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總喜歡偷空來敲門,
故意在戀人的心中,
悄悄留下彩色的痕跡……
清晨八點整,耿皓耘依約前來,準時按下她家的電鈴。三分鐘後,清新
亮麗的她出現在目瞪口呆的他面前。
「嗨!你真有時間觀念,好習慣。」她輕快地對著倚在車旁、傻了眼的
他打招呼。
「怎麼啦?」她疑惑地靠向他,纖纖柔荑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解他目不
轉睛的凝視,而後下意識地打量自己,「有什麼不對嗎?」
「你──」這是項可岑?!在回過神後,大感驚艷的他忍不住吹了聲響
亮的口哨,「乖乖!你真的是十足十的大美人耶!」
黑緞般的秀髮簡單俐落的紮成馬尾束在腦後,輕輕迎風飄揚,一成不變
的古板套裝卸下,換上輕便,卻不失嫵媚的連身長裙,整個人有股說不
出的典雅柔美。
最重要的是,她那「醜化環境」的眼鏡已然取下!
他的讚美令可岑頰上染起淡淡的紅雲,「少油腔滑調了,進來幫我搬個
東西好嗎?」
「能為美人服務,是我的殊榮!」他露出充滿朝氣的愉快笑容。
「巧言令色!」她笑罵道,引著他進入客廳,指指置放在門邊的紙箱。
「No Problem!」他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動手將大紙箱搬上車。
可岑背上輕便的背包跟著出去,確定鎖好門窗後才坐上車出發。
「如果不是知道你只打算去個一、兩天,我會以為你想來個十天、半個
月的旅行呢!」他指的是那只重死人的紙箱。
可岑但笑不語。
「你知道嗎?」因為放慢車速,所以他可以自在的偏著頭與她交談,「你
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有股獨特的靈性之美,尤其是卸下層層保護色的現在,
更加清新飄逸,我喜歡看到現在這個真實的你。」
可岑低眉斂眼,幽幽然地道:「因為我要去的地方,擁有一片最美好的純
與真,在那裡,我可以回歸最真實的自己,永遠不需刻意偽裝什麼。」
他靜靜聽著,當下便有所領悟,「那個地方,在你的人生中佔有極重要的
地位,是嗎?」
她一愕,望向她眼底澄亮和煦的光芒,而後坦言道:「是的。」
在車子開上高速公路後,她反應遲鈍的望向油表,「有辦法開到桃園吧?」
有鑒於前,她實在怕死了歷史重演。
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瞭解她所指為何後,他戲謔一笑,「放心,我沒你這
麼天才。」
這搞笑的烏龍事件,恐怕會讓他取笑很久了。
「都說了不是我的錯嘛!」死項可傑,這筆帳本姑娘記下了!
「我知道,是車子的錯,誰教它不提早通知你『它肚子餓了』。」他調侃道。
可岑被饃得紅霞滿面,「不是啦!人家又沒這樣說。」
她這自然流露的小女兒嬌態,竟讓耿皓耘心口一撞,無由的憐愛漲滿胸臆,
難以言喻的情愫在心湖氾濫成災。
怎麼辦呵!對她,他似乎再也無法淡然視之……
※ ※ ※
依著她的指示,耿皓耘緩緩將車子開向偏遠郊外,雖人煙罕至,卻給人一種
回歸自然、寧靜的舒暢感受。
沒一會兒,他見著了數棟半舊的房舍,並依言將車開進空曠的場地。
「可岑姐姐,是可岑姐姐回來了!」
興奮的叫嚷聲不絕於耳的傳來,童稚清亮的嗓音一遍遍回漾在四周。可岑下了
車,臉龐漾起溫暖甜美的笑容。
「可岑姐姐!」一名清秀的小女孩首先奔向她,而她也準確無誤的將小女孩抱
了個滿懷,騰空轉了三、兩圈。
「哇!小娟又重了許多耶!」她輕笑著。
銀鈴般的笑語逸出,小娟開懷直笑。
「可岑姐姐,還有我!」不甘被冷落的小朋友們,一個個環繞著可岑,深怕被
遺忘。
「當然不會忘記你們呀!」她放下小娟,憐愛地摸摸另一個女孩的頭,「瞧瞧,
小玲也長高了呢!還有小偉,對於小帥哥,姐姐一定是過目不忘……」
像在點名似的,小朋友們一個個滿足的露出甜甜的笑聲。
「項奶奶都還不知道呢!我去告訴她。」其中一個小朋友蹦蹦跳跳的往屋內
奔去。
「慢點呀!小芬,小心跌倒。」她搖頭失笑。孩子們當中,就屬小芬最活潑
好動,急驚風似的性子容不得片刻安靜。
耿皓耘動容的注視著這一幕,溫馨的畫面及可岑臉上那溫柔動人的神采,令
他深深感動著。
小鬼頭們終於發現了靜駐一旁的耿皓耘,無邪純真地發問:「可岑姐姐,這個
英俊的哥哥是誰呀?」
可岑與他相視一笑,「他呀!是可岑姐姐的朋友,你們可以叫他皓耘『叔叔』。」
耿皓耘這可大大不滿了,「喂!女人,你搞不清楚狀況喔!為什麼叫你就叫
姐姐,我比你幼齒耶!叫我叔叔太沒天良了啦!」
「好啦、好啦,哥哥就哥哥嘛!這麼激動幹什麼?」
「皓耘哥哥,」小玲首先朝他甜甜一笑,「你長得真好看,我長大後一定要
交個和你一樣的男朋友。」
他一聽,愉悅地笑了,「你叫小玲是嗎?謝謝你的誇獎,以及──抬愛。」
可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玲才十歲而已,卻是所有孩子中最『花癡』的
一個,對男人永遠沒有免疫力,一見著帥哥就暈頭轉向,忘了今夕是何夕。」
「那也要我有幾分『姿色』啊!」耿皓耘可得意了,想不到他耿某人的男性
魅力如此無遠弗屆、老少咸宜、大小通吃!
「得了吧你!在學校裡招蜂引蝶、迷死一票女孩還不夠啊?連國家幼苗都不
放過。」可岑白他一眼。
見他已迅速和那群孩子打成一片,在最短的時間內一一記住所有的孩子,她
在滿心感動之餘,也不禁有些吃味,他們居然這麼快就接受了耿皓耘,將他
看成其中的一份子,她反倒被「移情別戀」的小鬼們「拋棄」了。瞧他混得
如魚得水,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一套,人長得帥還真是有點用處。
「少在那裡賣弄姿色了,過來幫我搬東西啦!」她好笑地叫道。
「遵命。」他含笑赴之,就算老爸的話他都還不曾這麼順從聽命且樂在其中呢!
遠遠出現一道清瞿的身影,與小芬一同往這兒走來。
「項奶奶!」可岑展開笑顏,開心地迎上前去,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還是這麼長不大。」項奶奶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疼愛。
「當然囉!在項奶奶身邊,我可以永遠當個長不大的小孩讓你寵。」可岑勾
著她的手臂,愛嬌地說道。
項奶奶笑著連連搖頭,瞥了一眼前方,「又寵那群孩子了?」
「我喜歡看他們驚喜、快樂的樣子嘛!」接著,她對前頭一個個環繞紙箱,
臉上露出雀躍神情的小朋友們喊道:「要守秩序喔!禮物上我都有標示名字。
小雯,你年紀最大,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完,她朝耿皓耘俏皮地眨眨眼,伸出了手。
他含笑迎向她,自然地握住她的柔荑,與項奶奶三人一同進屋。
「你就這麼放心走人啦?不怕他們大打出手?」畢竟他們只是孩子,他不
免有這層疑慮。
「這你大可放心,他們都很懂事。」她有自信的回答。
「可岑,他是?」
項奶奶詢問的目光飄來,可岑從不帶人來這裡的,這個俊挺出色的男孩,
對她有特別的意義嗎?不然,她何以願與他一同分享這兒的一切?她知道
在可岑心中,這裡是最寧靜美好的樂土,亦是她心之所繫。
「帥哥,自個兒介紹吧!」她拋給他充滿趣意的一眼。
「您好,我叫耿皓耘,耿直的耿,皓月的皓,耕耘的耘。」他露出溫文爾
雅的笑容,「我可以和可岑一樣,喊您項奶奶嗎?」
「當然、當然。」她慈愛的笑瞇了眼。
「不會吧?我說禍國殃民的耿大帥哥,你該不會連個七十幾歲的老婆婆
都不放過吧?」瞧瞧他那傾倒眾生、魅力無窮的迷人笑容……嘖!可岑
大驚小怪地叫著。
「你胡扯什麼!」耿皓耘失笑地捏捏她秀挺的鼻子,濃濃的疼惜不經意
地流洩於眼底眉尖。
項奶奶看在眼裡,笑容更深了。
「對了,阿傑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他?」小臉繃了起來,「奶奶,您最好別跟我提這個天殺的王八蛋了,
免得我又一肚子火!」
阿傑?耿皓耘笑容一僵,這男性化的名字,指的是誰?他和可岑之間似
乎極為親密,聽項奶奶的口氣,分明已習慣了他與可岑一同出現,這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自己又是第幾個與可岑分享這兒溫暖甜蜜的人?
一股濃濃的酸意深深地絞入肺腑,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在意這些問題
的答案,而在意的背後,更代表著──在乎她!
「女孩子家怎麼滿口粗話。」項奶奶的話意是指責,但偏偏沒有說服力
的眼眸卻是包容與疼惜。
「不能怪我。奶奶,這渾帳有多惡劣您知道嗎?居然將沒油的車子丟給
我後就落跑了,害我開到半路就當掉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還
被和皓耘笑得要死,多慘哪!」可岑氣呼呼地嚷著,小臉紅通通地。
原來……是他!耿皓耘將一切聯想在一塊兒──那天與可岑共進午餐、
送她回公司的男人,耿皓耘依稀記得,是個很溫文儒雅的男人。
「那他現在人呢?可岑乖,奶奶會替你教訓他喔!」項奶奶安撫地拍
拍她粉嫩的臉蛋。
項奶奶談起「他」的口吻,讓耿皓耘覺得他們根本就很熟,是因為可
岑的關係吧?他的心頭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謝謝奶奶,我就知道奶奶最好了。」她撤嬌地甜笑著,「那個大壞蛋
前兩天到南部出差去了,知道我今天要回來,所以才會在出差前將他的
車丟給我,讓我方便來回。」她皺了皺可愛的鼻子,「還好那天我臨時
想開車上班,要不然,那個白癡開車開到自己的車沒油了都不知道,我
要是今天開出來,到半路上才搞這種飛機,見不到奶奶那才真是『椎心
之痛』呢!」
「白癡」?她在說誰呀?誰才是那個開車開到不知道沒油的蠢蛋?
耿皓耘和項奶奶同時在對方眼中讀到同樣的訊息,彼此心照不宣,隱忍
著一腔笑意。
可岑倒是沒注意這麼多,一雙眼溜呀溜地,目光駐留在某個定點,「項奶
奶,洛寒還是這個樣子啊?」
提起這個名字,項奶奶臉上浮現幾許苦惱,「嗯。」
靈活晶亮的大眼轉了轉,她出其不意地道:「奶奶,我不陪您了。帥哥,
跟我來。」也不說清楚,她拉了他轉身就走。
「幹嘛?」他被可岑突如其來的舉止搞得一頭霧水。
「走就對了,你吵死了。」
「小寒,」她帶他來到一名清麗可人的小女孩面前,柔聲叫喚。
「可岑姐姐。」坐在鞦韆架上的女孩一看是她,立刻跳了下來想往她身
邊跑來,但在看到一旁的陌生人後,又遲疑地呆在原地。
「別怕,小寒來,可岑姐姐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岑洛寒搖了搖小小的頭顱,垂下臉蛋。
可岑不由得一歎,瞥了眼默不作聲的耿皓耘,她手肘輕輕一撞,「喂!
你不是很帥、很酷嗎?搞不搞得定?」
他劍眉一揚,徹底領悟了她的意思。
「開玩笑,一世英名要是毀在一個看起來才十來的歲女孩手上,豈不貽
笑大方?我還要不要在道上混啊!」
「是!你行、你有氣魄!」她不以為然地悶聲輕哼。
這小妮子似乎把他瞧扁了。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在幼稚園小班的時候,有個小女生原本演白雪公
主這個角色,後來降為小矮人,無法得到飾演王子的我深情一吻,心碎
之餘悲傷得哭鬧不休,說什麼也不肯回家,最後頭疼的家長和老師不得
不請我出面擺平!」
可岑聽得一愣一愣地。
老天!這個花癡女人是誰呀?!丟盡了她們女性同胞的臉,要讓她見著,
一定海扁她一頓!簡直是女人的恥辱嘛!
他沒告訴她,這還只是小Case呢!上國小的時候,甚至有女孩子「恐嚇」
坐在他座位旁邊的小女生不許「愛上他」,不許藉機吃他豆腐、佔他便宜,
惹得人家無辜的小女孩淚眼汪汪的。
那麼,他是如何得知此事呢?因為那個小女生用很「深情無悔」的神情告
迎訴他,沒關係,她「死而無憾」……
「言歸正傳。」可岑以眼神示意他看向前頭神情落寞寂寥的洛寒,「她叫岑
洛寒,和我的名字同一個岑,洛水的洛,霜寒的寒,父母一年前出國洽公,
結果卻不幸發生意外,雙雙身亡,留下寄養在姨母家中的她飽受欺凌、孤
苦無依;半年前項奶奶將她接到這裡來的時候,她渾身是傷,在項奶奶悉
心的照料下,她傷是好了,可是卻刻意的將自己孤立於人群之外,也許是
有太多不堪的記憶,在她幼小的心靈留下極深的陰影,一群孩子中,最讓
我心疼的就是她了。她從不主動跟人說話,總是在離大家遠遠的地方靜靜
坐著,一言不發,連我和項奶奶都是努力了好久才讓她接受我們,可是還
不夠,我要她走入人群、接受眾人,和大家一起生活。」
「我懂。」他溫柔地一笑,「讓我幫你,我相信我會辦到的,不論努力多久。」
因為他答應了她。
然後,他試圖走近洛寒。洛寒察覺了他的意圖,細緻的小臉沉了下來,明顯
地寫滿了不悅與排斥。
哦喔!這小女孩挺倔的嘛!
他淡淡地笑了,不以為意的再度拉近距離,誰知洛寒竟不買他的帳,對他那
迷人俊雅的笑容視若無睹,還乾脆背過身去,坐回鞦韆上,甩都不甩他。
他苦笑一下,這回真是踢到鐵板了。
可岑卻挺幸災樂禍地說:「怎麼樣?耿大帥哥,慘遭滑鐵盧了喔!」
「怎麼我覺得你似乎挺樂的?」他不悅地指控,看他吃鱉令她心情暢快嗎?
沒良心的小女人。
「什麼挺樂的?!」她低叫,冷不防又補充道:「根本就是樂翻了、爽呆了!」
「項、可、岑!」他一字字叫道,一臉的哭笑不得,莫可奈何。
「好了啦!別懊惱了,這是意料中的事,我也遭受過同樣的待遇。」她安慰
的拍拍他的肩,「沒關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是哦!我還得感謝你。」他沒好氣地說。
「不用客氣啦!」她氣視他的挫敗,笑嘻嘻地回道,她可是很有謙虛的美德。
和她在一起,翻白眼似乎已成習慣。他再也不願看她那似乎嘲笑成分居多的
臉孔,舉步走向洛寒,需知他向來最有鍥而不捨、愈挫愈勇的精神。
他在她跟前蹲了下來,兩手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瞅著她瞧。
迎視他溫暖含笑的晶亮雙眸,洛寒不悅地瞪著他,好似他多麼有礙觀瞻似的。
「嗨!你叫小寒對不對?那我也這樣叫你好了。」他一臉思考狀,「嗯!這樣
好了,我知道了你的名字,為了公平起見,我也告訴你我的名字。」
洛寒比他還酷,小臉一偏,好像很跩的告訴他:誰希罕哪!
不知是裝傻,還是真的很不識相,他對那一臉打擊他男性尊嚴的冷漠神態視
若無睹,逕自說:「我叫耿皓耘,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喊我一聲耿大哥。」
還是沒人鳥他。
他自說自唱,樂在其中。「不會吧?難道你想喊我『耿大叔』?」在得不到
回應的情況下,他劍眉挑得更高,一臉吃驚的怪叫:「你不會這麼殘忍,想
喊『耿爺爺』吧?!」
唱作俱佳的表情,讓一旁的可岑忍不住笑出聲,偏偏洛寒仍是面無表情。
「不理我啊?」他可憐兮兮地,「無情的小東西,我浪費了這麼多口水,你
居然不甩我。沒關係,不說話就算了,那我們就來無聲勝有聲吧!」
然後,他竟當真一句話都不說了,就這樣靜靜地蹲在她面前盯著她看。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蹲得腳酸,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那
件價值昂貴的長褲。
終究,洛寒不喜歡週遭有她不熟識的陌生人存在,而他又臉皮厚得要死,
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她,惱怒之餘,是她先投降,不願與他耗下去,站起
身便走,遠遠的在十公尺外的溜滑梯上坐了下來。
意外地,耿皓耘不但不惱,反而開懷地笑了。「這小妞真倔。」
「保重啊!『耿爺爺』,您要節哀呀!」可岑以為他受的打擊太大,一時
神智不清了。
「我當然會保重。」他又笑了,「可岑,你認不認為這女孩很有個性?我
竟然開始喜歡她了!」他凝望遠處的洛寒,「你有沒有發現,她長得挺標
致的,標準的美人胚子,長大一定是個傾國傾成的大美人。」
可岑聞言,瞪大清亮的雙眼,「不會吧?你這採花大盜不會真滅絕人性到
連十歲的國家幼苗都不放過?也不怕引起人神共憤!」
「你在說什麼呀!」他好笑地搖了搖頭,「不跟你扯了,兩個小時後提醒
我。」
「幹嘛?」她傻呼呼地問。
「我們不能把她逼得太急,若真有心讓她接受我,就必須慢慢來。」他
別有深意地道。
有默契的眼眸在交會中,她領悟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