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橋追進屋內,將綵衣噘唇不依的表情盡收於眼底。
「到底怎麼了?你今天很不對勁耶!」她收拾起慎意,走近他,閃動關切詢問的星 碎。
「我……我只想知道,他在你心中是否還佔有一席之地?或者更多?」力橋雙手握 得死緊,緊抿的唇線帶有一抹旁人意會不出的緊張。
她曾為他傷心、為他酗酒、為他失魂喪志,雖是單戀,但力橋明白其中的意義並不 簡單,他的出現,對力橋來說不啻是種考驗,倘若他輸了,他則什麼都沒有,只徒留一 段殘缺的記憶。
為什麼他要來?為什麼?
「他?我不懂。」綵衣深鎖眉心,怎麼也弄不清他所指的「他」是誰?
「不懂!你怎麼能不懂?你曾自願為他生為他死,我就不信你那麼容易就可以將他 從你腦海中抹去!」
他凝著陰鶯的臉,全身上下籠罩著暴怒與醋勁。
「你知不知道你的話很傷人?」綵衣後退了一步,對於他夾槍帶棍的欲加之罪深感 無力招架,一波波羞憤的洪流也幾乎淹沒了她。
晶瑩委屈的清淚,無意識的滑過她的雙頰,他何時變了,變得毫不講理、語出霸氣 。
「別哭,綵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的淚讓他的心疼似排山倒海般的湧出 ,封鎖不住滿腹的激情,他俯下身攫奪住她的紅菱,恣意輾轉吸取,將他內心深處的寸 寸愛意盡露其中;他不善表達娓娓動聽的詞藻,只知他倆之間的感情不能再出現間隙, 否則他真的當走了輸家,若的是他根本輸不起!
她喘息著與他分開盈寸,輕拂過他臉上刀鏞般且有著剛毅線條約五官,她知道她愛 這個男人,無論他說了些什麼傷她心的話語。
「能告訴我,那個他究竟是指誰嗎?」不知原由,如何解開這個結。
「你當真不知?」他有些不信。
「既然你已定了我的罪名,不說也罷。」她稍帶怒意的旋過身,佇立在窗前,卻無 心觀賞窗外美景。
「好,我說。是──是鞏玉延。」這名字他說的猶如刀刷。
「鞏玉延!為什麼是他……哦,我懂了!」綵衣暗自竊笑,她瞭解他的反常全因為 一個字,那就是「酸」。
醋喝多了,當然酸呀!想不到男人也會如此。
「你早該懂的。」力橋似乎又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他猜對了她心中對鞏玉延的思 念。
「過去的一切全都過去了。」綵衣早就瞭解過去對鞏玉延的迷戀就像是一個小女生 對異性的欣賞,壓根談不上感情,更扯不上愛。
「是嗎?」他沒把握能擁有她的心。
「他只不過是來聶府作客,而且說不定他早已不記得我了。」她定定地鎖住他的眼 神,不願他產在歧想。
「關鍵不在於他,只在於你。」
力橋才不管他記不記得綵衣,他但求綵衣能忘了他,甚至扔掉那段曾帖含在他身上 的情感。
他並非是個不講理的男人,倘若鞏玉延未有家室子嗣,而綵衣又真心愛他,力橋會 成全她,甚至祝福它的。
「我可以用行動表示,你等著瞧好了。」她嫣然笑說,既是嬌媚又動人,坦白說, 她喜歡被他在乎的感覺。
力橋亦淡然一笑,「我毋需你用行動來證明什麼,我會以你的幸福為依歸,只可惜 他已成親,所以找不得不干涉,我擔心你得不到真愛。」
「好,我懂!咱們就別繼續在這個名字上打轉了,我午膳沒吃什麼,現在有點兒餓 了,願不願意暗我出去吃些東西?」她半帶撒嬌的說。
「餓了!怎麼不早說?」他心疼道。
「現在說也不遲嘛!」她俏皮的吐吐舌頭,就是她這抹天真不造作的表情緊緊鎖住 了力橋的心。
「想吃什麼?」
「有你作伴,吃什麼都行。」她笑的開心。
「好,那快走吧!」
擔心她餓著似的,力橋未作逗留的就將她往外帶,聶府往東約一里處有個張家小鋪 ,看來,今天一下午他倆可以在那兒好好大快朵頤一番了。
鞏玉延夫妻倆終於來了!
寒雲、優優出門迎接,老朋友久未相見,頓時笑約合不攏嘴。所謂友情友情,此不 正是最佳寫照。
「等你倆好久,可終於到了!」搭上玉延的肩,兩個男人一塊走進屋內,自從玉延 成親至今已有兩個月了吧!
「玉延,乃芯,你們可來了,再不來寒雲的頭髮都快等成了花白囉!不是說好三天 前到,怎麼拖到現在?」優優語出調侃,幽自己的老公一點。
「真抱歉,半路馬車出了點問題,本想先梢封信給你們,但想想等信到了,我們也 該到達了。」玉延眉間洋溢著笑意,摟著愛妻。
「是被我這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拖累了,否則他早就一匹快馬趕著來見你們了。」
巧芯對玉延一笑,、盡可能為他說著好話。
「好,原諒你了,誰要你是個有家累的人呢?妹子何時生呀?」寒雲促狹的說著他 倆。
「快了,半個月以後吧!玩個幾夭,我就得常她回去待產了。」思及快為人父,玉 延就開心不已。
「你膽子不小,乃芯都快生了,你還敢帶著她亂跑?」優優難以理解的責問著,倘 若半路耍生那可怎麼辦?
「是我自己要跟的,玉延本來就不同意,優優,你別說了,否則他準會遺人送我回 去。」這可是她鬧了好久才爭取到了,才不要因為這樣而放棄呢!
「好,我不提了,只是擔心你在半路說生就生,現在可好了,你已經到了,在我們 這兒生地無妨,帶來些喜氣也很不錯呀!」
優優真情流露地拉起巧芯的手,突地想道:「我帶你去認識個新朋友,好不好?
她最近發生了件傳奇性的故事,很精采喲!」
「什麼故事?」這可激起巧芯的好奇心。
「你有沒有聽說過附身?」
「有,但我總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巧芯杏眼圓睜,玩味十足的說道。
「難道你們遇見過這種事?」玉延難以想像的看向寒雲。
「那當然,有機會我們就讓主角現身說法吧!」寒雲撇唇一笑,賣著關子又說:「 也許巧芯此去就會有所收穫。」
「那我可以等著巧芯來轉述了。」玉延亦戲謹一笑。
「綵衣,綵衣,你看誰來了!」
優優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將正在房內刺繡的綵衣拖進了後花園。
「優優,她是?」在綵衣眼前站立著一位丰姿草約的孕婦,由其清麗雅致的臉上可 瞧出此女子心無城府。
「她就是巧芯呀!你們總算有緣見面了。」優優一心想介紹她倆認識,因為她覺得 她倆的個性極有相似之處。
「原來你就是巧芯,聶大哥和優優等了你們好久呢!」綵衣走向她,看著巧芯頂了 個大肚子,「很辛苦吧?」
「還好,雖辛苦,但心裡很甜。」巧芯據實以告,臉上洋溢的幸福神色已說明了它 的快樂。
綵衣點點頭,由感而發地暗忖著!她的確和鞏玉延非常相配,當初他選擇她,是百 分之百選對了!
「力橋呢?剛剛怎麼就你一人在房裡?」優優突地問道。
「聶小哥約他去後出狩獵,融兒也去了。」
「那你怎麼不去?」
綵衣唇角帶著一絲羞澀,「我想為他繡一個荷包,你們千萬則告訴他,我要給他一 個驚喜。」
「真好玩,你放心,我和巧芯都不會說的。」優優非常有默契的對她眨眨眼,這種 豆咬耳朵、互訴秘密的本事,是她們女人最內行的了。
「咦!巧芯,怎麼就只見到你一人,鞏公子呢?」綵衣禮貌性的問道,上回幽谷一 別也有兩年了吧!
如今回想起這段往事,宛如變成了一出笑話,愛情這玩意兒真有這麼玄,當初以為 一生就只執迷於一人,想不到最終她愛上的是力橋。
「他在前廳與晶公子敘舊著呢!走,我們也去參一腳吧!順便認識一下玉延。」
巧摟亦漾著一抹真摯的笑意。
「喔!不了,我想將那荷包趕一趕,早點兒送給力橋,況且與鞏公子我曾有一面之 緣,並不算陌生。」
綵衣的美眸微微揚起,解除困頓之綱,找到自己真愛後,現在再提及玉延已不會心 痛,更無法理解當時的傷心為何而來。
「真的,你見過玉延?」
「綵衣你──」優優抓緊綵衣的手臂,盯視著她瞳仁問的變化。她不希望綵衣又掉 進當初單戀的陷阱裡,那是不對的呀!
而且她已經有了力橋呀!那段沉迷該過去了吧?
綵衣回眸一笑,遞給優優一個你放心的神情,那態度是既誠懇又切實,因此優優也 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果真力橋的柔情,讓綵衣認清了真愛。
「已經好久了,當時我和他還大吵一架呢!」回憶當時情景,綵衣不自覺的嘴角上 揚。
「吵架?這怎麼可以,如那麼好,一定是玉延不講理對不對?」巧芯氣憤得雙手叉 腰,打算待會兒得好好找他算帳!
「的確是他不講理,你可以問優優。」調皮的綵衣也開始借題發揮了,以報當時一 箭之仇。
「優優,你快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巧芯聰明的改弦易轍,轉而纏上優優了。
「好吧!我看咱們就一塊去綵衣房間慢慢聊,一邊可以看綵衣繡荷包,一邊可以聽 找講故事,怎麼樣?」優優好不容易裝出大姊般的風範,發號施令道。
「你說什麼都行,那快走吧!」巧芯卻一點兒都沒孕婦的樣兒,快樂的跳躍著,彩 衣小心翼翼的護在她身後,可真為她捏了把冷汗,想必她將來一定是位天真可愛的母親 。
「終於大功告成了!」
綵衣欣賞著手中她精心繡制而成的荷包,左上方是一抹冉冉而升的朝陽,底下是一 條川流不斷的小溪,溪上則跨越著一座翠方竹所架造的心橋,畫面是如此的和諧清新; 尤其是角落的那個「彩」字,更涵蓋了她對方橋的一份愛。
「好美呀!綵衣,我從沒學過刺繡,你救我好嗎?」
自小在妓院長大的巧芯,每天除了工作外,幾乎沒時間也沒有閒情逸致學刺繡。
成親後,更忙著每天談戀愛,玉延偶爾會教她識字畫畫,至於刺繡這玩意兒,她還 沒機會碰一碰呢!
「沒問題,不過你得先讓我喘口氣吧!我在灶房正熬著冰糖蓮子湯,可能差不多了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端過來讓你們嘗嘗。」綵衣將荷包往腰間一塞,興奮的到門邊。
「綵衣,以後你如果需要什麼,就吩咐小宣宣還是其他丫鬟去做,何必一個人進廚 房,將身上弄得油膩膩的。」優優想不到她竟沒做好主人該盡的責任,讓客人自個兒處 理吃喝。
「優優,你別把我當客人,我們都那麼熟了,聶府裡的大大小小丫蓮我也全認識, 她們平日的工作已不少了,只不過熬個湯。就不用麻煩她們了。」綵衣撇嘴輕笑,為優 優的大驚小怪。
「話不能這麼說……」
「行了。我的大小姐,你瞧巧芯都笑了!」綵衣搖搖頭又道:「等我一會兒,我馬 上把東西端來,別走開喲!」不讓優優有反駁的機會,綵衣逮到機會就溜了。
繞過迴廊,在經過中庭時,綵衣一不小心撞上了個硬挺的胸膛。
「抱歉,不知姑娘可有受傷?」一陣男音頓時在綵衣耳際漾開來。
「沒有,是我不好,人莽撞了。」綵衣揉一揉額頭,順勢仰起頭,在看清楚來人的 剎那,頓然征忡了一會兒,「你是鞏公子?」
「在下正是,不知姑娘……」玉延似乎已不復太多記憶。
「我是冷綵衣,當年聶大哥身陷幽谷時,你我曾有一面之綠。」她笑的坦率,早已 過了迷戀時分。
「你……哦──我想起來了!真是慚愧,當時在下無禮冒犯姑娘,一直想找機會向 姑娘請罪,只是苦無機會。」他一擊掌,恍然大悟的道。
「都事隔多年了,誰還在意這些,鞏公子就別放在心上。」
的確,經歷過生死兩難、擁有了一生真情,其他的一切都可有可無了。
「我剛才聽寒雲說起你的事。」他射出驚異的眼光,看著眼前的她。
「聶大哥!他說了什麼?」
綵衣心下倏然一驚,該不會聶大哥把她曾迷戀他的事告訴他吧!倘若真是如此,她 豈不是丟臉丟到長江去了!看來,連長江裡頭的魚兒都會笑話她。
「附身之說。難道沒那回事,是寒雲誨我?」玉延敏銳的察覺出她驟變的臉色,以 為他說錯了什麼。
原來他指的是這個!綵衣暗自呼了口氣。
「哦,不!聶大哥沒騙你,前陣子我的確碰上這種事,雖不是件挺好的經歷,但也 總算是化險為夷了。」她幽幽一說,思及那段「不見天日」的日子,還挺不是滋味的。
「你和冉力橋的事我也聽說了,他真是位少見的多情男子。」他淺淡一笑,彷彿正 在享受一段佳話。
「我想換作巧芯,你也會義不容辭、奮不顧身的。」
她技巧著暗喻著他與巧芯的情感也是令人稱羨的美好。
「哈……說得好!怎麼不見冉兄呢?真想會會他。」他往綵衣身後望了望,似乎在 尋覓著冉力橋的身影。
「他去後出狩獵,可能快回來了吧!對了,想必你正在找巧芯囉?」否則他不會沒 事跑來後廂。
「唉!她就快生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我不放心特地來看看。」想起愛妻,玉延不 禁寵溺的搖搖頭。
「你放心,她正在我房裡乖乖的學刺繡呢!」
「刺繡?」玉延仿若聽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坐不住的巧芯也會學刺繡。
「別不相信,過些時日,我會要她拿出成果來的。」綵衣為他的動作表情而輕輕一 笑,忽地想起她灶中的蓮子湯,「那麼鞏公子,我還有點兒事,你就先去找巧芯吧!」
「也好,那就不妨礙姑娘了。」
不經意的眼角餘光一掃,玉延恰巧看見綵衣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荷包,「等等。冷姑 娘。」
「嗯?」綵衣聞聲回首。
「這荷包是姑娘的吧?」他將它遞在她眼前。
「謝謝公子,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的莽撞而將它遺落。」她輕輕接過它,細心拂去上 頭的灰塵。
然,這一幕卻正好讓狩獵歸來的力橋不期然的遇上了;他幽冷的黑啤染上心碎的傷 痕,直親著眼前這一切令他痛心疾首的畫面。
那男子贈綵衣荷包,而她欲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它!那男人是誰?該不會就是鞏 玉延,一個會讓他害怕的名字。
他閉緊雙眸,拚了命壓抑自己欲上前揍人的衝動,他已將所有的籌碼都放士了檯面 ,早已輸不起了。
看綵衣的巧笑倩兮,眼波中流轉的靈動神采,全是針對那個男人,力橋回過頭不願 再看見這一切,但隱隱鼓動的太陽穴早已將他的心慌、憤慨表露無遺。
他不捨,卻又無法見綵衣傷心!
「力橋!你回來了?」正想離去的綵衣,不期然的一瞥,正好看見臉色鐵青的力橋 。
玉延的腳步也因為這個名字而停滯了下來;望向不及數尺距離遠的那抹頒長挺傲、 非凡不屈的身形,果真不愧為「風城五條」之一,他更相信他們會成為好友的。
力橋並未看向迎面而來的綵衣,卻大步逼向鞏玉延,「我是冉力橋,你好。」
「猜得出來,我是鞏玉延。」玉延笑意盎然,但也並未忽略掉力橋眼中的敵意,只 是他不懂這抹敵意為何而來?
了然一切的綵衣有預感一場大戰就要展開了,力橋到底是怎麼了?他不要面子,她 還想要裡子呢!
「力橋……」她不放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在為鞏玉延說情嗎?力橋自行嘲謹一笑道:「放心,我不會出手傷人的。」
「冉兄所謂的傷人,該不會是我吧?」玉延終於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你不夠格。」力橋懾人的鷹眸撼動了他,使得玉延不知是否自己曾得罪過這樣的 男人。
「力橋,別說了,我們走。」綵衣真怕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力橋對玉延已有著根 深柢固偏頗的觀感,只怕一時難以扭轉過來。
「冉兄對我有意見,我能知道原因嗎?」玉延發誓非搞懂不可。
「你已有了妻室。」力橋沉聲說著。
「沒錯,而且就要當父親了。」他很驕傲的回答。
「那你為何不放過綵衣?」一時失言,力橋吼聲怒斥,風度盡失的責備著,也幾乎 忘了在一旁侷促不安的綵衣情何以堪!
「冉兄……」
「力橋……」
綵衣看了看玉延又看了看力橋,頓感無地自容,最後索性一走了之。
「綵衣──」力橋心痛如絞、後悔不已,表情瞬間如被擊垮般的扭曲著;他真該死 ,事實上,力橋心裡比誰都清楚,鞏玉延只是個無辜者,綵衣對他癡迷的過往他一點也 不知道,這又何罪之有呢?
而自己之所以語無倫次,全是因為妒意與醋味使然,誰耍他對綵衣擁有一份強韌的 執著,活該得到這種局面。
「雖然我不明瞭你對我的誤會因何而來,在我弄明白前,你還是先去追冷姑娘吧! 」玉延信步走至他身旁,壓低嗓音說。
力橋嘴角擒著一抹苦笑,灼灼黑眸犀利亦坦蕩,「是我方才出言不遜,還請鞏兄見 諒,這是我自行其是的下場,但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定會追上她的。」
對玉延行上歉意的一檔後,他往綵衣消失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玉延呢?他只能莫名地會心一笑,轉而尋找他的巧芯。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力橋直覺往後方草原地帶而去,不做第二處想。
遠遠地,他即瞧見身著粉色水洗紗的綵衣,靜靜的坐在崖邊,望著遠山,看著近水 ,狀似心酸。
「綵衣。」在她身旁靜默地站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低聲喊出。
綵衣微微一陣錯愕,隨之又撇過頭,背向他;表情中仍有著滇怪之意。
「是我不對,我已向鞏玉延道歉了,能原諒我莽撞的行為嗎?」他隨著她的目光遙 望遠方,薄霧微光映在他剛毅的臉龐,勾勒出他一臉狂野脫軌的帥勁美感。
「你說什麼?道歉!」這兩個字是他會說的嗎?而他眼中的真摯卻真切地撼動了它 的心。
「他的確是個英武挺拔的好男人,你當初的執意並沒錯。」
事實即是事實,他已不再逃避這樣的話題。
「如你所說,那只是「當初」,並不是指「永遠」,倘若這世上真有什麼永遠的感 情能感動我的,那就是你給我的。」
綵衣站起身,撫觸著他一動也不動的臉部線條。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或報答。」他的心情陷於極度困澀當中。
「不是──我說過,我會以行動證明,你要相信我。」綵衣緊摟住他粗擴的腰,不 捨見他如此神傷。
力橋搖搖頭,「我見他贈給你一隻荷包。」
「荷包?你弄錯了。」
綵衣快速的由身上拿出那只荷包,塞進他手中,「你是指這個嗎?」
力橋低首一瞧,當場愕然住了,再傻再笨的人也瞧得出荷包上繡晝中的意境即代表 著三個字,那就是他的名字──冉力橋!
「綵衣,這……」他竟發覺自己拿著荷包的手心會沁出汗來。
「剛才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鞏公子發現了,是他撿起來還給我,你誤會了。」
天啊!原來如此。「是我不對,不該一意孤行。」
「特別繡給你的,喜歡嗎?」綵衣看著他的眼神中買汪著綿延不斷的愛。
「當然,我從沒收過那麼好的禮物。」
他將荷包緊握在手中,深怕它消失一般的珍惜著。
「看你以後還會不會隨便誤會人家。」綵衣對他皺皺鼻子,微噘的唇型帶有一絲委 屈。
「我保證再世不會。」他接住她的肩,盯著她的眸說。
「如果我再和鞏公子說話呢?」她含著笑意問道。
「這……」他對她眨眨眼,「當然不會。」
「奇怪,前後才沒多久,現在怎麼就能想得那麼開了?」綵衣輕撇紅菱,露出惡作 劇的調皮模樣。
「因為你,你讓我對自己更具信心,鞏玉延雖不錯,但我也不賴呀!」他終於找回 他向來的自信滿滿。
未遇見綵衣之前,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魅力,以前既沒,現在他更不需要,不是嗎 ?鞏玉延合該是他的朋友,不是敵人。
「厚臉皮!」話雖這麼說,但她卻挨得他更緊;力橋寬廣的胸膛好溫暖,綵衣更可 由其持平的心跳聲中得知他的確已釋然了。
「臉皮不厚,怎能趁機將你奪過來。」
或許他該感謝鞏玉延,因為他,他才有接近綵衣的機會。
「這下可好了,看我還有什麼臉回聶家去面對鞏公子,甚至巧芯。」力橋在中庭突 如其來的那段話,一定會引起鞏玉延的好奇,倘若他去問聶大哥,或任何一個知道內情 的人,她還怎麼在聶府混下去。
「立刻嫁給我,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咱們別回去了好嗎?反正洛陽離豐村又不遠,你去投靠我 們家算了。」綵衣笑逐顏開,異想夭開道。
「那好,走。」他倏地拉起綵衣的手,挺配合她的想法,「綵衣,今天是幾月幾號 ?」好怪異的一問。
「二月二號啊!你幹嘛間這些?」綵衣顯然有點兒懵懂。
「二月!太棒了!走,選日不如撞日,我這就去府上提親。」
還記得當初冷笑天曾提及二月才有好日子,但二號是不是好日子力橋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既是二月二號,也就意味著成雙成對,想必也差不到哪兒去吧!
「你別開玩笑了!」綵衣不敢相信他會有這種妄舉。
「不信?走著瞧吧!」
他對綵衣扯出一記莫測高深的笑容,此舉雖無稽荒誕,然由他臉上所漾開的那副得 意樣似乎已穩操勝算。
事實證明,天公的確疼愛癡情漢。
當力橋準備了大批禮數毫無預警的進入冷家時,冷笑天除了一臉忡然,隨即將黃歷 一翻,二月二日的下方所書寫的是──六合貴人,喜神天降。
瞧,想不穩操勝算都難呀!
多情男子總算贏得佳人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