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巴布可以常常到我家來玩!」在車上,她大方地告訴他。
「你不怕它再到處便溺、弄髒你的地盤?」岳久權調侃地回問。
「當然怕!」於含笑對於這一點仍然很堅持。「所以你必須把它的傑作清理乾淨。」
「呵!」他失笑搖頭,隨即,聲音低柔……「我們的話題除了貓與狗之外,沒有其他可聊的嗎?」今夜星光燦爛,所以心版的柔情蠢動在作怪?
愣了下,她吶吶開口,瞳眸裡滿是無辜。「除了貓狗以外?那……我們還能說什麼?」
「……」再次搖頭!他真是無可奈何,這樣一個女人,從來不與人互動,他能期望她多聊些什麼?
在他平穩的駕駛路程中,很快地,他們抵達她的家門。
『謝謝你的晚餐廠於含笑拉開車門便要下車。
「改天換我請你。」
「不如現在就請我喝杯茶?」他喚住她。
「……」看看天色,於含笑遲疑著……這麼晚了,可妥當?
他屏息等待,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只知道,他想再靠近她—些!也或許是賀爾蒙作怪,心中期望發生一些火花?
轉念之間,她拋卻了疑慮——
「好,進來吧!」引狼人室。
她笑睇著他,大野狼也輕鬆一笑,停妥車子。
進屋後——
她準備開水、端來茶具、放了音樂,而他則在她窗邊的茶几旁坐下。
「你不怕這麼晚讓我進屋,會惹來村民的閒話?」
他覺得,對於外頭的流言,她似乎沒有什麼感覺?
果然,她是狀況之外的!
「閒話?我又不認識他們。」她回答得理所當然,而且頗為無辜。
「你不考慮……試著與外頭的人多互動一些?」這樣對她會比較好,村民也不會因為她的神秘,而繪聲繪影地嚼舌根、排斥她。
「我不想。」她搖搖頭。
「你……是不曉得怎麼跟他們接近吧?」看著她,岳久權猜測。
「……」她抬眸,回望著他,沒有說話。她的確覺得,與人互動是一件累贅而不容易的事情。
「我會幫你!」得到答案,心中一陣複雜的情緒驀地升起。他認為,她是需要幫助的。
「為什麼?我的意思是說……我為什麼要接近他們?」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幫她?雖然,她的確也曾想過要認識他們。
「那對你有好處的。」他的臉龐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那笑容……讓她感覺到,她可以相信他,可以依賴他,走出心中築起的堡壘。其實……她也渴望多幾個朋友、讓生活少幾分寂寞,只是……被動地沒想過要怎麼踏出第一步。
心裡一陣悸動。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來關心她,他……人真好!她是不是能更接近他呢……
「你的開水滾了!」瞧她一臉恍惚,岳久權笑著提醒她。
「呃……喔!」慌張回神,她在整理心中對他的感覺,忘了手邊該做的事情。
匆匆跑開,然後慢吞吞地提來一壺開水,她紅著臉坐回茶几邊,動作優雅而熟練地沖泡花茶。
沉默中,她感覺到他目光灼灼,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緊張一閃神,傾倒的開水溢出茶具,濺燙在她另一隻手上。
「噢!呼呼……」她茲慌地趕緊放下熱水壺,縮起被燙得刺痛的另一隻手,頻頻吹著燙灼的肌膚。
「沖冷水!」岳久權當機立斷地站起身來,拉著她走往廚房,扭開水龍頭,沖滌她紅燙的手背。
「在恍惚什麼?這麼不小心?」他責備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心疼。
他不太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愛憐情緒。
因為她看起來很脆弱?因為她看起來很孤單?因為她在這個團體裡面孤立無援?他內心的英雄主義作祟?
水嘩啦嘩啦地衝著,她被他拉著的手,僵硬地不敢動彈。他的碰觸太親暱……她紅著臉,一句話就這麼不受控制地吐出口……
「你……有女朋友嗎?」
咬了舌頭,空氣有幾秒鐘凝滯。她怎麼會傻氣到問這樣的問題?她懊惱著!
很短暫的時間裡,他的腦袋出現許多不一樣的念頭,最後……一個最想吐出口的回答,從他掀動的唇瓣間溜了出來。
「現在開始,有了!」他的語氣,有幾分輕佻、幾分認真。
「什麼意思?」她無措的眸子,對上他的。
低著頭,他掛住她每一瞬流轉的眼波與神韻;四目相接,無聲無息的空氣裡有幾分怦然心動、有幾分瑰麗的變化。
「我們……既然有那麼多的好奇心,何不讓它開始?」試了再說——這是他的作風。
不讓人接近的她,輕易地讓他進駐她的領域,他相信,她對他一定有某種程度的好奇……或者說,好感!
「……」羞澀地低下頭,於含笑確定他說的是什麼了!那也是她潛在想要嘗試的。
岳久權關了水龍頭,水聲頓止,四周籠罩在安靜之中。
「我當你默許了!」否則她必會猶豫。他不會給她退卻的機會!
這一晚,兩人之間的關係起了些變化,空氣不同了,生活也將不同。謠言……會更加蔓延在這個村莊裡頭。
很安靜的午後、很平淡的相處方式——岳久權坐在她的客廳中,翻閱從她架上拿下來的書籍,而她盤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他在她的宅子裡來去自如,泰半時間,都是窩在她這兒的。不過……戀愛似乎毫無痕跡,於含笑感覺到的,只是她的屋子裡面多了一個人……
「我們這樣是在戀愛嗎?」窩在另一張椅子上看著他的於含笑,忍不住發出聲音問他。
「你認為不是?」抬眼,他笑著問她
「我不知道。」沒談過戀愛,她不知自己的戀愛劇情該是怎麼樣的。她偏著頭,思索著……
「或許,你該試試更多……才能確定。」站起身來,他挪步在她身畔坐下,臉上,掛著一抹頑皮的笑。
「什麼?」一句話才剛吐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封了住……
暖暖的、熱熱的唇瓣,貼在她甫掀動嘴唇上。
「愛情,通常在你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他在她唇畔低語,睜眼笑睇著她的失措表情,隨即,加深這個吻!
眨眨眼,她一張臉滿是錯愕癡幻,他……在吻她?應該沒錯吧!他的確是在吻她!而且他的舌頭,很放肆地侵略而來!
她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回應,稍稍猶豫……她閉上嘴巴,連同她的牙齒,一起合上!
「噢!」岳久權慘叫了聲,撤離她的嘴唇。「為什麼咬我?!」疼痛讓他皺起眉來!
「我……」抿著嘴,她狀似無辜地瞅著他。
見她一臉無辜,他不禁失笑!
「你……應該這樣!」重來一次!他拉著她的手,環上他的頸子。
於含笑被動地任他處置,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好像在執行儀式一般?好令人緊張呀!
「然後,閉上眼睛。」
他低醇嗓音飄柔,她順從地合眼,羽睫輕顫著
捧著她的臉蛋,俯身靠近那嬌嫩紅的唇瓣,第二個正式的吻,熨貼而上。
「不准咬我……」探舌之際,他在她口中吐著警告。
「嗯。」乖乖地……她任他在口中輾轉。
一個吻落畢,又是另一個熱燙燙的吻,越來越激情,越來越讓人心跳失序。他的嘴唇彈性而溫暖,讓人不想抗拒;他的舌狂肆無比,讓人感到驚駭、無措,卻又讓人眷戀。
她在他口中吐著不規則的呼息,心臟的強烈鼓動,自己都可以清晰聽見!
男人,是侵略的!這纏綿的吻,滿足不了他!
他的手,從她的臉龐移到她的腰際,撫摸游移,順著背脊由下而上、來到她胸前。
「不……」於含笑慌張地別起雙肘,在他的胸膛前撐開距離。
他的瞳眸飽含熱烈而混濁的慾望光采,看著她滿是遲疑的眸子,仍舊強勢地再次攫奪——讓她的抗拒淹沒在他口中。
身子癡軟在他的臂彎裡,於含笑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控制這樣迅速的發展,她在期待些什麼嗎?她為何不堅持?
身前一陣涼意,她的上衣已經被剝除,微顫著……她等待著他下一步的舉動。
熱燙的大掌輕撫上她的身子;灼熱的溫度,讓她緊張卻又驚喜……肌膚間的接觸,原來……是很好的感覺!
偎人他懷中之際,眼簾一挑、視線落在一旁——
「呃!」於含笑瞪大了眼,神志乍時清醒!推開他,她往旁邊指了指。
岳久權順著手指望去——
「巴布?!」狗兒蹲坐在他們面前,睜著眼、滴溜溜地看著他們。
巴布不是在後院跟貓咪追逐玩耍嗎?岳久權額前滑下幾條黑線——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這壞人好事的狗兒!
它搖著尾巴,好奇地看著主人。
於含笑悄悄地迅速套上衣服。她失態了!她怎麼可以這麼放蕩?!紅著一張臉,她安安靜靜在一旁坐正。
岳久權頹喪地耙了耙頭髮……接著回眸盯著她那張羞萬分的臉蛋。
「看來,巴布覺得還不是時候!」他打趣地說。隨後,他勾起邪肆而挑逗的笑容。「不過……你躲不掉!我會讓你更加確定——我們的確在戀愛!」
「我……我……已經確定了!」她窘迫地吞吐著。
「還不太夠!」他可不認為自己是多神聖的男性,他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愛情一開始,感官的控制機制也將挑開,當下,佔有她的意念,變得十分強烈!
若是他們之間,沒有人領導、驅策著往前走,就永遠不會有改變。她太被動,他會主宰著每一關卡的關係變化、會改變她的生活!
「我……」她遲疑。愛情……非要這麼狂風暴雨般降臨嗎?
「才剛開始而已!」眨眨眼,他莫測高深一笑。
隨後,領著狗兒離開她的屋子,留下怔愣而忐忑不安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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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張嘴巴不停議論傳送著,村子裡的每個人,都見過岳醫生與那個女人出雙人對。
現在,妖魔鬼怪、靈異之說已經不流行了,他們關心的話題是:岳醫生與她,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
戀愛中的人,逃不過週遭的法眼,兩人的形影只要一出現,必定集大家目光的焦點。
那兩個人——她們口中的主角,才剛一同從五嬸的藥房離開,馬上,三姑六婆就聚成一團。
「五嬸!他們來買什麼?」
「當然是買藥啊!」五嬸回答。
「買藥?買什麼藥?」三姑問。
「啊!一定是RU486啦!」六婆答。
「那是什麼?」
「你們都沒看新聞喔?前幾天還有報啊!那是墮胎藥!」
「哎唷!」眾人嘩然。
「岳醫生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啦?那女人真可憐!」
「她自己行為不檢點。」
「我常常看見岳醫生晚上去她家耶!」
這廂討論完、那廂又討論起,正反兩面的支持言論都有。
「……」沉默在一旁的五嬸,一臉無辜——我哪有說是RU486?人家買的是頭痛藥啦!
但是,謠言已經滿天飛了,而且謠言不會止於智者;通常,也不會有人出來澄清。
一張張嘴巴議論當下,他們口中那對男女主角的背影已經遠離……
岳久權與於含笑兩人,漫步到被一整片夕陽染紅的河邊,兩人坐在河堤、享受著涼爽的晚風。
愛情果然會改變一個人!她變得喜歡陽光、喜歡外面的世界、喜歡走出家門。他給她一種十分安全的感覺,就算外頭有毒蛇猛獸,她也不懼怕。
微風輕揚,空氣甜蜜且醉人。
「剛才,好多人用很奇怪的眼看我們。」於含笑輕聲開口。
「我還以為你少根筋,從來沒有發現過。」環住她的肩膀,岳久權將她拉人懷中。
她偎著他的體溫,感受那種安定的力量。
「我……開始會看別人了,當然,也會發現別人看我廠以前,她很少把視線放在任何人身上。
「很早之前,我們就已經變成眾所矚目的焦點了。」他笑著說。
這些三姑六婆哪!簡直教人哭笑不得,他已經可以想像,現在最新的話題保證勁爆,且應該已經誇張到炒翻天了。
「怎麼?他們很好奇?」她不瞭解。
「是很好奇。」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來跟他探過口風了。「不過,只是關心罷了,沒有什麼惡意。如果你更接近他們,造成的誤解就會少一點。」
「什麼誤解?」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任何風聲。
「之前他們謠傳你住的那幢廢宅鬧鬼,也有人說你在裡頭作法。」他認為她應該要知道這些。
「好誇張!」噘著嘴,於含笑覺得真冤枉。「爺爺過世之後,房子的確荒廢了很久;後來,我一個人住,為了安全考量,我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不太整理。」
「嗯。」岳久權淡允了聲,接著往下道:「他們以為你精神異常,因為你從不跟他們打交道。」
「呵!」她沒有介意,反而覺得有趣。
「你家傳出的夜半歌聲,被傳說成鬼哭裨嚎;鄉下人不懂,不知道你喜歡在夜裡聽藍調、爵士樂,那些旋律不是他們所熟悉的。你的窗子光影閃滅,是因為喜歡關燈在黑暗中看電視。
可是,這些都不是他們常規中所認同的習慣,你與他們不同,所以……才會被他們認為是不正常的。」
這段時間來,他已經完全知道她的生活習慣。
「那……我需要去破除他們的誤解嗎?」
她很高興,至少有他瞭解她。也許,她該為自己的生活開創更遼闊的空間,除了親近他以外,還得試著走進人群……
「不需要太刻意,只要你融人這裡,自然就解除了神秘、解除了誤會。」
他認為不需要去澄清什麼,那些無稽之談還不至於嚴重到詆毀她的聲譽。最重要的是:她必須走出自己的象牙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