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惺忪的雙眼,卻瞧見一張猙獰的面孔正在瞪視著她,蜜兒倏地彈跳起來,因為她認出面前這個瘋女人了。
「羽凰姊,你怎麼會跑來這兒?我爹不是已經派人到處找你嗎?」自從知道田羽凰是她的堂姊,及其可憐的身世後,田蜜已不再排斥她。
「別說得那麼好聽,你一出現,我什麼都不是了,你省省吧!別裝好心了,我可不是笨蛋!」她說著說著,幾乎要哭了出來。
「你別哭嘛!快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外?我送你回府,好不好?」看她這副樣子,田蜜心中佈滿悲楚。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誰不知道你心裡正得意不已。」她突然面露凶光道:「我是來殺你的,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我一定會得到伯父的重視,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你知道嗎?你爹到處派人抓我,嚇死人了。」
「你誤會了,那一定是我爹派人找你回府的,不是來抓你的。」田蜜著急地解釋著。
「是嗎?我不會相信,永遠不會相信你們的話,你們這些功利現實、虛假偽善的人。」她的兩道眼光像是一把利刃般割傷了田蜜的好意。
「你是我的親堂姊,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我承認過去對你是失禮了些,但是,你對我也沒有善意呀!算我們扯平了,好不好?以後我們可以做對好姊妹。走,我送你回去。」田蜜執意拉起她的手。
田羽凰忿然地甩開她,「去你媽的,有你就沒有我,今天算你倒楣碰上我,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嗎?」田羽凰一步步的逼近她,田蜜手足無措,甚至感到背脊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你想做什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田羽凰得意的拍了三下手,像是在傳達什麼訊號,半晌一個粗壯的莽漢聞聲走了出來。
田蜜知道她有難了,如今已求救無門,誰要她哪兒不好睡,偏要找這麼一處鳥不生蛋的地方,難道是天要絕她嗎?
狼狽、憤恨,加上自卑,一再的絞痛了田蜜的心,她要的結果不是這樣呀!她依然可以回去做她的田羽凰,而她只不過想回去當她的小乞兒,可是,田羽凰卻要置她於死地。
「羽凰姊,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好不好?」田蜜第一次感到說話好難,又不能太尖銳,又要一針見血。只見那名大漢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紳直睨著自己,一時間,氣氛變得沉重僵滯。
「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請你好好聽我說,好嗎?」田蜜不氣餒,再接再厲的說。「你別浪費你的伶牙俐齒了,我已經決定要你死,甚至要你比死都不如。」田羽凰眼中有抹邪惡詭異的笑容一閃而逝,只可惜田蜜並未察覺。
就在這一瞬間,田羽凰手中遽然多了一把利刃,並揮向田蜜的手臂,田蜜在躲避不及的情況下,那白嫩的手臂被狠狠的畫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沾上田羽凰的衣襟。
「不劃你一刀,難消我心頭恨,但我絕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剩下的時間,你就慢慢享受吧!」
田羽凰的眼睛轉了轉,對那大漢說:「交給你了,隨便你怎麼處置,就是不准她活命。」撂下狠話後,她就帶著狂笑聲旋身而去。
田蜜強裝鎮定,不斷研究四處的環境,想在絕望中求生存。
「小姑娘,別看了,你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若不是我收了人家的錢財,需替人消災,否則,對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我真下不了手,所以,你死後可千萬別怨我呀!不過,在你向閻羅王報到之前,我會讓你爽個夠!」他露出曖昧的笑容及大大的黃牙。
「不要!」田蜜拚命地往後跑,一心想逃出魔爪。
「你跑不掉的!」那名大漢在她身後猛追著,不會武功的田蜜馬上被逼上了絕路。如今情況更糟,她竟然逃進了一處石穴內。
「小姑娘,想不到你比我更急!這樣太好了,省得我還要找地方。」他笑得更猖狂了。
「不——」田蜜的尾音消失了,就在那名大漢一眨眼的情況下,她卻不見了!
諸葛擎在獲知田蜜可能會重回邯鄲的消息後,即開始馬不停蹄進行全面性追蹤,他真恨自己,恨自己的嘴為什麼那麼硬,說出來的話簡直比狗屎都不如。不錯,田蜜是說過利用他的話,可是,她已跟他懺悔道歉了呀!他還跩什麼跩,都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就算她沒跟他道歉,真的欺騙了他的感情,他應該以力挽狂瀾、移山填海的耐性去拯救這份愛,只可惜他什麼都沒做,反而親眼看著田蜜奉送上的愛意掐死在自己手掌心裡。
她說得對,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他能將她捨棄嗎?他的心也早就給她了,他還計較些什麼?現在只求能盡快找到她。
驀然,腳底下好似掠過一個身影,他放慢速度仔細一看,赫然發現竟是田羽凰,她為什麼會在這兒出現,身上還有斑斑血跡?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有事發生了!
他算準落地點;倏地停在她眼前。
「擎公子!」田羽凰被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他。
「告訴我,你身上的血是從哪來的?」他眼神犀利的問,有種不容欺騙的嚴肅。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田羽凰勉強地挺起胸膛,很不自在的頂嘴。
諸葛擎由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中料到她並不想說實話,再加上她之前曾對田蜜所做的惡事,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突地,諸葛擎臉色驟變,一切有可能的情景都一一閃過他腦中,她一定是對田蜜下了毒手!
「你把田蜜怎麼了?這血是不是她的?別跟我打啞謎。」諸葛擎心上一急,壓在她頸部動脈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
田羽凰不顧一切地抓住他的手,從她已受箝制的喉頭嘶喊出:「擎公子,我愛你呀!田蜜有什麼好的?我可是比她更愛你。」諸葛擎很感歎的搖搖頭,「愛?你不愛我,你愛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想賭一口氣!快說,否則,你將會是我諸葛擎第一個殺的女人。」哪知田羽凰只是怪笑了幾聲,「來不及了,你的田蜜就算不死,也已經被人糟蹋了,你還會要她嗎?」
「你說什麼?你到底把她怎麼了?她現在在哪?快說!」諸葛擎因她的話險些失去了控制,目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宰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讓你因為救不了她而痛苦一生。」田羽凰皮笑肉不笑的說,眼中充滿了恨蒠。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她了?看你身上血跡未乾,必定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我猜她一定就在附近了,對不對?」諸葛擎細瞇起眼,咄咄逼人的欺向她。
只見田羽凰張大嘴、呆若木雞的看著他,他心想,一定是他猜對了,否則,她不會有這種反應。
「我會去找她,希望她還沒受到傷害,否則,我諸葛擎與你誓不兩立。」很快地,他的身影隨著他的語音逝去,只留下田羽凰一副落寞、悔恨的表情。
約在三里遠處,諸葛擎看見了一個可疑的人影,在一處石穴四周不停地打量著,瞧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和獐頭鼠目的德行,想必絕非善類。
他與田蜜有關嗎?心急如焚的諸葛擎已無法思考這些,於是,急促的飛至那人面前。
「你在這兒做什麼?是不是想幹不法勾當?」他厲聲問道。
「你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不吭一聲,想嚇死你老子呀!」那人凶神惡煞般的在諸葛擎面前耀武揚威著。
「你是不是田羽凰找來對付田蜜的人?」諸葛擎不想跟他說廢話。
「什麼甜不甜的?我只認錢,不認人。」那人吊兒郎當的笑說。
諸葛擎無可奈何的放了錠元寶在他面前,「你可認識它?」那人一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眼巴巴的盯著它說:「認識,認識,我太認識它了!」說著,即想把元寶奪過去。
諸葛擎迅速收了手,「那你現在認不認得我剛才說的那兩個人?」
「認得,認得。」他雖是回答諸葛擎,但眼睛還是緊盯著那錠金元寶。
「快說,否則你連看的份都沒了。」
「好,我說,那個田羽凰給了我一筆錢,要我把那個叫田蜜的小姑娘給殺了——」「你殺了她!」諸葛擎難以相信的倒退一步。
「我還沒動手,她就不見了,偏偏那個田羽凰硬要見屍給錢,害我白白損失了一筆白花花的銀子。」那人氣憤不已的怒罵道。
諸葛擎乍聽之下,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傷悲;田蜜不見了,還好她未遭毒手。
突然,他又激動的問:「你說她不見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不見呢?」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她拚命的逃,我賣命的追,追進了那個洞穴中,剛要下手,她就不見了。」接著,他笑笑又說:「我都已經說了,那金元寶不就——」
「你差點殺了我心愛的女人,還要元寶!你以為我會給你嗎?」諸葛擎很快地在他身上點了幾處麻穴,才說:「等官府的人來接你吧!」隨即衝進了洞穴。
在他細心的尋找下,終於發現,原來這石壁上是有機關的,蜜兒一定是在誤觸機關的情況下,摔進了洞穴中。
由此可看出,這必定是某個高手前輩為閉關修練所安排的機關。
但是開關在哪兒?諸葛擎心急的揮著汗水,在其間探尋著。
無意中,他發現了遠處的山壁上有著一個紅白相間的小點,紅色為圓心,白色則圍在圓心外圍。更奇怪的是,在此洞穴內竟放著一支類似暗器的圖型飛鏢。
他終於懂了,若想讓此山壁打開,必要通過此高人所設下的考驗,就是將此飛鏢射向山壁上的圖型記號,若正中紅心,山壁即可打開,但若不幸稍有差池,中了四周的白色部份,則山壁整個爆破,山毀人亡。
暗器一向是諸葛擎最拿手的,可惜這兒視線不良,目標又遠,田蜜的生死整個操在他手中,而且機會只有一次,在這種壓力下,他該如何是好?
孤注一擲吧!不論生死,他都要和田蜜在一塊兒,不是嗎?
有了這番體認後,他終於放寬心,拿出他一定的水準往山壁擲去。
這段時間彷彿好久好久,最後在看見它插入紅心部位的時候,他才整個人鬆懈了下來。
當一陣驚天動地的石壁移動聲發出後,他早已等不及的進入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裡,待視線習慣了黑暗後,果然看見田蜜氣若游絲地躺在地上,這個發現讓他心疼不已,痛苦不堪,他火速地衝向她身邊,看著她蒼白的容顏、孱弱的身子、斑斑的血痕,一再令他有如身受嚴刑拷打般的痛苦,一寸寸宰割他那自我譴責不已的心。
所幸山石壁不利,傷得不深,他很快地點了她全身上下的各處經脈,暫時穩住了她的傷勢,便以迅雷之速送她回最近的雷朵寺。
「蜜兒,你醒了!」守了整整兩夜,田蜜才由高燒不退的情況穩定了下來,諸葛擎最感謝的還是緣虛方丈,是他拿出他的鎮寺之寶——麒麟丹,田蜜才得以化險為夷。
田蜜虛弱的睜開眼,當她看清楚眼前是滿臉短髭的諸葛擎時,她高興的笑了,但一想起他先前的無情,她又噘起小嘴,撇過臉不理他,還掙扎地想起身,沒想過為何她會在這裡。
「你若是想讓傷口再發炎,再受一次高不退的痛苦,你就盡量動好了。」他怒喝道。
她錯愕地看著他,強硬的吞下自己的眼淚,他怎能這麼凶對她!但她哪知道他這兩天是在什麼樣的煎熬下度過的。
所以,當他見到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田蜜,竟然這麼不愛惜自己,他當然氣憤得口不擇言。
「你管我!我死了一了百了,不是剛好稱了你的心?」田蜜賭氣的說,奇怪的是,他既然恨她、討厭她,又為何要救她?
「我少了一個老婆,怎麼會稱心呢!」他深不可測的眸子正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你少了老婆,關我什麼事?」她一臉倔強,假裝聽不懂。
「還記得某一天,你還求我要我對你負責的,我前思後想了許久,這個責任我還是承擔下來了。」他眼中閃了一道促狹的光芒。
聽了這些絲毫不含感情的話,田蜜的心頓時像被抽空了般,原來他對她終究只是責任,沒有愛意。她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在逗她。
「你走吧!我不要你負責了,再說,那次你是為了救我,我根本沒有立場要你承擔任何後果。我想通了,就嫁給雷大哥吧!我爹對他有養育之情,他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拒絕的。」田蜜豁出去的說,只想激他走,不想再看他那一臉「歉疚」的表情。
的確,諸葛擎這次確實嚇呆了!
他以為他這麼說後,田蜜只是會罵罵他,發發小牢騷,甚至會對他撒撒嬌,卻沒想到結果會是——她要嫁給別人!
「你走啦!不要再這麼委屈自己,你以為我沒人要嗎?我偏偏就嫁給你看。」她不住的喘息,臉上的表情非常多變。
見她似乎傷口又疼了,諸葛擎連忙軟語慰藉道:「別氣了,是不是又扯痛了傷口?好,我暫時出去。」「那你快走呀!」她又叫住他,「等一下,這個東西你也帶走。」她很困難的從身上掏出一樣東西扔在他手裡。
原來是他送給她的訂情之物——龍形玉珮。
諸葛擎的心在胸口打著結,只好無奈的說:「我將它掛在門外,你若接受我,拿下它我就明白了。」掩門之前,他又說了,「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十年風水輪流轉』,我不會走的,現在輪到我施展一流的纏功,你等著接招吧!」他真的將那玉珮掛在門柱上才離開。
死諸葛擎,臭諸葛擎,我就不拿,看你怎麼樣?其實她的手好癢呀!她用力打了它一下,「有骨氣點,不准拿,知道嗎?」卻不知隱於門外的諸葛擎,已將這一切盡收於眼底。可愛的蜜兒,你還是鬥不過我的,我早將你肚子裡的蛔蟲給賄賂了。
蜜兒呀蜜兒,我就看你執拗到什麼時候——田沛鴻在接到諸葛擎的緊急傳書後,第二天就趕到了雷朵寺。他作夢都沒想到羽凰的恨意會那麼重,藏身起來只為了置田蜜於死地。也許過去他真的將心思都花在尋找田蜜上,而讓她心理產生不平衡,所以,他不怨她,只希望日後的關心能捂平她的傷口。
「羽琳,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都是爹處理得不好,才會讓你惹來殺身之禍。」一進門,看見臉色泛白的田蜜,田沛鴻內心就有種說不出的苦痛。
「爹,這怎麼能怪你呢?只希望挨了這一刀後,一切都太平了。還有,爹,以後能不能叫我蜜兒,我喜歡田蜜這個名字。」她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
「其實,我也喜歡這個名字,就跟你的人一樣,只是羽琳這個名字我已經呼喚了十幾年了,一時還改不過來。」田沛鴻歉然一笑。
「你慢慢就會習慣了。」田蜜很高興她爹接受了這個跟隨了她十五年的名字。
「對了,蜜兒,我聽說你跟諸葛擎鬧彆扭了,是不是?」田沛鴻慈愛的問道。
其實,他剛才一進門,就已經和諸葛擎懇談了好一會兒,從中,他瞭解到他們之間的誤會,因此,他也很幽默地想幫諸葛擎一臂之力,甚至答應幫他演場戲。
現在好戲正要上演了——
「有什麼問題跟爹說,由爹幫你解決呀!」見她悶不吭聲,他又說了。
「才不要,誰要理他。」她嘴硬的說。
「不要這樣!你知不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險救你出來?」他好聲勸著她。
「爹,你說什麼?是他救了我!」這句話終於激起田蜜的反應,也讓她反覆想起被田羽凰陷害的一幕。
「不是你派人去救我出來的嗎?那時,他根本就懶得理我,又怎麼會救我?你別逗我開心了。」她揉揉眉心,思索著說。
「唉!你這傻丫頭,當初你被困在山壁中,諸葛擎為了打開它,在幾乎完全黑暗的情形下去射那藏有機關的靶子,若失敗了,他只得與你同葬山中了;誰不怕死?他願意這麼做,是因他愛你呀!」
「不過,他已走了,你可能再也見不著他了。」田沛鴻沉著氣又補上一句台詞。
「他走了?!」田蜜慌亂的叫了出來。
「他說東北盜匪猖獗,在他師父的召喚下,他得去平亂,只是這次的土匪不是一般的宵小之輩,只怕他是有去無回,唉!」他多加上一聲歎息,以助長聲勢。
其中剷平匪寇的部份是真的,這也是諸葛擎一直惦記在心上重要的事。剛好日前諸葛師傅的催促信件又來了,讓諸葛擎不得不暫時離開個把月,也好利用此一機會喚回田蜜的心。
田蜜兩眼渙散地看著她爹,「為什麼?難道他這次真的永遠走出了我的生命?」「所以,他要我轉告你,他此去一個月後若能回來,一定來接你,若沒回來,就表示他已經——他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了。此外,他另有一個要求——」「什麼要求?」她抓緊田沛鴻的手臂問,現在的她,說有多後悔就有多後悔。
「他只求你能收下那塊玉珮。」田沛鴻看著田蜜心痛欲碎的模樣,知道詭計得逞了,這使他不得不佩服諸葛擎這小子竟能想出這種「苦肉計」「我要,我要,你去幫我拿來,快點。」田蜜急切得淚眼婆娑。
「好,好,你別急,在哪兒呀?」他明知故問。
「在門柱上。」「原來在這兒!」田沛鴻快步拿過來給她,就見她一把搶了過去,緊緊揣在懷中。
「擎哥,你一定要回來。」她苦澀蒼涼的呢喃著。
這一切看得田沛鴻萬分不捨,但為了他們以後著想,也只好先忍著了。如今只有祈禱諸葛擎能盡快平定匪亂,早日返回團聚。
光陰荏苒、日復一日,一個月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每天田蜜總是拿著那塊玉珮發呆,倚望著窗外,等待著她千思萬想、魂牽夢繫的人兒歸來。
這三十天裡,田沛鴻將田蜜焦慮痛楚的神情,及對諸葛擎萬分依戀的深情全都看在眼裡,但他又能說什麼,總不能揭諸葛擎的底,來個臨陣倒戈吧!只不過,期限已到,主角怎麼還沒現身?
今天,一樣的景色,一樣的心情,田蜜又坐在她的老位子上,凝望著遠方。她拾起一顆小石子,一如往日的在一旁的木柱上畫上一個x,這是她每天例行的公事,算一算已經有三十一個了!
她斂去了笑容,一抹憂傷之情掠過她傷心的臉;他怎麼遲了呢?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擔心?她絕不相信他會遇難,他不會的!為此,她還不停的在別人面前偽裝笑容。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傳來,突然,一盤精緻的小點心出現在她面前。
她連頭也沒抬,「爹,我真的不餓,你拿回去,好不好?」她順手將手中的石頭往遠處一丟。
「我以為你會喜歡我從遙遠的東北所帶來的土產。」田蜜整整愕愣了一分鐘,才緩緩的循聲望去,一張含笑的臉,風塵僕僕的神態,像是趕了好遠好累的一段旅途,但那神采奕奕的雙眸卻將那股疲累給掩蓋住了。
「擎哥!」好久好久,她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怎麼變生疏了?還是依舊無法原諒我?」他害怕又惹起她的傷痛。
「不是!我覺得好對不起你,你救了我,我還不理你。」她歉意滿滿的說。
「不,是我不對,我不該為了幾句聽來的話而對你那麼絕情寡義,你肯原諒我嗎?」他以額頭抵著她的,眼中儘是悔恨。
田蜜急切的說:「本來就是我錯,是我——」他以吻抵住她即將呼出的話語,情濃深意的說:「別說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誰也沒錯,誰也不怪誰。坦白說,如果沒有這些錯誤的話,你我又怎會相知相許呢!一切的一切,都當作是上天對我們婚前的惡作劇吧!」
「好,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從現在開始。」田蜜偎在他堅強壯碩的臂膀內。
諸葛擎點點頭又將她擁緊了些。
「對了,東北的匪寇消滅了嗎?你又不是官方的人,為什麼要去蹚這渾水?」田蜜皺著眉問,為了這事,害她擔憂了一個月。
「如果凡事都得依賴官方,那惡匪早就佈滿各地了,鏟奸除惡是我們諸葛四郎應有的責任。那些匪寇的確很難纏,足足與我鬥上一個月,害我差點赴不了你的約。」
「那你有沒有怎麼樣?我看看!」她迅速推開他,檢查他的全身上下。
諸葛擎笑意盎然的說:「要不要扒光我的衣服,讓你看個夠?」
「討厭,我看你一點事也沒有,是不是騙我的?」她似乎捉到了他的小辮子。
「真聰明,一眼就看出我的詭計。不錯,這步棋子是我和你爹一塊兒下的。」他說這話的表情一點愧疚都沒有,好像理所當然似的。
「我爹竟和你串通!你們最討厭了,一個勁的把我當猴子耍。」她受不了的又想將脖子上的玉珮扯下。
他很快地攫住她的手,「我不容許你扯它就像換衣服一樣,這樣會撕碎我的心的。」他倏然放開她的手,「好,在我說完這些話後,你還是執意要扯下它的話,就扯吧!」諸葛擎雙手擺在胸前,靜待她的動作。
田蜜的手捂著捂著,想想,這玉珮也陪了她好一陣子,還真有些捨不得!再看看諸葛擎那雙黝黑多情的眸子,她又怎麼忍心再讓他心碎呢!
「好嘛!可憐你只有一顆心的份上,我不扯了。」她摸了摸它,又把它擺回衣襟內。
「我可要謝謝你的仁慈之心嘍!」他重新將她擁入懷抱,「能不能再仁慈一點,嫁給我吧!」她含羞帶怯的點點頭,不再多言,只顧依偎在他的懷中。
諸葛擎閉上眼,盡情享受這暖玉溫香的滋味,夕陽餘暉下,只容得下這儷影雙雙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