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要太衝動……」溟海的一句話打壞了緋月的神清氣爽,絕色小臉上原有的挑釁瞬間消失,跟著轉成真心誠意的懺悔表情。
像是刻意要增加緋月的恐懼似的,溟海藍色的眼眸不曾移動,踩著極緩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近,直到他高大身軀形成的陰影完全籠罩住緋月。
怎麼辦?緋月只覺得背脊發涼,心中隱隱泛起大難臨頭的感覺。
以武力解決?不可能!舉凡自己的武功、輕功都是溟海親自傳授,就算自己沒有中毒也難以抗衡,更別說是功力全失的現在了。
撒嬌、認錯?過去溟海或許對自己有求必應,但是繼逃婚、傷人的兩項惡行之後,她很懷疑現在的溟海還聽得進任何辯白。
那麼,大叫討救兵?偏偏她對上的是滄溟城最有權力的人.就算溟海想將她吊在城門示眾,都不會有人敢出聲反對吧!
望著溟海那種彷彿鎖定獵物、勢在必得的眼神,緋月心中雖然轉了干百個念頭,卻沒有一樣能解除眼前的危機。
「雖然遲了一年,但你還欠我一個新婚夜……」一直走到緋月面前,溟海微微傾身,似笑非笑地在她耳邊低語。「不是嗎?緋月娘子?」
「……溟……溟海城主,雖然現在坦白好像有點遲,但是……如果當初我有其他選擇,我絕對不會用這麼糟糕的方式離開的……」緋月嚥了一口口水,在面對那一雙完全將情緒隱藏的藍瞳時,她很小心地選擇不激怒對方的詞彙。
「是嗎?」溟海的藍眸轉冷。「先讓巧兒偽裝成新娘,再易容為男子逃走,甚至毫不留情地射我一箭;不管哪一項都是預謀許久,緋月娘子,對於這些你有什麼解釋嗎?」
「……」緋月艷紅的小嘴張了又閉,一時之間無話可答。
讓巧兒偽裝成新娘,是為了爭取更充裕的出城時間,偽裝易容成男性,也是為了出城方便,至於一箭射傷溟海的胸膛,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完全斷了滄溟城的追兵,畢竟她瞭解溟海的能耐,如果不讓他躺在床上、兩個月,自己絕對無法順利逃開,更別說進行其他計劃了。
「如何,我還在等你回答。」
「當時……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隱瞞了。」緋月硬著頭皮、直視著溟海說道。「其實在中土呢……有一種很奇怪、很危險,連我也不太明白的東西,像法術也像武功,會讓人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一隻前我就是這樣子……儘管有違自己的心意,但是根本沒辦法抗拒,被控制的人就像是中邪一樣,身……身不由己!」
溟海沉默地看著緋月,半晌後咧開一抹冰冷的微笑。「中邪?這就是你一年後要給我的答案?」
「嗯……你覺得沒什麼說服力?但是——哇——」話還沒說完,緋月已經被溟海彎身將她一把抱起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等等!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理由,我可以換一個!」
「太遲了。」溟海俊臉緊繃,情緒壓抑,三兩步就走到了床邊,以毫不溫柔的方式將緋月「咚」一聲扔上床,冷聲道:「即使你背叛逃婚、即使你一箭幾乎要了我的命,但是我依然以我殘存的理性與人性告訴自己,你是我拜過堂的小妻子,不管如何都應該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給你一個坦白、說出真相的最後機會,但很顯然,任何的仁慈用在你身上都是多餘的,不是嗎?」
緋月被摔得頭昏腦脹,甚至沒有力氣起身,只能瞪大一雙眼,看著溟海開始動手解他的腰帶……
「你無話可說,我倒是有些話想想和我『親愛的小妻子』分享一下。」將腰帶往地上扔,溟海開始解自己的外袍、中衣,不一會兒上半身已經赤裸,露出了精壯的古銅色胸膛,讓緋月可以清楚看見,在靠近左胸的位置,有一道銀白色的舊傷痕。
「城主,你沒忘記我還是一個病人吧……」緋月緊張地提醒,被他寬衣解帶又爬上床的舉動感到不安。
溟海嘴角一抿,似笑非笑道:「放心,蛇蠍心腸的女人只會讓男人倒盡胃口。」說完一把抓起緋月、讓她面對自己胸前的箭痕。「我只是想讓你欣賞一下自己的傑作,當初沒有一箭射穿我的心臟,現在你是不是很後悔?」
緋月無法開口,只能瞪視著溟海胸膛上那抹銀白色的傷痕。即使自己當時刻意避開了要害,但顯然還是留下了可怕的傷疤。
愧疚的話語原本就要從兩片粉唇中逸出,但突然間,她想起了自己此刻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城主,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一箭還一箭,你的箭還餵了毒,連本帶利都讓你討回來了還不夠嗎?」緋月假裝不在意對方逐漸逼近的身軀,試圖以輕鬆的語調回應。
「那件事是可以了,但拜堂後逃婚,十年來隱瞞自己的身份、有所企圖地深入滄溟城,這筆賬我們得好好算一算。」溟海拾起她一撮髮絲輕輕摩挲,藍眸直視著緋月淡淡笑道。「噌噌,誰會知道,我在大漠中撿回的小孤女,居然是龍凌皇朝最尊貴的皇家公主,又有誰會相信,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已經懂得用心機算計,假裝受傷、失去記憶,一點一滴地融人這裡,為了日後的權力地位,你可說是用心良苦。」
「我才不是假裝受傷。」緋月忍不住辯白,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還有你剛才說什麼為了權力地位?那是什麼意思?」
「我幾乎要相信你是無辜的。」溟海冷笑。「現在還想隱瞞什麼?你混入滄溟城不就是想為你父王取得滄溟城的地形,機關圖,好讓蒼龍皇帝日後能順利攻下滄溟城,跟著可以肆無忌憚地征服西北方所有的小國,這,就是你父王的如意算盤,我有說錯嗎,緋月公主?」
緋月倒抽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瞪視著溟海。「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
「荒謬?」溟海藍瞳轉冷。「這才是事實的真相,不是嗎?不然你要怎麼解釋這一切?理應在皇宮裡享受一切榮華富貴、得到萬千寵愛的嬌嬌女,會一個人昏倒在西北大漠?我倒想聽聽蒼龍皇帝允了什麼條件,才讓你肯如此犧牲,是答應讓你成為皇太女,還是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嗯?」
「要是哪天滄溟城城主混不下去了,你絕對可以去當一個說書人。」緋月冷冷諷刺,根本不打算回應這種無聊的指控。
「喔,惱羞成怒了?」溟海挑高一道眉,望著她因惱怒而泛紅的臉頰。「這種事本城主沒有興趣捏造,這麼說吧!是一位……很有說服力的人告訴我的。」
「哼!很有說服力的人?你倒是告訴我他是誰!」赫連緋月冷哼一聲。「本姑娘敢作敢當,但是別把那種我不屑為之的事情也賴到我頭上來。」
「冷戀姬冷夫人——你的親生母親。」溟海瞇起眼看她渾身一震。「難道你要告訴我,她告訴本城主的都是一派胡言嗎?」
冷、戀、姬!赫連緋月因為聽到這個名字,雙手激動地握成拳,全身更是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著。
是她!原來如此!這解釋了一切,是她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溟海,所以溟海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她、並且將她帶回滄溟城!這麼說……她也知道了自己這些日子來假扮靳宇哥哥,為風族和皇族的人牽紅線這件事了!不對!冷戀姬讓溟海將自己困在這裡,一定有什麼打算,她得通知父皇,還有風族的人才行!
震驚、不安……若有所思,溟海將緋月這一連串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裡再確定不過了。將冷戀姬的說法加上任劍飛說的話,就足以證明緋月真正的目的,不管是混入滄溟城取得機關圖、抑或是撮合鳳族族與皇族的姻緣,最終日的都是為了龍凌皇朝,為了能成為皇太女,她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同時也解釋了你當初逃婚的真正原因,不是嗎?既然能成為一朝之王,自然不願意屈就小小的城主夫人這個頭銜了。」溟海俯下身,強迫她飄離的心神歸位,以充滿輕蔑的語調說道。「如此美麗的容貌,居然包藏著如此狠毒的心腸,如果不是聽你的母親親口證實,我怎麼也不會相相一名年僅十歲的女娃已經懂得權力,甚至為了權力,狠下心除掉了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聽到這裡,緋月再也無法偽裝平靜,事實上溟海所指控的每一項莫須有的罪名,都像是利刃刺人自己的胸口一樣,剎那間她氣急攻心,甚至無法壓抑胸口翻湧的氣血,只覺得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月?」溟海一驚,下意識地摟住她,一連點了她胸口幾個穴道,然後讓她躺下休息。
玉頰雪白、透明,更襯得嘴角的鮮紅怵目驚心,緋月靜靜地躺在床上,模樣看起來憔悴而脆弱。
「真相被人揭穿的滋味不好受吧!」溟海沉下臉,痛恨自己方纔的一瞬間,居然對緋月產生了憐惜、不忍的情緒。
過去自己就是因為心軟,才會任由赫連緋月欺騙、背叛,如今,他已經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就絕不能再存有一絲情感了。
「真相?相識十年……原來在你心中我如此一文不值,連這種狗屁不通的話你都相信,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赫連緋月強忍著胸口的疼痛,以壓抑過的聲音說道。「當初是我瞎了眼,才會投靠到這個充滿笨蛋的地方!」
說完後,緋月閉上眼睛,再也不願意多看溟海一眼。
「你的演技堪稱精湛,可惜已經遲了。」溟海雙手緊握,提醒自己不要被她這種脆弱、受傷的表情所蒙騙。「滄溟城不養廢物,更別說是曾經背叛過的廢物,從明天起你就得搬離這裡,留在適合你的地方。」
「哪裡?最適合我的地方不就是滄溟城之外嗎?」緋月重新睜開眼,充滿挑釁地問。哼!她雖然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但若要施展武功卻根本不可能,明明知道她身體狀況的溟海,想必又想到什麼惡毒的招數伺候她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溟海冷笑著回答。
緋月冷哼,重新閉上眼睛打算睡一覺。「現在我想『獨自享受』最後的自由時刻。」既然明天開始要被人惡整,此刻不如睡飽補充元氣。
溟海不語,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至少,緋月一雙璀璨星眸不再充滿絕望與哀憐,而是燃燒著怒火與挑釁,這樣的她才是自己所熟悉的。
聽見關門的聲音,緋月知道溟海離開了,她重新睜開眼,若有所思地望著牆上某一點,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
「丫頭,天域焚的餘毒清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要服的藥方都是以滋補受損的心、肝、脾為主,味道雖然不太好,但你得乖乖按時服用,才能完全恢復,知道嗎?」翌日,楚天放為緋月把過脈,一邊寫藥方、一邊吩咐著。
「調養好身體有什麼用,還不是讓人糟蹋!」緋月自嘲,抬起眼淡掃過站在楚大夫身後一名身材粗壯的中年婦人。是一張從沒見過的生面孔,但她可以從對方敵視的目光判定,這位大娘一定是奉了溟海的命令前來惡整她的人。
「哈哈。」楚天放乾笑幾聲,他畢竟只是個大夫,根本無法插手溟海和緋月之間的事情。「按時吃藥,我會再來看你。」
楚天放離開後,房間內只剩下那名目光犀利的婦人,緋月假裝沒注意到對方的存在,慢條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藥碗,蹙著眉頭將苦藥一口一口的吞進肚子裡去。
按照時間來算,天域焚的毒雖然只需服用十餘天的藥就可解,卻顯然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調養身體,昨晚她試圖運功,卻發現半分力都使不出來,也就是說她現在就和一般完全不會武功的女子一樣,而這種可悲的情況還不知道得持續多久
「喂!你這個懶丫頭,喝個藥拖拖拉拉的,快點把藥喝完,和我幹活去!」婦人顯然無法忍受緋月的慢條斯理,大聲咆哮地命令道。
幹活?「這位大娘,你在和我說話嗎?」緋月狐疑地挑高一道眉。
「廢話!屋內就只有你這個鬼丫頭,難道老娘在和鬼說話不成?」大娘眉毛一橫,以十分輕蔑的目光看著緋月。
「原來真是和我說話……」緋月喃喃自語。不知道溟海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誰讓這位大娘看起來很不好惹,似乎隨時都會一掌劈過來的狠勁,自己最好還是順從一些。
「丫頭,你在那裡嘀咕什麼,快點!」
「是……馬上來。」好女不吃眼前虧。緋月聽話地將苦藥一口飲盡,隨即換上討好的笑臉。「好了,大娘,我不叫『鬼丫頭』,若是您不介意的話,叫我『緋月』就可以了,往後請大娘多多關照。」
「哼!油嘴滑舌!」大娘用力一哼,轉身邁開大步,同時還不忘嚴厲地吩咐道:「快跟過來!」
「是。」噌!好傢伙,居然找了一個連馬屁都拍不得的凶婆娘過來,看來,未來的日子不好過了唷!
粗壯大娘領著緋月左拐右彎,最後來到長廊外的一間柴房,伸手指向旁邊說道:「喏!這些柴,日落前要劈好!」
「這些?」緋月瞪大一雙眼,啞口無言地望著足足有兩個人高的木頭堆。沒搞錯吧!這麼高的一堆柴,就算她是職業樵夫也劈不完啊!
見到緋月一臉驚愕的表情,大娘露出陰森的笑容。「對了,丫頭,城主特別交代過,滄溟城不養廢物,但如果你嫌這種粗重的工作不適合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原本跟在城主身邊服侍的歌妓有事回鄉去了,要是你不想幹活,可以去應徵那份閒差,只要白天跳跳舞、唱唱歌,晚上為城主暖床,總之,只要將城主服侍得高高興興就夠了。」大娘嫌棄地上下打量緋月道。「不過依我看,你這丫頭渾身沒幾兩肉,就算自願去服侍,城主也不感興趣吧!」
「我選劈柴,劈柴對身體好。」緋月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笑話,她寧願砍下自己的腦袋當柴燒,也不願意對溟海示弱,更何況是服侍他!呸!做夢!
「哼!這可是你說的。」大娘冷笑,原本以為這種自認為長得美,理應受到眾人憐惜的丫頭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雖然對緋月的選擇感到意外,但她依舊沒有好臉色。「好了,現在開始工作吧!我等會兒再來看你,要是被我發現你在偷懶,可別怪我籐條侍候!」
扔下這句威脅後,大娘扭著腰、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將斧頭拿在手裡掂了掂重量,緋月有些意外地發現它並不是很重。
於是她選了一塊木頭用力砍下去。嗯!這把斧頭不單輕,而且十分鋒利,就像是專門為自己設計的一樣。
「劈死你這塊木頭!」緋月挑高一道眉,頓時明白了這也是溟海的安排,知道她根本不會接受暖床這種交換條件,所以故意打造一把即使功力全失也拿得動的斧頭,總之就是要把她當成奴才使喚就對了!
「哼!我再劈。」還有什麼怪把戲盡量使出來好了,她不會認輸的!
每一塊木頭,在緋月眼中儼然都成為溟海的化身,先是從頭到尾加以評論挑剔一遍,最後再用利斧一劈劈成了兩段。
雖說利斧經過特別設計,但劈柴這件事對大病初癒的人來說,畢竟還是太吃力些,才劈了不到十塊,緋月已經開始喘氣,額頭也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呼……呼……」緋日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最後只能將斧頭一扔,坐在地上大口吐氣。
「死溟海、臭溟海……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邊喘氣休息,緋月不忘提醒自己要牢牢記住今日的恥辱,甚至賭氣地踢亂堆在一旁的柴薪。
當滄雲走到柴房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景象,緋月完壘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斧頭扔在一旁,柴薪也被踢散在一旁,而她的嘴則一張一合地咕噥著,就算隔著一段距離聽不見,但也猜得出她咒罵的對象是誰。
「何必對木頭出氣?」畢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如此狼狽的緋月,滄雲憋住笑意,踏前一步主動打招呼。
緋月沒好氣地抬起頭,齜牙咧嘴地開口:「副——城——主——」看到弟弟就聯想到哥哥,美麗的小臉頓時變得十分猙獰。
「一、二、三……八、九,噌噌,連劈柴這種小事都做不來,我早就和大哥說留你下來是個負擔。」像是故意要激怒對方似的,滄雲好整以暇地數了數劈好的木柴,最後不甚滿意地皺眉。「別說我不念舊情,你倒是說說,留你在這裡除了多了個吃飯的人,還能有什麼用處?」
「衛、滄、雲!」緋月咬牙切齒地喊出對方的名字,一雙星瞳幾乎要噴火了。「山水有相逢,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討回來的!」
「你這句話說的真好,如果沒有先前的『惡因』,你又怎麼會有現在的『苦果』?」滄雲一點也不同情地奚落。
「算了,本姑娘沒心情和你廢話。」緋月冷哼。關於一年前的「往事」,聽個一、兩次或許會有內疚,但要是像唸經一樣在耳邊一提再提,再多的愧疚也全部消失了。「你來這裡幹什麼?沒看過女人劈柴,還是你那位了不起的城主哥哥又想出新花招要款待我了?」
「沒錯。」滄雲淡淡一笑。「讓你整天劈柴是個好主意,但今晚滄溟城有一場晚宴,到時候需要很多幫手,可不能白白浪費你這位奴僕,對不對?」
「奴僕?」銀牙咬著下唇,緋月冷冷重複道。先是柴夫跟著是奴僕,好,果真是一丁點也不浪費人才啊!
「沒錯,就是奴僕。」滄雲微笑重複,跟著故意上下打量緋月,緩聲道:「今晚到場的全都是貴賓,我奉命帶你過去梳洗整理一番,模樣太邋遢要是嚇壞貴賓那就不好了。」
「很遺憾,我砍柴砍出了興趣,沒興趣做別的。」緋月嘿的一聲冷笑著拒絕!
「月。」滄雲搖搖頭,略帶遺憾地說。「你已經害得巧兒失去了嗓子,應該不想因為違抗城主的命令,讓她再失去其他的東西吧?」
「他敢!」緋月惡狠狠地瞪視著滄雲。
「所以,你會是今晚宴會上最溫馴的奴僕對吧?」滄雲雙手環胸,表情愉悅。
「……是。」緋月將雙手緊握,就怕自己克制不住,衝上去掐死衛滄雲,深吸一口氣之後,緋月僵硬地點了點頭。
「很好,跟我來。」滄雲點點頭,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緋月用力深吸一口氣,努力挺起纖細的肩膀,毫無所懼地跟在滄雲的後頭,離開了柴房。
哼!衛溟海!不管你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