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語纖親眼看到了聳立眼前的大型碉堡時,她才確切地明白了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抵達過這個地方;任何人想站在此刻她所站的位置,首先必須穿過西北方一個荒蕪的沙漠,光是這點,就讓大部分的人擊了退堂鼓,跟著,又得爬過終年不融雪的祁連山,這又打退了一些內功修為不高的人,然後還得穿過許多彎彎曲曲的小徑密道,最後還得要是精通機關者,才能安全地通過聖教前設立的密道,若是無法通過這些關卡,就無法和她一樣看到眼前的景象了。
「我現在相信爺爺為什麼不願意回來了。」羅語纖輕吁一口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終於到達了這個傳說中神秘的聖教。
這一路上她的功力尚未恢復完全,所以夏侯昊天寸步不離地帶著她,就像是呵護什麼易碎的娃娃似的,一開始在日光、月影曖昧的眼光下,她覺得不自在極了,但是最後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漸漸迷戀上這種被人呵護的日子了。
「我想所有人都應該在等我們了。」夏侯昊天毫無預警地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往碉堡裡走去。
「喂!快點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啦!」羅語纖掙扎著想下來,但是夏侯昊天不為所動,甚至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已經來到了碉堡的大門口了。 「恭迎教主。」兩扇銅門從兩側緩緩推開,一群黑鴉鴉的人分立兩旁,在見到夏侯昊天時都恭恭敬敬地垂下頭。
夏侯昊天點點頭,依舊抱著羅語纖筆直地朝聖教的大殿走去,而她從來 有見過這麼大的地方和陣仗,始終好奇地仰著小臉不停張望,拚命地想把眼前的景像一次看個飽。
她原本以為聖教裡面,會有很多陰森森、很恐怖的裝飾,但是這一路上看來,卻發現這裡是一個再華麗不過的地方,不管是碉堡的材質或是裝飾,都經過了相當巧妙的設計。
「教主,您終於回來了。」大殿的最前端有三名年約五十多歲的長者,分別穿著青、紅、白三色的長袍,他們面帶微笑地向夏侯昊天拱手請安,目光在看到他懷中的羅語纖時,都露出了奇異的興奮光芒。
「三位長老,她是羅語纖。」一直到三位長老的面前,夏侯昊天才讓羅語纖雙腳落地站好,但是一隻手仍是霸道地扣住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離開自己身邊一步。
「喔!她就是朱雀長老帶大的那個女娃兒。」身穿青袍的男子是青龍,他一邊打量羅語纖清麗的面容,一邊撚鬚微笑。
由於眼前這三個人看自己的目光實在很詭異,羅語纖不自禁地朝夏侯昊天靠了過去。雖然說他們和爺爺一樣是聖教的長老,但是為什麼他們都是中年男子,而爺爺卻明顯地大了他們幾十歲呢?她有些衝動想問一些有關爺爺的事情,但是夏侯昊天停在她腰際上的手卻忽然一緊,示意她別開口。
「語纖,你可別忘了那些曾經答應我的事情,嗯?」夏侯昊天低下頭,在她耳邊親匿地低語,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般愛侶在情話綿綿,實際上是想提醒羅語纖一些事情。
羅語纖只好將一肚子的問題吞了回去,誰讓她事先已經承諾過了要遵守他說的幾件事情,其中一項,就是不在人前詢問他任何事情。
「呵呵,瞧瞧你們一副蜜裡調油的樣子,看樣子我們得立刻張羅一場婚禮,慶祝慶祝!」另外一名穿白袍的白虎也向前一步,笑呵呵的建議道。
「不急,我想先讓她適應一下環境,再說,一切等過了本月十五日再說吧!」夏侯昊天揮揮手,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開口。
「本月十五日?」三位長老們面面相覷,彼此之間神色有異。
「我知道你們等待這件事,已經等了快半輩子。不過最重要的人我都已經帶回來了,你們還有什麼好急的?」夏侯昊天嘴角揚起淡淡的笑痕,俊臉閃過一絲嘲諷。
「屬下們不敢。」三位長老聽出他話中的諷刺,急忙拱手請罪。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我要下去休息了。」夏侯昊天點點頭,在離開前忽然又回頭,語氣嚴厲地問道:「陸海棠人在哪裡?我聽說她已經逃回了聖教,怎麼,你們三位長老,想包庇弟子不成?」
「教主請恕罪。」三位長老撲通一聲跪下。
青龍代表開口道:「海棠那個孽徒人在這裡,但是我們已經將她關在牢裡,一切等教主發落。」
「很好。」夏侯昊天滿意地點點頭,攬著羅語纖大步離去。
三位長老一直等到夏侯昊天離開大殿後,才慢慢地站起,方才臉上那種恭敬十足的表情已經褪去,換上了陰狠的算計。
「哼!再囂張也過不了多久,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看我們怎麼對付你。」青龍陰沉沉地說著。為了實行幾百年來聖教最偉大的夢想,他們現在還得容忍夏侯昊天一陣子,等到他們得到傳說中秘寶的那一天,就是夏侯昊天的死期了。
「青龍,我們該怎麼做?難道真的要等到十五號?」玄武長老提出疑問,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本月十五日,是十七年前前任教主、亦是夏侯昊天父母自焚的日子,他為什麼要堅持在「那一日」之後才肯舉行婚禮?
「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青龍瞇起眼。若是與他的父親夏侯蒼鷹相比,夏侯昊天無疑是一個更難纏的對手,因為他行事一向莫測高深,心思更是難以琢磨,到底他在打什麼主意?
「如今東西還在他的手上,我們該怎麼做?」玄武有些焦慮地低喊。若是夏侯昊天像他的父親一樣臨時反悔了,那麼他們多年來的計劃,豈不又是一場空?
「別急,我有一個主意。」青龍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了一個算計的笑容。「用這個方法,今天晚上我們不但可以提前所有的計劃,還可以再次確認那個女娃兒的身份。」
夏侯昊天帶回來的,真的是他的親妹子夏侯語纖嗎?這個答案到了今晚,全部都會揭曉了……
※ ※ ※
羅語纖安靜地閉緊嘴巴,任由夏侯昊天帶著她東拐西彎,最後來到了一間寬敞舒適的房間。
她敏感地察覺到在夏侯昊天回到聖教之後,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已經恢復成一教之主的關係,剛才他和那三位長老談話的時候,表面上是很平靜,但是她總覺得每個人似乎部隱藏著什麼秘密,讓人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小丫頭,在想什麼?」夏侯昊天自她的背後伸出手,緊緊將她纖細的身子揉進自己的胸膛。
「說,你是不是瞞了我很多事情?」她自他懷中轉身,疑惑地挑眉。夏侯昊天一張俊臉已經恢復成兩人平常相處時的模樣,這麼說,他只有面對那三 長老的時候,才會出現那種陰陽怪氣的表情嘍?「我爺爺真的是聖教長老嗎?可是他和剛才那些人,光是在年齡上就差了許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朱雀長老一直到死,都沒有卸下他的易容,唯一看過他真面目的,大概就是你的義兄閻靳了。」夏侯昊天解釋,就連他挖開棺木找尋朱崔的遺言時,他看見的也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你是說,爺爺一直在騙我?」羅語纖雙眼大睜,跟著慌亂地搖頭道:「若是……若是爺爺他這麼年輕,那……那我也不會是他真正的孫女了?」
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可能性,羅語纖渾身一震,幾乎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小丫頭,別胡思亂想。」他輕輕吻上她飽含受傷情緒的雙眼,柔聲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再說,就算你們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是他始終待你如親人,不然就不會將一身本事全都教給你了,不是嗎?」
「那我是誰?」羅語纖喃喃自語,她有些慌亂地抬頭,急切地問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對不對?在我知道你之前,你就已經調查過我和爺爺的事情,所以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再給我一點時間,等這裡的事情全部結束,我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你。」夏侯昊天專注地凝望著她,許下允諾。
「可是……」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當自己和夏侯昊天那一雙充滿柔情的眼神對望時,她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相信我,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絕對不讓任何事情來傷害你。」 羅語纖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將臉藏在他的胸前,她柔順害羞的模樣讓他心念一動,再次低下頭吻上了她兩片鮮花般的紅唇,不再壓抑自己的渴望。
這些日子由於趕路,再加上她功力尚未完全恢復,所以他幾乎是無時無刻都將羅語纖護在懷中。她是個純真無瑕的少女,在習慣了與他親近之後,更把他的胸膛當成火爐之類的驅寒物,有事沒事總喜歡在他的胸前磨蹭,這雖然是她信賴自己的行為表現,但總讓他咬緊牙關,拚命忍住急速竄升的渴求。
「啊!」羅語纖忽然將他推開,打斷了他的索吻。
「又有什麼事?」夏侯昊天的嗓音因為激情而變得低嘎,黑瞳變得森幽。 「冷寰呢?我現在就要見他!」真是的,自己真是粗心大意,差點就忘了有這號人物的存在了,他好歹也是自己來聖教的原因。
「你在這種時候想起冷寰?」夏侯昊天危險地瞇起眼,開始認真地懷疑她對冷寰過度關心所代表的涵義。
「唉!你不懂啦!義兄把他交給我,我一定要確定他沒事了,才放得下心。」羅語纖皺眉,將近一個月沒看到他,這小子的身體不知道怎麼樣了。「難道你又想黃牛、不守信用?」
「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夏侯昊天有些無奈,提醒自己在他們見面之後,絕對要吩咐日光將冷寰送離這裡。
※ ※ ※
「冷寰!」在碉堡的另一端,一處種植了許多奇珍異草的院子裡,羅語纖遠遠地就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
「啊?」原本坐在庭院石桌上專心看書的俊秀少年,顯然被這久違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連書本都「啪」一聲掉了下來。
「喂!病小子,久別重逢,你不該是這種表情吧!」羅語纖自然也看到了冷寰那種又驚又怕的表情,非常不高興地皺起兩道彎眉。
「沒有,我……當然很高興看到你。」冷寰僵硬地笑著。在心中默默地歎氣,上天果然不願意讓他多過些好日子。
上個月在杭州,有人半夜將他喚醒,說羅語纖有事要辦,特意將他委託給別人代為照顧一陣子,於是他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地方。這裡的人對他十分禮遇,每天他就在附近晃著,欣賞這裡的奇山異水,翻翻這裡收藏的書籍,日子倒也過得不錯,但現在羅語纖這個小魔星來了,只怕他又得過著從前那種被人惡整的日子了。
「你過得很不錯嘛!」羅語纖打量他幾眼,有些不是滋味。身為人質被人囚禁,至少也該擺出一臉的憔悴傷心,絕不該是冷寰這種神清氣爽的模樣。如果早知道他在這裡被奉為上賓,她幹什麼這麼拚死拚活地上巫山,甚至趕來這裡看他?
「托福、托福。」冷寰被羅語纖打量得有些發毛。明明是她要別人代為照顧自己一陣子,現在卻一副他不應該過得太好的模樣,真是難以取悅的傢伙。 「好吧!你沒事就好,再過一陣子,我讓你見見兩個你意想不到的人。」確定冷寰沒事之後,羅語纖笑著拍拍他的肩頭。等義兄和冷瞳到了這裡,這個小子就永遠不會是她的責任了,真好!
這下子輪到羅語纖身後的夏侯昊天感到不解了。她不是很想念冷寰嗎?先前一路上,總是一副要是他敢動冷寰一根寒毛,她就會和他拚命似的,但是現在冷寰人就在她眼前,羅語纖卻只是聊了幾句,跟著就將所有的注意力移轉到了庭院種植的藥草上去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夏侯昊天忍不住開口問了冷寰,或許眼前這個少年可以給他一個答案。
「關係嘛……」冷寰沉吟了一會兒。只需一眼,他就看出眼前這個男子對羅語纖這個瘋丫頭有著奇怪的執著,很有可能將自己當成了情敵之類的對手,為了保護自己,他得好好斟酌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就像是一隻很珍貴的雞吧!」思索了半天,冷寰想出了一個非常貼切的答案,為了不讓這個有濃烈獨佔欲的人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他不介意將自己比喻為家禽。
「一隻珍貴的雞!」
「是啊!一隻她投下無數心力、細心照顧了好幾年的雞。」冷寰淡淡一笑,想起那幾年羅語纖治療他、拚命用補藥填飽自己的日子。「當有人欺負我的時候,她會憤怒、會報復,並不是因為有多喜歡這隻雞,而是她認為這是她身為主人獨有的權利,我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
夏侯昊天朗聲大笑。虧他還一直將冷寰當成一個假想敵,原來從頭到尾全是他自己搞錯了。
「我看得出你的的確確是在『忍受』她。」夏侯昊天搖搖頭,不得不對冷寰表示同情。
「哈哈!閣下的眼光奇特,倒也讓我開了眼界。」冷寰意有所指,居然有人會認真喜歡上那個小魔星,真是勇敢!
「夏侯昊天,這個紅葉帶金邊的是什麼草藥?」羅語纖在不遠處揮手,馬上發揮出醫者求知的好奇心。
冷寰看著夏侯昊天走到羅語纖的身邊,低下頭仔細地為她解說問題,在一片紅紅綠綠的庭院裡,兩個人在一起的模樣竟是意外的契合。冷寰笑了笑,重新坐回石桌前,繼續閱讀方纔那一本被打斷的書本。
※ ※ ※
月明星稀的夜晚,當羅語纖準備就寢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有什麼事?」羅語纖打開了房門,在看到敲門的人是一名陌生的婢女之後,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是長老們吩咐,要我來請羅姑娘前往『聖池』一趟。」身穿黃衣的婢女恭恭敬敬開口,顯然對羅語纖相當的尊重。
「『聖池』?那是什麼地方?夏侯昊天呢?」羅語纖偏過頭,更好奇了。 今天晚上原本有一場慶祝他們回來的晚宴,但是光坐在那裡聽一堆人說說笑笑的實在無聊,所以夏侯昊天在她吃飽之後,就讓她先回房休息,自己則留在大殿上繼續應酬。依時間推算,現在宴席差不多也散了,如果說「聖池」是什麼好玩有趣的地方,他不應該托長老們找她,應該會親自過來才對。
「教主他……」那一名婢女抬起頭看了羅語纖一眼,又低頭笑了幾聲,這種曖昧不明的模樣,讓羅語纖更覺得莫名其妙了。
「怎麼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羅語纖眉頭一緊。該不會是夏侯昊天出事了吧?不過他既然貴為教主,本事又高,怎麼可能會出什麼事?
「羅姑娘想必不知道我們聖教的規矩。」婢女笑著開口。「一直到在成親之前,羅姑娘都必須到聖池沐浴更衣,這是聖教的儀式,自然……教主不會陪著您了。」
黃衣女子笑著說完,卻也讓羅語纖羞紅了一張臉。
「一定得去嗎?」羅語纖好奇地問道。這裡的規矩倒是不少,就連要成親,都還得去聖池沐浴,又不是要剃度,哪來的這麼多規矩!
「是的,羅姑娘。」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好吧!」羅語纖點點頭,聽起來好像是一個有趣的地方,既然閒著無聊,不如就闖一闖了。
由於羅語纖對於碉堡裡的位置仍不熟悉,所以她安分地跟在婢女的後頭,一邊記著路線、一邊欣賞著沿路的擺設。
過了一會兒,婢女停下了腳步回身,恭敬地對她行禮道:「羅姑娘,『聖池』已經到了,請入內沐浴更衣吧!」
「裡面有人嗎?」在走進之前,她想先確認一下這不是夏侯昊天戲弄人的詭計。
「羅姑娘,這裡是『聖池』。」婢女有些慌亂地擺手說道。「除非有教主的召喚,任何人擅自進入聖池,是要接受處罰的。」
「是嗎?」羅語纖不再多說什麼,對婢女點點頭道謝之後,便往裡面走去。
進去後,她聽到了水潺潺流動的聲音,除此之外,羅語纖還可以感覺到一股濕熱的氣息迎面而來。她停住了腳步,有些驚奇地望著前方一個冒著熱氣的巨型水池;圓形的水池是由石塊所砌成,和旁邊的巖壁屬於同一種材質,巖壁上挖有一個小孔,讓溫熱的水從石壁流到水池裡,在圓形水池的兩邊,還種植了許多珍貴的藥草,看起來非常特別。
「是溫泉。」羅語纖彎下身子,有些好奇地伸手觸摸溫熱的池水,她原以為沐浴更衣不過是帶她到一個華麗的澡堂,沒想到居然會是溫泉。
羅語纖起身觀望四周,在確定了裡面只有她一個人之後,這才放心地開始卸下自己的衣服。看來夏侯昊天真的很體貼,知道她喜歡新鮮好玩的東西,想必是這樣,他才會讓自己到這個什麼聖池來洗澡吧!
「呼!」當整個身子全部浸泡在溫熱的池水時,她發出了滿意的輕呼聲,溫熱的泉水鬆懈了她的情緒,而水池邊種植的花草,經過熱泉的熱度一薰,自然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氣。
羅語纖緩緩閉上了眼睛,靜靜地體驗這種難能可貴的寧靜時刻……
「丫頭,喜歡這裡嗎?」忽然間,熟悉的男音自她頭頂響起,嚇得羅語纖身子一縮, 迅速藏到水裡去了。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闖進來!」羅語纖紅著臉怒瞪著夏侯昊天。
「進來關懷一下也不行嗎?再說,在我面前你也無須隱藏什麼。」夏侯昊天有趣地揚起一道眉,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熱水,還是羞澀而脹紅的面頰。
在晚宴結束的時候,他聽三位長老提到,既然他已經決定娶羅語纖為妻,那麼根據聖教的儀式,在婚禮之前,新嫁娘都必須前往聖池沐浴,因此他們已經命人送羅語纖到了聖池。
雖然說這是聖教的儀式之一,但是為了怕三位長老暗地裡搞鬼,所以他仍是親自來一趟,只為了想確定她是否平安無事。但是當他看到浸泡在水池中的佳人,嬌柔的女體在水中若隱若現,原本雪白晶瑩的肌膚此刻已經染上一層美麗的暈紅後,夏侯昊天的目光變得深濃,在見到她的美麗之後,他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能保持原本單純關心的善意。
「不就是泡在這熱池裡,哪裡會有什麼危險?」羅語纖紅著臉叫喊,不知道該怎麼隱藏自己,這個圓形的水池設計的一點都不好,連個最基本的遮蔽物都沒有。
「是嗎?也許這水溫太燙,不然你的臉不會這麼紅。」夏侯昊天彎下腰,假裝以手測試水溫,但是一雙熾烈的黑眸,仍是緊緊地鎖住羅語纖的身子。
「不准看!」羅語纖忍不住用水潑他,不讓他以那一雙會讓她心慌的眼神望著自己。
溫熱的水不但淋上了他的臉,同時也潑濕了夏侯昊天身上的衣服,他挑高一道眉,隨即扯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邪笑,沿著石階緩緩地步下水池……
「夏侯昊天,你要幹什麼?」羅語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走下水池。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濕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也下水和你共享這裡的溫泉。」
夏侯昊天笑著開口,眼中閃著戲謔。「這水池夠寬夠大,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嗯?」
「哪有人穿著──」羅語纖說到一半,忽然及時住了口,但是由她脹紅著臉頰的模樣看來,夏侯昊天也猜出了她想說什麼。
「的確,穿著衣服泡泉的確奇怪,那若是我將衣服脫光,會讓你覺得自在一些嗎?」他仍是壞心地戲弄著,不著痕跡地向羅語纖靠近。
「你自己慢慢享用,我已經泡夠了。」要比惡劣,自己絕對比不過他的。羅語纖輕哼一聲,冷著臉穿過他打算離開水池。
經過他的身邊絕對是一個要命的錯誤,正當她以為自己可以迅速離開的時候,夏侯昊天長臂一伸就將她扯了過去──
「丫頭,你想上哪去?」一個靈巧的動作,羅語纖就被困在水池與他的胸膛之間了。他仍舊穿著衣服,但她早已渾身赤裸,此情此景……彆扭極了!
「你看我的手都皺了,這裡的熱水一定不適合浸泡太久。」羅語纖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伸出手掌攤在眼前道:「再泡下去說不定我整個人都會皺掉,還是讓我起來比較好。」
「我有至少一百種的藥草,可以讓你的皮膚再次變得光滑。」夏侯昊天淡淡一笑,仍是將她圈在懷中,以指尖輕撫她細滑的肌膚。
「一百種?!」雖然是想轉移話題,但羅語纖仍是被他收藏的驚人藥量感到吃驚。「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看你收藏的藥草怎麼樣?」
「不好。」他低下頭凝視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泡在溫泉裡的關係,還是因為他對羅語纖的渴望已經竄升到了極點,他不想鬆開自己的手。
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的慾望壓抑得很好,一來,小丫頭初嘗情慾,他不想嚇壞她,始終只是親吻愛撫,讓她慢慢適應男女之間的親密。二來,他不想在聖教佔有她的身子,畢竟這裡隱藏了太多他不願去回想的記憶,他打算將所有事情都了結之後,再帶著她離開這裡,不管是闖蕩江湖或是歸隱山林,到了那個時候才是他真正與她結成夫妻的時候。
但是此刻,她渾身赤裸地倚偎在自己的懷中,就算是聖人也難抵這樣的誘惑,更遑論他只是一個凡夫俗子,還是一個渴望她已久的男人。
「喂!你今天晚上好奇怪。」羅語纖發現自己不敢抬頭與他那雙灼熱的黑眸對望,只能偏過頭,努力避開從他身上傳來的一波波熱力。
「哪裡奇怪?我們不是曾經這樣相處過?」他咧開一抹挑情的笑。當初為了替她療傷,所以必須時時刻刻收斂心神,但現在不同,他不需要再有任何顧忌了……
他原本扶在石壁上的手探入水中,很自然地尋找到自己的目標,當他的手掌扣到羅語纖的細腰時,她渾身一震,隨著他雙手慢慢地向上移動,她杏眸微瞪,口中發出了尖銳的喘息聲。
「小東西,仍然不習慣我的觸碰嗎?」他的眸光變得深濃,低頭看著被他托在掌心的少女渾圓,峰頂的蓓蕾在熱水的浸泡下,早已變得如玫瑰般綻放暈紅,他以指尖摩搓著,直到它們在自己的手中脹大而挺立。
「誰……誰會習慣這種……」羅語纖咬著下唇不住喘息,在推不開他,雙腳又踩不到底的情況下,她只能以雙手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是嗎?那麼我得多加把勁,讓你習慣才是……」他低嘎地笑了,低下頭,以唇舌取代了手上逗弄的動作。
「啊!」她直覺地想伸手推開,但是手一滑,整個人幾乎要沉到水裡,情急之下她就只能以雙腿夾住他的腰桿了。
夏侯昊天自然把握住了這個絕佳的機會,趁著羅語纖雙腿環上他腰桿的時候,他順勢將她的身子往後推形成後仰的弧度,讓她的頭抵在水池邊,柔順的青絲散在水面像是一張墨色的網,而隨著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的美麗豐盈,則在他眼前綻放所有的美麗。
「喜歡我這麼對你嗎?」他俯身向前,一邊吻上她纖細的耳垂、一邊問著,再次惹得她全身顫動不已。
「夏侯……你到底要幹什麼?」羅語纖呻吟出聲,覺得更窘困了,她現在這種仰躺的姿勢,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更不知道要怎麼防禦他的侵犯。 「小丫頭,你這種純潔的反應,只會讓人忍不住再多教你一些……」他將她動情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滿意地咧開嘴,再次吻上她柔嫩的肌膚。
正當羅語纖納悶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夏侯昊天的手順著她的腰際往下滑,最後停在她渾身上下最私密的地方。
「啊!」還來不及喊出聲阻止,他粗糙的手就有了動作,他以掌心壓住溫潤的花瓣,拇指開始揉搓著花瓣之間的核心,這種駭人又刺激的舉動讓她不停地扭動著身子想抗拒,但是夏侯昊天的手始終牢牢地定住她的腰,繼續撩撥她的熱情。
「別抗拒我,你的本性應該是很熱情的……」低啞的嗓音貼在她微顫的唇邊,如同他撫弄的手指般,意欲激出她所有潛藏的情慾。
就在這個時候,夏侯昊天不經意地抬頭,視線越過她的身子,忽然看見了水池邊種植的花草裡,有一朵極為特殊的花朵,血紅色的花瓣,上面還有一條條的銀色絲線。
醉紅顏!夏侯昊天心頭一凜,認出了那朵花,所有事情在他腦海中迅速轉了一遍,頓時明白了他們的用心。
夏侯昊天手指一頓,將氣喘吁吁的羅語纖摟回懷中,在低頭輕吻她紊亂的髮鬢時,低聲地吩咐道:「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對不對?」
「咦?」她有些困惑地抬眼,不知道夏侯昊天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千萬別忘了。」他淡淡一笑,愛憐地吻上她紅通通的臉頰,細看她因為情慾而顯得渙散的明眸。
「這裡地點不對、時機也不對,但是我們沒得選擇。」他重新低下頭,以舌尖熟練地抵開她的唇,再次與她交纏,同時間也已經扯開自己的衣服、釋放出自己灼熱的慾望。
「夏侯,你說什麼……」她被他怪異的態度給弄糊塗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扯開了衣服,重新將自己抵到了水池邊。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以手扣住環在她腰際上的雙腿,再次低頭尋找她的紅唇,低嘎地允諾著。
「夏侯?」她正想發問,喉嚨卻乾澀得什麼也問不出口,只能被動地回視他那一雙探幽的雙眼,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夏侯昊天不再猶豫,捧起她的臀,吻住她可能會發出的尖叫聲,以一記有力的衝刺挺進她柔軟的身子──
「嗚……」羅語纖被這突如其來的刺痛嚇了一跳,慌亂地想掙脫,但是她卻被夏侯昊天緊緊地扣在懷中,怎麼也動彈不得。
「別哭,小丫頭,一下子就過去了。」他定住不動,小心翼翼地吻去她滑落的淚水。
「你欺負我!」她睜開淚濕的眼指控。這到底是什麼怪異的事情,他在她的身體裡,而且弄得她好痛,她一點也不喜歡。
「以後就不會痛了。」他試著想安慰她,但是很困難。她整個人像是第二層皮膚般緊裹著自己,讓他快發狂了。
「快點放開我!」羅語纖再一次想扭身離開,但這一牽動,卻令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呻吟聲。
夏侯昊天重新伸出手,在兩人結合處輕輕撫弄著,直到她再次緊咬下唇發出動情的呻吟時,他知道她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
「不那麼痛了是不是?」他咬緊牙關地問著,不以為自己的自制力還能撐多久。
「是沒錯,可是……」她不自在地點點頭,這卻是夏侯昊天唯一要的答案。
他不再顧忌,在重新吻上她的時候,他也在她體內開始衝刺了起來,一陣陣酥麻戰慄的感覺隨著他的動作,一波波傳到自己體內的最深處,羅語纖只能緊緊地擁著他,感受這股像是要被火焰吞噬般的激情……
「夏侯……」她在激情中,無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星眸微掩、臉頰暈紅得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
「跟著我,別怕。」他嘶啞地安撫她,急欲帶著她一同體驗男女間的喜悅。
在他感覺到她緊窒的身子開始發顫時,夏侯昊天加速了自己衝刺的速度,直到羅語纖激動地喊出聲的時候,他才在她體內釋放所有。
即使激情褪去,他仍是捨不得離開她的身子,只是輕輕地擁著她、安撫她顫抖的身子。
「丫頭,你還好吧?」見她始終沒有反應,夏侯昊天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她早已經合上眼睡著了。
夏侯昊天抬眼,望著水池邊那一朵依舊火紅絕艷的「醉紅顏」,他的一雙黑眸,慢慢凝出了森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