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問題來了。
宿語昂獨居於第十九層樓,楚歌和方凱翔則分別住在十八、十七層,如今要搬 進紀凌一夥人,三層樓七個人,怎麼分配?
因此七個人齊聚十六樓辦公室研商分配方法。
宿語昂坐在大椅裡抱著紀凌首先開口,「紀凌與我同住,其它的人你們自己慢 慢商量。」
「不成,小姐尚未出閣怎可與個大男人同居?我反對。」超級護主的法蘭西斯 二話不說就投反對票。
楚歌翻翻白眼,這個英國佬還真不是普通的老古板。「拜託,是同住一層樓又 不是同用一個房間,請別那麼守舊好不好?都什麼時代了,我家老大不會把她吃了 啦!」
「頭頭可以和李嬸住,我也不贊成她和宿先生同居一樓。」宋約希也高舉反對 旗號。
「那你叫我家老大住哪兒?」方凱翔問他。
「去跟你們擠呀!」
「我們才不要。」楚歌和方凱翔抵死不從。
宿語昂看著懷裡閉目養神的紀凌,不管一屋子人的不同意,只是淡淡地宣佈: 「反正紀凌她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不管你們肯不肯,我已經決定和她同住。」
聖旨下來了,楚歌和方凱翔知道宿語昂心意已決,他們也別想再翻案,識相地 就此住口。
法蘭看楚歌和方凱翔都屈服於宿語昂的權威下,忍不住開口問方凱翔:「喂! 他一向都這麼專制嗎?」
「你現在才知道啊?他說話的語氣可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你們反對也沒用,早 定案了。」方凱翔亂委屈地說。
法蘭轉而問當事人:「小姐,你的意思如何?」
紀凌閉著眼睛回答:「我無所謂,他既然這麼決定,就和他同住,我是以他的 意見為意見,何況跟他在一起我也很高興,沒理由不同意。」
法蘭和宋約希真的認為她不正常了,紀凌會遵從他人的意見?怎麼可能?她向 來都是獨斯獨行,最厭惡有人指使她,為什麼卻對宿語昂言聽計從?他倆非常不能 理解。
「聽清楚了嗎?你們五個人自己看著辦,不用煩惱我們。」宿語昂掃視室內的 其它五人,一臉的春風。
既然主子這麼說,法蘭當然沒意見,他先下手為強地問方凱翔:「凱翔,你住 幾樓?」
「十七。」
「那好,我搬去你那裡。」法蘭收拾好家當就要跟方凱翔一道走。
宋約希不滿地大叫:「法蘭,你幹什麼?你什麼時候和他這麼親熱了?你想放 下我一個人呀?」
「不是,我和凱翔早商量好準備跟你們拆伙,住在一起是先培養默契以後好共 事。你和楚歌聽仔細了,我和凱翔決定放棄你們這兩個老是壞事的搭檔,共組新的 小組,不再和你們窮攪和了!」法蘭親熱地搭著力凱翔的肩,大聲地宣佈不要他們 的事實。
「叛徒!」宋約希與楚歌氣急敗壞地吼。
「我為什麼要和這種人住一起?」宋約希指著楚歌的鼻頭問他們。
棄暗投明的方凱翔很不客氣地對他說:「什麼這種、那種,你們同種類啦!」
「我絕不讓他踏進我的十八樓半步,他去睡大街,我和李嬸住。」楚歌滿臉陰 郁地開口,拉著李嬸就要走人。
宋約希馬上拉住李嬸的另一手,朝楚歌開炮,「你和李嬸住?你又想和我搶飯 吃是嗎?
你去睡門口,我和李嬸住,去把你的老窩清一清,我們要住十八樓。」
「停!」不勝其煩的紀凌坐直身子,對他們喊道。「法蘭,你和凱翔住同一層 。約希,你和楚歌及李嬸住一起,就這樣,都不要爭了。」
「什麼?!我跟他住?」宋約希和楚歌異口同聲地喊。
「紀小姐,這件事是你說了就算數的嗎?」楚歌忍著脾氣問她。
宿語昂冷目一凜,威脅寫滿俊容。「你有意見?」
「當然有,我要抗旨,我和那傢伙天生八字不合,我絕不和那種人住一塊。」 楚歌豁出去了,甘冒觸怒宿語昂的風險也不同意。
「好,明天去拿資遣費。」宿語昂不留情地說。
「老大!」
「約希,那你也收抬收拾準備滾回英國去。」紀凌柔聲地吩咐。
「頭頭!」
方凱翔和法蘭快樂地做壁上觀,很高興終於看到他們倆被削了。
「你們兩個都和我住,不准再吵架,東西拿好,帶路。」李嬸火大地各敲了楚 歌與宋約希一記,將行李推給他們,權威無比地趕人。
被推至門口的楚歌與宋約希同聲大喊:「我不要!」
※※※
晚飯後,宿語昂在書房裡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為了照顧紀凌,他已多日沒有 處理公司的大小事件,許多事都等著他裁決。洗好澡的紀凌也提了部手提電腦,坐 在他身旁處理也荒廢多日的案件。
沒多久,紀凌便招架不住,頻頻打盹,揉著酸澀的眼眸強自振作精神。
一旁的宿語昂在她的小臉快貼上桌面時快手地接住她,撫開她的長髮看見她一 臉的睡意,歎口氣地將她攬抱至身上,拍拍她的小臉。
「紀凌,你累了,先回房睡好嗎?」
她舒服地靠在他懷裡,睡意濃濃的說:「我還有一大堆的公文還沒處理,喝杯 咖啡就好了,那些公事不能再拖,我一定要做完。」
「不行,你還是個病人不能熬夜,公事先放著,我再幫你處理,你先回房睡。 」她似乎很習慣通宵辦公,才這個年紀她就被繁重的工作弄得生活不正常,他一定 要糾正過來才行。
「你不也積了很多?」紀凌指著他那一堆文件。
「我會做完,而你需要休息,才出院不能累壞身子,我不要你為了工作不眠不 休,先養好身子再說。」他抱著她回她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轉身便要出去。
紀凌捉住他的衣袖,「你不陪我?」
「想讓我變成大色狼嗎?我是禁不起引誘的,何況你的身子還那麼虛,謝謝你 的提議,我再不去辦公,明天楚歌會在我耳邊疲勞轟炸,念個不停。」他坐在床邊 給她一個晚安吻,嚴正地拒絕誘惑。
「清腦子色情思想,我是希望你等我睡著後再走,到時你可以繼續加班。在醫 院時你每天陪著我入睡,聽不到你的心跳聲我很不習慣,我也怕冷。」她為他的聯 想感到好笑,她還以為他是柳下惠再世哩!
「原來你是要我替你暖床?」他笑著脫鞋上榻,摟她至懷裡讓她找到習慣的位 置。
「當個好情人不好嗎?」她枕在他肩窩問道。
「每天抱著個美人入睡,這個情人的自制力要很強,你簡直是在考驗我的耐力 ,我會變成聖人。」宿語昂以低柔的聲調在她耳畔催眠。
「你要感謝我。」
「傷口還疼嗎?」怕壓到她的傷口,他一邊調整她的睡姿一邊問。
「不疼。」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她睡意濃厚地說,聲音愈來愈小。
「睡吧,我在這裡。」見她只眼睏得都睜不開了,他輕拍紀凌的背,哄她入睡 。
等紀凌熟睡後,宿語昂才小心翼翼地放開她,輕聲下床,再返回書房繼續辦公 。
就在午夜時分,紀凌淒厲的喊叫聲刮破一室的寂靜。
宿語昂扔下手中的文件,快步地奔向她的房間。
打開房門,發現紀凌滿臉淚痕地在床上掙扎,像在抗拒著什麼,口中還唸唸有 詞,「不要,不要殺我──」
宿語昂半抱起她,而她掙扎得更厲害,彷彿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懼裡。
「紀凌,醒醒,你在作夢。」他用身體鎮住她揮打的手腳,柔聲喚她。
「不要殺我──媽媽不要──」她仍是緊閉著雙眼哭喊,直要掙出他的束縛, 小手不停地捶打。
宿語昂貼近她的臉大聲地說:「你醒醒,我是宿語昂,我在這兒,你聽見了沒 ?」
他不斷地在她耳邊重複自己的名字,直到紀凌漸漸平靜下來。她一睜開眼睛便 見到他。
「語昂?」紀凌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的臉,以為他來到夢裡救她了,迷迷濛濛地 分不清他是真是幻,雙手爬上他的臉龐確認,深怕這只是假像。
他環緊她。「你作惡夢,那不是真的,忘掉它。」
紀凌摟著他的頸項哭喊:「不是夢,她要殺我,他們也要殺我,為什麼我連生 存的權利也沒有?為什麼大家都不要我活著?你求求他們不要殺我好不好?我只想 活下去。」她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緊緊攀住他不肯放手,哀哀地啜泣。
宿語昂被她話裡的哀傷和懇求擰疼了心,他的紀凌堅強得不懂得哭泣,怎會因 惡夢瓦解重重心鎖放聲大哭?或者她說的是真的,不是惡夢,實際上真的有人要殺 她,而她再也承受不住?
他輕拉開她的身子,拭去她滿面的淚痕,懇切地問:「告訴我,是誰要殺你? 你說清楚。」
紀凌神智逐漸清醒,聽清楚了他的問話,慌忙地推開他,閉上眼掩住雙耳不看 不聽,不願他知情。她寧可他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維持現況,她只想擁有這短暫的 幸福,她還不想自他給她的美夢中醒來,又回到孤獨一人的生活,她情願就這樣不 要醒。
他拉下她的手,不要她再隱藏。
「聽我說,我愛你,我會守著你,把心底的話說出來,讓我分憂,不要把我擋 在心門之外,我終究要知道的。回答我,上次是怎麼回事?是誰派人來殺你?楚歌 說那是職業殺手所為,你的手上有槍怎麼不還擊?即使你不說楚歌也會查明,之前 我不逼問是希望你能主動告訴我,但你不,你總是把它藏起來,我不能再忍受你折 磨自己,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知道,你快說。」
看著他執著的模樣,紀凌擦乾淚,堅強地面對他。
「上次的槍傷的確是職業殺手造成的,但連雲他不是存心想傷我,即使他是開 了槍。當他知道我跟他僱主的關係後,他就改變心意不殺我,甚至把槍扔在地上, 他不是壞人,只是一時的利慾熏心,如果他事先知道我的身份,他絕不會上門殺我 ,他是我放走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是他的錯。」
「他叫連雲?」宿語昂的眼底寫滿憤怒。
紀凌明白他的語意,情急地開口,「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報復。」
「你差點因此而死,不只報復,我要親手宰了他!」他激動地吼,心碎的痛楚 時時刻刻地提醒他再也不能讓紀凌獨自面對危險,不能有下一次的機會讓敵人行動 ,傷害她就要付出代價。
「不可以這麼做,你不能殺我的朋友,求求你不要。」淚水不由自主地又奪眶 而出,她哀聲地乞求。
「紀凌──」宿語昂無奈地摟住她,忍著燒得旺盛的怒火向她保證,「別哭, 我答應你不殺他也不報復。」只要別讓他碰見那個傢伙,這點他可以做到。
「真的?」
「對。」他抹乾她的淚,不情願地答應。「是誰派他來的?我可以放過你的朋 友,但我絕不放過主使者,這點你不能瞞我,這關係到你的安危,我有權利知道。 」他雖讓步,但不表示他放棄揪出真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讓主使者斷念 ,她就永遠不能平安,而他將會「隨時可能失去她的恐懼。
「紀紹榮夫妻,是他們僱用連雲的。」紀凌垂下頭低聲地說。
「是他們?」他沒料到紀紹榮會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能痛下毒 手。
她笑得很淒涼,「很可笑吧?生我的人竟不要我活著。」
「是因為我拆了萬業,所以他們才將矛頭指向你,間接地來報復我嗎了?」宿 語昂捉住她的雙肩問道,她所受的傷害竟是他造成的,她還默然地不告訴他事實, 她究竟在想什麼?
他愈來愈不能理解她的心態。
「你只說對了一半,紀紹榮從很久以前就有想殺我的念頭了,為了防他、躲他 ,我自八歲後就和李嬸獨居,不讓他有機會親近我,這次會發生這件事,很可能是 他想借此機會將我滅口,你只是導火線罷了,追根究柢,他的目標是我,不是你。 」她不願他因此心生愧疚,決定告訴他事實,即使會離開他,她也要交代得清清楚 楚,不能使他認為這是他的責任。
「為什麼他要殺你滅口?你踩著他的痛處了嗎?」他只覺得紀凌似乎離他愈來 愈遠,他不要她這種笑態,像是因為即將掏出心底的秘密而又傷又疼。
「沒錯,我是踩著他的痛處,握有他的把柄,因為我親眼看見他謀殺我母親的 經過。為了萬業他可以殺妻,現在也是為了萬業他要殺女,親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不 及榮華富貴重要,唯有殺了我,他才能不被告發,他從不要我活著。」紀凌平淡地 說著,早已心冷於親人的殺意,紀紹榮會這麼做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不知他會何 時下手而已。
宿語昂幾乎不能相信她說的話,她怎能承受這麼多?莫怪她對人這麼冷淡,看 世事如此尖銳,他要打動她的心,才會這麼困難。
他抬起她的臉,「告訴我,你防我嗎?你怕我嗎?」
她淺淡地笑著,眼底有著無限的淒涼。「對你我早撤除心防,這世上我只信你 。」這曾迷惑她的俊容此時看來愈使她不捨,沒有他,她的日子將要如何過下去?
「我還以為永遠聽不到這句話,你不懂這對我有多麼重要和珍貴,若是得不到 你的信任,我會一直努力下去,直到你全然信任我為止。」他深吐氣息放心地摟緊 她,卻感覺到她的僵硬及冷淡,他不解地鬆手與她對望。
「你好傻。」紀凌輕歎,撫著他的臉,要將他的一切永遠烙在心底。
「不傻,你需要我的付出,而我也需要你的渴求,愛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他 執起她的手吻著,覺得她好冰涼,他轉而將她的雙手放在胸前溫暖它們。
紀凌閉上眼復而睜開,狠下心地問他:「即使我的身心都很醜陋?」
「我愛的是你的所有,在我眼裡、心底,你都是最美的。」他不明白她在說什 麼,老老實實地告訴她他從未改變過的執著。
「你錯了,我不美,我心裡有好多恨、好多怨,我是利用這些才能活在世上的 。」她退離他的身軀,下床站直了身讓他看清楚。
「紀凌?」宿語昂移動身體想將她拉回來。
「你不要過來。」她一步步地後退,搖頭對他說,不要她的勇氣流失在他的懷 抱裡。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的父母、親人,母親殺我、父親不要我也不容我活著, 寒嚴這外公放任我自生自滅,還想將我當成他報復紀紹榮的棋子。你看看我這雙手 ,它們早已沾滿血腥不似你說的潔白無瑕。你知道嗎?我希望他們死,我想讓他們 也嘗嘗一無所有的怨。母親出事前我沒有警告她造成她的死亡,我搶走風雲驅逐寒 氏一族加速寒嚴的死期,現在,我更想殺紀紹榮,你怎麼能愛一個心中只有仇恨的 女人?母親曾說過我是個禍水,你總有一天也會被我害了,我真的不配得到你那麼 多的愛,雖然我自私地想要,但我不能不為你著想,我不能再這麼做。」她正式向 他道別,寧可心碎也不要他遺棄她或是他的憐憫。
宿語昂怔愣地望著陌生的她,胸膛裡因她的話翻覆著又深又沉的悲怨。她要離 開他,只因他挖出她心底不欲人知的秘密,她不信任他。
「你作惡夢時說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你的母親要殺你是怎麼回事?你還瞞了 我什麼?」他怒極地質問。
紀凌怔怔地看著從未對她發過脾氣的宿語昂。
「在她出事的那晚我跑去苦告她紀紹榮怪異的行為,但她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 ,她要我死,她恨我是女兒而不是兒子,因為我的出生使她失去了丈夫,她說我該 死、不該出生,我作夢也忘不了那情景,她拿刀一刀刀地往我身上插,我流了好多 血,身體好痛,如果當時李嬸不救我,我早死了,現在根本不會有紀凌的存在。」
她旋過身背對他,將長髮拂至胸前,顫抖著手解開睡衣的扣子,露出整個背部 。
「你看清楚,這就是你愛的女人的身體,我的身心都是傷痕,抹不去、忘不了 ,我連自已也不敢看,這種身體你還敢要嗎?」她無聲地掉淚,等著他宣判不要她 的事實。
宿語昂震驚地看著她的背,刀痕交錯,有白色的痕跡也有赤色凹凸不平的醜紋 ,就像一張嚇人的蜘蛛網,就連她的肩膀和手臂也是。
他忘了該怎麼呼吸,終於明白她始終不肯讓他知道秘密的原因,莫名的憤怒和 心疼佔滿他的心田。
老天,她經歷了什麼。怎麼有人會如此殘忍地對待她?這種傷痛她要痛一輩子 呀!怪不得她會落淚,她甚至自卑得說她配不上他,她以為他會因此不要她嗎?
一直都沒聽見他的聲音,紀凌強忍著淚水穿回衣服,知道他被嚇到了。
她試圖以平穩的聲調開口,「我有自知之明的,這個樣子任何人見了都會怕、 都會嫌棄,讓你盲目地愛上我是我的不該,是我太自私,妄想留住你,才一直掩蓋 事實。對不起,你有權利收回你付出的一切。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你曾經愛過我 、溫暖過我的心,這足夠填滿我曾經失去的,我不再奢求什麼。」她說完後,頭也 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在她的手握上門把時,宿語昂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回來,過來這裡。」他站在床前雙手緊握成拳,壓抑著厘不清的怒意和愛意 。
然而紀凌並沒有回頭,只是呆立在門口,逼自己以冷漠的態度來面對他。
宿語昂火爆地衝至她身後,強硬地將她轉身,捉緊她的雙臂:〞你說過你信任 我,難道我的所作所為只能讓你相信到這種程度?非要我掏出心來證明你才肯全心 全意地信任我嗎?」
他氣得不知該捏死或吻死她,她聰明的小腦袋就是不能理解愛情這東西嗎?
紀凌疼痛地皺眉。「語昂,你弄痛我了。」
他立即放開箝制她的雙手,改而將她壓在門上,擁緊她的身子。他的唇尋著她 的,狂放又帶著懲罰地吻她,火熱得令她幾乎窒息,他遍嘗她口中的芬芳和苦澀, 灌注他的心和他的情。
紀凌無力擺脫他,只能對上他灼燒的眼。
「你手上並無血腥,不許你再自我貶損,他們負你、傷你,甚至殺你,迫使你 用仇恨回報並不是你的錯,只要能讓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才不管你曾經做過 什麼。宿語昂將她扳正,緊盯她的眼。「如果寒倚柔及寒嚴未死,我會很樂意替你 殺死他們,在我看來這是罪有應得,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決定你的生死,更何況是殘 殺和利用,你是人,你也會痛、會恨的,若你不反擊才是不正常。不要將自己想成 復仇者,你的人生不是為他們而活的,你明白嗎?」
「你在為我脫罪。」她辯駁。
「你何罪之有?你身上的傷痕是如何來的?有罪的是他們,你只是求生存,這 是人類最基本的慾望啊!」宿語昂惱火地想將她的心鎖拆解,她真以為她是罪人嗎 ?
紀凌閉眼聆聽這些遲了十二年的話,她被痛苦折磨太久,已經分不出什麼是對 、什麼是錯了,她不再瞭解自已當初是如何訂定求生方向的。
「看著我的眼,我不容許你再不相信我,我要你的心、你的人是因為我愛你, 就如同我想將一切交給你一般,沒有愛,我又何必為你付出?你以為那些傷痕就會 使我嫌棄你嗎?對我而言,那些傷是我將永遠心疼的地方,我愛你都來不及了,要 我怎麼嫌棄你?」他霸道又心憐地將他的感受全盤托出,卻還是看到自卑在她的眼 底游移。
他雙手乾脆自她的睡衣底下潛入覆至她滿是傷痕的雪背,他雙手撫慰著紀凌, 讓紀凌的背部帶來火熱。
「語昂?」她慌張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舉動。
「這些傷痕在你心底烙印了多少年,我就用相同的時間來彌補它,如果你仍無 法釋懷,我有一輩子的時間陪你耗。」他低頭吻著她肩部的傷疤,雙手不曾停歇地 撫慰她背後的每一處。
紀凌掩面痛苦地大喊:「我不要你可憐我。」
他瞬間停下動作,含怒地間她:「可憐你?你仍想不通是不是?」盯著她胸前 及頸部的肌膚,宿語昂暗自下了決定。
他迅速地抱起她,走至床前,不怎麼輕柔地放下她,再走回房門落鎖,目光灼 灼地盯著她。
「你──你生氣了?」紀凌小心地問。
「對。」他脫去上衣走向她,坐在床上看著她撩人的神態。「你問我這種身體 我敢要嗎?
告訴你,我要,現在我就證明給你看。」他邊說邊將她轉身,動手脫去她的睡 衣,大手定在她胸前不讓她亂動,將唇貼上她疤痕交錯的背部,一處一處地吻著。
「你──你不要這樣──它很醜。」胸前和背部傳來他灼燙而又溫存的撫觸, 一股來自體內的燥熱感覺令她不禁喘息。
「不醜,只要你能活著,你身上有再多的傷疤我也不在乎,如果能,我情願這 些傷是落在我身上,讓我替你受、替你痛,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親吻它們,直到你 不再疼痛為止。」
他輾轉地吻上她的肩頭,她仰頭靠在他肩上,任他的雙手不停地撫過她的每一 處。
他將她平放,欺身輕壓在她身上,與她光滑的肌膚相觸,柔柔地啃咬她的唇瓣 ,拉來她的小手放在頸間,要求她的響應。
紀凌不自覺地環緊他,宿語昂滿意地加深他的吻,用火熱的情潮與她糾纏。她 嘗起來的滋味真好,他不厭倦地吻著她的唇,繼而沿著起伏的胸線一路吻下。
「語昂,你──確定?」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不像是用憐憫的心態 來愛她。
「信任我,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我這個獵人只要極品不求其次,你還不明白 我的心意嗎?」他讓她看清他眼底的情慾,大手不斷地撩撥她綿軟無力的身軀。
「你不能後悔。」她絕望地要他承諾。
他克制狂吼的慾望,最後一次對她說:「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從今爾後你再 不能離開我,就連有那個念頭也不許,你是我的,只屬於我宿語昂,不能回頭了, 你注定這輩子要和我綁在一塊。」
他強硬地覆上她的唇,直接付諸行動,拉著她一起沉淪在情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