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香一直以來就對宋昱一往情深,可偏偏他對她沒意思,三年前隱居山林就是為了逃避兩人的婚事。
為此,她感到憤懣不已,可是人不在此,她又無處可發洩。
柳京望著自己的寶貝女兒,搖搖頭道:「別急別急,我正在催他爹,相信他定會派人上山催他。」「可都那麼久了,怎沒半點兒音訊?」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想想自己已三年多沒見到他,她心底可想他的呢。
只要一想起他的絕魅風采,及流露出來的冷逸個性,讓她的心實在蠢動不已。
「快了,再給他一點時間吧。」柳京不解地問:「天下男人何其多,江南才子更是不少,你為何要強求他一個?」
柳香香撤撇嘴,「愈是得不到的,我愈是想得到手,想我爹可是堂堂蘇州太守,宋昱怎能看不起我們呢?」
「說的也是。」想起這個,柳京就一肚子氣,「想那宋克明若不是因為我,能安穩坐上知頓使這個位子嗎?」
「爹,話說回來,宋伯伯雖然不可取,可宋昱卻是才高八斗,不但精通各類文學,還醫術精湛,武功造詣更是不在話下,只能說他能生出這麼一個兒子可是他的福氣。」她輕抓著鬢邊髮絲,眉頭輕輕一挑。
「哈……我女兒說的正是。」聞言,柳京也撚鬚大笑。
想他宋克明若非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怎會事事聽命於他?而宋昱又怎會在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所以說我更得把握住他,若有宋昱做您的女婿,為您效力,您以後還需煩惱什麼呢?」柳香香笑得奸佞,一看便知是個心機頗重的女子。
「好,衝著你這句話,爹非得加把勁不可。」柳京坐上主位,揚聲一呼,「小李!」
「老爺,您叫我。」不久,小李便匆忙奔進大廳。
「我要你再去知頓使府探探,看看那個宋昱究竟回不回來?宋克明到底有沒有派人去催他?」柳京霸氣地說。
「是。」小李才回身,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轉身說:「老爺,上回您為了開糧道收了許多人的房子,他們可是大鬧不休呀,尤其是凌家員外病逝,一女一子下落不明,許多人都為他們抗議,這該怎麼辦才好?」
「這些愚民,就會阻礙老子賺錢。」柳京猛拍桌。
「爹,您就別惱了,受到衝擊最大的凌家都垮了,您還煩什麼呢?那些人過些時日就會忘了的。」柳香香笑著說。
「嗯,還是香香說得好,那些愚民的話又何必放心上?」柳京大笑,「小李快去吧,不管有什麼消息都得回來通報一聲。」
「是。」
小李退下後,柳香香才道:「對了,我們佔地辟路之事可不能讓宋昱知道,別忘了十一少與九少他們可都和朝廷有連繫,而宋昱與這兩人又為生死至交。」
「嗯,爹會提防的。」柳京瞇起眸,心底正盤算著該如何隱藏這件事情。
亞築隨著宋昱來到「知頓使府邸」,她這才明白他原來是知頓府的大公子!
既然他有這麼好的生活環境,為何要隱居山林呢?而且又為什麼要回來?
「十二少,您終於回來了!」林管事一瞧見他,差點喜極而泣!
「我爹呢?」宋昱面無表情的繼續朝前走。
「老爺他在偏廳呢,小的還來不及通知。」林管事瞧見跟在宋昱身後的亞築,於是探問:「這位姑娘是?」
「她……」宋昱頓了會兒才道:「她是我徒兒。」
徒兒?!亞築斂下眼,眼裡蓄著淚,難道他就不能說她是他的朋友嗎?
徒兒……好生疏的形容詞啊!
「原來。」林管事這才明瞭的點點頭,轉向亞築,「我看你跟我去客房吧,偏廳不是你能去的。」
「可是……」她實在不願意和宋昱分開,於是向他拋出求救的眼神,「師父。」
宋昱仔細想了想,等會兒他與爹交談的內容或許不宜她聽見,許多事沒聽見就沒事,可一知曉就會惹禍上身。
「好吧,請你將她帶下去。」落下這話,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居然連一句交代也沒。
亞築心緊抽著,不知道跟他來是對或錯。
宋昱心裡有著萬重顧慮,可想而知府邸已有不少柳京派來的眼線,他不能表現得太重視亞築,那只會害了她。
說實話,這時候他也亂了,當初要她陪他來純粹是不想離開她太遠、太久,可一踏進這裡,卻有股讓他始料未及的沉重氛圍,讓他疑惑帶著她來究竟對她是益或是累?
宋昱一踏進偏廳就見父親激動地衝了出來,眼眶都濕了,「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
「爹,孩兒不孝。」他深吸了口氣,望著瞬老許多的父親。
即便他再貪婪、好色,也是他爹呀。
「回來就好,你可把爹急死了。」宋克明綻出笑容,拉著兒子到廳裡的椅子上坐著,並囑咐下人送來上等茶。
「爹,我聽林管事說您身體不適?」他眉頭輕擰地問。
「我身體是還好,是心病呀。」宋克明大歎了聲。
「心病?」
「是呀!」他扯出笑容,「不過見你回來,我就不樂而愈了。」
「哦,孩兒雖行醫,可不會治心病,若您身體不適,孩兒倒是可以為您診治。」宋昱特別與他保持疏離。
「不用不用,爹哪還需要診病,只要你答應爹的一個要求,那就行了。」他冀盼地看著他。
「您的意思是?」他瞇起了眸,已能猜出爹的想法。
「我不是讓林管事跟你提了嗎?就是與柳太守千金的那門親事。」宋克明膛大眼,望著兒子的反應。
「我還是三年前的那句老話,辦不到。」他倏然站起,「若爹只是為了此事要我回府,那我走了。」「你這個不肖兒,真不管爹的死活了?」宋克明老羞成怒地吼著。
宋昱定住身,回頭問:「有這麼嚴重嗎?」
「柳京過去利用爹,將許多罪端擬在爹身上,若你不娶柳香香,他就要我晚年身入囹圄。」
說起這事,宋克明陷入倉皇中,蒼老的身形有著潦倒的灰敗。
「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三年前發現這事之後我就曾勸您收手,不要再與柳京同流合污,可您就是不聽呀。」宋昱緊蹙雙眉,這無奈已盤踞在他心中數年,如今再面對居然還是這般很。
他恨爹的無知,恨自己的無能無力。
「爹……爹知錯了。」他急急握住兒子的手,像急流中抓住一根浮木。
「可我依然恕難從命,我累了,想去休息。」
宋昱不想面對父親的勉強,三年前他已經不想與柳家有瓜葛,如今他有了亞築,更不可能娶柳香香進門。
看來要擺平這件事,他只好想個計策對付他們了。
「師父,你終於來了!」亞築見他來客房看她,愁著的一張臉,頓時展開歡顏。
「林管事可有好好待你?」宋昱抱緊她,低頭輕問。
惟有在無人瞧見時,他才可以對她做親密的舉動。
「他對我很好,還問我吃了沒?渴不渴?」她甜甜一笑。
「哦。」宋昱心想,這林管事還真精明,他肯定看出亞築在他心裡的重要性,才會對她這麼熱絡。「他還問了我一些話。」她噘起唇說。
「林管事問些什麼?」宋昱瞇起一雙充滿睿智的雙眸。
「他問……問你為何會收女徒兒?」她抬起眼瞅著他。
「這個林淵!」他看向她,柔聲又問:「那小豬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流浪女,到山上求醫,師父見我無助才好心收留的。」她小聲地說:「我這麼回答對不對?」
「很好,至少安撫了他的好奇心。」宋昱得意一笑。
「師父,我們的關係真的只限於師徒嗎?」亞築掘起唇,眼底有絲難掩的痛在泛流。
「為了你好,在這裡就必須是。」他坦言。
「為什麼?」
「因為……」他猶豫了。這該怎麼解釋呢?
「因為我本就是你的徒兒,就算曾經親密過也依然是,因為那是我允你你要的自由不就是這個嗎?」她淡漠地說。
「小豬,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心底擺著許多無奈,不單單是感情事,所以實在無法跟她明言。
若他心裡真沒她就不會帶著她了,難道她還不明白?
「沒關係,師父能帶著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她佯裝開心。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小臉,宋昱可是滿腹糾葛,正欲開口卻聽見一聲嗲氣的叫喚。
「昱,真是你,你回來了!」
宋昱猛一回頭,看見的竟是他最厭惡的柳香香。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得很,她是蘇州城內最淫逸的女人,一點也不比花娘遜色。
他冷冷地瞇起眸子,扯了抹一笑,「想不到你消息還真靈通啊,不但知道我回來了,還知道我在這裡。」可見他猜得沒錯,這府邸多是她的眼線。
「沒辦法,誰要我愛上你呢?」柳香香走近他,小手勾住他的手臂,妖嬌地貼著他剛毅的身軀笑著。
在一旁的亞築見狀,心頭莫名的揪疼,但她強迫自己帶著笑說:「師父,這位姑娘真美!我不打擾你們了。」
才轉首,她便聽見宋昱喊道:「小豬,別走!」
亞築停住腳步,不知該走還是留下。
「小豬?瞧她瘦得連點肉都沒,女人該有的地方她全沒有,你還喊她小豬?我覺得猴子比較適合她。」柳香香嗤之以鼻。
「那你知道你適合什麼?」宋昱哼笑地對著柳香香說。
「我……我適合什麼?」柳香香眼睛一亮,「我想想……孔雀吧,要不就美麗的白天鵝。」
「不,那些都難以形容你於萬一。我覺得那河裡的馬,地上的象較貼切。」
宋昱言下之意就是取笑她身材過於魁梧結實,完全不帶女人的纖細。
「宋昱,你!」柳香香漲紅了臉,直指著他,「你太過分了,再怎麼說我也你的未婚妻子呀。」
乍聽「未婚妻子」四個字,原本因為「河馬」與「大象」的形容詞而掩嘴低的亞築,赫然僵住身,眼底盡現不可置信!
他……他已有了婚約?!
那為何不告訴她?為何要隱瞞她?
望見亞築含怨帶瞠的眼時,宋昱無言以對,畢竟他不承認,這約還是在,即他不娶她,她仍是可以到處唬人。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柳香香巧笑地一手搭在他肩上,「而且我知道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要履行婚約,是不是?」
「柳香香,我告訴你……」
「等等,你有甜言蜜語待會兒說。」她轉向亞築,「你這個豬徒弟怎麼那麼驢?明明說不打擾的還站在這兒,不嫌自己是多餘的嗎?」
「是我要她留下的。」宋昱一個箭步,擋在亞築面前,「我和她正要離開,對不起,失陪了。」
「什麼?你居然……」柳香香對著他大喊,「如果你認為惹火了我不後悔,那就走呀。」
宋昱眸子一閃,明知這是不智之舉,還是拉著亞築的手繼續走。
看出他眼底難以掩飾的壓力,亞築甩開他的手,「師父,你是該好好跟這位姑娘談,小倆口有啥好吵的?我不礙你們的事了。」
說著,她回頭朝另一邊奔了去,沒人發現她眼裡所閃現的淚水是多麼悲痛,一顆故作堅強的心有多脆弱。
她知道他剛剛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她在場的關係,既是如此她又何苦讓他為難呢?
望著亞築逃離的纖弱背影,宋昱赫然轉首瞪著柳香香,「說啊!你來此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說我會有什麼目的?還不是為了婚約嘛!」她走近他,故意用臉貼在他胸前。
一直不知該去哪的亞築,正好躲在一株小榕樹後頭,見到這一幕,她已是徹底死心,轉身離開。宋昱用力將她推開,嘴角銜著冷笑,「你該知道,這是絕對辦不到的。」
「宋昱!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柳香香臉色瞬變,「你過去是怎麼待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你現在居然還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她瘋狂地吼叫著,還衝上前抓住他的手,「我喜歡你呀,否則何必等你,從十七等到二十,還是你賺我老了?」
「哈……你敢保證這三年裡不曾有別的男人?」他肆笑地瞇起眸。
「我?」她一愕,「你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深居山嶺,幾乎不問世事,可我對於你的淫蕩可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他瞇起眸,發狠地瞪著她。
這三年裡,他不只一次聽說她又勾引了某家貴公子,還有人在柴房撞見她與男人交媾,對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他宋昱怎可能看得上?
「你……你有膽子調查我?」她深吸了口氣,「不怕我叫我爹對付你們,你們不要給臉不要臉。」「哼,若真想同歸於盡,那就請吧。」丟下這話,宋昱甩都不甩的離開了。
柳香香吸氣又吐氣,她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報復。
「小豬……小豬……」宋昱追往亞築奔離的方向,遠遠就見她失神的蹲在馬廄外。
「別喊我小豬可以嗎?」她吸了吸鼻子,想起剛剛柳香香對她的形容。
「你別受她影響。」他走近她,單腳半跪在她面前,「小豬是我對你的暱稱,是一種親密的表現。」「我不要!」她赫然對他大叫,「你瞧,我身材這麼扁平,你還騙我!」
「我……我騙你什麼?」宋昱心想,是不是他太久沒跟女人談情說愛了?實在弄不懂她的心思。「我身材那麼差,你在……在床上時,還直說我美……這不是騙人是什麼?」她冷睇著他。
宋昱揚高嘴角笑了,「你真信她的話?」
「她曾說真話,可你只會騙我。」她別開臉,「都說好了,我是心甘情願的,你又何必怕我知道?」「我怕你知道什麼?」勾起她的下巴,他眸光似火地望著她。
「你有了未婚妻。」她偷覷著他的臉。
「我從沒承認過她,她是我還在娘胎,我爹與人指腹為婚訂下的。」他不快的說。
「指腹為婚?」她想了想,「我聽我娘說過這種事。」
「若是你,你會承認這種親事嗎?」他反問。
「我……我不知道。」從小父母就教導她,女兒的終身大事得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呀。
「你是女子,或許你會接受,可我是男人,我有我的想法和主張,況且這是樁利益婚姻,我可以拒絕。」他望著以一雙驚異眼神看著他的亞築,忍不住點了下她的鼻尖,「你這是什麼眼神?當我是怪物呀。」
「你好有主見喔。」她沒瞧過這麼有想法的男人。
「這下你該知道我的堅持了吧。」宋昱俯身瞄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懂了。」
「你懂?」他笑了,「說說看你懂什麼?」
「你根本就不想娶妻,不要有約束,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她單手支著下巴,輕喟了口氣。
「小豬,其實……」其實他喜歡她,喜歡她的純、她的善良、她對他付出的一切,可是這話他說不出口!
或許禁錮多年的心,無法一下子完全敞開,等他……等他能坦言的那天,他會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你不用說安慰我的話了,你其實還是很喜歡她,要不剛才也不會讓她貼著你……」說到這裡,她鼻酸了起來。
「什麼?我讓她貼著我!」有這回事嗎?
「有,我親眼看到的。」她怎麼那麼沒用?說不在乎,說不要放心上,可還是心碎了。
「你……唉,小豬……」
「我說過不要叫我小豬。」亞築氣極了,她不要再讓他喚那麼難聽的名字,一聽到這兩個字,她就會想起他未婚妻子的惡意挑撥。
「那……我就照你以前說的,喊你築兒 。」他緊緊將她擁住,熱唇貼在她的耳畔。
築兒!好柔的稱呼,可為何聽在耳裡卻沒有「小豬」來得親暱?
難道就如他說的,「小豬」是一種暱稱?
可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使是再親密的暱稱也無用呀。
這時,他的唇突然吻上她的嘴角,讓她身心顫動了下,「師父……」
「我也要你改口,喊我的名字。」宋昱眸光熾熱,燃起一團烈火燃燒著她的靈魂,幾乎將她吞噬。「可是……」她杏眸水璨,「我還不習慣。」
「試試看,嗯?」宋昱的唇再一次貼近她,「喊我昱。」
她張嘴欲喊,可又放棄,紅著雙腮,怯怯嘟嚷著,「我……我……我喊不出來。」
「好,我會讓你喊得出口。」說著他便低首吮住她的小嘴,舌尖綿滑地描繪著她的唇線。
這種酥麻感,讓她全身神經一繃,「別……別在這兒。」
他能體會她的害躁,於是將她抱起邁進馬廄,輕輕將她放在乾草堆上。
亞築為這無法讓人知道的關係悲傷,可她無怨無悔,只想把握當下。
等他再度俯身,緊摟住她,唇輕滑過她的頸窩時,她忍不住發出輕顫,小嘴更是輕吐香霧。
「讓我證明你其實很美的。」說著,宋昱利落地褪去她的衣衫,因長期練功搗藥而顯得粗糙的指面,撫上她。
「呃——」她閉眼呻吟。
耳聞她柔媚的嬌喚聲,他滿足的一笑,將自己重重覆上她,以更狂野的姿態與她一塊兒登上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