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他在外睡慣了冷板床,也從不覺冷清,更沒空寂寞,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事困擾著他。好不容易,一切稍稍穩定了下來,也該是他好好休息休息的時候,竟會突然產生一種寂寞的感覺。
難怪有人說:安逸心亂呀!
他的小娘子昨夜竟趁大哥還沒回來,跑去跟大嫂擠一張床去了!難道他真是如此的面目猙獰嗎?偏偏外面的姑娘對他卻是趨之若鶩、千依百順的,這更使他對她的不同而深感興趣。
無論如何,今晚他可不願再將這遲來的洞房花燭夜繼續蹉跎下去了。
在他撇嘴輕笑之際,他俐落的翻躍起身,打算利用這絕美時光到練功房走一走,舒展一下筋骨。
甫出房門,他即瞧見在他融嵐園的上空有只信鴿在那兒盤旋飛舞著。他立即認出那就是他們風城五傑的信鴿——飛鳥。
辰雲立即對它吹出一陣清脆悅耳的口哨聲,仔細聽著,你會發現那還具有某種特有的旋律喲!
果然,飛鳥聞聲尋到對像以優美的圓弧型曲線俯衝下來,徐徐地停在辰雲的肩上。
「飛鳥,你怎麼來了?」一抹寵愛的笑容自辰雲臉上漾開,他輕輕撫觸著它身上柔亮光滑的白色羽翼。
飛鳥彷彿聽得懂人話似的,甩了甩它的右腳——哦,原來是有張紙條。
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辰雲心生疑惑的立即解開它,當他的目光隨著紙條上的字跡流轉時,原本緊繃的臉孔,也慢慢紓解了開來——
原來,風城五傑之一的冉方橋欲前往開封,將會順道經過洛陽,於是打算請他出城聚聚。
哈,這傢伙還真有良心,來到洛陽城還不忘來找他。
也好,反正佳人對他敬鬼神而遠之,他倒不如出去晃一晃、走一走,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想想過去他幾乎每天都忙得團團轉,必須時時與李尊鬥智,在死與生之間徘徊,賭運氣、碰良機。像此時此刻,如此悠閒的生活是他好幾年來都不敢想像的,也難怪他一時之間適應不良。他回房整裝完畢,正準備動身之際,卻被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拉回了注意力,隨即反射性的旋過身。
是她!
「大清早的,你就忍不住想起我,所以,急著來看我了?」他戲謔的聲音在融兒耳畔響起,使得她霍然一驚!
「你怎麼起來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紈?子弟竟會起個大早。
「我一向都早起。」他瀟灑寫意的揮舞了下羽扇,姿態優雅的令人陶醉。
久久,融兒才困難地收回自己的視線,也注意到他身上輕便的外出服,「你要出去?」
「沒錯,去見一位老朋友。」他俊逸的臉上寫著灑脫自若,漆黑灼亮的目光閃著耐人尋味的光彩。
老朋友!該不會是老相好吧?融兒輕蔑的以為。
不行!婆婆說過千萬別讓他再出門了,否則,又得大半年不回家,她得想辦法纏住他才行。問題是該用什麼方法呢?
「怎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捨不得我出門?」他帶著笑意,輕佻的說。
「我沒有這麼意思!」她故作惶恐地道。
「別緊張,那我先走了,等我回來。」辰雲挑起眉,對她溫煦的一笑。
然,就在他欲起步的同時,冷不防聽見融兒在其身後慘叫一聲,「啊——」
辰雲一個箭步,接住她即將倒下的身子!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向來沉穩且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竟會露出他首次的急躁面容,這個意外令融兒震驚不已,差點忘了接下來該說的台詞。
「沒……沒什麼。」她敷衍著。
「還說沒什麼,瞧你臉色都刷白了!」他竟然還會發怒?這倒新鮮。
「只是腳扭傷了,不礙事的。你不是要出去嗎?那就別管我了。」融兒可憐的芙蓉面觸動著辰雲心底每一根纖維,尤其是那雙含愁帶怨的眸子,像是有著訴不盡的委屈與疼痛。
「你以為我會這麼做?」
他輕柔的低下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沿著她的眉、鼻尖,輕輕觸上她柔軟豐潤的唇,那種如蜻蜓點水般的溫柔讓融兒心神為之一動!
不該這樣的,他不能這樣對她的!但她又無法拿出自己的意志力來抗拒他。
哦,老天!再這樣下去該怎麼收拾啊?看來她還真會替自己找麻煩。不過……這種感覺還真不錯,就當它是一種享受吧!
「來,我們進房吧!」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著。
進房!哦,不——
「不可以!」她想拔腿就跑,幸好他緊緊抱緊她,否則早就穿幫了!
「為什麼不可以?」
「你不能這麼做!不可以……」融兒濡濕了雙眸,這回可是來真的!
「哦——我懂了。你以為我要對你那個啊?放心吧!我不興在大白天做那種事,現在我是要抱你回房療傷。」他曖昧一笑,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
她還真是輕啊!以後得叫她多吃點兒才行。辰雲兀自想著。
「我不用療傷,我真的沒事!」她在他懷中掙扎著。開玩笑!一療傷豈不是沒戲唱了嗎?
「你脾氣怎麼那麼拗呢?我看看沒事的。」他執意這麼做,若是不讓他替她揉一揉,他是無法放心的。
慌亂的融兒一時手足無措了,只好瞎說:「不能看我的腳,我有隱疾。」
「是嗎?我不介意。」他無所謂的表情讓她為之氣結。
融兒無奈,只好下重藥了,「很癢,會傳染的。」
他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弧度,出其不意的噙住她嫣紅的唇,「那好,我們就可以癢在一塊兒,搔在一起了。」
融兒杏眼圓睜,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他應該會嚇跑的啊!
「你下流!」
他卻搖搖頭,「我乃風流,絕不下流。」邊說,他已踢開房門,快步走向錦床,將她置於其上。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融兒的聲音愈來愈細微,幾乎發不出聲音;因為辰雲已快動作的脫下她的白襪,將她光裸、白皙粉嫩的腳踝挪近他的鼻唇之間親吻著、並一一舔著她小巧的趾頭……
「求求你……」她虛脫無力的吟喃著。
「求我什麼?繼續愛撫你嗎?」他雙手如火焰般的在她的趾間跳躍。融兒只覺得有一股股強烈的熱源由那兒竄升直上,在小腹的地方糾結著。
「不……不是……這樣的……」
「怎麼看你這雙小巧可愛的金蓮都不像有病的樣兒,哪兒癢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搔搔。」他的手指在那兒流連忘返的,並徐徐往上攀爬……
「不要…不癢了…:」融兒使出最後一絲氣力抓住自己的褲管,不讓他繼續對她……
但她嬌柔的力氣怎麼能敵得過他粗獷的雙手,無奈之下,她只能讓他為所欲為,就在他的魔掌撫過她小腿,到達膝蓋的當口,一股麻涼感從膝骨處直透腳底。
「啊!你在幹嘛?」
「治療你的腿傷啊!」此刻他臉上的邪氣隱去,換來一臉正經。
「別——」她心慌意亂的嚶嚀,又深恐讓他知道這是場騙局。忽然,她發覺膝蓋以下竟漸漸失去了知覺。「我的腳!為什麼沒感覺了?」
「別慌,我要檢查你的腳踝,但又擔心會弄疼你,所以,我點了你的麻穴,忍著點兒,馬上就好。」他斜唇一笑,隨即浮上的專注神情令她迷惘;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會是傳說中那個不學無術、好逸惡勞的他嗎?抑或是「不露鋒芒、深藏若虛」才是他的本性?
一時間,她竟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沒扭傷,或許是剛才不小心拐到了,還好一切正常。」聽他的口氣似乎還沒懷疑到她頭上。
「你會醫術?」融兒不禁對他另眼相看了。
「這不算醫術,只能說是學武者必須會的一種粗淺技術。」他帥氣一哂,並輕柔的為她穿上鞋襪,解除麻穴。「為了確保沒事,你還是躺一會兒吧!」
「那你——」
「我該走了,時間已被我耽擱不少。」他親吻了下她的腳背後,才不捨的放下它;這又引起融兒另一次悸動。
融兒這下可亂了,他這麼一走,那她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不行!就再厚一次臉皮吧!何況她也不願讓他走,驀然,這種感覺竟讓她嚇了一跳!
「那你走吧!我沒事了。」說著,她也準備起身。因為她知道想留住他就只能用軟的。
「不准你起床,給我乖乖躺著。」他緊蹙眉峰,真拿這個女人沒辦法。
「我既然沒事,就該起來走走,我還答應優優姊一塊兒去遛馬,我回來就是為了拿騎馬裝的。」她非常認真的說,扮得天衣無縫。
「我不答應!」這小妮子真不懂得照顧自己,還想去騎馬!
「你……你好可怕!」融兒緊咬著下唇,硬是咬出淚來。
天,她怎麼又哭了呢?
「那……那我不去了,我陪你去遛馬,怎麼樣?」辰雲沒轍了,他就是沒辦法放她一個人不管,尤其是和他那個同樣迷糊的大嫂在一塊兒,誰知道她們倆一兜在一起,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好吧!我不想再耽誤你了。」在她飽含歉意的眼眸後面,暗藏著一簇簇得意的光束。
「誰要你是我的娘子呢?」
辰雲喟歎了一聲,就是不知她這個傻娘子哪時才會不再怕他,全心全意感受他對她的關心,或許還有一絲絲的……愛吧!
***
「辰兒。」
「娘,您叫我?」辰雲正欲往下人房而行,半路上卻被聶夫人給喊住了。
「你又準備上哪兒去了?」聶夫人低聲問道,就擔心他在家裡待不住啊!又不能叫人輪流看著,還真是傷腦筋呀!
辰雲慵懶的一笑,搖搖頭道:「娘是害怕我又一去不回了?」
「你這孩子,少在我面前嘻皮笑臉的,娘有話跟你說。」她臉色一沉,其中還有著無奈與心疼。
「孩兒洗耳恭聽便是,娘,您就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辰雲對其母之言並不以為意,還輕輕扶著她往一旁竹椅坐下。
「我說辰雲啊!既然你已是個有家室的人了,就應該把心收一收,幫你大哥一塊兒經營咱們織坊才是啊!」
聶夫人拿出她苦口婆心的本事說道。
「娘,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這您也知道,為了不害了聶家的產業,我看還是讓大哥多擔待點兒吧!」
他雙臂交橫胸前,恣意灑脫的說道,對名利權勢他一向視為浮雲流水。他相信寒雲也與他一樣,只不過大哥身為長子,無法像他如此隨性罷了。既是如此,也就只好偏勞他了。
「你這孩子怎能說出這種話,聶家的產業有一半是你的啊!」聶夫人簡直對他這種論調難以苟同。
「既然娘這麼說,那麼我授權給您好了,看您想將我那份給誰就給誰吧!」
他目光清澈坦然,非常認真的表示。
「你——你也該為我孫子想想,說不定融兒肚子裡已有了你的娃兒,你怎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一早她就曾到「融嵐園」偷偷「觀察」他與融兒的進展,說巧不巧,卻正瞧見他倆最「曖昧」的那一幕,直以為她抱孫子的時候快到羅!
「孫子!娘,您愛說笑了。」辰雲詫異不已,娘怎麼會提起這檔事?她想抱孫也應該找大哥及大嫂啊!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你敢說你昨晚沒對融兒怎麼樣?這種事有時候只要一次就下了種,你騙不了人的。」聶夫人竟說了一些辰雲難以置信的話。
他真的沒對她怎麼樣啊!娘誤會了。
「娘,我和她之間沒有你所想像的事發生呀!」他百口莫辯羅!
「隨你說好了!反正娘是勸你趁孩子還沒出生之前先匡正自己的形象,免得給下一代一個負面的影響。」
說來說去,娘不擔心兒子,倒先急起還不知在哪兒的孫子!
辰云云淡風輕地一笑,「這您不用擔心,倘若我真有後代,我也絕不會讓他蒙羞的。」
聶夫人看了他一眼自信篤定的面孔,有些懷疑的問道:「是真的嗎?你可別騙我呀!我年紀大了,禁不起你的驚嚇。」
「不會的,娘,孩兒沒那麼大的膽。」辰雲依言附和道。
「沒膽?不會吧!我瞧你是咱們家膽子最大的,少拿這些騙小孩的話來騙我。」
聶夫人甩甩衣袖,猛搖著頭。彷彿他說的話對她來說早已成了天方夜譚、不足採信。坦白說,她對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他能安份守己的過日子,幫著寒雲一點兒,別再游手好閒了。
最好是融兒與優優今年能再幫她添個孫子抱抱,那就更完美了。
「娘,既然我在您眼中是個不肖子,那我也不願再說什麼了。」
在辰雲英氣逼人的臉龐上難得帶著些許的悵然,無奈他又無法對任何人解釋向來讓人捉摸不定的他並非離經叛道之輩,更不能告訴爹娘他暗中進行的行動為何,畢竟今日時局尚未穩定,李尊與范奎雖已罪證確鑿,但聖上尚未定奪,或許邵序廷想晉見聖上的事宜並無法如預料般順遂,此時一將事情坦然托出,必會為聶家招來不必要的禍害,這亦是他萬萬不敢想像,也盡可能去避免的。
信他者,他願為知心;不信者,又何足道哉呢!
有麝自然香,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遇上伯樂,懂他知他之人。
「辰雲,為何你就不能為娘想想,娘老了,希望你能有個和樂的家庭,幸福的未來。」聶母撫著心口,痛心疾首的說。
「您放心,我這趟回來,不會那麼快又走的,如果一切順利,或許我會永遠待下來了。」他未嘗不願如此呀!
「一切順利?那是什麼意思?」
想不到聶夫人年紀一把了,但注意力倒挺集中的,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語病。
「呃……沒什麼,是您聽錯了。」辰雲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你這孩子又在誆我了,不說就算了!」聶夫人搖搖頭又問:「融兒呢?還在睡嗎?」
「她方才扭傷腳,我讓她多睡一會兒。」
「扭傷腳!嚴重嗎?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呢?你是怎麼弄的,竟把人家的腳給扭傷了?」
天呀!敢情是這位聶老夫人又會錯意了。
辰雲悶笑在心底,「孩兒以後會注意的。」
「你要記得對我承諾的話喲!別把融兒嚇壞了,否則,我還敢巴望會有孫子蹦出來讓我抱嗎?唉,你這孩子!」
聶夫人怎麼也想不透,辰雲這孩子不是挺風流的嗎?那麼有經驗的人怎會弄傷融兒?
「是——娘,我會賣力讓你今年抱孫子的。」
二十七歲了,他這才發覺他這位老娘親腦子還真奇特,想法也天真無比,也難怪會將父親的心拴得牢牢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回房歇會兒,你可別再改變主意啦!」聶夫人在千叮萬囑之後,才稍稍安心地慢步離開了後花園。
辰雲這也才含笑搖搖頭,旋身繼續往下人房的方向而行,他是打算派個小廝到洛陽城門口向冉兄知會一聲,告之他無法赴約,請他來聶府一敘。
經母親大人這麼一打擾,想必冉兄一定等得很急躁了!
***
聶府後山的草原一望無垠、綿延千里,融兒被辰雲緊擁在臂彎中,跟隨著山巒起伏,在原野上狂奔,胯下駿馬更是一路嘶吼著,平添一股蔚然奇觀!
融兒更是沒想到,這座後山看似不毛之地,竟在其後會有這麼一處翠碧平原,別有洞天的景致,抓住了她每分每亳的思維。
哇塞,簡直是太棒了!
在她身後的辰雲,敏銳的感覺出她的歡喜與興奮,他很滿意的想:他帶她來這兒是對的!
「你怎麼知道有這樣的地方?我以為你會帶我到聶家騎馬場,想不到竟會是一處這麼美的地方!」融兒眉飛色舞的說道。
「這裡是我十歲那年發現的,除了你之外,我沒向任何人提起,甚至是我大哥。」他深吸了口氣,每每來這兒,他都會感到神清氣爽,那種舒暢沁涼的舒適感自不在話下。
融兒彷彿也受到他的影響,有樣學樣的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晨風,一不小心卻被嗆著了。
「咳……咳……」
「怎麼了?是不是太冷了?都怪我,忘了給你披件斗篷,我看咱們還是打道回府吧!」辰雲輕拍著她的背脊,語氣顯得焦躁。
「不……不要!是我不好,學你吸氣,卻沒想到這口風好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著,因為她實在不想那麼快就回去了。這一回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再來。
辰雲這才釋懷了,「小心,這裡的風是從山下那層層峽谷中輾轉送上這兒的,想要享受它的清新滋味得寸寸吸取,慢慢體會那種洗滌五臟六腑的曠然與舒爽。」
「真不曉得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還有那麼大的學問!」融兒這也才發覺眼前的男人似乎沒那麼簡單,對他的疑惑愈來愈濃了。
「這世界上之奧秘是一般人無法完全掌握的,只能靠人生的歷練與自我的學習才能漸漸突破一重重難關,絕非一蹴可幾,假以時日,你就能感受到的。」
他眺望遠山,眼神深邃迷離,仿若講到他的內心深處。
融兒靜靜望著他那張百感交集的臉龐,霍然有股強烈的衝動,想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眉宇間的傷痛。
「你怎麼了?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耶!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融兒好想知道他的內心世界。「呃——沒事,陪你出來玩,怎麼能多愁善感起來了呢?來,我帶你嘗嘗馳馬狂奔的刺激感覺,這麼一來,我才有機會坐享美人投懷送抱的滋味。」
被融兒無意間的一句問話給喚醒了!對呀!他怎麼能在她面前表露出心靈深處的一面呢!於是,他迅速將臉一變,立即換上以往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融兒迷惑了,他怎麼又變了呢?
「別說話,享受刺激吧!」
就在他即將揮鞭而下之際,融兒突然叫著:「不要,不要,我好害怕,我不想騎了!」
既然他不願對她坦然,那她也不用以真面目面對他,還是偽裝成受驚嚇的小綿羊吧!
「別怕,有我在呀!」他輕附在她耳際低語著。
不一會兒,馬兒狂奔而起,強烈的風勢自他倆耳邊掃過,融兒這下是真的嚇著了,她緊抓著他的衣襟,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前,直想將呼嘯的風聲甩於腦後,然而,她愈這麼想,就愈感到強勁的風浪緊追不捨的跟著他倆,這種感覺不是刺激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久久,速度緩緩地放慢了下來,待一切靜止不動時,融兒才徐徐睜開眼瞼,同時也發覺他們正佇立在山巔上。
「好美是不是?」
辰雲的眼神是讚歎的。
「嗯,好美,萬物都變得那麼渺小,流水、田埂、屋脊都變得好小好小啊!真有趣。」融兒情不自禁的跳下坐騎,奔跑在這一片原野上。
辰雲也隨之旋身下馬,站在她身旁問道:「喜歡嗎?」
「喜歡,好愛好愛它。站在這兒,我突然發覺自己好偉大喲!」
「偉大?」
「因為它們全在我的腳底下呀!」融兒走到山緣,俯瞰山下。
「這裡很高,摔下去可是會粉身碎骨的,你不怕嗎?」
他雙眼微瞇,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著她。
融兒暗自吐了吐舌頭,完了!他懷疑她的懦弱是裝出來的,是嗎?
「怕是怕,但有你在我身邊,你會讓我摔下去嗎?」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語氣是反問的。反正他懷疑都懷疑了,就不要太委屈自己,待會兒再來個大回轉折便是,順便把他耍得團團轉。
這不啻是件快活事!
「你的確讓我很迷惑。」他瞇起眼,細細的觀察著她。
「有嗎?我只不過是照心裡頭所想的說出來,難道你會眼睜睜的看我掉下去嗎?」她又故意裝出一副懵懂狀。
「是不會。」他咧開嘴大笑。
「哈啾!」
「怎麼了?」辰雲立即趨向前,將她身上的衣裳攏了攏。
「好像有點兒冷了。」她發現如今裝模作樣變成她最拿手的本事了。
「那回去吧!」他語帶憂心。
恍惚中,融兒由他的瞳仁深處似乎發現了一簇她看不懂的東西存在,那是關心嗎?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有這一份溫柔嗎?
她不懂。
她輕點了下頭,附和他的意見。兩人同時上馬之際,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她和他應該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或許未來的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