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也挑一件嘛,都我在試穿,你也挑幾件試試,我送你呀!」商恩妲笑道,手中拿著衣服,在鏡子前比來比去。
「不用了,你試就好。」易沅棠淡淡道。
商恩妲也不勉強,繼續在衣堆中找寶。
這兩天早上遇到翟煜申,她還在苦惱不知怎麼跟他說話,他就已淡淡地跟她道了聲「早」,便下樓去吃早餐了,就似真的當那晚的事從沒發生過,到了晚上他又回來得極晚,一回來就進自己房間去了,商恩妲等著他的歸時,卻又提不起勇氣製造巧遇的機會。雖然說把事情當沒發生過是她的提議,但他當真用這麼冷淡的態度對待她時,她又難過得想哭,所以才想將情緒發洩在瘋狂購物中。
「小姐,你再買下去,我們兩個人四隻手都要斷了。」易沅棠兩手提滿了紙袋無奈地道。
「對耶,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商恩妲苦惱地看著一袋袋剛血拼的物品,旋即露出了笑容:「怕什麼,我們有一大堆跟班啊!沅棠,他們在哪?」她知道自己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易沅棠卻一定可以。
易沅棠指了一個站在店門外的男人:「那個就是其中一個。」
商恩坦瞧了瞧穿著打扮都不甚起眼的男子,心中不免感到懷疑,難道大名鼎鼎的信堂保鏢競這麼平凡無奇嗎?但隨即失笑,要是暗中保護的人太起眼,又怎麼做這「暗中」的工作?
「等我一下。」商恩妲對易沅棠眨眨眼,嘻嘻一笑。
她直直地朝那男子定了過去,由於她眼睛直盯著他看,顯然就是要過去跟他說話的模樣,他雖然吃了一驚,但若轉身跑走豈不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臉上不動聲色,看她意欲為何。
「大哥怎麼稱呼?」商恩妲走到他面前,笑笑地問。
這樣嬌滴滴的美人,甜甜的笑容,瞧得人心頭一陣跳,引發了他一種男人搭訕美女的本能情緒,但想到自己正在執勤,只得趕緊鎮懾心神。「我姓吳。」
「吳大哥。」她的笑容、她的稱呼,叫得人心都酥了。
「有……有事嗎?」他不自然地咳了咳。
只見商恩妲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稜唇微挑,輕笑道:「你又不是不認識我,我也知道你是我的保鏢啦,何必這麼生疏的模樣。」
他忍不住臉上微紅,反正她也早知道有保鏢跟著她這回事,就大方承認了吧!「商小姐真是好本事,既然認出了我,我也只好兵來將擋、水來上掩了。」
「什麼兵來將擋、水來上掩?你把我當千軍萬馬啦?」商恩妲失笑。
「今天是輪到我當值,商小姐若是能在我跟其它人眼前再演一場失蹤記,那我也只能認命調到鄉下銀行當警衛了。」
她一怔,「翟煜申把那天的保鏢調職處份了?」她秀眉蹙起,驀然想起那夜在她房中他確曾提過失職人員自會受到處份,只是當時她聽過即忘,不曾往心裡去。「看來是我害了你們。」她一歎。
「是我們無能,不關商小姐的事。」他嘴裡雖這樣說,但臉上卻有一絲忿忿不平的神色。
「發生的事都發生了,咱們就別再提了。吳大哥,我逛街逛過頭啦,不小心買了那一大堆的東西,沅棠說不幫我提啦,你跟其它大哥能幫我嗎?我停車的地方離這還一大段路呢。」
她撇撇小嘴,可憐兮兮的模樣,吳保鏢登時英雄感發作,挺起胸膛一口答應。「沒問題。」
「謝謝你啦。」
她笑逐顏開,吳保鏢不禁為之目眩,暗中保護她也一段時間了,雖知她美麗動人,但沒跟她正面相對過,感受沒這般強烈,難怪那些追求她的男人絡繹不絕。
兩個男人跟在兩個女孩子後面,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路過的人都不禁對他們多看幾眼,竊竊私語幾句。男人幫女人提東西不奇怪,只是數量實在太多,看到他們的人只怕心裡想的都是「男人真命苦」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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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屬下的演示文稿,翟煜申不由得失笑,這女人做事還真出人意表,真懂得人盡其用。他知道那次的失蹤記讓眾保鏢臉上無光,心裡多少對她存著不滿,再加上他處份了失職人員,他們嘴上雖然不說,心裡不免把錯怪到商恩妲頭上去,但當她開口要他們做這種降低身份的事,他們倒似心甘情願得很。
「她現在人呢?」該不會又跟紀明章到哪鬼混去了吧?!翟煜申皺起了眉。
「回家去了。」
他點點頭,這時電話響起,他一邊接電話一邊揮退了手下。
「喂。」他對著話筒道。
「是我。」翟老爺子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剛剛恩妲來跟我說,她想要到信堂打工,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有這個意思,這樣一來你也可以省下不少保護她的人力,剛好一舉兩得,不過我擔心公司裡有些人對她心存芥蒂,暗中刁難她,你把她安插在你身邊當助理好了。」
翟老爺子的話讓他的心一陣跳,那又愛又恨的百般滋味頓時在心頭盤繞,能令她常在身邊他自然高興,但想到她絕情的態度,又必須逼自己維持冷靜淡然,不然她肯定將他當作食髓知味的登徒子,盤算著怎麼佔她便宜,他可不能讓自己在她眼中淪為如此下流的男人。
「我知道了。」
「你辦公室前面不是隔了個秘書室嗎?你就在那再擺個位置就好,工作她想做就做,不想做也隨她去,倒是該多督促她唸書。」
「是。」
「她已經出發了,一會兒就到,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再告訴我吧。」
翟煜申切了電話,爺爺對商恩妲簡直是過份關心,比對自己的兒子、孫兒女都要關照,其它旅居在世界各國的親戚們要是知道了,怕不吃醋才怪。
他在信堂雖然身居總經理的要職,但畢竟還十分年輕,很多重要人物來找他並不需要經過秘書的通報,像翟亞申、魏詩玎這種位階的人,秘書得罪不起他們,要將他們攔下等候通傳等於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就連他這個總經理也得對他們客氣三分,所以當他的秘書著實省下了不少工作。
等待商恩姐到來的時間,他已命人在秘書室多擺上辦公桌椅了,這位身份特殊的大小姐還沒正式就職便已轟動了信堂上下,魏詩玎更表現了激昂的情緒,原本她對商恩妲的反感只是美女看美女的情結,嘴裡雖說不把她的存在當脅威,但一聽到她跟翟煜申即將朝夕相處,就感到如坐針氈!至於翟亞申則已氣到不想多說什麼,翟煜申知道他必然又將錯怪到他頭上了。
歷來信堂面臨任何困難的挑戰一向都能面不改色、冷靜處理,而今竟讓一個小女孩令這跨國的神秘大企業產生了地震。 當商恩妲抵達信堂企業大樓,經由保護她的保鏢引領穿越重重的守備,終於抵達總經理辦公室。
商恩妲對信堂的好奇表現在臉上,一雙靈動的眼睛沿路張望著,但一扇扇緊閉的辦公室只透露出森然之氣,即便路上遇到員工,那嚴謹的態度也讓人瞧不出任何特別的端倪。
不一會兒到了總經理室,一進門,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已等在門口,精明幹練的模樣宛如公司的高級主管,但實際上她卻是翟煜申的秘書,她一見到他們便將她請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原來你是總經理。」等帶她前來的保鏢離開,她對著翟煜申道。
「嗯。」翟煜申淡淡地道,指了指沙發。「請坐。」
他就非要這麼冷淡不可嗎?!商恩姐捏緊了拳頭,在沙發坐了下來。
「由於事出突然,你的工作內容我還沒有決定,秘書室那已經幫你準備好辦公桌椅了,你課餘時間過來,就先帶你的書來看,宋秘書會慢慢把一些工作交代給你。」翟煜申道。
「如果我不想看書呢?」商恩妲挑著眉問他。
「雜誌、漫畫都可以,隨便你。」
「看起來我的工作很輕鬆。」商恩妲蹙起了秀眉。
翟煜申看著她的表情不覺失笑,但臉上卻依舊一副撲克臉,斂去所有情緒。「沒有人會抱怨工作太輕鬆的。我記得上次我向你提議到這打工,你是一口回絕了,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為什麼?
想見他……想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忙,想替他分擔辛勞?這些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理由,怎能對他說。
「無聊啊,我自己的工作沒了,整天又有保鏢跟著,渾身都不舒服,反正保鏢是你們信堂的,在這麼安全的地方,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這麼一來總不會再有保鏢跟前跟後的了吧?」她輕諷道。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唇畔淡淡一挑,帥氣得能讓任何女人心動,商恩妲只覺胸口一陣狂跳,她多麼懷念他的笑容……
她竟會對他如此著迷!那夜的記憶她反覆思量過無數次,每當思及仍是無限羞澀,卻又飽含甜蜜!女人總是渴望讓心愛的男人疼愛,然而想到兩人此時的僵局卻又不免感到苦澀。
「你這麼年輕就當了總經理,能服人嗎?」她問。
「有人服,自然也有人不服。」他道,心中卻微訝,難道她也會關心他?
「那你因為屬下不過是犯了點小錯,就把人給調職了,難道不會引起反彈、喪失民心嗎?」她挑起眉道。
敢情她是來給那幾個被調職的保鏢求情來著?要那些人恢復原職對她來說本也不難,只需在翟老爺子耳邊央求幾句,一個命令下來他不接受也不行,但她卻沒這麼做,反而大費周章地說要到信堂來打工,當著他的面找他商量,一方面保留了他的尊嚴,另一方面卻也顯出她的擔當。
「犯錯接受處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反彈。」
「口服心不服的話,這種決策未免不夠完美。」
翟煜申似笑非笑地凝著她。「你是來替他們求情的嗎?」
「事情總是因我而起,他們中了我們刻意設下的計謀也算不上什麼大錯,平時他們不也很認真在工作嗎?不如小懲警告一下,或讓他們戴罪立功,你說是不是?」商恩姐美麗的臉上一派認真的神色。
這女人……還真可愛!明明很善良,卻絲毫不邀功。
她大可在那些保鏢面前表現出愧疚與彌補的心意,得到他們的感激、收買了人心,卻什麼也不用做,也沒有人會怪她沒幫上忙,畢竟有那份心意就夠了,然而她的作為卻恰恰相反。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憑你一句話?」他不動聲色地道,其實他好想把她摟進懷裡稱讚一番。
「我這不是跑到這兒來自投羅網了嗎?」她撇撇唇。「我幫你們省了這麼多麻煩,答應我一個小小的條件應該不難吧?總之我在這裡會安份守己,盡量不給你們添麻煩,這總行了吧?」
翟煜申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點點頭道:「好吧!為了不讓你心懷愧疚,我答應讓他們戴罪立功,但你要記住你的承諾。」
成功地說服了他,商恩妲忍不住喜形於色。「我本來就不是來找碴的。」她笑了笑,心中頓時輕鬆了許多。
翟煜申將秘書喚了進來,道:「宋秘書,商小姐就麻煩你了,把她當成實習生指導她就行了。」
「是。」宋秘書道。
商恩妲隨著她出去,想到日後將與他共事,她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他們的關係進展得太迅速反而令她害怕,現在她決定要依照她的方式重新開始、循序漸進,這是她跨出的第一步,從融入他的工作、生活開始,他是她這輩子第一個主動接近的男人,因為……他已經是她的男人,不是嗎?
想到這兒她不禁臉紅耳熱,心情卻踏實了許多,不似前兩天有如無頭蒼蠅,煩躁的情緒沒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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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珠寶的金恩先生對我們的保全系統還有疑慮,煜申最好找機會再跟他們詳談,這次的珠寶展會巡迴十一個國家,是一筆大生意,絕不能出疵漏。」馬昌中在翟煜申的辦公室內,轉述翟老爺子的話,與會的還有魏詩玎和翟亞申。
「這個我知道,問題出在國外分公司,流程與我們不同步,這個部份我會親自過去分公司想辦法解決的。」翟煜申道。
馬昌中點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國?」
「要先瞭解各個地方問題在哪裡,大概半個月後吧!詩玎你幫我安排與各分公司接洽。」
「是。」魏詩玎應道。
「我出國之後由亞申代理職務,我會找時間跟你移交一些緊急的工作。」
翟亞申只是冷冷地點點頭。自從商恩妲被安排在翟煜申身邊打工之後,他就把翟煜申視為仇敵,在家中商恩妲對他有意無意地迴避,反倒對堂兄似有特別情愫,這一切都令他忿怒,為什麼連她都對翟煜申青睬有加?!
幾個人又討論了一些細務,這一次J珠寶展出的都是價值連城的首飾,若有任何閃失必然重創信堂的聲譽,所以他們特別重視這次的案子,個個嚴陣以待。
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商恩妲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四個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她,男人露出了微笑,魏詩玎卻俏臉一沉。
「我們在討論重要的事情,宋秘書難道沒有教你不可以隨便進來打擾嗎?」魏詩玎冷斥道。
這女人老是仗著自己是公司前輩,言語中對她極是輕蔑,商恩妲有時不加理睬,偶爾回嘴幾句,但看她三天兩頭藉公事之便行騷擾翟煜申之實,她看得心中就有氣。
「你們討論這麼久也該渴了,身為助理為大家送茶倒水也是應該的,你們說是不是?」
商恩妲大方地笑道,眼神詢問在場的三位男士,獲得了一致的贊同,這才向魏詩玎丟了個勝利似的眼神,氣得她俏臉青白。
「你在這又不是普通的身份,這些事叫宋秘書做不就行了?」翟亞申殷懃地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盤子。「要是這裡有人欺負你,讓你做得不開心的話,儘管跟我說,我幫你告訴爺爺讓你調單位。」
在這兒能欺負她的人不就是翟煜申嗎?
他這話的意思十分明顯,翟煜申心中冷笑,最好是調到他經理辦公室是吧?
「沒有人欺負我,總經理對我很好,我做得很開心啊。」商恩妲嬌婉地道。
翟煜申心中暗笑,不用瞧魏詩玎也知道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商恩妲這是趁機報仇,大家都心知肚明,聰明慧黠的反應讓他打心底讚賞。雖然她來信堂打工才兩天,但他在工作忙碌之餘瞧瞧她嬌美的臉蛋、翩然的倩影,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工作起來開心也更有效率,疲倦也隨之消弭於無形。
「恩妲小姐變乖了,愈來愈端莊賢淑了。」馬昌中笑道。
商恩妲咯咯嬌笑。「該說是變無趣了吧!」
眼看茶水擺好,魏詩玎只想把這眼中釘趕出去,「你還有事嗎?」
商恩妲不理她,微笑望著翟煜申道:「總經理,提醒您半小時後要開會。」說罷欠了欠身,優雅地離開辦公室。
魏詩玎分明是想讓她難堪,故意問她還有沒有事,想教她摸摸鼻子尷尬地走出去,她偏偏就要說出個什麼事來,若魏詩玎看她年紀小就以為她沒見過世面,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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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煜申是真的要開會,而且這一開直到晚上八點多才結束,冗長的會議總是特別耗神,一開完他只感到疲倦,公司裡除了輪職人員之外都下班了,宏偉的企業大樓只剩森森然的冷清。
走進總經理室,先經過秘書室才到他的辦公室,本以為早巳人去樓空,沒想到商恩妲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文件,聽到他進來的聲音才抬起頭來。
翟煜申心中流過一股暖意,原來有人等待的感覺是這麼溫暖幸福……
「你怎麼還沒回去?」
他的語調透著關懷,讓她的心湧出一陣溫柔。「你不也還沒回去?」她笑道。
翟煜申笑了,搖搖頭道:「我是在開會啊。」
「我也在加班哪!」她說得理直氣壯。
他好奇地挑挑眉,靠著她桌緣而坐。「什麼工作那麼重要,需要加班到這麼晚?」
「我在看『信堂史』。」商恩妲晃了晃手中的書。
這些文件早已裝訂成冊,但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對信堂的事用心,他原以為她只是抱著好玩、無聊的心態來打工的。
「原來翟爺爺開創信堂歷經了這麼多的挑戰,你也跟翟爺爺一樣受過特務訓練嗎?」
翟煜申點點頭,陷入了回憶--
小時候他曾經溺過水,所以對水懷著恐懼,翟老爺子為了訓練他克服恐懼,竟選擇了揠苗助長的方式,將他丟人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年幼的他拚命掙扎,卻敵不過大海的無情,也就是在那時商恩妲的父親奮勇跳入海中,將他救起。
商恩妲的父親是游泳好手,說服了翟老爺子讓他教他游泳,他才得以經由循循善誘的教導鍛練泳技,於此他一直心存感激!在他眼中商父是良師,但要一個小男孩接受娶一個更小的丫頭當老婆,正值反抗期的他無論如何不能忍受,更何況他對愛情的幻想才剛萌芽,就算報恩也不能扼殺了他自由戀愛的權利啊!所以他選擇反抗,商氏夫妻成全了他,婚是毀了,但爺爺卻認定了他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信堂最大的忌諱就是忘恩負義,祖孫關係從此交惡,而對商家的愧疚也從此在他心中生了根……
「喂,你在想什麼?」商恩妲的叫喚將他從回憶中拉回現實,「特訓很辛苦嗎?」她以為他在想當年特訓時的種種。
翟煜申笑了笑,望著眼前嬌俏可人的女孩,他明白若想讓她坦然地接受他,就絕不能操之過急,追得她愈緊,她很可能逃得愈遠!雖然他不想一直處於這種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但目前他的工作太忙,煩心事太多,只能偶爾偷想一下拉近兩人關係的辦法,或許他真該多謝爺爺將她放到他身邊,免去了他費心製造機會的困擾。
「我在『信堂史』中看到,三十二年前發生了一起劫鈔案,馬叔叔的父親奮勇抵抗,後來援兵及時到達,阻止了歹徒劫鈔,但馬叔叔的父親卻已在歹徒的槍下喪生殉職了,這場戰役堪稱是信堂最大的挫折。」商恩妲想到文中所述,猶感驚心動魄。
「沒錯,馬叔叔是馬家的獨子,之後老爺子便將他當自己兒子般照顧、栽培,讓他們孤兒寡母衣食無缺,所以馬叔叔在信堂的地位很特別,老爺子對他比對親生兒子還要好,可能也是因為這一份對患難兄弟的愧疚感。」翟煜申輕歎。
商恩妲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道:「你為什麼總叫翟爺爺作老爺子?他是你的親爺爺,你跟他是血緣之親,又不是外人。」
這問題信堂中人人都知道,卻沒有人敢提起,他們祖孫間的不和由來已久,對翟煜申的重用是一回事,因為他是最傑出的人才,但受損多年的祖孫情卻不是想補就補得回來的,更何況翟老爺子的孫子那麼多,又何差他一個?
「這麼晚了,你先回去吧!這個明天再看就行了。」他輕拍她的肩,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我不回去。」商恩妲道。
「為什麼?」
「總經理都還沒下班,助理怎麼能下班呢?」
他的心為之輕顫,難道說……她這麼晚還在這兒只是為了等他?他想勸她先回去,他還有工作要做,這麼等只怕累壞了她,但見她俏臉上堅定的神情,他明白說她是沒用的了,可他怎麼忍心讓她陪著他加班到深夜?
「你晚餐吃了嗎?」
「我不餓。」她有些兒不好意思,好似她為了等他連飯都不吃了。
「難怪你這麼瘦,我們去吃點消夜然後回家吧!」說著起身往自己辦公室走,邊道:「東西收拾一下,動作可別比我慢。」
商恩坦忍不住愕然站起身,「你……你不加班了嗎?」
他只是投以一笑,商恩姐望著他的背影,不知不覺臉兒紅了,咬著下唇泛開了笑,這心領神會的互相關懷如醇酒般醉人,而愛情的滋味卻更教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