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可可皺起眉頭,嫌惡地說:「是哪個不要命的白癡叫我叫得這麼噁心?」
可可攤開信紙,才看第一行便驚訝地瞪大眼,「咦?這個人一定跟我很熟!哼哼……等我查出你是誰一定打暴你的豬頭。」
看完信,可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怪了,這人到底是誰?他好像就躲在我心底一樣,甚至比我自己還瞭解我,他到底是誰?」
可可的媽媽從廚房探出頭,「可可,別忘了從今天開始,你要去爸爸那邊住一個星期……咦?你怎麼—副見到鬼的表情?你在看什麼信?」
「沒什麼,是移民到國外的朋友來信!」可可趕緊把信藏到背後,一溜煙兒回到自己的房間。
信封裡還附上一張小紙條——
想知道我是誰?就將回信投到你家門前巷子口的郵筒裡,寫上給白癡。
課堂上,一向上課最認真的可可居然上課不專心,一顆小腦袋不停轉來轉去,左顧右盼,弄得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武老師忍不住說道:「可可,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沒有心情上課的話,可以請半天假。」
賓果!沒想到才第一封信就成效這麼大!望著可可默默離去的背影,叮噹忍不住興奮地彈了一個響指,啪的一聲。
武老師皺眉不悅地看向叮噹,「叮噹,你在幹什麼?」
叮噹趕緊垂下頭,尋思接下來的對策。
是了,她該瞭解一下暴牙對可可的感覺,於是她眨眨眼,向暴牙發射腦波詢問:暴牙喜歡可可否?
笑話!
叮噹一愣。笑話?這麼說,暴牙是不喜歡可可嘍?既然他不喜歡可可,那麼可可現在豈不是失戀了?可可一失戀,那麼杜飛麟豈不是可以乘虛而入,抱得美人歸?杜飛麟一抱得美人歸,那我不是就……哇哈哈!
可可躑躅在街頭,心情很鬱悶。
她的父親是黑社會老大,父母早已在十年前離婚,她跟母親住在一起,但每個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她都必須到父親林峻峰的神風堂去住:因為她是林峻峰唯一的孩子,自然也是神風堂唯一的繼承人。
「為什麼?」她揪著紅頭發問天,「為什麼當年老媽非要嫁給混黑社會的?為什麼?」
老天的回應是打下一道閃電,接著便是響起一聲巨雷,大雨傾盆而下。
一輛黑色房車無聲無息地停在她身邊。
林峻峰窗戶搖下,探出頭喊道:「可可,上車!」
能不能不上?她問自己。當然不能!於是她只好坐上車。
林峻峰看著女兒倔強的臉,問道:「你有幾天沒去練武了?我送你去武館。」
「能不能不去?」
「不能,身為神風堂的少堂主,若沒有一點防身的本事,是很容易喪命的。」
「我從來就不想當什麼少堂主。」
「可以,只要你找到一個讓我滿意、讓弟兄們服氣,而且對你死心塌地的女婿回來,到時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絕不干涉你。」
「你等著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可可冷冷地看著車窗外急速掠過的雨中即景。
放學時,杜飛麟與叮噹因為沒帶傘所以淋著雨跑回家。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淋雨淋上了癮?」劉媽一見到他們就開始絮絮叨叨,「趕快去換衣服,不然生了病可沒人管你們!」
叮噹笑嘻嘻地上樓,「那我先洗個澡再下來吃飯。」
杜飛麟說:「我好餓!好久沒這樣跑了。」他進廚房拿了一隻雞腿,邊啃邊上樓,滿頭的水珠直往下淌,也不知是雨是汗。
浴室,叮噹放了滿浴缸的熱水,微笑掬起水,閉上眼虔誠禱告:「感謝上天賜於我如此美麗純淨的水,讓我可以洗滌我的身體!」
但遺憾的是她無法接觸到水的心靈。
在魔法空間,水是魔人類的好朋友,大家都能與水進行心靈上的交流;可是到了人間一切都變得不同,水似乎把自己的心門緊緊關閉起來,叮噹試了好幾次叩開這扇門,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她歎一口氣,緩緩脫去衣服浸入水中,閉上眼睛。好舒服!
忽然,外面傳來興奮的敲門聲,隨即杜飛麟闖了進來。「叮噹、叮噹!」
她匆匆起身,圍上一條浴巾出去。「幹什麼?」
「快看、快看!」他揚著手中的紙,「我剛從電視上抄下一首很棒的情詩,我念給你聽!」
話音未落,外面響起轟隆一聲巨雷。
叮噹嚇得渾身一抖,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同樣嚇了一跳的杜飛麟連詩也忘了念,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兩眼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幹嘛這種表情?」叮噹皺皺眉,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瞧,這才發現身上的浴巾已經掉下來。「啊——」
這聲尖叫才真正是驚天地、泣鬼神!
接著,杜飛麟也發出駭人的驚叫:「啊——」立刻轉身奪門而出。
劉媽匆匆上樓,「怎麼了?」誰知回答她的卻是咚咚兩聲,兩人臥室的門同時在她面前關上並且反鎖,她只好悻悻然地下樓。
叮噹趴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緊緊的裹起來。
天哪!真是太丟臉了了!這輩子她從沒讓別人瞧過自己的身體,現在競然被看光了,一想起來她就忍不住滿臉發燒。這下她還怎麼出去見人呢?
咦?一個念頭忽而在腦中一閃。原來這就是我偷窺別人隱私所受的懲罰?虧大了!
這時,劉媽在樓下扯著嗓門大喊:「吃飯啦!」
劉媽是這個家的絕對權威,說吃飯就馬上得去吃飯,去得晚了肯定沒得吃。
唉!叮噹歎著氣從棉被裡緩緩伸出頭,懶洋洋地找了件衣服穿好再緩緩走向門口。
目光忽然被地上的一張紙所吸引,她彎腰撿了起來。
這不是杜飛麟抄來的絕妙情詩嗎?
呵呵!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東西?
她發出兩聲怪笑,隨手把那張紙拋下,拉開門;對面的杜飛麟也正好在此時探出頭來,兩個人猛然打了個照面,兩張臉都漲得通紅。
「呃,那個……」
「什麼也不用說!」叮噹雙手亂擺,咻的一聲下樓,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好好,不說就不說。」杜飛麟從善如流地摀住嘴,也跟著下樓。
飯桌上兩個人一言不發,只顧著埋頭猛吃飯,氣氛好詭異。
劉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兩個同時開口大叫,「什麼也沒發生!」
「是嗎?」劉媽不太相信。
這時,一直沒作聲的劉叔匆地抬起頭說:「你們兩個小傢伙是不是有什麼私情?」
「哪有!」叮噹像被蠍子咬到般的跳起來,漲紅著臉大叫:「我才不會對他有意思,你不要胡亂瞎猜!」說完轉身上樓把自己鎖進房間。
杜飛麟嘟著嘴黯然放下碗,「幹嘛發那麼大的脾氣啊?不過才被看了一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幹嘛一副很瞧不起我的樣子?瞧不起我就不要幫我嘛!不過她也不是自願幫我,要不是為了當上大法師,她根本連理都不會理我!哼,我就知道這世上沒一個人是真心真意對我好的,可可這樣、叮噹也這樣。」越想越氣越傷心,他忍不住紅了眼眶,便放下碗筷站起身,也跑上樓把自己鎖進房間。
半夜,暴風雨不停地敲打著窗子,屋內潮濕而悶熱。
叮噹掀開被子坐起來,晃晃發暈的腦袋,覺得口乾舌燥,決定下樓去找點水暍。
客廳中沒半個人,電視仍開著,正在播放夜間新聞。
她搖搖頭,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又走到客廳準備關掉電視。
新聞主播用冷冰冰的聲音播報——
「今天清晨在印尼外海發生芮氏規模高達九點零的深海地震,由地震引發的海嘯已經造成十五萬人喪生,而死亡人數在持續增加中……」
叮噹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瞪大眼睛盯著螢幕。狂濤駭浪獰笑著席捲沙灘的遊客,肆虐著所到之處的一切,房屋、樹木、船隻,還有人。
「啊!」她驚呼起來,看著遊客提供給媒體的拍攝影片中,浪尖捲著一個小女孩,女孩拚命掙扎著伸出手求救,但又一波狂潮襲來,殘忍地吞沒那雙絕望的稚嫩小手;站在岸上倖存的人們眼睜睜而無能為力地目睹這一幕人間慘劇,無不抱頭痛哭。
叮噹手中的杯子滑落,水灑了一地。
不!不可能!她瘋狂地搖著頭。那麼美麗純潔又溫柔的水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不,這是噩夢,這一定是噩夢!
突地,天空又響起一道巨雷。
「啊——」她尖叫一聲衝到外面,在傾盆大雨中指著天大喊:「雨,你為什麼還不停?天,人類到底跟您有什麼仇?」
二樓,杜飛麟迷迷糊糊地自夢中驚醒,撫撫冰涼的手臂,傾身把掉到地上的被子拉上來蓋好,然後閉上眼睛聽著外面的風聲、雨聲、雷聲和淒厲的嘶吼聲入睡……
忽地,他渾身一顫,瞪大驚恐的雙眼。淒厲的嘶吼聲?我的媽呀,該不會是鬧鬼了?
咦?怎麼越聽越像叮噹的聲音?他豎起耳朵仔細聽……真是她!
他皺了皺眉,打開燈,赤腳跳下床跑到陽台上向下探望,大雨立即把他淋得渾身透濕,但他卻渾然不覺。
只見叮噹發狂似的指天怒罵:「天,為什麼您這麼殘忍?她究竟有什麼錯您要奪去她的生命?」
咦?怎麼好端端的就發了瘋?該不會是今天在浴室受到的刺激吧?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杜飛麟一咬牙,扭頭就往樓下跑,拉開大門,衝到外面。
叮噹已聲嘶力竭、不支跪倒。
杜飛麟哭著跑上前,抓住她的肩搖晃。「叮噹,你別這樣好不好?是我的錯,你可以打我、罵我,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好不好?」
叮噹慢慢抬起頭看著他,目光迷離。「你趕快讓老天別再下雨……」她的聲音啞到幾乎聽不見。
杜飛麟愣住了,一臉古怪地問:「你在說什麼?」
「原來你也不能阻止祂!」叮噹失望地歎氣,搖搖頭,閉上眼軟軟地朝他倒下。
他接住她冰涼的身子,驚呼一聲:「叮噹,你怎麼了?」
然而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杜飛麟嚇得一把橫抱起她,大呼小叫地朝屋內奔去。
「劉媽、劉叔,快來啊!」
叮噹睜開眼時已是天明,窗外一片晴朗。
雪白的房間、雪白的窗簾、雪白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高高吊著的點滴瓶上。
她瞇著眼,看那在陽光下純淨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的順著長長的輸送管流進自己的身體。
杜飛麟推門進來,看見她醒了,驚喜道:「叮噹,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半夜發燒燒得有多厲害?幸虧及時送到醫院,要不……咦?你的表情怎麼呆呆的?足不是還不舒服?」
叮噹沒理他,自顧自的喃喃自語:「為什麼連身體裡面的水都聽不見我的心聲,我敞開門迎接它,它卻關緊門理不理我,為什麼?」她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或許應該怪我的法力還不夠高深,無法控制它,假如是大法師的話就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光芒在她眼中凝聚,「我要成為大法師,一定要!」她忽地坐起身,定定地看著杜飛麟,語氣森然。「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可可成為你的女朋友,哪怕是不擇手段,哪怕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我也不在乎。你等著,我非讓可可愛上你不可!」
杜飛麟張大嘴,用陌生的眼神瞧著她許久,「為什麼你比我還著急?其實可可有沒有愛上我也不是那麼重要……」
「誰說不重要?」叮噹高聲怒喝,兩眼射出精光。「世上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杜飛麟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囁嚅地說:「叮噹,你、你這樣好可怕,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樣。」
「那就當我走火入魔好了。」她瞇眼眺望窗外,一抹驚喜的笑容突地浮現臉龐,「可可回信了!」她抬起手,只見一封信緩緩自窗外飄來,停在她手上。
「給你,念出來。」
陌生天使給愛情白癡的第一封信——
白癡:
既然白癡都有勇氣向天使表白,那我還怕什麼呢?所以,我也要向他表白。
杜飛麟驚愕地問:「她要向誰表白?」
「你管他是誰,反正不是你就是了。」叮噹抿抿嘴,忽又笑起來,「不過你放心,表白之後,接下來就輪到你乘虛而入了,嘿嘿……」
「你笑得好詭異。」杜飛麟打了個寒顫。
「對了,你那首情詩還不錯,不如今天念給她聽?」
杜飛麟立即漲紅了臉,叮噹還以為他是在害羞;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他是因為想到昨夜拿情詩給她看時發生的意外而心跳加速、血氣上湧。
「我、我不敢……」
「你這膽小鬼,這有什麼好怕的?走,現在就去學校!」叮噹說著就拔掉手臂上的針頭,「我不需要這些沒用的東西。」
可可今天很活躍,似乎心情極好,甚至坐在桌上跟死對頭陳墨琦大聲談笑,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看吧!」杜飛麟沮喪地咕噥,「我就說我已經沒希望了,可可這麼高興,一定是因為別人已經接受她了。」
叮噹瞟了一眼一直在座位上看書連頭都不抬的暴牙,搖了搖頭。「那可未必!難道你不知道物極必反嗎?表面上看起來高興,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悲傷。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溫柔的安慰,來!把你的情詩抄一抄,簽上你的大名……唔,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讓我來探探路。」
叮噹眨眨眼,朝笑得正開心的可可發射腦波——可可喜歡杜飛麟嗎?
沒回應?好,這是好現象,說明她潛意識裡對這個念頭已不再排斥。
情詩悄悄地被夾進可可的英語課本裡。
結果——可可翻開書時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上天有意捉弄,老師正好就站在她身邊,於是在一陣訓話之後那封信被貼到班上的公告欄,可憐的杜飛麟受到全班批評,罪名是——創作不健康的歪詩調戲女同學。
歪詩如下——
南邊的湖水清幽幽,我們倆的感情才開頭,你是我的心呀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二分之三!
「哈哈哈……」
班上的男生都毫不留情的調侃他,尤以陳墨琦最為起勁,只有暴牙酷酷地不聞不問,一心讀他的聖賢書。
「嘖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啊!」
班上女生都對他投以深切的同情,只有可可不理不睬,直到上課鐘響才匆匆跑進來。
咦?奇怪了,莫非她真的告白成功了?難道我料錯了?叮噹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必須使出絕招了!她要發出最強的腦電波,侵入她的思想,使她喜歡的人變成杜飛麟。
這其實是一種卑鄙的手段,即使在魔法空間也是不被允許的,一來它干涉別人的思想自由,二來根據公平原則,施法者本身也會受到腦波的衝擊而產生一些無法預料的變化,這算是最嚴厲的懲罰。
但為了當上大法師,叮噹一切都豁出去了。
她凝聚全部心神向可可發射強而密集的腦波——我喜歡杜飛麟!我喜歡杜飛麟!
可可開始皺眉,焦燥不安。
叮噹又加大馬力連續不停地發射——我喜歡杜飛麟!我喜歡杜飛麟!
可可忽地跳起來大叫:「放屁!我才不會喜歡杜飛麟那個白癡,我喜歡的是暴牙。」
頓時,全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嘴巴都張大得足可塞進一顆蛋,包括剛進門的葉老師——可可的媽媽,只除了依舊不動聲色的暴牙。
可可呆立在原地,僵著一張臉,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最後紅得發紫,終於大叫一聲掩面狂奔而出。
放學俊,杜飛麟與叮噹一回到家,劉媽就告訴他們:「葉老師打電話來說可可失蹤了,問你們有沒有看到她?」
「啊?」杜飛麟大驚失色,「那怎麼辦?可可會去哪裡?」
「我用我的千里眼看看。」叮噹摘下臉上那副樣式老舊的超大黑框眼鏡,露出一雙深邃又清澈的大眼睛。
杜飛麟目不轉睛地瞅著她,「你不戴眼鏡好看多了,幹嘛非要戴那副醜醜的眼鏡?」
「在魔法空間每個人都要戴,因為我們的眼睛天生有透視的功能,可以看穿所有的障礙,而眼鏡則是用來限制這項功能的,以免總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杜飛麟恍然大悟,「怪下得你連洗澡都戴著眼鏡呢!」
「你怎麼知道?」叮噹瞪圓眼,忽然想起那日出浴時被他撞見的情景,不由得滿臉通紅。
「喂,走啦,去找可可吧!」她架上眼鏡粗聲粗氣地大喝。
可可步出酒吧,歪歪斜斜地走在孤獨的路燈下。
不遠處,四名小混混一見到她,立即邪笑著跟上來。
「小姐,一個人走夜路怕不怕,要不要哥哥來陪你?」混混老大走上前笑嘻嘻地說。
可可回過頭,張狂的紅髮下是一張嬌媚的笑臉。「對啊,我好怕,你來陪我吧!」話音一落,便一腳把那混混踢飛。
「想陪我?下輩子都輪不到你!」
「這女的還挺厲害的,兄弟們一起上!」另外三個混混見狀便一擁而上。
被踢的老大好不容易緩過氣爬起來,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給我狠狠的揍!媽的,這一腳老子要加倍討回來!」
可可身手雖不錯,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又是女孩子,沒多久便體力不支,連挨了好幾拳。
其中一個混混乘機撲上前反剪住她的雙手,另兩名混混則抓向她胸口。
可可拚命掙扎,眼看逃不過受辱的命運,只得咬緊牙關閉上眼。
忽然,傳來一聲暴喝:「住手!」
有英雄從天而降救美來了!在四名混混的圍攻之下,英雄靈活地騰挪、閃躍、擒拿扭踢……在一連串漂亮的動作之後,混混們都倒地不起。
而這英雄不是別人,正是杜飛麟。
可可頓時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走吧!」杜飛麟拍了拍手,拉住她就往前走。生平第一次牽可可的手,讓他高興得一顆心怦怦亂跳。
直到可可問:「你真的是杜飛麟?」
杜飛麟想起叮噹交代的話——
待會兒我把你變成武林高手前去英雄救美,成功後你拉著可可就走。當她問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你就說「哎呀!好累,剛剛邪一戰耗費了我所有精力。」然後乘機靠在她身上。這個時候她是不會拒絕你的,接著你就告訴她因為愛情的力量讓你變得無所不能,天下無敵;最後再鄭重宣佈你將保護她一輩子……到時你就美女在抱啦!哈哈!
想像到那景象,杜飛麟笑咧了嘴。
可可重重打一下他的頭,「喂,我在問你話,你傻笑什麼?」
「哎呀!我好累,剛剛那一戰耗費了我所有的精力!」杜飛麟喘著氣東搖西晃,看準可可的方向就倒了下去。
結果好死不死剛好倒向她的胸口,可可反射性的側身,抓住他的衣領就是一個過肩摔。
只聽咚的一聲,杜飛麟躺在地上,頭上金星亂冒。
「搞半天你也是來佔我的便宜……哼!下下輩子你也沒有機會。」她不屑地冷哼一聲,揚長而去,看也不看杜飛麟一眼。
叮噹焦急地自暗處跑出來,「杜飛麟,你怎麼樣了?有沒有摔斷哪裡?」
「沒斷也差不多了!」杜飛麟好不容易坐起來,委屈地問:「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說她不會拒絕我嗎?可是為什麼她卻拒絕得這麼徹底?」
叮噹說了一句今天上課時學到的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唉!杜飛麟垂頭喪氣,忽地雙眼一亮,「對了,剛剛揍那幾個壞蛋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你到底給我施了什麼魔法,讓我突然間變得這麼厲害?」
「魔法是不能用來攻擊人的,所以其實我沒有給你施任何魔法。」叮噹詭異地眨了眨眼。「我不過對你催眠,讓你以為自己是大俠喬峰。」昨晚才看過「天龍八部」,她便現學現賣。
「嗄!」杜飛麟瞠目結舌,看了看自己以一敵四的手掌,幾乎不敢置信。「原來只是催眠?那萬一要是不靈的話,我豈不是被那四個人打死?」一想起來他就害怕得不得了。
「沒有萬一,催眠能激發一個人的潛能。杜飛麟,其實你有當大俠的潛力,只不過沒有發掘出來而已!」
杜飛麟趕緊擺擺手,「我要是能當喬峰的話,那陳墨琦豈不是成東方不敗了?還是不要吧!」
叮噹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唉!你怎麼這麼沒志氣?」
他小聲咕噥:「幸虧我志氣不大,只不過希望可可喜歡我而已,萬一我的夢想是稱霸全世界,那你豈不是要替我發起第三次世界大戰?」
那倒是。叮噹不由得大點其頭,對杜飛麟的沒志氣歡喜不已。
課堂上,看見失戀的可可鬱鬱寡歡,叮噹立刻想到一個主意。「明天是週末,杜飛麟,你約可可去郊外敵散心。」
「我是沒問題,問題是可可不會答應。」
「放心,有我在,她會答應的。」
課堂上,叮噹向可可的大腦發出極強烈的指令——我喜歡杜飛麟!無論杜飛麟的任何邀請我都會答應,我喜歡杜飛麟、我喜歡杜飛麟……
放學時,叮噹打個呵欠合上筆記本。好累,這樣一直不停地向別人發射腦波也是很消耗精力的。
忽地,她皺皺眉,又把筆記本翻開。天,居然整頁都寫著「我喜歡杜飛麟」。
「神經!」她敲了敲自己的頭,「我怎麼會喜歡杜飛麟?」
杜飛麟忽地湊過來,「看什麼?臉色這麼古怪。」
「沒有。」她啪的一聲合上本子,反起臉瞪他,「不准你看!」
「好吧,不看就不看。」他委屈地扁嘴。
「你這笨蛋,可可快回家了,你還不去約她明天郊遊?」她指著走向門口的可可,著急地推了他一把。
結果,自然是約成了,代價是一隻熊貓眼——被陳墨琦打的。
不過也真虧了這熊貓眼,否則可可還不會答應他呢!
陳墨琦說:「臭小子,我都沒跟可可約會過,你居然敢搶先我?」
可可翻了翻白眼,不高興地說:「我愛跟誰約會還要你批准嗎?杜飛麟,明天我跟你去郊遊。」
於是,杜飛麟幸福地挨了一拳,這可是可可破天荒第一次接受他的邀約。
大熱天郊遊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看看杜飛麟的臉色就知道了,出門時像早起的公雞一樣興高采烈,回家時卻像曬乾的茄子般垂頭喪氣。
孤伶伶守在家的叮噹一見他,就緊張地迎上去,「怎麼樣?」
杜飛麟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進房間把自己鎖起來。
「咦?怎麼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叮噹一頭霧水。
其實杜飛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第一次跟女孩子約會,第一次跟自己最喜歡的可可約會,原本他該是極幸福的,可為什麼心卻空空的好像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其實可可今天一整天都表現不錯,既沒說粗話也沒粗魯地對他動手,甚至在杜飛麟幫一位摔倒的水果販撿滾得滿地的水果時,她也只是冷冷地袖手旁觀。
杜飛麟問:「你不來幫忙嗎?」
可可不耐地皺眉,「你怎麼這麼麻煩?是不是不想跟我出門?早點說嘛,浪費我這麼多時問!」說著,她當真轉身就走。
杜飛麟只得趕緊站起來追上去,一邊回頭對水果販說對不起;追上可可時正好看到一個奔跑的小孩撞了她一下,
可可立即抓住那個小孩破口大罵:「你沒長眼睛嗎?大街上不可以嬉戲,你爸媽沒教過你嗎?」
小孩嚇得當場哇哇大哭。
於是杜飛麟趕緊上前解救「魔爪」中的小孩,「可可,你……你把他放下來吧!」面對可可凶神惡煞般的臉,他其實也害怕得很。「他也不過才……才撞你一下,你如果不高興,那你就撞我一下好了!」
可可隨手丟開小孩,斜睨著他冷哼一聲,「你叫我撞我就撞嗎?那我豈不是太沒主見了!」
既然不撞,那約會就繼續。
到了一個公園,可可在搶著買燒烤的時候幾乎和另外兩個女孩打起架來。
「這明明是我們兩個先買的!」那兩個女孩說。
「那就看誰搶得過誰?」
杜飛麟小心翼翼地輕聲建議:「還是讓給她們吧!」
「讓?憑什麼讓?難道她們是老弱病殘?不是!那我為什麼要讓?」
可可說的很有道理,杜飛麟想不出理由來反對,卻也沒辦法贊同,只是覺得心中似乎破了一個洞,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刷的一下子飛走了,剩下的只有空虛。
飛走的究竟是什麼?他不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他更加沉默和畏縮,可可說三句話他答不到一句。
忍無可忍的可叮終於把手中的雞腿丟向他,跳起來大罵:「杜飛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約我出來又擺一張死人臉給我看,難道跟我出門就跟死了老媽一樣難受嗎?」
杜飛麟咬牙鼓起勇氣,終於問道:「那你又是為什麼答應和我約會?」
「我為什麼不答應?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心裡很不爽,正要找個人好好發洩一下嗎?」
「那你以前又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好呢?」
「你是指我幫你補習,又幫你教訓陳墨琦的事嗎?」可可冷笑一下,「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幫你不過是為了替我將來有可能惡貫滿盈的下半輩子積點德而已。你以為我對你會有什麼別的意思嗎?你別作夢了。」
杜飛麟垂下頭,「我早知道我那個夢想永遠只是夢想而已,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一場約會就這樣不歡而散。出了公園,兩人就各奔東西。
杜飛麟一言不發,沮喪地回家。失落到極點的他完全沒想到要回頭看一看,如果他回頭,就會發現其實可可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用充滿歉意的目光望著他的背影。
「上天讓一個人無情地拒絕我,然後又讓我無情地拒絕你……唉!上天到底是公平還是不公平?對不起,杜飛麟,雖然這樣做有些過分,但長痛不如短痛,不這樣又怎能讓你死心?你哪有本事接替我成為神風堂的少堂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