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秦舞一拉開房門,就看到唐臨瑗站在門外,獻出了真誠笑容。
還真慇勤啊!秦舞走出房間,藉著轉身關門的動作撇撇嘴,沒啥喜惡地說道:「叫小舞就成了,別加姑娘兩個字。」
「天氣很好,我想約你到花園走走,好嗎?」唐臨瑗不敢太過接近,怕唐突了佳人,保持約兩步的距離,有禮地問道。
「我要先去找我表哥。」秦舞搖頭,就要往司敬之房間的方向走去。
「敬之已經和雪蓮出去了,剛剛我才在大廳進到他們,還是他叫我來找你的。」唐臨瑗不好意思地笑笑,敬之八成看出他對小舞有好感了,否則也不會特地給他這個機會。
秦舞聞言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居然用出這種手段?哼!他要把她和唐臨瑗硬撮合在一起,她就偏不讓他如願!她扯了個笑容對唐臨援問:「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到附近的湖塘划小舟去了,你也想去嗎?」體貼的唐臨援怕她害怕和他獨處,順口問了句。
正合地意!秦舞甜甜一笑。「那,麻煩你了。」
清晨的湖面散落點點的金陽,在輕輕的風拂下,粼粼的波光耀人地閃動著。
司敬之雙手握槳,無意識地劃著,沒有理會面前的吳雪蓮嘰喳些什麼,整個人已完全陷入了沉思。
談吐風趣的他,加上俊逸斯文的外表,即使官位不高,依然深受姑娘家的歡迎,主動投懷送抱的可說是不在少數。面對那樣的狀況,就算對方再怎麼纏人,他總是能極富技巧地以三言兩語應付過去,讓自己安然而退。
而唯獨小舞,一面對她,他就只能手足無措,淪落到被地控制的地步。成長後的她,依然保有小時候的活潑,反而為她增添一抹獨特的魅力。以前,他被她的蠻橫鬧得無計可施;如今,他卻被她的真摯與嬌媚給懾走了自制。
他對她沒有感情嗎?想起昨晚她的問話,眉宇因沉思而微微聚起,划槳的動作停了下來。思忖許久,司敬之微微苦笑,他根本無法果斷地回答出否定的答案。
如同他曾質疑她分不清依賴和喜歡的感覺,現在的他也是如此。他想告訴自己,在他心中,她一直只是個孩子,可當他接觸到她炙熱的眼光時,他的心竟不知不覺地受到吸引。所以他昨夜才會急急將她驅回房,怕會被她逼出不該出口的話。
現在,她應該已經和唐臨援到花園去了吧?一想到此,他的心頭竟隱隱感到愁苦。
「司公子?司公子!」連串的呼叫把他游離的神智拉回,吳雪蓮那笑得有些僵硬的臉迎面而來。「船不動了。」
司敬之這才發覺他的動作早已停止。「抱歉。」他收斂了心神,微微一笑,雙手齊動,小舟才又開始前進。
迎春說得沒錯,他和那個小丫頭之間絕對有曖昧!吳雪蓮暗地咬牙,將手中的絹帕絞得死緊。還以為搶得先機約他獨處就可以多製造些好感,沒想到那個小丫頭沒來,他的魂就整個都沒了!
「天氣好熱哦!吳雪蓮做作地抬臂遮陽,輕薄的衣袖下滑,露出了一截手臂。她就不信這吹彈可破的肌膚勾不了他的魂!「這扇子借你吧。」司敬之對她的行為完全瞭然,把懷中的把扇遞給她,對她的裸露視若無睹。他知道,這將會是比斥責她還更傷人的舉動。「啊,那邊開了朵荷花,好美啊!」為什麼他對小舞就做不到這種心定的地步呢?真奇怪。
她只要露一小段肌膚,哪個男人不是睜大了眼的?而他,居然還轉頭看別處!滿腔的怒意洶湧而上,硬是轉為嬌笑。她吳雪蓮絕對要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用了,我掬些水來驅驅暑。」她彎身在湖塘裡掬了些水撒在襟口,原先就有點薄透的衣透滲上了水,裡頭肚兜的質料、花樣更是一覽無遺。
這吳王爺的千金未免也太豪放了點。司敬之眼中閃過一抹黠光,故作遲疑地說道:
「現剛我看到有人在湖畔洗夜壺,你這麼做不太好吧?」果見吳雪蓮臉色瞬間鐵青,拿起了繡帕不住往身上猛擦,他得轉頭看向別處,才能忍住笑。
「哎呀,我的手絹!」吳雪蓮不死心,又想出別的花招,趁著他不注意時,將繡帕丟到他的足邊。明知危險,她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打算藉著撿拾繡帕的機會跌到他的懷裡。
他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撞這麼一下啊!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司敬之浮起嘲諷的笑,
好整以暇地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她。當她一個踉蹌往他撲來時,早有準備的司敬之足尖輕點,身子躍升數尺高,剛好閃過了她的補勢。
沒料到他會閃開,收勢不及的吳雪蓮絆到了坐板,連呼救聲都尚未出口,就聽到撲通一聲,人已摔下了池塘。
司敬之輕輕落回原位,拿過一支木漿送給不住掙扎的她。「雪蓮,你還好吧?真是抱歉,這是習武人的通病,身子會自動閃避突來的事物,沒想到卻害你落水。」
好不容易得救的吳雪蓮死命抓著船槳,聽到他的話,滿腔怒火完全消散。「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我不介意。」原來他還會武,文武雙全,這種好男人她要定了!
「剛剛有人在湖畔……你知道的,希望你沒有喝到水。」司敬之將她拉上了船,很「好心」地欲言又止。洗夜壺!想起他剛剛說的事,腹中一陣作嘔,她立刻趴地船邊嘔了起來。「請送我……回岸上……」她虛弱道,經過這連番的折騰,讓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湖。
「是。」正如他所願!司敬之揚起笑,加快划槳的速度,不多時,船已靠岸。
當秦舞和唐臨援來到湖畔時,正好看到司敬之扶著一身濕透的吳雪蓮上岸。
「怎麼了?」唐臨援靠近,在看到吳雪蓮的衣物全透明地貼在身軀上時,尷尬地偏過了頭。秦舞也看到了吳雪蓮的裝扮,臉色一沉。
「雪蓮落水。」司敬之簡短答道,並沒有忽略秦舞的神色。「你們怎麼來了?」
「小舞想划船。」唐臨媛看著小舞微笑道。
「表哥,把表妹自個兒丟著不好哦!一起劃吧!」秦舞笑道,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再做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
此時吳雪蓮打了個噴嚏,不住發顫。「能不能快點送我回去?我好冷……」
「我送你。」司敬之立刻將外袍除下覆在她的身上,然後轉身對唐臨途說道:「恕我失陪了,小舞就麻煩你照顧。」他故意不看她,扶著吳雪蓮往靜莊走去。
「王八蛋司敬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秦舞氣得低聲咒罵。明知她會嫉妒,還故意在她面前對吳雪蓮做出這種溫柔的舉止,她小舞才不會這樣就被打敗!「臨援,走,我們去遊湖!」她足下一點,優美地落坐船上,動作輕巧到不曾引起任何晃動。
這一手讓唐臨援看得咋舌不已,怔了半晌,才崇拜地歎道:『好厲害,我的輕功還練不到這種地步呢!」
「有訣竅的,我再找機會教你。」秦舞微微一笑,發覺這人真是善良得可愛。
「走吧,划船去。」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唐臨援喜道,連忙上船,開始了他們的遊湖之旅。
用過晚膳,司敬之去探望了今晨落水的吳雪蓮之後,回到房中,立刻將門閂緊緊鎖上。為了避免昨晚的情景重演,他打算早早熄了燈睡覺,任誰來敲門也不開。
然而,一轉過身,所見景象卻讓他瞠大了眼——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小舞,正趴伏在他的榻上,雙手支著下頜,一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幸好我早料到,否則不就被你關在門外了?」秦舞嫣然一笑,翻了個身,變為斜倚著竹枕的姿勢,用得意的眼神眼他。
嫂子真是把她教得太好了,竟變得如此聰明!司敬之在心裡默默地「感激」單遠伶的恪盡職守,深吸了口氣,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陪你啊!」秦舞開心地笑道,拍拍身旁的空位。「來,累了吧?早點歇息。」
那是屬於成熟女子的玲瓏曲線!看著她,司敬之的心猛地一震,根本無法欺騙自己她只是個孩子。晃動的燭光映射在她白皙動人的面容上,隨著她火熱而又純真的眼神魅感,他的理智正在一絲一絲地被她點燃的火焰焚燒。
他怎麼能對一個妹妹動了邪念?!自責的情緒讓司敬之震驚,連忙收回脫韁的心神。惱她一再用挑逗的舉止來試煉他的忍耐力,緊隨而升的是滿腔無法宣洩的怒火,既怒她的妄為,也怒自己的把持不定,而這完全化為狂吼咆哮而出。「小舞!你別這麼厚顏無恥好不好?你這樣哪像個大家閨秀?」
只要能誘引得了他,她就算被罵淫蕩也無所謂!秦舞毫不退縮地仰頭看他。「難道要我像吳家大小姐那樣穿得衣不蔽體才叫大家閨秀嗎?」
「她只是落水,是情非得已,跟你的狀況不同。」為了阻止她,他只能罔視良心地為吳雪蓮辯解。
「那改天我也來落水好了,這樣你就不會罵我厚顏無恥,反而還會稱讚我一聲大家閨秀。」秦舞撇撇嘴,對他不公的論點感到不悅。天知道,吳雪蓮那色誘之心是多麼地昭然若揭!
「隨你,反正救你的人不會是我。」司敬之故意不看她,說出這傷人的回答。他為了逃避自己的心,總是用無情的話來傷她,他到底要刺傷地多久?秦舞斂起了笑,看著他的側臉,沉聲問道:「就算我快溺死了,你也不會出手?」
「你已經有唐臨援這個護花使者了,我職責已盡,根本就沒有出手的必要。」司敬之嗤笑一聲,完全不在乎。
秦舞無語,只是凝視著他,面無表情,那雙清澈黑亮的瞳眸完全讀不出是哀傷抑或憤怒。這突然的沉默讓司敬之感到不適應。她應該會大吼回來的……他回頭看她,迎上的眼神讓他猛然一震——他竟看不透她!
秦舞依然凝視著他,不曾稍瞬,良久,才一字一字地輕道:「那我會選擇溺死。我寧願溺死。」
口吻雖淡,卻是無比的震撼!司敬之整個人就這麼怔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她緩緩下榻,穿上繡鞋,在經過他身邊時,頓下腳步,她沒有轉頭,就這麼看著前方說道:「明天見了,表哥。」然後拿開門閂,走出房間,門,悄悄關上。
傷害會使一個人成長嗎?他從未見過那種哀戚絕美的表情,像是哀莫大於心死;那表情緊攫了他的心神,更揪痛了他的心!司敬之仰首閉眼,手撫著額角,糾結的眉宇間緊鎖著化不去的苦惱。
他要如何說服自己把她當個孩子看待?在這他意識到她已成長的時候……
「喂!你過來。」
秦舞正在花園裡的池旁,怔怔地盯著隱隱的水波沉思著,卻被這聲無禮的嚷聲給打斷。一回頭,看見趾高氣揚的吳雪蓮帶著幾個貴族千金站在前方的涼亭,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
大家閨秀?秦舞嗤笑,趁著今天靜莊裡的男子都結伴出去打獵的好機會,猙獰的面孔就出來啦!她別過頭,對那群娘子軍視若無睹。
她吳雪蓮何嘗受過這種待遇來著?「迎春,去把她給我架來!」吳雪蓮腳一跺,氣急敗壞地指著泰舞怒道。
迎春立刻應是,跑下了涼亭,伸手就要往秦舞抓去。
秦舞不耐地擰眉,連閃都不想閃,直接反抓住迎春的手臂,沉道:「別惹我,不然我把你摔到水池裡去。」
迎春努力掙扎卻完全掙不開,急忙張口求救。「小姐,救救迎春響!」
「你太過分了!」吳雪蓮怒呼一聲,手一揚,呼朋引伴地衝到了秦舞身邊,將她團團圍住。「你這賤民沒資格碰本小姐的婢女,快放開她!」
「司敬之不也是賤民嗎?怎麼他連你的手都碰得?」秦舞冷冷嗤笑,鬆了手,她根本不屑跟她們在這裡膠著。
「別把司公子跟你相提並論!」提到司敬之的名字,吳雪蓮更為火大,雙手插腰,
驕蠻地質問道:「說,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表兄妹。」秦舞翻了翻白眼,並沒有違反地和司敬之之間的約定,即使她實在很想揪著吳雪蓮的襟口,放聲大吼說她是他末過門的妻子。「一表三千里喲!」吳雪蓮嗤之以鼻,伸出食指直戳秦舞的肩頭。「我警告你,不管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不准你對他有任何妄想,聽見沒有?」每說一字就戳一下,每一下都戳得又準又重。
「別碰我!」秦舞忍無可忍,運勁將她那只放肆無禮的手拍掉。
「哎呀!」吳雪蓮捧著發紅的手背,疼出了眼淚。「你這野蠻的平民,居然敢動手打我?」旁邊的千金們見了也都驚叫連連,紛紛譴責。
「你剛剛那舉動就不野蠻嗎?這算是便宜你了,別再來惹我。」她連一成力都沒使上,居然能叫成這樣?秦舞沒心情再跟她們攪和下去,側身想從她們之間離開,卻被吳雪蓮拉住了衣袖。
「你以為有司公子罩你,你就拿嬌了嗎?也不自己照照鏡子,全身上下一點首飾也沒有,一臉窮酸樣,憑什麼賴著人家啊?人家司公子是好心,才會照顧你這小裡小氣的賤民,你還當真以為自己配得上人家?別做夢了!他可是堂堂利部尚書,也只有本小姐跟他才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哪像你這麼不知醜,癩蛤蟆也妄想吃天鵝肉!」吳雪蓮張牙舞爪的,和後頭群起附和的女子們將狠毒潑辣的一面發揮得淋漓盡致。
秦舞冷笑。「尚書又如何?你看過他被貶到許州的落魄地步沒有?就算他當上了丞相,司敬之依然是司敬之,本姑娘和他配不配,還輪不到你來評斷。」而後她臉色一板,怒斥道:「閃開,別擋著本姑娘!」
「你這不知好歹的賤女人!給我打,把她推下水地去!」吳雪蓮氣極,歇斯底里地尖嚷,自己也扯住秦舞的手,用盡力氣直往水池的方向拉,其他的人見狀,也急忙上前幫忙。
一人難敵眾手,秦舞雖穩住了步子沒讓她們推下水,但她們七手八腳地往她身上直抓,那修得又尖又長的指甲可刮得她隱隱生疼。她極力壓抑著怒氣,不想和她們一般見識,怕自己一出手會打傷了妖弱的她們,可當吳雪蓮超亂一巴掌擁上了她的臉頰時,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瘋女人!」她袖子用力一揮,將她們震退了數步,幾個起落後,人已脫出重圍,離開了花園。
「呀——」「救我——」只聞水池邊一陣混亂,幾個比較靠近池畔的人失去平衡,紛紛跌落水裡,害人不成反害己。其他人見狀連忙伸手相救,少不了又是幾個泥菩薩過江的被拖進了水裡。
吳雪蓮氣得全身發抖。那個死丫頭沒教訓到,自己的人反而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叫她這口氣怎麼吞忍得下!
秦舞,你給我記著!吳雪蓮赤紅的眼盈滿了惡毒,聽到身後傳來呻吟連連,心火更盛。「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戶用力一跺腳,頭也不回地離開。
傍晚時分,出外獵游的男子們全回到了靜在。靜在的僕傭們連忙接過豐盛的獵獲,回廚房調理。
「敬之,今天多虧有你,否則咱們可要空手而返了。」唐臨援走到司敬之身旁讚道,一臉崇拜。
「運氣罷了。」司敬之微微一笑,動手除下手套。
今天他總算大開眼界了,這群養尊處代的公子哥兒們竟羸弱到連一張弓都拉不開,
整程只會放出狂犬拚命地追逐獸物,毫無技巧可言,這樣的程度居然還敢將之稱為「打獵」?叫賽跑還差不多!
「哼!要不是你搶走我的獵物,今天滿載而歸的人會是我。」吳呈恩聞言將手套甩在地上,很恨地往房裡走去。自從初見就被司敬之瞪得無法動彈後,他就一直對司敬之心存怨恨。
司敬之微揚起後角,把他當成狗吠一樣置若罔聞,和唐臨援無奈相視一笑。
「沒有人陪,不知道小舞今天會不會覺得無聊?」唐臨援突然冒出一句。
司敬之微微一怔,好不容易因狩獵轉為輕快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她那時的表情,
還深刻地印在腦海裡。他隨即掩下瞬間的失神,輕鬆笑道:「應該不會吧,這裡姑娘家那麼多。」
唐臨援跟著笑了幾聲,神情有些躊躇,遲疑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道:「不知小舞姑娘她……是否已經有對象了?」
司敬之看著那張斯文害羞的臉,「沒有」兩個字就這麼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
唐臨援是他從一開始就屬意的對象,能有這樣的發展,不是他所樂見的嗎?可為何他的胸口卻感到沉窒,像是壓了塊大石般喘不過氣來?「我覺得小舞是個很好的姑娘,我想回去稟報我爹,請他為我作主……」唐臨援叨叨絮絮地自言自語了一堆,才又突然想起似地問:「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小舞她……有心上人嗎?」
司敬之還來不及決定他該回答有或沒有時,就被一個做作的女聲給打斷了。
「司公子……」吳雪蓮淚流滿面,無限哀怨地飛撲到他的懷裡。
他從不曾這麼歡迎過她的出現,讓他避開了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司敬之朝唐臨援歉意一笑,將吳雪蓮偎軟的身子扶正。「發生了什麼事?」抬頭一看,她後頭居然還站了幾個姑娘,而且個個都哭得慘不忍睹,一身狼狽。
「今天下午我怕小舞一個人無聊,好意邀了她們去找小舞聊天,誰知道小舞反而生起氣來,用武功把她們掃進了水池,她只有袖子一揮而已,她們就掉下去了,嗚……好可怕哦……」吳雪蓮哭訴著,整個人又靠了上去。
司敬之擰眉思忖。吳雪蓮的心機深沉,她的活能信幾分?可小舞性情暴烈、身懷武功卻又是不爭的事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請各位姑娘先回房更衣吧,待會兒晚膳時司某會以水酒—一向各位致歉。」司敬之不動聲色,沒將心中的疑慮表現出來,對她們溫柔微笑,拱手一揖。
那些貴族千金們在吳雪蓮的淫威壓迫下,落水的狀況一直維持至今,早已悲哀到欲哭無淚,如今能得如此溫柔一笑,原本淒楚的神色全有了笑容。連忙福身道謝,轉回房裡打扮去。
白讓她們佔了便宜!吳雪蓮心裡陣道,同時還不忘矯揉地做做好人。「小舞姑娘還是個孩子,你別太責備她哦!」
「我去問問小舞到底是怎麼回事。」唐臨援不相信秦舞會做出這種事。
「等等,晚膳過後我會找她談。」司敬之按住他的肩頭,阻下他離去的動作。
「我還是先去看看她比較好。」唐臨援急道,怕小舞被她們欺負,想趕緊過去安慰她。活才一說完,肩上的壓力突然沉了許多,唐臨援一轉頭,對上司敬之直視地的眼。
「她的事有我這個兄長費心,晚膳過後我自會去看她。」司敬之微微一笑,但眼裡和閃過鷙人的犀銳。他絕不容許別的男子單獨踏進她的閨房!司敬之的笑容依然是那麼溫和,可為何他的心裡直發毛?唐臨援吞嚥了口唾液,訥訥地說:「既、既然……你這麼……說……那、那就如此了。」
「吳姑娘,失陪了,我先去把這身裝束換下。」司敬之拱手告辭,然後轉身朝兀目怔在原地的唐臨援招呼道:「一起走吧?」
「好、好……」唐臨授被動地點頭,和他並肩往房間走去。見他們離開,吳雪蓮臉上的柔笑褪去,隨後離開來到吳呈恩的房前。
她連門也沒敲就直接推門而進,裡頭正在野合的男女聽到聲響迅速分開,兩人都是一臉尷尬。
「出去!」吳雪蓮不耐地斥喝,看著那名女子抱起散落地上的婢女服飾衝出了門外。
「你打的是什麼獵?狐狸嗎?才剛回到靜在就那麼迫不及待啊?要是讓爹知道你搞上靜莊的婢女,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她指著吳呈恩罵道。
「她們負慕虛榮,自動送上門,不玩白不玩嘛!」吳呈恩流氣地笑笑,拿起衣袍胡亂套上。被打斷好事,他雖感憤恨,卻是不敢表現出來。
「別玩婢女了,清純的妞兒就在眼前,你不去碰才叫可惜。」吳富蓮坐上榻邊,揚起了塗滿鮮紅寇丹的手直腰,見吳呈恩一臉茫然,忍不住重重敲了他一記。「笨吶!司敬之他表妹啊!」
「對哦!我怎麼給忘了?」憶起那張清麗可人的容顏,吳呈思臉上思出了猥瑣的笑,
但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臉又沉了下來。「司敬之的表妹耶!玩出事豈不更慘?你這不是在害我嗎?」
「出事就把她娶回家當小妾啊!擺在家裡,你依然在外頭玩你的,誰管得了你?」
吳雪蓮揚起冷冷一笑,想的是比奪人清白更狠毒的計謀。她要她的一生就這麼毀了,遠也別妄想嫁給司敬之!
「也對!」吳呈恩想了下,然後呆呆地笑了。
「過來,我跟你說……」吳雪蓮開始附上他的耳旁竊竊私語,傳授他如何得逞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