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母與匆匆地敲著單微沙的房門,語音中帶著急促與興奮。
正在房內刺繡的單微沙奇異地揚揚眉,隨即放下針線,前去將門開啟,「娘,怎麼 了?瞧你開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這幾天為了她的事一直鬱鬱寡歡著,今兒個是遇上什麼事,竟讓她 這麼開懷?
「當然是好事,娘怎能不開心?」單母拉著她的手到几旁坐下,「今兒個是誰來咱 們家你知道嗎?」
單微沙搖搖頭,這陣子前來「關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沒答應見任何人,因為,她 可以想像那些人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想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單母緊接著欣喜地提高嗓門,「是「護主侯爺」佐尚 羽呀!」
「啊!」手上繡針一個出錯,扎進她的食指指頭。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小心?」單母立即拿手絹壓住它。
「娘,我沒關係。」
單微沙心思紊亂不已,這點兒小傷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個佐尚羽來家裡做 什麼?他又跟娘說些什麼?讓娘高興成這樣!
「我想你還在為了那件事傷心,別放心上,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因禍得福呢!」單母 興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緒已不復見。
「因禍得福?」她皺起娟秀的雙眉,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有什麼福分了。
「我說了,你肯定會嚇一跳!」單母開始賣起關子。
「娘,我沒心情再猜了,您有話就直說吧!」單微沙卻怎麼也無法像她娘一般地開 懷暢笑。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這樣子,佐侯爺剛剛來拜訪你爹,跟你爹兩人在廳裡談 了好久。」
「他們談些什麼?」她雖狀似平靜,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
「他們……」單母掩嘴一笑,「還不是談你的親事。」
「什麼?」她猛、一站起,差點兒撞翻了桌上的瓷壺。
「別緊張,聽娘說,人家佐侯爺說過,他不嫌棄你發生過那事。當然了,雖不嫌你 也不能娶你為正室,所以,有心想納你為偏房。」說到這兒,單母可就委婉不已,不過 ,能嫁給佐尚羽,即使為偏也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啊!
「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單微沙咬著下唇,「說什麼不嫌棄,這明明就是嫌棄,冠 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他這個罪魁……」
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詞,渾身因激動而顫抖,但她能說什麼呢?說了誰 又相信堂堂護主侯爺會做出這種事?
「微沙,你別激動啊!娘知道讓你為妾是委屈了你,但這已是惟一的一條路。這次 佐家前往前線雖戰敗,佐超大將軍也殉了職,但皇上傷懷又感恩,決定為他作主這場婚 事,這是何等的榮幸?」單母遊說著。
「娘,皇上居然為一個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單微沙別開臉,頰上已覆上了清 霧,那是她心碎的痕跡。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單母也動了氣。
「我……」
「你也要替爹娘還有自己想一想啊!」單母悲然一歎。
單微沙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說:「爹怎麼說?」
「你爹當然是同意了。也惟有如此,我們單家才能逃出這個夢魘。」單母歎了聲, 再次勸道:「但我們終究不能勉強你,你好好想想吧!有了決定再告訴娘。」
「不用了,去告訴爹,我答應。」
單微沙也想通了,佐尚羽會找來這兒,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許他真的要讓她陷入生 不如死的境地才肯罷休。若她不同意,他還是會找其他辦法來折磨她的。
既然終究逃脫不掉,她何不犧牲自己,換來爹娘生活的平靜呢?
就當作是她為人女兒所能盡的最後一份孝意吧!
「你……你真的答應了?」單母不敢相信地咧開嘴。
「嗯!」單微沙掩下眼臉,如同關上心門,從此……她的生活將不再有快樂,等著 她的或許是種種的責難吧?
但她已豁出去,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自單微沙接受入房的條件後,短短三天內,佐尚羽便率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和嗩 吶樂曲的陣仗前來單宅迎娶。
前前後後不過相距數日,單微沙又第二次披上嫁衣,心底的難堪也惟有她自己瞭解 了。
雖然身為偏房,但是,佐府仍循著禮數來,鳳冠霞帔沒有少,媒婆丫環更一應俱全 ,其風光的程度壓根不亞於那日喬府的派頭。
此時,單微沙坐在轎內,凝視著身上這件嫁衣,突地,那一日在喬府後院被殘酷凌 虐的一幕又席捲向她腦海,使她頓是臉色蒼白,淚珠兒更是一串串無止盡地滴落,卻洗 不去心頭的膽戰。
她無法想像自己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是不是得在佐尚羽殘酷的凌虐下度過一生 ?
倘若她將那天在豐縣救了他的事告訴他,他會相信、會放過她嗎?
一路上,她腦海裡盤旋過不少問題,迴盪著許許多多極可能出現的情況——以至於 加深了她的恐懼、緊張,也更害怕單獨面對他,看見他眼中那一道道犀利懷恨的目光。
不久,轎子乍停了下來,使得她的心口一震!
緊接著轎簾掀起,心思混亂的她壓根沒聽清楚媒婆在喃喃自語曲什麼,而自己就這 麼被動的牽引下轎。
順著紅帕的下擺看出去,她看兒了一雙豹皮金縷鞋,想必那鞋兒的主人就是住尚羽 了。
一思及此,她的步履便變慢了……而走在前面的佐尚羽彷彿也察覺了這一點,倏然 停下了步子回首看她。
「怎麼了?我們不算是陌生吧?」他壓低嗓音,以僅有她能聽到的音量對她說。
單微沙的背脊突地一涼,震在那兒半晌。
佐尚羽笑了笑,狀似親匿地貼近她身畔說:「你別怕,喬郡不要你,我可以把你接 收過來,跟著我絕不會比他差。」單微沙自始至終都緊閉著嘴,強迫著自己要逆來順受 ,她絕對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失態,否則,肯定又讓她的爹娘面子掛不住,而她的犧牲也 就不值得了。
就這樣,一直到拜了堂,進入洞房,她一直都是配合的態度,無論其間佐尚羽以什 麼樣的話語使她難堪,她都強忍下來。
好不容易她終於熬過了這許許多多的磨難,可以一個人躲在洞房內稍稍地喘一口氣 。
明知道接下來將會有更多她料想不到的意外等著她,但是,能平平安安的走到這一 步,她已是心滿意足了。
咚咚——清脆地敲門聲彷彿敲進她的心頭,讓她的胸口震動了一下,嚇了一大跳!
是他來了嗎?為什麼他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先靜一靜呢?
「微沙姑娘,我是喜娘,可以進來嗎?」喜娘久等不到回應,於是開口說了。
原來是喜娘,單微沙這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請進。」
喜娘這才推門進入,隨後跟了兩名丫環,分別將蓮子、花生、紅棗、桂圓幾個應景 的東西擺在桌上。
「微沙姑娘,雖然你是為妾,但這些東西喜娘還是必須為你準備,說不定你肚子爭 氣點,為佐侯爺生個一兒半女,將來要成為正室的機會不能說沒有,你可要加把勁啊! 」
喜娘笑咪咪地說著,完全與單微沙此刻的膽戰心驚成了強烈的對比。
「謝謝你喜娘。」單微沙抖著聲說。
「別發抖、別發抖,做這些事並不困難,待會兒只要你把這些東西和新郎倌一塊吃 了就沒事了。」喜娘會錯意的道。
單微沙覺得一陣尷尬,但也只能點頭道:「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我們退下了。」於是,喜娘和丫環們一塊兒退出洞房。
單微沙閉上眼,心想著喜娘剛才那番話,不禁感到好笑。佐尚羽娶她進門可不是要 她生兒育女,只是想欺凌她一輩子罷了。
但她至今仍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對她?對他幾次莫名其妙的話語更是一頭霧水!
她無奈的低頭輕歎了一回氣,此時,又出現了敲門聲。
「喜娘,是你嗎?是忘了什麼東西?」單微沙輕聲探問。
不一會兒工夫,房門又再度開啟、闔上,卻缺少了喜娘的聒噪聲!
單微沙敏感地僵住身子,一雙柔竟不自覺地緊抓住裙擺,身子已輕輕地顫抖起來。
「瞧你緊張的,已經知道是我來了?」佐尚羽嗤冷的一笑,隨即拿著秤桿將她的頭 巾猛地掀開。
單微沙張大眼,望著眼前這個看似君子卻是個十足惡魔的男人,她那雙微凝的目光 洩漏了對他所懷有的恨意。
佐尚羽大方地回眸著她那雙蓄滿憤怒的眼眸,撇撇嘴角,「你以為就這麼瞪著我, 我就會碎屍萬段嗎?」
他一揮褂,坐進圓幾里,望著桌上那象徵著「早生貴子」的四樣點心,不禁嗤鼻一 笑,「多此一舉——」
倏地,長臂一掃,房裡發出了盆盤落地的聲響,頓時變得滿地狼籍!
單微沙嚇得緊繃起身子,他的做法為何充滿了不定性,她根本猜不出來他接下來又 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娶你嗎?」他霍然一轉頭,目光邪肆地望著她。
單微沙搖搖頭,一雙眼仍帶著防備。
「別跟我搖頭點頭的,說話!」
???向來行事有禮的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待過一位姑娘家,但今天他只想發洩, 將囤積在體內數日久久無法宣洩的怒潮統統還給她。
驚悚的淚已從單微沙的眼角滴落,她躲進床角,輕聲開口,「我……我不知道…… 」
「不知道!」
佐尚羽搓搓下巴,笑得激狂,「其實,該說不知道的人是我,我何必撿你這只喬郡 丟掉的破鞋回來呢?」
受了傷的單微沙立即回開眼,強抑住鼻頭的酸澀,「該不會你蓄意娶了我,又打算 在同一時間休了我,讓我這個二度被人遺棄的女人再也活不下去?」
佐尚羽先是一驚,隨即瞇起眼,邪惡地勾起唇角,訕笑地說:「你這個法子不錯, 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
單微沙渾身抖顫地瞪著他。「我可以提醒你,如果你真要這麼做,我會立刻死在你 面前,讓你休不了我,我再也不能讓我爹娘蒙羞了。」行行淚水錯綜複雜地交錯在單微 沙的臉上。
「好個你,居然有這種膽識。」佐尚羽抿唇一笑,笑中帶著邪意。
那刻意壓低的聲調仿似低音鼓直敲入單微沙的心坎,僵住了她那白皙的容顏。
「那麼你究竟是要……」眼前男人的個性、行為,竟是這麼的飄浮不定,好駭人啊 !
她真後悔那時要救了他,才會得到這種報應。
「你說呢?」他撇撇嘴,望著她那張淚痕瀰漫的小臉。
「是想折磨我了?」她直覺地說出。
「嗯……這只是部分之一。」彎起唇線,冷酷的笑意漾開在他好看的嘴角。
「一部分?!」她神色一緊,心頭竟然不能抑制地蔓延著一股椎心刺痛。
尤其是看著他那雙陰沉的眸掠過了幽幽的冷光,那光束更像是一團迷障般直攏上她 的心魂!
佐尚羽俊眸折照地望著她,緊抿的嘴角紋路加深,「是啊!那你想不想知道這其他 部分又是什麼?」
單微沙深吸了一口氣,以淡漠的聲音說:「你說。」
「嘖嘖!看樣子你倒是挺鎮定的嘛!」
佐尚羽話雖這麼說,但是,他那詭譎的目光卻緊盯著她那兩片因激動而輕顫的紅唇 。
這時他終究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美果真是如此的不可方物。
也難怪當初救她那一次後,他回到府裡竟魂不守舍良久。
如今想想自己還真是夠傻,居然為這種女人失了魂!
「你究竟要怎麼做,快說啊!」單微沙氣得瞪著他。
「很簡單,我要以你來抵制喬郡。」他眼一瞇,口氣凌厲地說。
「你說什麼……」單微沙不禁逸出一聲悲笑,「你說我能嗎?若是真能如此,他又 何須在成親當日就把我送回娘家,還解除了婚約?」
「這無妨,我只想知道他究竟跟契丹狗勾結了多久,想必你跟他了好一陣子,應該 不會不知道吧?」
他倏然走進她,舉起她的下顎,「我可不准你對我有任何隱瞞,否則,你將會知道 我會怎麼整你。」
單微沙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喬郡與契丹有勾結!
「別裝傻!」他冷冷一哼。
「我與喬郡才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她只想澄清。
「你是指你與喬郡那段早已不清不白的關係是嗎?」
他搓搓鼻翼,笑得鄙夷,「前幾天我不是已求證過了?你根本已不是純潔處女,早 就和喬郡那傢伙暗渡陳倉!」
「胡說……」
她激動地大喊,他憑什麼這麼污辱她,奪走她貞節的人可是他啊!
「哦!我說錯了?不是他嗎?老天!想不到你外貌看似清純,卻是個調情的個中老 手。原來你就是會以一雙無辜大眼誘惑每一個男人?」
佐尚羽刻意靠近她,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她微顫的眼睫,「那麼就拿出你的水媚功 夫來誘惑我吧?試試我會不會著你的道?」
單微沙渾身打著顫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能閉上眼,讓他那曖昧不明的語調 扎得她全身刺疼!
「咦?你這麼做似乎不對喔!」
見她像塊木頭似的站立在原地,他的胸腔內不禁燒起一把狂怒火焰,「難道只有在 喬郡面前,你才能表現出如火的熱情?」
佐尚羽一把揪住她的一縷髮絲,將她往床上一推,「啊——」單微沙抱著被撞疼的 腰骨,慘叫了一聲。
「說!喬郡和那些契丹狗到底還有什麼計劃?」他趨向前,如火炬狂燃的大眼凝視 她的小臉,無一刻稍瞬。
在強大壓力與腰骨的疼痛下,她早已忍不住地淚流滿面,所有想解釋的話語全都卡 在喉嚨,不知如何吐出。
她真的想向他解釋,但他會聽嗎?
如果她告訴他,她就是那日救他的女人,他又會信嗎?
此時此刻,她的心全亂了,只能感受到心底的疼痛與無助,再抬眼,望向他那雙滿 是仇意與不屑的眼神,她突然下定主意,什麼都不說了。
她要讓他後悔一輩子,要讓他也承受一次她現在所身受的苦楚。
「我不知道。」單微沙瞇起痛苦的眼,淚強硬地被她逼回了眼眶,神情淨是一種絕 決的堅定。
「不知道?」他咬牙問。
「對,就算知道我也不會說!」她狠狠地瞪視著他,身子雖然因緊張而直打顫,但 她仍強硬地與他對峙。
「你還真蠢!」他瞇起眸子,望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難測,「他這麼對你,你還要 為他隱瞞,罔顧國家安危?」
單微沙仍是以一雙無神的眼神望著他,沒有頂他半句話,那蒼冷的容顏代表著她心 底的沉寂以及毫無生命留戀的冷意。
「你說話啊!」看著她毫無表情的矜冷容顏,他居然會感到心痛。
單微沙抬起臉,看著遠處的兩支大紅色的臘燭,眼瞳中反映出那跳動的火焰,但心 卻是冷得嚇人。
見她仍不說半句話,他恨得推開她,雙眼就要射出激憤的火光。
「你以為你這麼逃避,就能躲過我的追問?」他惡狠狠地問。
佐尚羽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女人會這麼固執,被人捨棄了,還這麼死心眼,真不知喬 郡是怎麼控制她的?
不過,他不會死心,更不會鬆懈,一定要完全控制她才成!
「如果你真以為我與喬郡有串通之嫌,你大可把我抓起來,關進大牢啊!」她脆弱 地看著他,一張可倒絕眾生的容顏更是令佐尚羽渾身震住,剎那間竟不知該以什麼樣的 態度對她?
「你以為我不敢?」他啞著嗓,不知是激動還是無措。
「我不敢這麼想,你貴為「護主侯爺」,而我不過是個平民女子,若你真要草菅人 命,也沒人敢說你什麼?」單微沙無懼地看著他。
她雖然恨他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她,但卻相信他應該不會真的將她關進大牢,至於理 由……她一時之間還理不出來!
頭好暈啊!
她疲憊地扶著床頭,有多久她沒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覺了?
為何近日總是如此困頓勞乏,提不起勁兒?
「你所仗恃的便是因為我沒有證據嗎?」佐尚羽就快氣斃了!以前的他雖為一名武 將,但也懂得憐香惜玉,可現在,這女人分明是要逼他走上狂暴之途。
「我沒這個意思。」她垂下眼,「若你沒有問題要問,我想休息了,請你出去行嗎 ?」
「你要我出去?」佐尚羽撇嘴輕笑,俊逸的五官產生許多陰影。
「求你……」她痛苦地抬起眼,真的好累。
「求我?」他狂亂的眼神中有著愈來愈多的陰霾和冰冽,「你還要為喬郡那個無情 的男人守身是嗎?有沒有想過他是怎麼對你的?」
單微沙抬起眼望著他那張懷恨的臉龐,不置一詞。
「不承認也行,別忘了你已不是清白之身,早已為我所染指。」佐尚羽抵著她的額 ,狠心地說。
他臉上的肌肉更因為憤怒而抽搐著,心中的火山已經隱隱爆發。
她淒惶無助地往後一挪,「別……」
只要一思及他那天的殘暴,她便控制不住地渾身打顫。
「你怕我,為什麼?」佐尚羽眸光犀銳如刀,他順勢坐上床榻,嘴角勾勒的笑意說 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別過來……」她當然怕他,兩次他都是這麼可怕的侵入她!
「哈……」他眼神一黯,「我真想知道喬郡究竟擁有什麼迷人之處,讓你對他是如 此的死心塌地?」
佐尚羽說不出心底的氣憤,為何一個心狠手辣的叛國賊能得到她的真心?
她頭昏腦脹地搖著頭,已無法分辨他的話中意。
「那我就得試試該怎麼征服你。」他嘴邊帶著一抹邪笑。
「不要過來——」單微沙背脊直往後靠。
他微瞇起眸子,只是試著伸出手輕劃過她的臉頰,光這個動作便引來單微沙身子的 重顫!
「得先把這麼重的鳳冠給拿掉才對吧?」他笑了笑,而後上前捧起它,擱置到一旁 。
單微沙卻為他這突兀的溫柔舉止而心慌,「你……你想做什麼?」
「今天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你想我要做什麼?」
佐尚羽低沉的低笑,那瘖啞的嗓音帶著慾望的節奏,每句話都絲絲扣進了她的心坎 。
「可是……你恨我……」她細啞地喊道。
「再恨,你也已是我的妻了。」說著,他將手移向她霞帔上的金鎖扣,一顆顆地卸 了它。
單微沙不由得地打了個冷顫!
「別怕,這衣裳若不褪去,你睡得不會安穩。」佐尚羽的語調狀似漫不經心,可是 ,潛藏在他溫柔外衣下的卻是他強烈的復仇決心。
他若真要挖出喬郡的秘密就必須得到她的心與信任,否則,依目前這種嚴防的心態 ,他是永遠也攻不破她的心防。
「你……你到底想幹嘛?」單微沙卻傻傻地看著他,不知他接下來究竟會怎麼做?
他恨她,但他卻以這麼溫柔的動作迷惑她,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自己也不明白。
她的頭好暈,為何他不肯放過她?
「今天累了一天,我也不打算再問你什麼,當然是睡覺了。」當他將她身上的外衫 全都剝下,僅剩下一件褻衣時,他不懂他心底怎麼會有一股強烈的慾念衝動?
但他不想碰她,他只怕一碰了她,又會控制不住自己蠻橫的手段,到時若嚇著了她 ,那他的目的就不知何時才能達成了!
他立刻撤了手,開始動手褪掉自己身上的長袍馬褂,先行躺進被中閉眼安寢。
單微沙只是傻愣愣地看著他這種前後不一的行徑,也只好立即躲進被窩中,刻意與 他隔開一些距離,背轉過身。
但這一夜對兩人而言,都是異常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