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上日她參加林子其的生日PARTY來說吧!哥哥就氣得半死,如今,雖然他不在幫內、不在她身邊,但她還是想做個讓他安心的妹妹,不會再重蹈覆轍,惹他生氣了。
「聶星——」
突然有人擋住她的去路,她抬頭一望,原來是林子其!
「每次你一下課就匆匆忙忙的趕回家,想要跟你說句話都沒有辦法。」林子其對著她傻笑,一反平日在女同學面前意氣風發的帥勁。
「你有話要對我說?」聶星定定的望著他,眼神是如此的坦率無塵。
由於她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並不像其他的學妹或同學般,只會一個勁兒的對他傻笑,也就是她這副率真的模樣讓林子其對她另眼相看。
「有事嗎?」
聶星一夜沒睡,又上了一整天的課,她現在只想回家睡個覺,但曾幾何時,「回家」這兩個字竟然成為她心裡最害怕的一件事,以前,「家」是個溫暖的避風港,可現在……現在卻讓她覺得好荒涼。
「我想找你聊聊天。」林子其對她咧嘴笑了笑,「順便請你去外面喝點兒東西,咱們邊喝邊聊,可以嗎?」
「呃……對不起,我得回家了,若太晚回去,會……」她突然噤了口,暗罵自己,這些話怎麼可以對他說出口呢?
他不過是個局外人,沒必要將他扯進這件複雜的事情裡,像她這種人,就好比掃帚星,不管是誰,只要跟她有所接觸,就不會有好結果。
「會怎麼呢?」林子其不明白地將眉頭一蹙。
「沒、沒什麼,我真的得走了。」
她對他歉然一笑,才越過他身側,就聽見他又道:「你很討厭我?」
「沒有的事。」聶星立即回頭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雖然她在學校交友不廣,但也從麗文嘴裡聽說過他在女同學眼裡是很具魅力的。
「那麼你為什麼要躲我?」林子其激動地問。
「躲你?」她不懂。
「是啊!幾次我來找你,你總是待在一旁不說話,只叫麗文來應付我,問我一大堆讓我頭痛的問題,可你知不知道——」
一看見她那怔忡不解的臉蛋,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頓時卡在喉間,他真的不明白,她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
「你的意思到底是……」她是真的不懂,而且,心亂如麻的她根本無心去理會太多突兀的意外。
「我是說——」他深吸了口氣又道:「我是說,我喜歡你,就算有再多的女孩子倒追我、對我表示愛意,但我喜歡的還是只有你。」
「什麼?」聶星震驚的瞠大眼。這還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林子其煩躁地爬了爬頭髮。
「我……我根本沒想到……」她真的是傻了。
「但現在,你已經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可以接受我?我……我雖然不是最好的男人,但我會對你很好的。」林子其激動地握住她的小手。
「別這樣——」聶星嚇得立刻抽開手,往後一退,臉色驀地轉白,「我從沒這樣的心理準備,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會不知道該怎麼說呢?你只要問問自己的心,你喜不喜歡我?」林子其緊追著不放,向來自傲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會被女孩子拒絕。
「我不知道——」她的心已經破碎,早已沒得問了,就算不是如此,她也沒想過自己會有可能喜歡上他。
「你……」林子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剛才急促的語氣已嚇壞了她,他真不該這麼心急的。「既然一時之間你弄不清楚自己的心,那我也不強迫你,但能否接受我一次邀約,到校門外的咖啡店,我請你喝杯咖啡。」
「這……」
「放心,我不會佔去你太多時間的。」林子其調整了一下心情,漾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問。
聶星頓時陷入該不該拒絕的矛盾中,但回頭一想,他們同學一場,不過是喝杯咖啡罷了,她沒必要拒絕得那麼徹底。更何況,她是該好好把自己心底的話對他坦白,不能讓他再一直對她抱持著期望。
其實,並不是她眼高於頂,而是此刻此時的心境和立場,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談什麼感情。
「好吧!」她帶著一抹淺笑回睇他的一臉希冀,實在說不出讓他失望的話語。
「真的?」林子其像中了頭獎似的,興奮不已地說:「那麼現在就過去吧!」
聶星點點頭,隨著他走出校門,來到不遠處的咖啡屋。
* * *
聶星一個人走在路上,剛剛她當真開口回絕了林子其,看著他垂頭喪氣離開的模樣,她心中覺得很難受。
但……她又不能自私地讓他一直對自己抱持著期待,否則,結果會是更殘忍的,長痛不如短痛,何不讓他把放在她身上的心用在別的女孩身上呢?
聶星慢慢踱回家,卻見老劉連忙上前問道:「小姐,你今天好像回來晚了?吃過晚飯了沒?」
「我……」她本想回答「還沒」,但轉念想了想,最後還是將那兩個字吞回肚子裡,於是又改口說:「吃過了,不必為我再準備了。」
其實,她真的有點餓了,早餐沒吃,午餐又被她跳過,晚餐時,她也只喝了一杯苦澀的咖啡,可為了她一個人又要讓老劉忙……唉!還是算了。
「好的小姐。」
見老劉正要離開,聶星突然喊住他,「竹野內陽呢?」
「哦!他等了你好一會兒,見你沒回來,好像就帶著昨天來的那位小姐一塊兒出門去吃晚餐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不知為何,聽老劉這麼說,她的心突然漾起一種酸酸、痛痛的感覺。人家青梅竹馬的一起用餐,何必要多一個她呢?
可既然有了愛人,竹野內陽為何還不肯放過她?難道真要她將所有前人的罪孽都洗乾淨了,她才能重獲自由?可知,若真等到那一天,說不定她的心也早就枯萎了。
她無力的走回房間,站在鏡子前攬鏡自照,竟發覺自己的臉色變得好差,這樣的她恍似一縷幽魂,不知還能撐到幾時?
她感覺到胃部竄起一陣抽疼,她痛苦的坐回床畔,蜷縮起身子,心想,她不能就這麼倒下,哥哥的命還掌握在她手上呢!
但她真的好疼……空腹摩擦的疼痛感讓她快吃不消了,可即使現在要她吃東西,她也已疼得吃不下了!
胃疼的痛苦折磨得她根本坐不直身子,只能躺在床上抱著棉被呻吟,她多希望自己就這麼一睡不起,不再有哀愁圍繞著自己、不再讓她憂心許許多多無法預測的未來。
逐漸地,胃疼到抽筋、疼到發脹,她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疼痛,讓她忍得筋疲力竭,卻又睡不著,最後,她竟突發其想的想以安眠藥來麻痺疼痛,說不定還可以飽睡一覺。
於是,她痛苦的翻起身,從抽屜裡找出僅剩半罐的安眠藥,然後依照慣例倒出一顆服下。
她重新窩回床上,忍著疼,等了好久好久,卻一點兒睡意也沒,只有全身快被疼給擊垮的脆弱感。不死心的她,再次一古腦兒地又倒出兩顆吞下,她想,這樣應該有用了吧……
果然,腦子開始漸漸發出暈眩的抗議,也慢慢擊敗了她胃疼的痛苦,聶星終於可以在昏迷中沉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竹野內陽回來了,由於櫻子喜歡流連在PUB,於是,他就派了一名手下跟隨保護,自己則先行返家;但當他一打開聶星的房門,見到眼前的情況,心跳差點兒停止跳動!
只見她痛苦的蜷縮在床上,桌上還放了一瓶只剩一半不到的安眠藥……
該死!這個小妮子居然拿「自殺」對他做出抗議!
「聶星……聶星……」他抱起她,用力拍著她的臉頰,「振作點兒,我帶你去醫院。你怎麼這麼傻?我又沒有要你的命!」
他一把抱起她便要往屋外沖,哪知她卻醒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聲音虛弱的問。
「你沒事?」竹野內陽頓住腳步,驚疑不定的眸子凝住在她蒼白的容顏上,「你不是吃了一堆安眠藥自殺嗎?」
「自殺?」她迷迷糊糊地搖搖頭,「我沒有自殺,只是胃痛……痛得我好難受,難受得睡不著。」
「胃痛你吃安眠藥?」他對她吼道。媽的!她是傻瓜,還是白癡啊?
「我以為睡著就不痛了……可沒想到……更痛。」她開始因疼痛而急促的喘息。
「好痛……」聶星撫著胃,摸著頭,「為什麼會變得更難受?」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胃疼了?」竹野內陽氣得衝下樓,如雷般的咆哮將管家老劉喚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老劉披了一件外套急匆匆的從傭人房走出來。
「大小姐生病了,你快打電話把家庭醫生請來。」竹野內陽交代了一聲,又立即回到聶星的房裡。
老劉打完電話後,也趕著衝進聶星的房中,擔心地問:「大小姐生了什麼病?嚴重嗎?她回家時還好好的呀!」他心底直喊糟了,老爺剛過世,少爺又失蹤,怎麼現在連小姐也出事了?
竹野內陽握住聶星的手,「她胃疼,結果吃『安眠藥』止疼。」一想起這事,他就忍不住想將她的腦袋拆開來看看,瞧瞧裡頭裝的是不是全是豆腐渣。
「胃疼?」老劉張大眼叫道:「該不會是她沒吃晚餐的關係吧?」
「你說什麼?她沒吃晚餐?」竹野內陽眉頭一擰。
「是啊!大小姐回來時已經七點半了,她告訴我她吃過了。」老劉回想著當時的情況。
「星星,你快告訴我,你吃過東西沒?」
聶星將眼睛睜開一個縫隙,又隨即閉上,沒回答他的話,因為,她現在只覺得腦子發脹,希望他不要再在她的耳邊唸經了。
「星星……」竹野內陽無奈地一歎,這時候,正好聽見樓下傳來煞車聲,可能是林醫生趕來了。
老劉快步下樓,將大門打開,果真是林醫生站在外頭。「林醫生快請,我們小姐病了。」
「哦?快帶我去。」
林醫生在老劉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當他走進房間,乍見到陌生的竹野內陽時,竟尷尬得站在門口道:「請問你……」
「你是醫生吧?快進來。」竹野內陽可沒時間向他自我介紹,立刻讓開身子,好讓林醫生為聶星診治。「她吃了安眠藥,又鬧胃疼。」
林醫生先拿出聽診器聽了聽,又用了一些基本器材為她測量了下才道:「她身體很虛弱,胃好像是空的。」
「空的?這……難怪她會胃疼。」竹野內陽眉心一攏,為什麼她就不會多照顧自己一些?
「我開點兒胃藥給她,至於安眠藥,還好她吃得不多,過了今晚就會慢慢好轉。」林醫生趕緊從醫藥箱中找出藥物交給他。
「她真的沒事?」竹野內陽仍不放心地問。
「沒事,你放心吧!不過,今晚她身邊必須有人陪伴,待會兒可以煮點熱稀飯先讓她吃。」林醫生收起醫藥箱,對著他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竹野內陽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是……聶大少爺不在嗎?」林醫師直覺眼前這位俊帥的陌生男人似乎很關心聶星。
「他……他出遠門了,所以請我來照顧聶家。」竹野內陽應變道。
「哦!原來如此。」林醫生拎起醫箱,「那我走了。」
「謝謝你,我送你。」
「不必麻煩了,我有車。」他對竹野內陽笑了笑便離開了。
竹野內陽重返聶星身畔,直盯著她好不容易不再皺攏的容顏瞧,這一夜還真是夠折騰人的。
* * *
「呃……」
聶星突然張開眼,猛地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就這一剎那,她瞧見坐在一旁長椅上打盹的竹野內陽!
天!頭好疼啊……她究竟怎麼了?
看著他身上連條薄毯都沒有,她立刻下床,拿起身邊的毯子走向他,輕輕地為他蓋上。
竹野內陽敏銳的驚醒,赫然抓住她的手,一個使勁兒,差點把她的手腕給扯脫臼了!
「啊——好痛!」聶星低聲呼痛。
「星星!」他倏地放鬆手,急切地問:「沒怎樣吧?」
「沒事……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晃了晃腦子,「我昨天怎麼了?好像發生了一些事。」
「不說還好,說了我還真想揍你一頓屁股。」竹野內陽站起身正視著她的眸子道。
「我怎麼了?」她敲了敲腦袋,納悶自己怎麼會像是得了失憶症,頭昏腦脹得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你想不起來了?」他累了一晚,她居然全忘了?!
「我……我是做錯了什麼嗎?」她只記得自己好像身體不舒服,然後怎麼了呢?「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不太舒服的印象。」
「告訴我,你昨天是不是一整天沒吃東西?」他板著一張臉,惱怒地問。
經他這麼一問,她才想起自己昨天真的什麼也沒吃,然後鬧胃疼,之後……之後她吃了藥睡了,但整夜睡得好痛苦。
「怎麼不說話了?」竹野內陽冷冷的看著她低垂的秀容。
「我……我不餓……」才剛清醒的她,根本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得面對他這種咄咄逼人的詢問,心頭還真難受。
「又是不餓,你就只會跟我說這兩個字嗎?」他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極臭地對住她一雙委屈的眸子,「昨天早上問你,你也說不餓,現在你還是不餓,不餓會去拿安眠藥來充飢嗎?」
聶星一聽他這麼說,雙眼頓時張得老大,蹙著眉對他說:「我沒有拿安眠藥充飢,你別胡說。」
「我胡說?昨晚胃疼不去醫院,笨得拿安眠藥來吃,你以為睡著了就會百病不侵?」一見她這副憨樣,竹野內陽肚子裡的火氣的就無故往上揚。
他甚至不敢保證,如果放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她究竟能活多久?
聶星皺著眉,貝齒緊咬著下唇,渾身顫抖又激動難抑地說:「你……你是怕我死了後,你就沒報復的對象了嗎?」
「你……」竹野內陽倒抽了一口冷空氣,望著她臉上那抹哀戚的神情,「你別裝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雖然我沒有意思要讓你死,但也不是因為要報復而——」
媽的!他挫敗地吐了口氣,為什麼一遇上她,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以後會吃飯,你不用擔心了,我還要活著等我哥回來呢!」說著,淚水就狂奔而下,佔據了她粉嫩的雙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好脆弱。
看著她那故作堅強的執拗,竹野內陽逐漸失去了慣有的冷靜和銳利,他猛然將她攬入懷中,激狂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唇沾上她鹹濕的淚,直接讓她吞入喉裡,刺激著他的感官,軟化了他眼中的冷漠和刀刻般的線條,隨著吻的加深,他體內的熱血也如同洪水暴漲般洶湧難耐,一步一步佔據了他的理智。
正當他的手觸碰到她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時,聶星忽然清醒地推開他,抖著聲說:「不可以,待會兒水沐小姐又會來找你了。」她立刻轉過身子,以便隱藏眼中不斷泌出的水氣。
真糟糕!為什麼她對他的感覺漸漸變得不一樣了?從最初的陌生,到後來的埋怨、憤恨,衍生到目前看見他時,心底所泛出的絲絲酸楚,難道她……
「怎麼?聽你每次喊櫻子的口氣總是這麼酸,你很討厭她嗎?」竹野內陽雙臂環胸,眼底含著一絲笑意。
「不速之客我當然討厭。」她毫不避諱地坦言道。
她尤其不喜歡櫻子那跋扈驕縱的個性,還有她對下人那種頤指氣使的刁蠻樣,同樣都是人,她何必以那種態度使喚別人呢?
「那我算不算是卡速之客。呢?」他瞇起眼,望著眼前雙眉糾結的聶星。
「你不是不速之客,你是債權人,而我則是該將債還清的負債者,所以無怨無悔。」
「喲——瞧你說的,好像很委屈似的。」說起那滅門血恨,竹野內陽的眸中便不由得產生一絲冷意。
「你放心,我絕不會尋死的,我現在就去吃早餐。」她立刻回身走出房門,突然,她停住腳步,轉頭問他:「她呢?」
「你是指……」
「不速之客。」
「哈……」他發出一陣狂笑,搖著頭道:「她昨晚出去玩,可能遇上了什麼新鮮事,玩得樂不思蜀,忘了回來了。」
「你放心嗎?怎麼不去找她?」聶星蹙了一下眉頭。
「我已派人跟著她,而且,依她的個性,只有欺負人的份,沒人敢欺負她的。」竹野內陽閒適地開口,兩道炯黑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看來,你這個情婦一點義務也沒盡到,就只顧著把我往別的女人身上推。」
一提起這個,聶星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忙朝門外走去,卻沒想到她一打開門,就看見櫻子被人給扛了回來。
「稟幫主!大小姐出去喝了一夜的酒,最後喝醉了,我只好拖她回來。」負責保護她的手下見到竹野內陽,立刻說道。
「真是個愛找麻煩的女人。」竹野內陽接過手,拍拍她的臉頰,「櫻子,醒醒……」
竹野內陽知道,憑櫻子那所向披靡的酒量,要醉倒還真不容易呢!這回居然會醉成這樣,可能是被人下了藥。
「你從頭到尾都有跟著大小姐嗎?」他問著那位弟兄。
「呃……有一段時間我被她趕出PUB外,因為她說我會影響她的情緒。」
聞言,竹野內陽倏地瞇起眼,聲音一沉,「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的,幫主。」
見來人退開後,聶星才問他:「她不要緊吧?」
「沒關係,睡一覺就會完全醒了。」
說著,他便抱起櫻子打算返回她的房裡,但櫻子卻突然半醉半醒地說:「再喝……再喝一杯……」
「夠了,你別胡鬧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竹野內陽抓緊她胡亂揮舞的雙手怒斥。
他可以想像,櫻子這一趟出去,肯定是被一些不肖的男人給……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個什麼貞節烈女,她喜歡,就隨她去胡搞瞎搞吧!
「陽,是你嗎?」櫻子對著他癡癡地笑著,突然餘光一瞥,又看見了聶星,頓時,她怒火急遽地往上揚,她忿忿的推開竹野內陽,顛顛倒倒地走向聶星,
「怎麼又是你?老是陰魂不散的,」她半醉半醒地說,走起路來顛簸得極為嚴重,甚至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聶星立刻扶住她,卻被她用力一推,後腦勺撞到了牆壁,疼得她五官攏起、齜牙咧嘴的。
「櫻子,你這是做什麼?醉了就去睡覺,別在這兒動手動腳。」竹野內陽一面揪住她的手,一面回頭看了看聶星,「你沒事吧?,」
聶星搖搖頭,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櫻子給搶了話,「你……你幹嘛那麼關心她?她死了活該!難道你……你忘了她是你的仇家……」
「不用你提醒,你快給我回房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一提起「仇家」二字,竹野內陽就不免眉頭糾結,滿心不悅,這是他極力想忘卻、排斥的名詞,為何櫻子要一再提及?
「哈……你居然寬宏大量到原諒一個殺害自己全家的仇人?」櫻子當真是又惱又怒,雖然她喝醉了,但還不至於醉到完全不省人事。
委屈帶淚的目光悄悄地蒙上聶星的墨黑色眸子,讓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緊緊地鎖住他,使得竹野內陽亟欲將心底那股複雜的情緒、如麻心思給安定下來。
「放心吧!這仇恨我是不會忘記,到死都不會忘記。」他微微的扯高嘴角,側面有如魔鬼般俊逸,那股堅毅的表情更如岩石般剛強,無法融化。
這一瞬間,聶星突然被一種莫名的惆悵、心酸給覆住了心扉,彷彿有一股被啃噬的痛感細細地傳遍全身……悄悄的爬到她的心窩!
她無力的靠在牆上,空洞的眼睛望著他和櫻子那雙冷沁的眼神。
驀地,她笑了,笑容苦澀且淒愴,「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你的仇人,再怎麼樣也挽回不了這個事實嗎?」
她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字字令竹野內陽震撼——
「你……」櫻子舉起食指指著聶星,又搖搖擺擺地走向她,嘴邊的笑意充滿譏諷意味,「你……你以為這種深仇大恨……用你的淚水就可以化解的嗎?」話落,她又轉而拉住竹野內陽,撒嬌地倚在他的懷中,「陽……今天人家要你陪我,好不好?」
竹野內陽眉心一摔,也不知為何,他竟順著她的意說:「也好,咱們好久沒有在一塊兒促膝長談了。」他的唇角詭魅地勾起,模樣既曖昧又耐人尋味。
聶星按住胸口,不知從哪來的澀意直衝擊著她的感官神經,令她的心漸漸的發疼起來。
竹野內陽的黑瞳如沉墨般緊緊地盯著她好一會兒,隨即勾住櫻子的肩,扶著她回房,而聶星卻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血色不知何時從她的臉上退得一乾二淨……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怎麼能在方才逗她取樂之後,又能變得如此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