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床頭發呆的藍融仍無法意會過來,「老爺?他是誰?」
「當然是咱們九少的爹呀!」小月覺得她的問話還真是好笑。
「是我公公?」藍融連忙道:「那我……我是該去向他老人家請安,已經那麼多天了,我居然……」
「別忙呀!老爺知道您受了傷,所以您可得好好照顧身子,等傷養好了再去也不遲。」小月露出恬靜的微笑。
「這樣嗎?」藍融這才又遲疑的價回床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她:「對了小月,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九少的名字?」
「你不知道嗎?」小月挺是驚訝。這事該是九少跟她說的呀!她可憐的搖搖頭。「我們九少叫任子毅,我只認得於是兒子的子,至於是哪個毅,小月不認字,形容不出來。」她羞赧的說。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能知道他的名,她已經很滿足了。「對了,那你可知道我家裡還有誰?我住在哪兒?」
這是她這幾天腦海裡所旋繞的問題,可依舊無解。
小月愣了下,大家都知道她是冒牌少夫人,並非章家人,這教她怎麼說呢?
況且若不是老爺和九少都無意趕她離開,她現在根本坐不了這個位子。
「怎麼了?」藍融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我求你告訴我,我現在什麼印象都沒,好孤單、好空虛,我……」
「你不用為難她了。」不知何時,任子毅已站在門處。
「九少,早」小月嚇一跳,立刻往後退了步。
「是誰讓你來的?」他臉色不佳的逼問。
「是老爺」她垂著腦袋,怯生生的說。
「我爹真是想抱孫子想瘋了,也不想想這女人到底是什麼出身、什麼家世,能匹配上我嗎?」他目光炯炯的盯著藍融那張蒼白的小臉。
「我是什麼出身?什麼家世?」藍融坐直身子,想弄清楚自己是誰。
自從那天醒來後,她就覺得一切的一切有著太多的詭異,他根本不像是她的夫君,可為何又要娶她呢?
「誰知道呢?」他挑起一眉,「我還正想問你呢!大騙子。」
「騙子?」她摀住耳朵,低下頭,「不要說了,我不要再聽你污蔑我的話,我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無法反駁。」
「你不需反駁,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任子毅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對一些事情尚有印象,我問你,你把章雁蓉藏到哪兒去了?」
想想,他還是得來問問,免得被她逃了過去。
「章雁蓉?」她緩緩抬起頭,依舊是一臉茫然。
「你該不會又要跟我說你不知道吧?」看她那副木然的表情,他就能猜出她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是不知道,我不記得她。」藍融緊抿雙唇,每每見到他,她的神經就會變得緊繃。
「真不記得了?」他撇撇嘴,「那好,你跟我走吧!」
拉住她的手,他用力將她往外拖。也幸好這幾天她的腿傷已養得差不多,否則還真經不起他這粗魯的一拉。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愕然的張大眼。
「去了你就知道。」
藍融想抗拒,可繼而一想,他是她相公,即便不愛她,但也不會害她吧!於是她放下了心中的懷疑,隨著他的腳步來到一間非常大的馬廄。
只見他進人裡面牽了匹白駒出來,對她冷言冷語著,「你會武功,該不會還要我拉吧!」
藍融看著這匹馬,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它雪日的毛、望著它晶亮的眼,手中滑順柔軟的觸感,頓時讓她覺得好喜歡呀!
對於這情況,任子毅倒是十分驚愕,通常「銀雪」是不容許他以外的人這麼觸碰它的,否則它定會仰首嘶鳴,甚至將那人給端飛了!
可它非但沒這麼做,還一副閉眼享受的模樣。
「快上馬,別磨蹭了。」他吼了出聲。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銀雪」可是他的愛駒,它怎麼可以接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
她像是從一種溫柔的回憶中回神,而後趕緊攀上馬背。
他跟著一躍而上,一點兒也不給她心理準備就揮疆馳騁。
越過後山,又經過一條熱鬧的街坊,這時藍融察覺出路人多對她指指點點的。難道就因為她臉上的疤痕嗎?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那邊凹凸不平的面頰,她的心也漸漸沉落谷底。這樣的自己如何能高攀俊爾不凡的他?也難怪他一點兒也沒拿她當妻子看待。
「到了,下馬!」他一聲低沉的命令,又將她遊走的思緒給喚了回來。
瞧著她那怔忡的表情,任子毅冷睇著她說:「真奇怪,你好像很喜歡作夢,是作白日夢吧?」
「我……」
「進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握著她的手腕走進一處大門內,只見守門的一看到他,便嚇得縮到一旁。
藍融只好乖乖的往內走,直到大廳,便瞧見一個男人從裡頭急忙走了出來,一見到他便拱手垂首,「九少光臨真是我們莫大的光榮。」
「少廢話,說!她是誰?」任子毅將藍融拉到章和面前。
「她……她是……」章和睜大一雙眼瞪著眼前的刀疤女,嘴巴張得老大,「我不認得她呀!」
「連你也不認得。」任子毅又向前跨出一步,瞪著章和,「敢唬 我?」
「我哪敢唬您呀!」章和自從女兒無故失蹤後,可是天天處於緊張的情緒中,就怕任子毅來找他麻煩。
「這怎麼可能,連你也不認得,那她會是誰呢?」任子毅轉首瞪著她,那眼神直讓藍融心口發顫。
「一定是她暗戀著九少,又覬覦您的身份地位,這才在我們不注意的情況下將雁蓉給掉包了,說不定還害死了小女。此女居心叵測人少該重罰呀!」只要不被怪罪,章和不惜將過失推給藍融。
「我掉包?不……不可能。」藍融撫著腦袋,真搖晃著。
不可能,就算她憶不及過去,但也不是個這麼惡劣歹毒的女人吧?
「不可能?那我真正的新娘呢?」侄子毅目光一冷,「你告訴我啊!把她還給我啊!我要的可不是你這個刀疤女!」
雖知道她那晚跟他爭的是章雁蓉的自由,應該不是章和所言那般,可是他恨她,恨她為何要在這節骨眼上失憶,所以一心想拿話激她。
「是嗎?我真是這種人?」藍融亂了。她該怎麼辦,去哪兒找那位叫雁蓉的姑娘還給他?
「不要再故弄玄虛了。」任子毅沒想到自己是白來一趟。
「九少……我是真心要將雁蓉嫁給您,絕不敢騙您,諒我也沒這個膽子呀!」
「您就饒了我吧!」章和猛地跪下。
「哼!走。」冷冷一哼,他未答應或不允,就直接帶著藍融離開了。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藍融仍處於震愕中。
她不停的捫心自問,她是那樣的人嗎?為了他的俊挺外貌與優異的家世背景,而去害一個女人嗎?
坐在「銀雪」身上,她能感受到他粗獷的身軀護在她身後,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溫暖與安全感,只要不去看他那雙怨懟的眼,她就能讓自己沉浸在這份假想中。
任子毅亦能感受到她的脆弱與良心的譴責,他竟不希望她帶著這份內疚過日子!
該死的!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刀疤女心存憐憫,這是多少年來不再有過的感覺呀!
※※※
回到房間的藍融渾身虛軟無力,那不是身體的疲累,而是心力交瘁。忍不住,她猛捶著腦袋,拚命的喊道:「你到底是誰……融兒、融兒……難道你就只是融兒?一個心腸惡毒、自私自利、不惜殘害一名女子獲得益處的壞女人嗎?」
然而她的腦海仍是一片空白,她依然記不得一絲一毫的過去,所能流竄的仍是那一段段破碎且令她害怕的畫面,怎麼也歸納不出一個完整的記憶。
「你就是融兒嗎?」不知何時,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站在門外,透著門縫看著她。
「您是?」她趕緊站起身,走過去將門拉開。
「我是你相公的爹,你該叫我什麼呢?」任橋笑嘻嘻的看著她,接著眉兒一皺,哀歎了聲,「真可惜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臉上怎麼會有一道那麼深的刀疤呢?」
聽聞任橋的歎息聲,藍融的心又是一緊,「我……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不知您聽說了嗎?」
「這事我知道,就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可無論如何,既是子毅親自娶進門的,便是他的妻子,他不該對你這麼凶啊!」任橋行一事向來公正,絕不會因此而偏袒自己的兒子。
「不,他對我很好,一點兒也不凶。」她趕緊為他辯解。
「哈……你不用替他解釋了。」說著,任橋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抬頭問道:「你恨他嗎?」
「我怎麼會恨他?我想任何人在發覺自己的新娘被掉了包,都會不高興的。他怎麼對我,我都無怨言。」
「唉!你真是個善解人的好姑娘。」若子毅不好好把握她,將是他的損失呀!
她傷感的自責著,「公公……不……我沒有資格叫您,我只是想告訴您,我不是章雁蓉,除了知道我叫融兒外,其他的我一概沒有印象,或許真是我害了她,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做您的媳婦。」
藍融面帶憂色,已完全處於無措中。
「快別這麼想,我剛剛也說了,既是你和子毅拜了堂,你就是我們任家的媳婦。」他捻撚鬚又道:「關於那個章雁蓉,她曾逃過一次婚,我想她也不是真心喜歡於毅,這樣的婚姻我也從沒看好。如果是你因為喜歡他而掉了包,我也樂見其成啊!」任橋的思想倒是挺開通的,可是聽在藍融耳中,她卻更難過了。
「可是……假如我因為如此而將對方殺害了呢?」這就是藍融擔憂的地方,她怎麼樣也無法接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
「這種事可不能亂講,再說我看你也不像,說不定是章家小姐托你你嫁的,很多事情別一味的往壞處想,心情放輕鬆點,你才有可能想起過去啊!」任橋和藹的說。
「但願如此,否則我怎麼樣都無法原諒自己。」藍融這才想到她居然沒請公公喝茶,於是立即到茶几旁為他倒了杯茶,「公公,請喝茶。」
「不用忙了,我跟老朋友約好了正要出去,經過這兒才來看看你,你好好養傷,最好盡早為我們任家接續香火。」
說穿了,任橋就是一心想抱孫,這話倒是逼得藍融臉兒一陣緋紅,垂下螓首掩住自己的羞澀。
「好好的住下,有事儘管找我。」對她笑了笑,任橋便走了出去。
聽任橋對她說了那些話,藍融的心情也頓時開朗了不少,她往外瞧了瞧這滿園春色。心忖,這麼美的地方是她可以住下的嗎?
※※※
花園裡一片萬紫千紅,藍融來到園裡,頭頂著日陽,深吸了幾口氣,混沌已久的心情好不容易揮開了一些陰霾。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見遠處兩名正在掃著枯葉的丫環隱隱交談的聲音。
「你見過咱們那個少夫人嗎?」其中一名輕聲問著。
「我當然看過了,那模樣還真是醜呢!不但如此,聽說她還是個冒牌貨,咱們真正的少夫人可不知被她給怎麼了。」另一人又說,那嗤笑的聲音還不時飄進藍融的的耳裡。
「就是說嘛!若非九少還要等她恢復記憶,向她問也咱們少夫人的下落,他才不會將她留在府邸,早就送她進衙門交給官爺處置了。」那人冷冷一哼,可對藍融有著極度的不屑。
「別嘔了,小月比我們可憐啊!還得去服侍她.咱們老爺也不知哪根筋對,居然要留她,還直要我們喊她少夫人,想想我就不甘心。」
那名丫環可是滿腹的牢騷,每一句都如此的尖銳,幾乎將藍融的心給刺得千瘡百孔。
她捂著唇,急急逃回房裡,撲在床上痛哭不已。
老天……怎麼會這樣?原來她在別人眼中是這麼的惡劣,壞到不容原諒!可是她偏偏什麼都記不得,連自己究竟壞到什麼程度都不瞭解,這教她怎麼有臉繼續在這兒待下?
「走……對,我得……離開這裡才是,繼續住在這兒一樣什麼幫助也沒有,況且我根本不配做他們的少夫人。」她自言自語著,最後作了離開的決定。
看了看這房,藍融回憶著任子毅在這兒與她交談的俊逸神情,或許這是她僅有的記憶了。
沒有帶任何東西,她再度推開房門,毅然決然的跨了出去,打算離開這座府邸。
可當她摸索了好久才摸到後門時,卻聽見身後有個熟悉又沉穩的聲音揚起:「你要去哪兒?」
藍融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她望著任子毅那張鐵青的臉,知
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又惹惱了他。
「我……我沒資格繼續住在這兒,所以打算離開。」她怯生生的說。
「你記得自己住哪嗎?」任子毅瞇起眸,冷著聲又問。
「不記得……但我可另找住處。」反正她只想要趕快離開,去哪兒都無所謂了。
「你你這一走就能擺脫所有的罪孽?難道你走了之後,章雁蓉就會自己回來?」仟子毅除步走向她,近距離的逼視她的瞼蛋。
一份自卑感猛然湧上心間,藍融急忙摀住臉上的刀疤,背對著他,「我知道不能,但如今我只能這麼做,繼續留在這兒我反而會覺得愧對那位章姑娘,好像我剝奪了她的一切。」
每每看著他的眼,她的心就會顫抖,這數天來,她每看見他一回,心就沉淪一次。她知道自己不屬於他,繼續待下只會讓她的心更痛。
任子毅勾起嘴角,斂下一對如深井般的雙眉,不帶絲毫感情的說:「如果你真認為百般內疚,就這麼吧!你降為丫環,專門服侍我。」
藍融愣了會兒,抬起一雙不解的眸,「丫環?我懂了,你認為我總有一天還是會再想起過去,所以等著我告訴你章姑娘的去處是嗎?既是如此……好,那我答應你。」
不再多說什麼,她越過她的身側往回走。
可走了一段距離後,她發現眼前站著另一個男人,這男人模樣帥氣,與任子毅有著同樣挺拔健朗的身軀,望了他一眼,她又垂下臉繼續走。
「姑娘請留步,在江南大伙都稱子毅九少,喚我一聲十一少,你是不是也該對我稱呼一聲表示禮貌呢?」那名男子突然開口,震住了藍融的步履。
她回頭望了他一眼,這才屈膝道:「十一少。」
「對嘛!這才像一個丫環該注意的禮節啊!」十一少項熏咧開嘴,笑得可得意了。
藍融臉色一變,既知他是九少的朋友,她也不便再說什麼,於是挺直腰轉身欲走。
「姑娘想治癒臉上的刀疤嗎?」項熏突然又問了句。
藍融這一震更強烈了,可是她依未有回頭也沒再多語,只是繼續舉步走出他的視線。
「項熏,你是在開玩笑嗎?她那樣的疤痕哪去除得了。」任子毅直當他是在說笑話。
「你不相信嗎?」項熏撇撒嘴,肆笑著。
「是不信。」任子毅揮開衣袂,走到後門前的小亭子。
「難道你忘了,去年我的臉受了重傷,現在不也完好如初了?」
項熏摸摸自己的臉,耍寶似的貼近任子毅。
「我當然知道了,那是因為你體內有石蓮花,自然會好。」拍拍衣擺上的灰塵,任子毅一點兒也不以為意。當初因為他體內有石蓮花的成分在,所以相輔相成,但那女人卻什麼也沒,獨獨調配藥劑,也於事無補。
「沒錯,我體內有石蓮花,難道我就不能貢獻一點出來嗎?綠衣老人說了,只要在藥劑中加人我的血,就萬無一失。」項熏笑得恣意。
「你這麼做是何居心?」任於毅眉頭愈擰愈高。
「你是問我對她是何居心嗎?」項熏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是要氣死他。
「哼!你對那醜女會有什麼居心!」任子毅裝作不在意。
「醜女嗎?你心知肚明她是不是醜女,丑只是那道疤痕在作怪呀!」笑得瞇起眼的項熏,見他這樣的反應可是得意至極。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會貢獻自己的血,你這傢伙經常是說大話不打草稿。」任子毅吐了口氣。
「呵!我就知道你不信任我,也不想想咱們認識多久了?」瞇起一雙眸,項熏對住他的眼。
「時間能代表什麼?一扯到利益糾葛,一樣出賣你。」他不屑的
「老兄,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聽他這麼說,項熏可是一肚子火,想他們也算是從小認識,為何他就要因為一個人的行為偏差,將他們全算在裡面。
「算了,我不想提這事。」任子毅揉一揉眉心,甚覺困頓。
「你真是讓人生氣。」項熏也坐在石椅上,望著他那張瞧不出心事的臉孔,不禁又問:「對她,你沒有一點點的感覺?」
「一個幫助章雁蓉逃婚的人,你要我對她有什麼感覺?有的只是厭惡。」不過他可以確定,那女人絕不可能是因為要嫁她才將章雁蓉陷害的,否則那晚她不會對他說那些話。
只是她究竟是誰?又是在哪兒呢?
「呵!你真是沒良心。」他輕睨了任子毅一眼,「其實你想想,若真是娶了章雁蓉,你信得過她嗎?」
「這無所謂,只要會替我生孩子,給我爹一個交代便可。」任子毅揚起一眉,態度依舊是如此高傲不馴。
「你倒是挺想得開,會生就行,難道剛剛那位不會生?」項熏就是故意挑上他了。
「至少章雁蓉秀色可餐。」任於毅嗤笑著,「若你的於珍也是那副模樣,你會要嗎?」
「我要,為什麼不要?」說起於珍,項熏眸底便閃現一抹溫柔,「兩人只要心靈契合,這外貌只是陪襯,而且你我心知肚明她並不醜。」
「我怎麼不知道人說起話會這麼肉麻?」任子毅不屑的撤撇嘴。
「這是愛的表現,什麼肉麻。」項熏發現他與任子毅是愈來愈不投機了,忽地他眼底閃過一道黠光,「這麼吧!你若對她沒興趣,把她交給我如何?」
「剛剛才說愛的男人,這下子居然跟我要另一個女人?」任子毅難得沉聲一笑。
「……這話可不能亂講,我要她自有我的目的,不過我不會帶她走,只會沒事的時候來找她聊聊。那我現在就過去了。」項熏未等他允許,便手搖紙扇緩緩朝藍融方才離去的方向而去。
※※※
項熏好不容易找到藍融,竟見她拿著掃帚在庭院裡掃地。
「少夫人,這事不是你該做的吧?」他立刻阻止她。
聞聲,藍融猛抬頭,這次則巷謹不已的稱呼,「十一少,我只是名丫環,請別這麼喊我。」
「你可別將在下剛才的話放在心卜,那不過是說給任於毅那傢伙聽的。」項熏接著又走近她,「但是那句治癒傷疤的話倒是真的。」
「十一少,您別跟我開玩笑了。」她搖搖頭,朝前走。
「我有藥方醫治好少夫人。」說著,他便掏出手中的一瓶藥罐子。
「這是名醫綠衣老人親手調配的藥方,昨兒個他難得出現,我便央他調配,是希望能給你的臉一點生機。」
「您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她感到十分不解,畢竟她與他素昧平生,他沒必要這麼對她。
「因為你是我的嫂子呀!」項熏扯了抹笑,其實他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激一下任子毅那個臭傢伙,讓他知道他項熏可是很有本事,對他而言絕對是摯友,他不該老提防著身邊一些和他交好的人。
「這……」她茫然的不知該不該接受。
「你不用,我就不知該給誰了,再說試一試即便沒改善也沒壞處不是嗎?」項熏還是執意要她收下。
見他這般好意,藍融真是不忍拒絕,於是收下了,「謝謝您。」
「可別收著擺著好看,我要你用心去塗抹,每天早晚一次,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收穫的。」
瞧他說法得這麼誠懇,監融也只好點點頭,「好,我若記得就會擦。」
「不行記得才擦,得持之以恆。」項熏扯唇,雙眼間過一絲笑容。
對於他的友善,藍融心底漾起一絲暖意,也對他綻出笑容,「好的,我會的,謝謝您。」
「那就好,我走了,大嫂再見。」
藍融被他這聲「大嫂」弄得一愣,但來不及解釋,他已離開。看了眼手中的藥罐,再望向他頎長的身影,她仍對他的好意感到有絲錯愕。
「別看了,他已經走遠了。」任子毅嗤笑的聲音赫然出現在她背後。
聞聲,藍融趕緊轉過身,「對不起,我這就工作去。」
拿著掃帚,她緩緩朝另一邊掃去,故意不理會他,因為她知道一遇上他,她的心只會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晃動,然而得到的卻是他的冷言冷語。
他恨她,她不怪他,可是她應該有權選擇選擇自己的心要不要再為他所動。
「哼!那麼冷漠啊!」任子毅走近她,一把奪下她手中的掃帚,
「告訴你,項熏已經有個美麗大方的妻子了,你這副樣子根本沒機會。」
她嚇了跳,抬頭看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瞧你剛才那花癡的表現就可想而知了。」任子毅雙眼銳利的看著一臉怔愣的藍融。
她不懂……為何他那麼冷的聲音會噴出那麼旺的火氣?
「九少,請您將掃帚還給我。」既不明白,她也無意弄清楚,現在她只求能將份內的事做好。
「你!」對於她的冷淡,他居然難以承受,「我有叫你掃地嗎?」
「我現在已是個丫環了,只是做著一般丫環該做的事。」藍融坦然的望著他,當一望進他那雙深遂漂亮的大眼中時,她的心又是一抽。
「我只要你服侍我,沒要你拿著掃帚在這兒找男人聞搭訕。」他不甚高興的抿緊唇,兩條眉毛已揪在一塊兒。
「我……我是因為……」她想解釋,可一看他那張怒容時,許多話都鎖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是事實就不用狡辯,不過我也能夠理解,像你這副模樣,一定從沒男人對你示好或找你聊天吧!所以項熏的多事讓你受不住誘惑了?」見她無法解釋,那就表示默認了,任子毅心情更是不爽。
藍融垂下眼,眼眶凝出了淚霧。真不知他是怎麼了,她說話不對,不說話也不對,他當真這麼恨她?
望著她委屈的模樣,任子毅為之懊惱的用力捶了下身邊的長柱。
他究竟是怎麼搞的?幹嘛對她生氣?就因為她和項熏多說了幾句話嗎?
這些年來,他從沒對女人大怒過,如今竟然會為她……為這麼一個破壞他的婚事,又該死的管他閒事的女人亂了心。
見鬼了!
才不過幾天,他的生活已被她給攪和得亂成一團了,像她這種長相的女人怎麼有資格呢?
「我想問,今晚我睡哪兒?是去下人房睡嗎?」她怯柔的抬起臉,就怕這話又引來他的咆哮。
可意外的是他竟說:「算了,你還是睡那間房吧!」
「可我聽小月說,那是你的房間,這兩天卻是被我佔據了,你就一直睡書房。我想……」
「你以為我會一直睡書房嗎?今晚我就睡我的地方,你得好好伺候我。」勾起一抹充滿謔意的笑弧,任子毅轉身離開。
乍聞他說了這句話,她頓時變得無措又緊張。他說什麼?他要與她同間房嗎?那她又該如何伺候他呢?
就此,她整天都過得惴惴不安,一直害怕夜晚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