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該為了可貴的尊嚴搬出這裡,但仍被動消極地帶著一絲期待,期望老天能助她整頓好這一切混亂。
她仍守著,在一方角落、在黑夜中,守著廣之驥。
今日,一個莫大遺憾讓尹絲蕾的心情跌落谷底。早上,廣叔的舊識給尹絲蕾捎來噩耗……廣叔過去了。
他死了。
而廣之驥一整天沒出現,但她知道他該已收到消息。深夜,她等他,任音響重複播放音樂、驅不盡她滿心傷悲與一室淒涼,悲歡離合,令人沉重傷感。
直到天將破曉,他帶著空洞的靈魂歸來。
廣之驥踏入客廳,除了一盞燈光、除了輕盈屋內的音樂旋律,還有……守候著的她。
廣之驥看著尹絲蕾,只見她蜷縮在沙發上,迎著他的,是一雙溫柔的眼神。
兩雙眼眸對視,空氣裡是悲潮暗湧,他們被一張無邊深沉的黑網包圍。
尹絲蕾揪心難捱,映在她眸裡的他,縝我限疲憊悲傷,他的頭髮凌亂,他的眼眸,好哀淒,那雙哀淒眼眸,像個傷心的孩子,比她第一次在酒吧看見的那一幕還讓她心悸。
她不願看到在仇恨中無法自拔的他,更不願意看到如此淒愴無助的他。淚霧蒙上她眼眶,她在氤氳朦朧的視線中,看他緩緩走近。
今日的廣之驥,他失了魂,痛徹心扉。
老天捉弄,一場誤會讓他抱憾終身,他怎麼也無法原諒自己。
父親留下的那紙遺書,讓他蒙在心頭的多年仇恨誤解如謎般揭開,這謎底,卻令他震驚得無法接受,事實教他恨不得插把利刃在自已胸口!
他無知、他愚蠢,他傷了身邊所有愛他的人。
但,尹絲蕾怎麼能?她為什麼不說明!怎麼能保留著那秘密實情,讓他失心瘋一般對待她。
她愛他,愛得寧願失去他?她愛他,甘心教他誤解下去、也不願意教他對慈母的形象、謊言有半分懷疑?
然而,鑄下的傷害已無法彌補,包括他對父親的不孝!
他恨過父親,但他也深愛著父親哪!廣之驥在心中怒吼,他快要瘋狂。他錯過愛父親的機會,連他撒手人寰之際,都沒守在他身邊。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
客廳裡那組音響傳出教人感傷的旋律,讓他紅了眼眶;他紅著一雙眼站在尹絲蕾面前,霍地,崩潰地一撲、伸手環住她,淚水奪眶而出、他愴然淚下。
「我來不及跟他說我愛他。」他抱住她,埋在她頸窩痛聲哽咽,無比悔恨。
「驥……」尹絲蕾鼻酸,心頭就如被火焚燒般難受,也隨之淒愴地哭出聲音。
原來他是愛著父親的!噩耗讓他心底淌血傷痛。她緊緊抱著他,他身上有濃厚的煙味,還帶回海洋的鹹鹹味道,他又到那個港口孤獨地哀悼了吧?尹絲蕾無限憐憫、愁腸寸斷。
廣之驥高大的身體緊緊依附著她、臉龐埋在她纖細肩上不斷流淚。
她承受著他沉沉的重量與深深的悲愴,她隨他落淚,直到他再無氣力哭泣。
她帶他回房為他寬衣,用緊緊的擁抱、守候他的睡眠與悲傷,他在夢裡囈語,不斷說他愛她……
她以為廣叔的死,會教他終能在愛與恨的迷網間掙出。卻不知,這將讓他準備遠離……
大樓門前,被差去買咖啡的金寶貝與廣之驥擦身而過。
「Boss好!」金寶貝怯怯招呼了聲之後,預備快步走離。
聽說Boss的父親過世了,Boss忙著辦後事,金寶貝不敢笑臉問候,挺識相低調著、收斂自己愛玩笑的那張臉。
廣之驥喚住金寶貝。「小女生,你等一下!」
稍早,他曾親赴新竹與尹絲涓長談過,然後輾轉回到一樓公司詳細交代一些事情,想在父親的後事辦妥之後遠行,暫時不回來這裡。
「叫我嗎?」金寶貝回眸,怔怔看著神情很落寞嚴肅的廣之驥。
廣之驥忖思之後緩緩開口:「幫我一個忙。」
金寶貝癡呆張著嘴:「Boss要我……幫忙?」
「嗯。」他偕她密談。
半個鐘頭後,金寶貝踏進二樓公司。
「組長!不好了!」她一進門就好驚慌地大喊。
「怎麼了?」尹絲蕾看她。
金寶貝吞了吞口水,才鼓起勇氣撒下漫天大謊。「那個、那個、那個Boss今天在公司外面出了車禍,傷得很嚴重。」 所有的人嘩然一陣,吃驚意外地望向她。金寶貝胸口的心臧狂跳,好緊張。
尹絲蕾如遭雷擊,慌忙捉住她的手臂。」你……你怎麼會知道?這、這是真的嗎?」
「嗯!」金寶貝睜大眼睛用力點頭,「真的!樓下經理告訴我的。」
事到如今,能不硬著頭皮掰下去嗎?縱然組長蒼白的臉色讓她無比惶恐,心虛不忍,可是她答應了Boss她沒辦法反悔了.
「他觀在人在哪裡?哪家醫院?」尹絲蕾急問,欲放下手邊工作趕赴而去。
「我……我不知道唉!」糟糕,串供也沒講好,她怎麼問答組長?
喔!對了,重要的不是這個。金寶貝忙補上幾句話。「組長,你……不要去看他,他、他、他瞎了,也瘸了腿,搞不好會沒命.他……要你離開他。」
話說得七零八落,根本沒照著廣之驥交代的完整腳本走。金寶貝緊張得顧不了自己的謊言有無漏洞,她不知道廣之驥為什麼要這麼狠,只覺得組長好慘。
然而,金寶貝眼中狠心的廣之驥已經無法回頭。
如今局面,已是他不知如何收拾的爛攤子,他造成那麼多的傷害,亦無法面對寬容的尹絲蕾。因而收買了金寶貝為他撒謊,也準備轉移地下室與一樓的事業,將消失在尹絲蕾的生命中。
而這間小公司將留給尹絲蕾,作為他傷害她的彌補。後續安排,他已大致思考並決定。
辦公室籠罩在一片尷尬沉默中。
尹絲蕾呼息紊亂,意外噩耗已經讓她無比震驚、心急如焚。而這當下,她感到好難堪;金寶貝轉告的這番話教她情何以堪?他不讓她去看他?
她征怔地走出辦公室大門。
自始至終都安靜聽著、看著這一切的何親親,在尹絲蕾離開辦公室後,移步到假裝若無其事的金寶貝面前。
她瞇起細眸,非常狐疑地盯著金寶貝。「寶貝,你給我說!」
「說什麼?」寶貝惶恐,一面擔憂地看著門外,怎麼辦?組長那麼難過……
「你剛剛說的事,是真的嗎?Boss真的出事了?」何親親不信,哪有這麼突然的?其中必有蹊蹺,她就算嚴刑鞭打,也要從寶貝嘴裡逼供出一個答案。
「真的啊!」金寶貝心跳加速,心虛地擠出嚴肅認真的臉色。
嚇?她說的謊被識破了?她的功夫哪有那麼差?被組長訓練得超會跟客戶「唬爛」,怎麼可能連這小說都說不好!嗚……菩薩保佑她,保佑她說謊不會下地獄、不會被割舌頭。
「騙我!」何親親斥吼,繃著臉恫嚇。「昧著良心是會天打雷劈的,給我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啊……」尾音漸虛。
「我不信!」何親親轟回去。「信不信我割花你的臉、順便割了你的舌頭?」
抓起桌上的美工刀,揣著她衣領,在她面前晃了晃,向來溫婉的何親親瞬間變臉!
「哇——」金寶,貝好吃驚。「親親,你怎麼比組長還可怕?」她忙掙脫親親的威脅。
「知道就好。」何親親哼哼冷笑。「考慮坦白了嗎?」
「我……真的沒說謊啊。」金寶貝萬分掙扎。「Boss是真的出車禍咩……」不行、不行!不可以這麼容易就被逼供出來。
何親親腦袋溜轉一回,揪著她說道:「你『騙肖耶』!我剛剛明明就看見Boss還在樓下走來走去,哪有瞎眼、瘸腿快死掉?出車禍應該躺在醫院裡啊!」
「有嗎?他明明剛剛就走了啊!」金寶貝不覺洩底,緊張又懷疑地攀在窗通往樓下張望。
「剛剛就走了?」何親親瞇眸對著她冷笑。
「哇?你好賊!」事跡敗露,金寶貝驚曝一聲。
「你更賊!到現在還死都不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何親親抓著她猛捶。
「噢!嗚……好痛哇!」金寶貝不斷喊痛。「何親親,你想屈打成招嗎?」
「我看你招是不招!明明就騙人,還這麼嘴硬!」
「嗚……是Boss要我這樣騙組長的啦……」
金寶貝全盤托出,跟何親親道明實情。何親親獲知真相後,急忙要奔離。
金寶貝在後頭急喚:「你要去哪裡?」
「找組長。」何親親頭也不回拋下話。
「嗚……你要跟她說我騙她喔?我會被她殺耶!」金寶貝在後頭跳腳。
「怕被她殺,你還敢騙她?你完了,這玩笑開大了,如果組長跑去跳樓,我就把你交給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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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親親在大樓地下室樓梯轉角找到尹絲蕾。她輕輕靠近,看尹絲蕾坐在樓梯啜泣。
「組長……」何親親吶吶喚了聲,她從沒看過組長這麼傷心。
尹絲蕾淚眼愁眉、抬頭看她。「親親,我……」她狼狽地抹淚。
天色暗了下來。尹絲蕾整個人也黯淡。
「組長,你不要哭了!」何親親嚷了聲,在她身旁坐下。該死的金寶貝,該死的Boss!為什麼要這樣騙人?
尹絲蕾淚如雨下,抓著親親的胳臂搖晃。「親親,你幫我問問他在哪裡?他斷手斷腳、失明看不見,我也要去看他,他現在身邊怎麼可以沒有我?他……」
「組長!」何親親要打斷她,告訴她真相,但伊絲蕾蕾卻拼了命喊著。
「你幫幫我,去樓上幫我問問,我要去找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果動手術有希望嗎?把我的眼角膜給他有救嗎?可以移植嗎?」尹絲蕾好激動、說的語無倫次。「不、不、不!這問題不該問你,我該去問醫生! 」
這樣,能不能化解池對她們姐妹的仇恨?這樣,能不能換回一個健全的他?她要知道他傷得多重,她全然失去理智,還未去判斷事情的真實性之前,就光想著要如何救他。
「組……」親親見她如此激動,不禁鼻間泛酸:捂著嘴,眼淚奪眶而出。
向來意氣風發的組長,怎會為了愛情如斯顯然瘋狂?她深情至此,Boss真還狠得下心嗎?
「親親,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尹絲蕾愈想愈慌張,倉卒地站起。「你不幫我問,我自己去!我……」
「不!等等……」何親親忙爬起跟上。
但還來不及告訴她,事情不是那個樣子——尹紅蕾身子一癱,她暈厥過去。
「組長?!」
何親親一聲驚慌焦急的呼喊,迴盪在地下室那幽暗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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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刺鼻藥水味的醫院裡——
尹絲蕾昏睡著,床邊,一身白袍的醫生低聲對廣之驥說明。「她大致上沒什麼問題,我想可能是精神透支、壓力太大,請讓她多休養,不過以後要多注意,否則動了胎氣會很麻煩。」
「胎氣?」廣之驥吃驚站起。
尹絲蕾在樓梯與何親親的對話,廣之驥全都聽見,當時他關在酒吧裡,也是他在她昏倒後衝出酒吧,將她送醫。
尹絲蕾那番話,教他既震撼又愧疚。
獲知她預備為他犧牲,廣之驥再也無從狠心,她的深情如譴責,鞭笞著他的懦弱。在那瞬間,他決定面對,面對他所鑄下的一切錯誤。
「她懷孕了,沒有人知道嗎?已經三個月了。」醫生苦笑著回答。
廣之驥錯愕地愣站原地,醫師隨後退出病房。
他在床邊坐下,呆看著病床上的尹絲蕾。心頭,千萬的感激蔓延、交織著懊悔與自責,他竟然狠心地想要離開她、離開這將為他孕育小生命的傻女人。她……知道自己懷孕嗎?
枕邊,尹絲蕾幽幽醒來,映入她眼中的,是他那雙帶著無限憐惜的溫柔眼眸。
「你……你的眼睛?」她頓時清醒,霍地坐直身子。「你沒受傷?」
廣之驥輕執她的手,眼眶乍熱,吻了她的手,低聲責備:「誰要你這麼傻了?把眼角膜給我,你要怎麼生活?」
「你……」尹絲蕾微微喘息,呆愣著。他……沒事?!她慢慢意會,這……是騙局?
「對不起。」廣之驥雙手緊握她,將額頭靠著他的手,好自責地緊閉雙眼向她道歉。「我本來……要離開你,希望你對我徹底死心。」
他多麼無知、多麼天真,以為這就能弭平一切?
「那為什麼還在這裡?」尹絲蕾苦澀問道,哀怨地凝視他。他以為那樣她就會死心嗎?是他讓她相信愛情,卻又要她永遠帶著愛情傷痛過這一生?
「因為……絲蕾!」他抬頭,泛紅的眸子定定注視著她。「我決定面對,代替我父親、我母親,對你們姐妹贖罪。」
尹絲蕾倒抽一大口氣,好吃驚,她倉皇問道:「這麼說……你知道了?」
廣之驥點頭,神色嚴肅。「我爸過世那天,就全部知道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他知道了?那麼,他很難熬吧?
他對她們姐妹倆感到歉疚,對他父親應該是更加內疚吧?他對摯愛的母親可諒解?他……不!尹絲蕾屏息,好難過,她眉心深鎖,憐憫地望著他。
「白天,我也找你姐姐談過了。」他看著她望他的眼神那樣心疼,覺得自己好汗顏。
「談什麼?你讓她知道真相了?!」她好緊張,一直以來,尹絲蕾都希望這個秘密能永遠隱瞞下去,讓絲涓不受影響。
廣之驥低聲吐話:「我很抱歉。」
他也是跟尹絲涓談過之後才知道,尹絲蕾一直隱瞞著這個秘密。這女人真傻,寧願藏起一切,讓身邊所有的人過得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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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兩人長談,直至彼此心上塵埃全然拂開。
尹絲蕾偎在他胸膛悄歎。「可我姐姐差點愛上你,她現在又知道事情如此,一定很難受,怎麼辦才好……
其實,尹絲涓未如尹絲蕾想像中脆弱,廣之驥與她談過之後,也很意外於她的平靜。
或許,她比尹絲蕾更早知道真相也說不定?然而,這不過是他的猜測,當下他所關心的,是這名他所深愛的女人。
見她沉重憂慮,廣之驥心中不忍。他將她拉離壞中,想逗逗她,面對她扯著抹邪氣的笑。「這樣吧!讓我終身都奉獻給你們姐妹倆,大不了『大某細姨』,這主意還不錯吧?」
「你——」尹絲蕾超想呼他一巴掌,不過她知道他逗著她的。憂愁自她臉上褪去,她沒好氣瞪著他。「到底我姐姐怎麼說?她還好嗎?」
廣之驥柔柔淺笑。「你放心,她說沒關係、一切她都理解,還說有個男人會安慰她。」
「真的嗎……唉!」尹絲蕾欣慰地微笑了。
是阿良,一直在絲涓身邊守候的那個男人。尹絲蕾猜想,絲涓可能就此給阿良機會,是不?這無非是好事一樁。
「帶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她輕鬆地吁歎一大口氣,覺得精神為之開朗,而且她也不想留在醫院裡。
「天黑了,明天再離開,而且你需要好好休息。」廣之驥搖頭反對。
「不行。」她跳下床。「我還有事。」
「什麼事?有比你休息更重要?有比我陪著你更重要嗎?」他握住她手臂,溫柔而專制地拉她入懷。
「有!」她掙離他懷抱,對著他瞇眼回答,雙眸寒光乍現。「我要去宰了金寶貝那殺千刀的丫頭!」竟敢欺騙她,真是該死的好膽識。
她跺著忿忿腳步,廣之驥綻開豪邁笑容,奔去跟上她。「那我該幫她擋一刀,這可是我害的。」
「不!沒你的事。」尹絲蕾偏心得很。「她死定了!我非把她關進廁所關上一個禮拜,才要放她出來!」
「那她可能會變成自閉症,只能跟馬桶說話羅!」他好笑說道。瞧她殺氣騰騰、意志堅決的模樣,壓根都忘了這時候公司員工早下班了。「反正她訓練有素,跟馬桶的交情好得很。」尹絲蕾邁大了步履,碎步奔跑起來。
「蕾,不要跑,小心別動了胎氣。」廣之驥忙超前挽住她。
「胎氣?我還疝氣咧!」尹絲蕾緩下腳步,好笑地瞠他一眼。然後……她笑容忽然一僵,發愣沉思後倒抽了口氣。「我……肚子裡……」她吶吶說著,看著廣之驥滿是溫柔的臉龐。
「肚子裡有疝氣。」廣之驥揶揄。好遲鈍的女人,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從他臉上的表情,尹絲蕾似乎更肯定了……
「是真的嗎?」她皺眉,又時而笑著,表情反反覆覆,彷彿不敢相信。「是!」他在她頭上一吻,無比眷寵地告訴她。「你肚子裡,有我們的Baby了。」
霎時,尹絲蕾掩面,喜極而泣。她有他的孩子?!
「該高興的,怎麼反而哭了?噓……別哭,別哭了!」廣之驥擁著她,迭聲安慰。
醫院長廊裡,是兩人相擁的身影。
原諒與承擔,都因愛。
他紮實的擁抱,將永遠守護他心愛的兩個生命,誓言築起一個幸福、再也沒有傷痛的世界。希望隨著讓人感恩的小生命誕生,他們的人生能因此圓滿,他們將帶領這心愛的小生命,一同追思那些在天上含笑看著他們的長輩,並讓人生的苦難與曾有的遺憾,隨著喜悅漸漸弭平,讓愛,更加珍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