一番。
她們最喜歡、最崇拜的小舅舅曾將她抱個滿懷耶!
她不敢像吸血鬼一般咬下去,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萬一他痛了,心一惱,不但故意失手將她摔下去,甚至還決定不救她了,那她怎麼辦?
「呵呵,還是小窗最窩心……」
「不是。」
不是?她一愣。怎麼可能呢?除了小窗外還有誰能記得,甚至是請得動彪悍舅爺……
「啊,我知道了啦,是不是小紜?」姊妹嘛,同樣有著無比的影響力。
「不是。」司馬決輕歎起氣來。
配合著他的輕歎,原梓也不禁地咬起下唇,眉心輕顰,極力在腦子裡揪出這件事情的幕後指使人物。
不是小窗,也不是小紜,哇塞,那這能耐非凡的傢伙該不會比司馬決更神龍見首不見尾吧!
「是瞿北皇跟我聯絡的。」司馬決暗自歎息,既然早晚會被她纏出答案,乾脆一次就解決,免得她聒噪煩人。
但瞿北皇會找上他應該是小窗給的資料,所以嚴格說來,她第一個答案應該算是半對。可是,他絕不能主動跟她供出這些,否則又是一連串嘰哩呱啦的話題,綿延不絕於耳。
「呵,原來是瞿北皇呀!」她瞭解的一笑,不愧是多年至交,為了她這麼勞心費力,回去後,她會給他一個感激的大擁抱。
「好了沒?」見她終於顯露出滿意的微笑,司馬決喃聲問道。
她一臉不解,「什麼事情好了沒?」
「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她訥訥的看著他的眼神,他是不是有些不耐呀?「沒呀,什麼問題都沒有。」
「很好。」
攬抱著原梓,司馬決二話不說,快步竄出她「藏身」的土坳,疾速地往先前停放車輛的地點邁去。
他不是因為心繫著她一條小命可能危在旦夕,而是因為,若不快點將顯然對他的出現已有滿肚子興趣的她脫手,他可能真會實現一開始就在胸口湧現的意願,故意失手將她摔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