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約好晚餐的時間,不過蕭宇似乎臨時有事,他的秘書突然打電話過來更改到下午三點見面。
臨時更改時間,嚴雨萱匆匆出門,一路上慌慌張張的,還以為會遲到,沒想到自己很準時,卻還不見對方的人影。
過了十分鐘,嚴雨萱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瞪著玻璃窗外的街道。星期天的午後,街上逛街的行人很多,她看著悠閒的路人,忽然想起上次在高級餐廳的那個女子等了蕭宇三十分鐘,他該不會也準備讓她等上半個小時才出現吧?
哼,二十分鐘是最後的底限。嚴雨萱咬著牙心想。她決定超過二十分鐘蕭宇還不來就走人。至於一季上千萬的廣告合約,她只好對總經理說聲對不起了。
要她犧牲也該有個限度,不能讓她這樣漫無目的等下去,更何況蕭宇很可能故意遲到。想到這裡,她就有滿肚子的火氣。
一位親切有禮的侍者走過來告訴她說:
「小姐,下午茶的時間,飲料和餐點是采自助式的,請自取。」
嚴雨萱眼底帶著怒氣望著這位服務生,他似乎有點被嚇到,一臉無辜的模樣。
嚴雨萱連忙對他微微一笑,站起身去倒了一杯咖啡。回座位時,卻不經意遇見張子寧——也就是她的「前男友」,迎面朝她走了過來。
張子寧身邊站了一個女子,她看上去比嚴雨室還要年輕,清純可人的樣貌。
不用猜也知道她應該就是張子寧那個大學剛畢業,才二十二歲的現任女友吧。
嚴雨萱望著他以一種寵溺的目光微低著頭看著那個女主,兩個人交頭接耳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總之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甚至開心到完全沒注意嚴雨萱就站在他前方呢。
半晌,張子寧抬頭發現嚴雨萱,臉上的笑意一凝,十分驚訝地望著她。
「真巧。」他說,除了意外,語氣中還有一點尷尬。
嚴雨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不失禮的微笑,睨著他。
「是呀。」語氣平淡,心裡卻在想:交往五年,怎麼從來沒感受到張子寧以同樣寵溺的目光望著她呢?
張子寧身邊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悄聲問他:
「你朋友?」
「嗯。」張子寧隨意應了一聲,然後望著嚴雨萱問:「和朋友來喝下午茶?」
「嗯。」
嚴雨萱表情有點尷尬,她不善說謊,不過總不能老實說她是被迫來相親的。
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緊繃而又不自在,那個女生直覺地猜到嚴雨萱就是張子寧的前女友,她忽然以一種十分嬌嫩的聲音對張子寧說:
「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她呀,要不要趁現在就告訴她,我們快要訂婚了呢?」
她說完,手指還不忘去撥弄左手手指間的鑽石婚戒,半晌,炫耀地朝嚴雨萱瞥了一眼。
嚴雨萱十分驚訝,笑容半僵在臉上。
沒想到分手不到一個月,張子寧就要和別的女人訂婚!雖然他們的感情由濃轉淡,最後平和的分手,但是他鍾情於另外一個女人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看著嚴雨萱說不出話來的表情,那個女生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說:
「你一定要來喝我們的喜酒哦。」
嚴雨萱回過神,望著她和張子寧,笑了笑說:
「先恭喜你們了。」
「謝謝。」她對嚴雨萱說完之後,笑睨著張子寧,然後親呢地挽著他的手臂,和他甜蜜地離開。
嚴雨萱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們幸福的背影呆望,心情忽然有些落寞。
不是因為她對張子寧還有什麼不捨的情憬,而是看著舊情人和別的女人幸福甜蜜的畫面,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說是羨慕也可以,說是嫉妒也罷。畢竟二十七歲、目前還找不到合適對象的她來說,總覺得哪裡有點可悲起來。
「怎麼看你一副心碎的模樣?」
聽見低沉熟悉的聲音,嚴雨萱驀地回過神來,轉身望著蕭宇,發現他嘴角露出慣常嘲弄的笑容,她眉宇不禁微微蹙起。
「咖啡都涼了吧?」
蕭宇瞅著她一手拿著咖啡杯呆站在原地沉思的模樣,取笑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該不會早就到了飯店,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她,否則怎麼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站到她身後?真是陰險!嚴雨萱高傲地看著他。
蕭宇笑了笑,故意以一種輕鬆調笑的語氣說:
「早就來了,久到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嚴雨萱怒瞪他一眼。
「偷聽別人講話,真是沒水準!」罵完之後立即感到後悔。老天!來的途中她還一直告誡自己說話要小心、要客氣的。
觀著嚴雨萱一副懊惱的表情,蕭宇微挑起一邊濃眉,嘴角露出微笑。
「看到舊情人帶著未婚妻,一般人都會非常震驚惜愕,也難怪你完全沒注意到我就在你背後。」
被他取笑,嚴雨萱冷冷瞟他一眼,獨自走回座位。
蕭宇跟了上來,坐到她的對面。
兩個人相視對望,嚴雨萱表情異常冷淡,蕭宇的嘴角倒是掛著慣常嘲諷的笑容,兩個人都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
嚴雨萱不理會他,在咖啡裡加了奶油球,咖啡有點涼掉了,上方浮了一些無法融化的固體,凝結成小小球塊。
瞪著那些淡白色的球塊,嚴雨萱忽然覺得彷彿是她和蕭宇之間緊繃不自在的一種寫照,反觀張子寧分手後卻是一副甜蜜幸福的模樣,沒想到她和張子寧的際遇還差真多。
望著她沉默不語的表情,蕭宇忽然問:
「要不要我幫你換一杯咖啡?」
嚴雨萱驚訝地看著他,有點不相信這句有禮貌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蕭宇也沒解釋,拿了那杯涼掉的咖啡走開,回來之後,換了一杯新的給她。
嚴雨萱警戒地盯著蕭宇帶著笑意的眼眸,他的表情怎麼一副輕鬆悠閒的模樣?那個相親時嚴厲緊繃的蕭字到哪裡去了呢?真是詭異!
輕啜一口咖啡,嚴雨萱直截了當地說:
「我不明白你爺爺為什麼看上我,總之我對你不感興趣,喝完這杯咖啡我就要走了。」
停頓一下,望著他帥氣的臉.冷淡地又說:「至於你,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對我感興趣吧。」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一臉警戒的表情。她可是猜錯了呢,發現相親的對象是她,他還覺得非常有趣呀。蕭宇沒有糾正她,只說: 「你又不是像我一樣有長輩的壓力,既然不感興趣,為什麼還要赴約?」
嚴雨萱囁嚅著無法回答,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是為了工作的關係。
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蕭宇叼起一根煙,點了火之後,盯著她問:
「為了得到我們公司的廣告代理權?」
她沒有否認,冷冷地瞥他一眼,算是默認了吧 。
蕭宇抽了一口煙,眼底出現微笑,凝視著她說:
「你這種態度,想要幫公司爭取代理權恐怕會很困難吧。」
「你是在威脅我,你該不會想到我們公司去告狀吧?」嚴雨萱語氣有些激動,又有些憤怒的樣子。
「我想要做什麼,你又管得著嗎?」他感到好笑地瞥她一眼。忽然把煙捻熄。
望著蕭宇那副嘲弄的神情,嚴雨萱忽然覺得有點懊惱,她是倒了什麼霉才會和他扯上關係?
看著她沮喪的表情,蕭宇忽然取笑她說:
「奇怪了,你到底哪裡像我年輕時候的奶奶,我爺爺該不會年紀大了,那天在台下眼花看錯人了吧。」
嚴雨萱挑高眉,困惑地望著蕭宇。
「你爺爺看上我,就是因為覺得我像你年輕時候的祖母?」
蕭宇笑著點頭。
「看奶奶年輕時的照片我是不覺得你們哪裡像,不過我爺爺說你們眼神有些相似。」其實,蕭宇的祖父是欣賞嚴雨萱在台上美麗而有自信的模樣,她渾身散發出一種堅毅卻又十分女性化的氣質,使得蕭宇的祖父忍不住想起年輕時的祖母也有相同的氣質。
不過,祖父說的這些優點,蕭宇一點也不覺得,因為他自己所認識的嚴雨萱是個口不擇言脾氣火爆的女子。當時發現祖父看上的對象是她的時候,蕭宇非常意外,但是和她相親卻沒有排斥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嚴雨萱絕對不會像前幾個相親的對象,對他過分巴結,或是緊緊糾纏到煩死人的地步。
「是嗎?」嚴雨萱凝視著他,原來是因為她有點像他祖母,才會被他祖父看上呀。
她想起喬薇上次說蕭宇的祖母生重病正在住院的事,不禁問:
「聽說你祖母目前在住院,她還好吧?」
「肝癌末期,情況並不樂觀。」他說。想到祖母的病情,他眼底忽然出現一抹黯然的神色,瞥她一眼,忽然又轉看向窗外。
想起喬薇說他和祖父母的感情很好,嚴雨萱凝視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
兩個人忽然沉默下來,她默默喝了一口咖啡,抬頭望著蕭宇的側臉。心想仔細一看,他確實長得非常好看,堅毅的臉型配上深邃的雙眼。黑濃的眉毛和直挺的鼻樑……
感覺到她凝視的目光,蕭宇側過頭瞅著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嚴雨萱驀地撇開視線,覦著杯裡的咖啡,心裡想他就算好看,也不關她的事,別忘了他是個對人輕蔑傲慢的傢伙。
瞅著她忽然蹙起眉宇的模樣,蕭宇忍不住想逗她。
「我想一定是因為你脾氣太大,男友吃不消就把你給甩了吧。」
嚴雨萱一聽,不禁怒瞪著他。
「你說什麼?」
「像你這種大女人脾氣,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敢娶你的。」他眼底出現嘲弄的神色。「我爺爺要是知道你的脾氣之後,應該也不會要你當他的孫媳婦。」
「誰嫁到你家去誰倒霉!」嚴雨萱被他的話一激,忍不住火冒三丈。「你以為你好到哪裡去,誰敢嫁給你這種沒禮貌的紈褲子弟!」
蕭宇看她一副激動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既然你沒有嫁給我的意思,我們反而可以因此做個協議。」
「什麼協議?」嚴雨萱一臉不解。
「假裝我們彼此都喜歡對方,繼續約會下去——」
蕭宇話還沒說完,嚴雨萱猛搖頭,斷然阻止他說:
「不可能。對你有好感,這種事我無法勉強自己。」語氣非常堅定。
蕭宇笑了笑。
「你公司的總經理看到你這樣對待『未來』的客戶,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聽他的口氣好像想以廣告合約來威脅她似的,嚴雨萱瞪著他問:
「假裝我們彼此有好感,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有必要威脅我嗎?」
「我有威脅你嗎?」他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只是猜測你應該很想得到那份廣告約,要不然也不會委屈自己前來赴約吧?」
「是又怎麼樣?」
「所以,我才提出協議,算是各取所需,我不想再被家人逼著去相親,你也可以順利得到我們公司的廣告代理權,這樣不是一舉兩得?」他解釋說道。
嚴雨萱聽了覺得有些道理,然而仔細一想不禁搖頭。
「不行,萬一你爺爺要你娶我怎麼辦?」
「放心,到時我母親一定會極力反對。」想起母親把嚴雨萱的家境調查的一清二楚,蕭宇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我母親嫌你的家世背景太寒酸,她堅決反對你嫁到蕭家。」
她的父母只是一般公務員,家境非常普通,嚴雨萱自己也知道比不上他的家境富裕,可是被說「太寒酸」,心裡還是忍不住有點不高興。
蕭宇望著她有點生氣的表情,語氣溫和地說:
「你不用跟我母親計較,她那個人本來就很勢利。」
聽他這麼說,嚴雨萱驀地明白他臉上那抹輕蔑的笑容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自己的母親。
想起喬薇說他和雙親不和,嚴雨萱忍不住問:
「聽說你是由爺爺奶奶養大的,是嗎?」
蕭宇臉上的表情驀地變得非常緊繃,冷冷瞥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
望著他嚴厲的表情,嚴雨萱不明白他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強烈。
「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她說。
蕭字看了手錶一下,表情有點不耐煩地問:
「我說的提議你到底要不要答應?」
嚴雨萱沉吟片刻,不禁有些猶豫。
蕭宇望著她,語氣不耐煩地說:
「這種事不需要想這麼久吧。」
「你不知道和你和平相處,對我來說很困難嗎?」嚴雨萱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他忽然抓起桌上的帳單,站起身,冷冷丟下一句話說:
「那就算了,算我沒提吧。」
嚴雨萱有些錯愕,抬起頭望著他說:
「你這個人怎麼陰暗不定的?」
還不是因為她突然提起蕭宇是由祖父母扶養長大這件事,使蕭宇心情轉壞。他從小就非常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提到這件事——
為什麼你爸媽不照顧你,要把你丟給爺爺奶奶養?
別人的父母都是把小孩捧在手掌心,溫柔呵護長大。然而他的母親卻因為迷信算命,認為蕭宇生來命中克父母,所以生下他之後就把他丟給祖父母扶養。
蕭宇和母親之間的感情一直非常淡薄,就是因為他始終對這件事沒有釋懷,心底深埋著一層說不出的陰影。
嚴雨萱發現他眼底有著一閃而逝的受傷神色,她不禁問:
「你怎麼了?」
蕭宇回過神,瞥她一眼,語氣冷淡地說:
「怎麼樣,你到底決定了沒?」
嚴雨萱想了一下,忽然說:
「這種事情我需要好好考慮。」
看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樣於,蕭宇語氣冷淡地說:
「那也沒關係,我只要回去告訴我爺爺,我對你還滿有好感的,可惜你就是說什麼也看不上我。這麼做還是一樣可以達到我的目的。」
話說完,蕭宇眼底露出嘲弄的笑容,瞅她一眼,拿著帳單走掉了。
瞪著他的背影,嚴雨萱還搞不懂他最後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蕭宇這個男人的個性也太捉摸不定了吧,忽喜忽怒,真是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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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到辦公室,嚴雨萱瞪著桌上那束鮮紅的玫瑰花,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抽出花束裡的小卡片——
很高興你帶給我一個愉快的午後
蕭宇
蕭宇?嚴雨萱納悶地望著卡片上的字跡,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宇幹嘛無緣無故送她鮮花?
隔了兩個小時之後,嚴雨萱的秘書捧了一束白色海芋出現在她的辦公室。她的秘書露出曖昧的笑容說:
「經理,又有人送花給你。」
「咦?」嚴雨萱接過那束花,抽出卡片一看
我是否忘了告訴你,你的眼睛真是迷人!
蕭宇
又是蕭宇!嚴雨萱眉宇深鎖,納悶地說:
「蕭宇在搞什麼鬼?」昨天明明和他不歡而散,怎麼今天居然連續送了兩束花給她?
又隔了兩小時,嚴雨萱的秘書捧了一束紫色鬱金香進來。嚴雨萱這時連卡片也懶得抽起來,宜覺認為蕭宇這麼做一定有什麼陰謀,只是她還猜不透蕭宇真正的目的到底為了什麼。
中午吃飯時間,林菁莉在茶水間遇到嚴雨萱意,連忙攔住她問:
「相親的結果怎麼樣?」
「沒怎麼樣,兩個人彼此不來電呀。」嚴雨萱輕描淡寫地說道。
林菁莉一臉不相信地覷著她,拉著她的手臂,一副急於知道地說:
「你別連我也想隱瞞,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蕭宇今天早上連續送了你三束花。聽說他對女人很少這麼慇勤,他對你絕對是一見鍾情!」
話說完也不等嚴雨萱反駁,林菁莉兀自露出陶醉的神色。
「他真的好浪漫哦!要是你們真的結婚,別忘了我是你們的媒人哦。」
什麼一見鍾情,什麼好浪漫?嚴雨萱差點要在林菁莉面前翻白眼。她和蕭宇昨天算是第四次見面,結果和前三次沒什麼兩樣,都是不歡而散。她實在搞不懂蕭宇何必送她這麼多花,刻意塑造一副癡情的模樣?
一直到下午四點開會,總經理在開完會之後,經過嚴雨萱的身邊,忽然對她說:
「選擇對像雖然要謹慎一點,不過還是不能太挑剔,否則年紀愈大會愈不容易遇到好的對象呢。」
「啊?」嚴雨萱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總經理怎麼突然對她說這些。
總經理望著嚴雨萱,笑了笑又說:
「蕭宇這個人不錯,你應該好好考慮才對。」
「可是我和他——」
不等嚴雨萱說完,他截斷她的話說:
「我知道你對蕭宇沒有強烈的感覺,不過蕭宇非常喜歡你,對你是一見鍾情。而且據蕭宇的祖父告訴我,他甚至為了你,打算回絕其他相親對象,只想專心和你一個人交往。」
總經理說到這裡,不禁以勸告的語氣對她說:
「這麼好的對象到哪裡去找,你如果錯過會非常可惜呀。」
聽完總經理這番話,嚴雨萱忽然警覺,想起蕭宇曾惡意地說——
我只要回去告訴我爺爺,我對你還滿有好感的,可惜你就是說什麼也看不上我。這麼做還是一樣可以達到我的目的。
什麼一見鍾情?只想和你一個人交往?這些根本都是假象!嚴雨萱猛然驚覺——因為不想相親,蕭宇竟然不惜在他祖父和總經理面前塑造一個專情的角色。
好呀,他一個早上送她三束花,恐怕就是想加深那種專情的假象吧!他想讓她周圍的同事誤會,以為她眼光太高很難追到手,即使如此,他仍然對她情有獨鍾。
想到這裡,嚴雨萱不禁覺得蕭宇太過分了,竟然只顧自己的目的,卻沒有想到這麼做會對她的生活帶來困擾。
同事們一定在她背後議論紛紛,說她高傲、目中無人,竟然連蕭宇這麼好的對象也看不上。
嚴雨萱不禁覺得事態嚴重,她望著總經理,企圖辯解說:
「事情完全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和蕭宇對彼此都沒有大大的好感,我們——」
總經理忽然截斷她的話,望著她語氣嚴肅地說:
「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說了。」
嚴雨萱急著想辯解,卻苦無機會,一臉懊惱的表情。
總經理望著她困擾的模樣,不禁歎了一口氣。
「唉,蕭宇他一直覺得很苦惱,他說不知道哪裡惹你生氣,讓你產生誤會,感覺上你好像對他有偏見似的,對他的印象不太好。其實、蕭字這個人很不錯……」
聽著總經理不斷誇獎蕭宇,嚴雨萱想到這一切都是蕭宇設計好的陰謀,她不禁愈想愈氣,卻不便在總經理的面前發作,只好一邊聽一邊在心中咒罵蕭宇。
他這個人——實在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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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點,嚴雨萱看完桌上那疊資料,匆匆收拾東西之後,關了燈離開自己的辦公室。還沒走出公司就先遇上總經理,她微笑點了頭,心裡擔心總經理會突然叫住她,沒完沒了地又提起蕭宇這個人。
這幾天她被總經理說教了好幾次,煩都煩死了。想到這裡,嚴雨萱快步向電梯的方向移動,卻聽見總經理在她背後說:
「加班到這麼晚呀,辛苦你了。」
嚴雨萱回過頭,客氣地說:
「不會辛苦,總經理您也沒回去呀,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這樣呀,這麼晚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看讓蕭宇送你回家吧。」
「咦?」嚴雨萱聽見總經理這麼說,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蕭宇?難道他現在就在公司裡?
她正感到疑惑,隨即看到蕭宇從總經理的辦公室走出來,嚴雨萱蹙起眉瞪著他,心裡想也未免太巧了吧!
總經理望著嚴雨萱有點不高興的表情,笑了笑說:
「我和他正在商談有關下一季的廣告合約,話題剛到一個段落,他也正要回去,不如就送你一程吧。」
嚴雨萱瞥見蕭宇臉上似笑非笑,一副嘲弄她的表情。她想怒瞪他一眼,礙於總經理在旁邊,只好勉強自己露出微笑。
「我想不順路吧,怎麼好意思麻煩他呢。」
嚴雨萱婉拒之後,眼角瞥見電梯的門打開了。也不等總經理發話,趕緊進人電梯裡面。
她正要按下關門的按鍵,不料蕭宇一側身,順利進到電梯裡面。
望著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之後,嚴雨萱終於按捺不住怒氣,對他說:
「你的心機也未免太重了吧,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帶給我很大的麻煩嗎?」
瞅著她憤怒的雙眼,蕭宇卻是淡然一笑,故意以無辜的語氣說:
「我不懂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
嚴雨萱瞪著他清澈的眼眸,然後冷冷撇開視線,望著電梯樓層指示燈說:
「你還裝傻,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看著她生氣卻顯得更加美麗的眼眸,蕭宇微微一笑。
「你是指追求你這件事嗎,女人被追求不是應該高興嗎,至少虛榮心多少也會獲得滿足吧,你卻很生氣,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與其說是被追求,還不如說你是故意在戲弄我吧。」嚴雨萱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根本不安好心,最好離我遠一點。」
「很困難耶。」蕭宇揶揄她說:「電梯就這麼窄,再怎麼遠也有個限度吧。」
原本還想發話罵他,這時電梯下到十樓,正好有一群公關部門的同事剛開完會一起走進電梯。嚴雨萱望著他們,只好止住話語。
瞧著她忽然靜默的表情,蕭宇嘴角微揚,故意在她同事面前說:
「這麼晚,我送你回家吧。」
嚴雨萱知道他是故意的,冷冷瞟他一眼,沒有回答。
然而,同事們好奇的目光還是往她和蕭宇的方向投射過來,嚴雨萱盯著電梯的指示燈,焦急地覺得電梯怎麼移動得這麼慢,始終達不到一樓。
一看電梯門開啟,嚴雨萱二話不說走出電梯,蕭宇望著她急促的腳步,忍不住感到好笑,他並沒有走出電梯,因為他的車停在地下二樓。
走出公司大樓不久,回頭發現蕭宇沒有緊跟在她背後,嚴雨萱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緊張過度,不禁慢下步伐。
「簡直就像瘟神一樣,遇見他渾身都覺得不對勁,像是倒了什麼大霉似的!」
話才剛說完,天空忽然落下更大的雨點,然後愈下愈大,嚴雨萱慌亂地想從手提袋裡掏出雨傘。
「該死,居然忘了帶傘。」
她低咒一聲,急忙要招計程車,卻被一輛疾駛而過的轎車噴了一身的泥水。
眼看淡藍色的套裝沾上一點一點的泥巴印,而那輛車卻早已消失於川流不息的車陣當中,嚴雨萱的怒氣無從發洩,也只能對著空氣咒罵。
雨愈下愈大,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嚴而宣低頭望著狼狽不堪的自己,不禁將這一切怪罪到蕭宇的頭上。
「我就說遇見他準沒好事。」
這時,蕭宇從停車場開車出來,看見嚴雨萱一個人走在街上似乎攔不到計程車的樣子,他開到她身邊時,故意慢下車速,打開車窗對她說:
「下雨天,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忽然聽見蕭宇的聲音,嚴雨萱嚇了一跳,側身望著旁邊速度緩慢的車子,猛地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你走開,不要緊緊糾纏我,真是討厭鬼。」她說。
蕭宇睨她一眼,笑了笑說:
「我是好心要送你,既然你這麼有興致喜歡淋雨,那我就成全你吧。」話說完,蕭宇一踩油門加速離去。
嚴雨萱怒瞪著蕭宇的車子,無法相信這個男人居然真的讓她獨自淋雨,就這樣把車開走。
「太沒紳士風度了吧,真是過分!」
嚴雨萱淋著雨,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卻完全忘了是她自己要蕭宇走開,別糾纏著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