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不愛我……等孩子生下來,我會放你自由……
原來……原來小晚的心中是這麼想的,但是為什麼呢?難道他對她的愛真的是藏得那麼隱密而無法窺視嗎?
心中的第一個念頭是要追趕上去,但是,虎魄卻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打擊給震住了,久久,他無法移動僵滯的一雙腳。
「Ray?」掛好號還不見他進來,黃雅秋終於又走出來找他了,「怎麼啦?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裡發呆?
剛剛那個小姐是誰?」
「我太太。」他輕聲的答著。
「什麼?!」猛地抽了口氣,黃雅秋摀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也跟隨著他的眼神望著緊閉的電梯門,彷彿剛才那位小姐還在一門之隔的地方,「你太太?!」
老天,那她會不會……誤會了?!我的天哪,一定會,若換成是自己,自己就絕絕對對的往最壞的地方想去。
憶起了對方那張蒼白的臉龐,那雙無神卻又蘊藏著傷心的眼眸,還有那平平靜靜的悚心態度……黃雅秋的神情愈來愈不安了。
「對不起。」低低的嘟噥著,黃雅秋緊張的瞟著虎魄蒼白的臉孔。
「不是你的錯。」這件事情怨不得別人,因為追根究底,錯的人是他自己。
他錯在不一開始就完全掏心的跟小晚坦白自己的感情,然後又在今天早上說謊欺騙她。
「Ray,還是你趕緊追上去跟她解釋一下?」小力的扯著他的袖子,黃雅秋不怎麼確定的建議著,「我一個人沒有關係。」
儘管口裡這麼說著,但她的心裡仍是有些失落。
這麼多年了,她心中一直對他有愧。當年若不是一時迷了心竅瞄著Ray接受了John的追求,如今的她,早該是他的老婆了。
這些年來,有時跟John口角鬧得不愉快時,她偶爾會想到他。想著,若當年她嫁的是Ray,婚姻生活是否也會如跟John般的沉浸在分分合合的爭吵中?像這次,就是因為又跟John吵翻了天,她才會一氣之下溜回台灣,然後忍不住的,就撥了通電話找上Ray,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誰知道就在探聽到他已結婚之際,她竟然又發現自己好像懷了身孕,一時驚慌無措中,全家都已移民到阿根廷的她除了Ray外,根本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幫忙。
而虛魄也很夠朋友的伸出了援手,二話不說的騰出時間來,陪伴驚慌無助的她來診所驗孕。
但是瞧到眼前的情形,她反倒是又替Ray惹了個大麻煩了。
「可是」
「我會沒事的。」勉強的笑了笑,黃雅秋推了推虎魄的手臂。
看起來,Ray真的很愛剛剛那個看起來很憂愁的女人,起碼他臉上的擔憂與緊張不是假的。當年若他在她傷心難過時,也是這種神情看待她的話,她就不會覺得受到了冷落,而將一顆心移到John身上了。
「Sindy,對不起。」飽含歉意的對她點點頭,虎魄毫不猶豫的伸手按下了電梯按鈕。
無論如何,他必須追到小晚,然後好好的對她坦白他的感情。
* * *
原來說的真的是比做的容易。
她不想讓自己那麼在意的,因為愈是在意,心就愈痛。但是,思想這個鬼東西偏就是這麼不討人喜歡,她愈是不去想它,它就愈是故意的撩撥著她的傷心。
傷心,哈哈哈,丘小晚在心裡笑著,而且令人揪心的笑意漾上了臉,伴隨而來的是輕聲又低啞的笑聲,兩行淚水無聲的滑出眼眶。豈只是傷心,如今擱在她胸口的痛已經不是用傷心就可以形容的了。
心灰意冷的讓步子規律的踩著往前延伸的馬路,丘小晚失魂落魄的任由茫然的知覺驅使著不知疲累的雙腿,默默的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馬路。疲倦,沒有侵入她的腦子,只覺得心臟在胸口的部位沉甸甸的跳動著,甚至隨時都有可能罷工,不再苟延殘喘的勉強跳動了。
唯一讓她還能保持最後一絲清醒的,是肚子裡的小娃娃,小肚子沉重卻實在的提醒著她,她的責任未了。
責任?!光聽這兩個字就已經覺得胸口好沉、好沉了,難怪虎魄會那麼等不及她生下囝囝就接受了回過頭來的黃雅秋,因為向來瀟灑自在慣了的他,無端端的就被她這個硬套上身的責任給困住了,這怎教他忍受呢?
沉重的跨著步子茫然的踏著。走著,丘小晚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俯視的視線邁進一雙路人的腳,她就跟著腳步走,跟丟了,再換另一雙;全都沒了,她就順著路彎。
因為實在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現下,還有哪裡容得下她?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天空竟然飄起雨來了,然後雨滴逐漸加劇。
雨下得好大,打得她好痛,但是她全然沒有察覺到這份痛楚,連寒冷都無法驅走她的心灰意冷。
腦中全浮著的是一個領悟,黃雅秋又回來找他了。
聽說當年虎魄跟黃雅秋解除婚約後,才變得吊兒郎當,而且到處留情,直至多年後仍沒有半個女人曾在他身邊停駐超過二個月時間,可見得那時她的移情別戀傷得他有多重,而更顯現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但是,她仍又回到他身邊了,而他也再度接納了她。
自己魂牽夢索的女人又回到身邊來了,虎魄一定高興死了,如今,阻擋他們復合的絆腳石,就只剩自己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再死一次?
這個念頭才剛襲上胸口,就立即被丘小晚給否決掉了,她不能再有這個念頭,起碼這個時候,她不能這麼做,她曾答應過虎魄,要將孩子生下來的。
但是她好難過,腦子裡、心裡全部充滿了虎魄溫柔體貼的扶著黃雅秋,而黃雅秋則嬌弱柔媚的倚在虎魄懷裡的畫面。
不可否認,他們實在是很相配,那畫面,遠比她跟虎魄站在一起時來得協凋多了。
老天爺,她該怎麼辦?
* * *
雨,愈下愈大,甚至於開始閃著恐怖的電光,而且雷聲轟轟的直刺著人的耳膜。
剛推開電動門一側的雕花鐵門,一道駭人的閃電就掠過她的腦袋上方,怔怔的站在那兒,丘小晚無神的仰望著天空。
如果雷公決定就在這個時候下道雷打死她,她是該逃?還是不該逃?
實在是想得太專心了,丘小晚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喇叭聲,也沒有意會到那兩盞朝著她投射的刺目車燈,她的神智還停留在猶豫中。
「小晚?小晚!」才剛跨出車子的赫連鐸,身子馬上就被傾盆而下的大雨給淋濕了,「你跑到哪裡去了?!」他朝著她奔去。
杵在門邊,丘小晚對他的叫喚置若罔聞,神情呆滯的仰望著天空。
陰陰朦朦、沉甸甸的低覆天空,再加上偶爾飛過一道驚心動魄的電光,這光景,著實的震懾住她的視線。
「小晚?!」一把攫住她的雙臂,他擔心的在她耳朵邊吼著,「你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呀?難道不怕突然來一道雷把你給劈裂?」
「不行!」她還沒有考慮好,到時候是該躲,還是該乖乖的站著讓雷公劈。
忍不住的大聲詛咒著,赫連鐸根本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也惱火著她的遲緩動作,用力的拉著她往仍敞開的車門走去,「全身都濕透了,天氣又這麼涼,你是瘋了不成?!」忿忿地,他將她給強塞進車裡。
一離開雨幕,丘小晚終於稍微回復一些神智了,默默的看他衝回隔壁的駕駛座上,然後踩下油門……
「你要帶我上哪裡?」
「還能上哪裡?」沒好氣的哼了聲,他將車子快速的駛進院子裡,「回家。」
默默的見他動作熟練的將車給停進車庫裡,丘小晚不禁輕聲低喃著:「用走的就可以到了……」可是,她今天已經走了一個下午了,走得好累,但卻始終到不了家。
她的囁嚅被他聽進耳裡,不由自主地,一聲更重的哼氣自他鼻孔裡噴了出來。
「你也走了這麼久了,就沒見你走回家。」沒有聽出她重量的悵然,生氣的走到車旁,赫連鐸又彎腰將愣在椅子上的她給拉了出來,「快點出來。」實在是因為太生氣了,他握住她手腕的力氣非常大,大得讓她想抗拒都知道是白費工夫。
輕抿著唇,丘小晚乖乖的任由他拉著走向屋子裡,然後走進燈火通明且溫暖的客廳。
「咦……他們還沒回來?」
「誰?」她不怎麼起勁的問著。赫連大哥跟貞妹都到加拿大去了,這屋子裡還會有誰?
「還有誰?除了你那個快急瘋了的老公,還有個上了一整天班還被人給電召過來幫忙尋找逃妻的阿方。」
「阿方?」
「對,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流連在外,也不打通電話回家,再加上虎魄像是得了什麼失心瘋似的四處找你,就怕你……」從儲藏間走出來,手裡拎著兩條大浴巾,數落得正起勁的赫連鐸突然頓住了口。
「就怕我又想不開了?」淡淡的笑著,丘小晚替他接下了話。
「不然你要我們怎麼想?你一溜煙的就跑得不見人影,虎魄那小子也沒吭什麼氣,只是衝進衝出的在找你,這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
粗率的丟了條浴巾蓋在不管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濕了,還是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的丘小晚腦袋上,赫連鐸走到一旁坐下,拚命的擦拭著自己的濕發,邊注視著她機械式的拉扯著浴巾,捺不住關切的他粗聲問道:「小晚,坦白說,你跟虎魄是不是吵架了?」
披著浴巾,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怔了幾秒後,幾不可見的,浴巾裡面的腦袋搖了搖。
「那為什麼……」聽到外頭又傳來電動大門開啟的聲音,赫連鐸站了起來往落地窗前走去,「哦,虎魄回來了。」
聽到虎魄回來的訊息,丘小晚猛地窒了下氣息,然後站了起來。
「幹麼,你要去哪裡?」回過頭剛好看到她的舉動,赫連鐸不太贊成的叫住她,「給我站住,我不知道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但是既然已經是夫妻了,有什麼事面對面的攤開來說不是比較好嗎?逃避不是什麼好辦法。」看不到丘小晚的臉,但是見她發白的一雙小手死命的揪著浴巾的一角,他輕歎了口氣,「別擔心,他不會吃掉你的。」媽的,虎魄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怎麼她的反應會激烈成這樣?!
「我知道。」丘小晚輕聲應著。
「那你知道他從中午開始,就像發了狂似的,到處開車找你嗎?」他的聲音裡有著指責。
「啊?」詫異的抬起眼,她想看著他的眼睛,但是她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浴巾還蓋在她的腦袋上。
「你也知道當到處找不到你,而我們也不知道你的下落時,虎魄的神情有多恐怖、多駭人……」
門「砰」的一聲被人給踢開,虎魄的人還沒衝進來,聲音就已經先竄進來了。
「阿弟,你回來了?小晚有回來……小晚?!」像是不敢置信能在家裡看見她,虎魄整個人傻住了。
「好啦!她人已經在你眼前了。」赫連鐸打趣的望著滿臉緊張、擔憂未褪的虎魄。
虎魄壓根就不甩他的眼神,激動的衝上前去,一把將那條蓋住她的大浴巾扔開,張開雙臂,牢牢的將她給擁進懷裡。
「下次不准你再自己一個人到處亂跑,不准,聽到沒有?」他的口氣很強霸,嗓子暗啞破碎帶著不穩的低吼著。
到處亂跑?精神頹然的垂下肩頭,越過他寬闊的肩頭,丘小晚怔忡的瞪著陰沉黝暗的窗外,沒有開口回答他的話。
落地窗的玻璃反景突然浮印著他呵護著黃雅秋的畫面,輕歎了聲,丘小晚的眼神沉了下來。
聽他的聲音、瞧他的樣子,可以感覺得到,他似乎真的是很替她擔心。但是,擔心?為的是什麼,她?囝囝?還是那份揮不去的責任?
心情激盪得一時回復不過來,再加上沒有聽到丘小晚的回答,虎魄微推開了她。
「為什麼不說話?聽我的話,下次鬧彆扭的時候,別再這樣子跑得不見人影好不好?你明明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了,還這麼任性。」他不想責備的,小晚能平平安安的回來,他心中的大石頭就已經落下了。但話就這麼不由自主地自他口中滑出,「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拜託你為囝囝想想好不好?」
那塊盤在心中的大石頭始終都沒有提上來,再聽到他提起囝囝,更是沉沉重重的滑到更深的谷底。
囝囝,這才是他關心、焦急的焦點!
「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我說過了,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將小孩子生下來的。」有些嘲諷的,丘小晚望向他,「你放心,我盡量不浪費你太多的時間。」反正懷胎頂多是十月,她耗不了他太多的時間的。
「什麼?」無法置信她對他的心焦如焚竟然是以這麼輕描淡寫,甚至於是有些嘲笑的態度看待,忿忿地,虎魄將她自懷中推開,「你這是什麼意思?」
「囝囝沒事,你放心。」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憤怒,丘小晚從善如流的自他身前後退了幾步。
霎時,一口氣強梗在胸口久久不下,制不住疾爆的怒火,虎魄的一雙手早已經握成了拳,死命的貼向自己的腿邊,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手就會套上她的小脖子。
她該死的話會氣死人!
「那最好,你的死活我不管,反正你給我健健康康的將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們就可以斷得乾乾淨淨了。」氣得有些過了頭,他控制不住舌頭的又說了兩句話出來:「這是你自己的承諾,你別忘了。」
臉色一徑的保持著慘白,丘小晚冷然的點點頭。
又氣又火的,虎魄瞪視著她執拗的態度,驀地發出一聲狂烈的低吼,緊握住手中的車鑰匙,他猛然旋過身,往外頭密實的雨幕奔去。
這一幕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
前一秒鐘,赫連鐸還滿意的看著丘小晚難得的倚進了虎魄狀似安全城堡的胸懷裡,但下一秒鐘,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在幾句話裡又成了個絕緣體,他們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小晚?」關切的走向她,赫連鐸這才發現,淚水不知何時已濕濡了她的臉頰,「你想不想說說?」
遲疑了一會兒,丘小晚才緩緩的搖搖頭。
「可是……」倏地,赫連鐸這才感受起貞貞這小嫂子的重要性。
自從他們結婚後,小晚也拗不過虎魄、大哥的要脅與勸哄的辭去了工作,整天就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生活圈子一下就小了許多,再加上唯一的女人國成員貞貞也不在家了,如果心裡有苦悶,不知道她會找誰去說?
想到了自己那段因為頹廢而成天關在家裡的心境,赫連鐸忽然覺得他們幾個都好殘忍,難怪小晚的性子會愈來愈沉默、愈來愈封閉自己。
「我願意……」
吸了吸鼻子,沒有望向他,丘小晚還是搖了搖頭,「謝謝你。」
輕吁一聲,他知道別去插手他們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可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勸著她。
「既然你不願意談,那我也不強迫你,不過……
別那麼倔性子了,你失蹤的這段時間,虎晚他真的是擔心得快瘋掉了,不管你們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各退一步好好的說呢,這麼拗來硬去的結果,是兩個人全都受了苦,這又何必呢?」他不懂,真的是搞不懂他們,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還要這麼彼此傷害對方呢?
虎魄擔心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孩子,這是大伙全都看在眼裡的事實。偏偏他那個大白癡又被小晚的冷漠給逼笨了腦袋,不懂得挑重點說給人家高興;而小晚也真是的,原本神經線比別人還纖細不只十倍,怎麼突然的就秀逗起來了?成天淨在那裡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一個呆、一個笨,尤其是虎魄的口拙,這是最讓他不可思議的地方,真搞不懂虎魄以前是怎麼去搞定他自己那一群鶯鶯燕燕的?
「我不是有心的,我也……不願意。」真的,若非真的是傷心欲絕,她怎麼會放任兩個人的關係一步一步的壞下去呢?
「相信我,他很擔心你。」赫連鐸望著她,語重心長的說著。
「真的嗎?」會嗎?他真會替她擔心?只是她,不是替孩子?
怔忡的眼神無意中的轉向客廳的那片白牆,看見牆上掛的那幅放大的結婚照因為時間挺倉卒的,而她那時候心也還躺在醫院裡,所以他們沒有照習俗去攝影公司拍結婚照,而牆上的照片是結婚典禮時,赫連鐸替他們拍攝,而且也是唯一的一張兩人合照,然後放大的。
悵然若失的瞧著相片中神情木然的自己,還有笑得尷尬又無奈的虎魄,微浮在她心中的希望只再停留了一秒,便宣告熄滅。
是的,他應該會多少替她擔心一些,丘小晚輕喟一聲,眼神落寞的移轉,不經意的望進了赫連鐸那雙關心的眼。
「是呀,他的確會擔心我。」因為他對她仍有責任,她是他沉重又該死的負擔。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是他的包袱。這個想法又凶又猛的擊得三小晚無力迎接,緩緩的閉上眼,然後睜開眼。
「我先上去休息了。」她真的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無論哪一項,項項都拖得她幾乎無力承擔繼續規律呼吸的擔子,全心全身只餘下一個疲憊。
但是,她現在不能倒下去,因為囝囝還在她的肚子裡仰賴著她的呼吸。
這孩子是虎魄所關心的。而她,仍是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包括不顧一切的生下這個可能會令她的生命受到威脅的娃娃。
女人哪女人,一旦扯上了癡心妄想的愛情,就是走上了不歸路。
可是她半點都沒有勉強的不願,反正她的命,她早就不怎麼珍惜了,而這世上大概也再沒有別人會替她珍惜了,那何不以另一個一定會受到重視的小生命來取代她呢?
就算是她所生的,但是,虎魄一定會很疼、很疼、很疼這個孩子的,她很篤定這一點。
因為這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