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威凱吃著惢裹糖蜜所魚骨酥,忍不住對著身邊忙碌的可愛人兒發出傻笑。
早知道當明明的男朋友有這麼多好處,他早就把「老少配」那一套丟到太平洋,速速將她拐騙入懷了。
明明的家人怕她在大都市害思鄉病,三天兩頭就寄土產來餵她。偏偏她的食量小如貓咪,幸虧有了他這個男朋友解決存貨。
那些洛神花蜜餞吃起來酸甜甘潤,他不知道有多喜歡。可能只比他喜歡她少點吧!
齊威凱嚥了口口水,貪戀的目光看向蹙著娥眉,托著粉腮對圖稿發呆的親親小女人。
如果能把另一人揉到懷裡,他很願意對明明做這樣的事。二十二歲的女人了,卻還嬌嫩可人地像朵清新小百合。
齊威凱臉上的笑意益加擴散,而一旁的齊琳則忙著搓掉她滿臂的雞皮疙瘩。
「你聽過『樂極生悲』這句成語吧!」齊琳啐了他一聲。
「我書讀得不多,只知道『軟玉溫香在抱』。」齊威凱伸手摸摸顧明明的頭,滿眼的溫柔。
「別吵。」顧明明埋首在桌上,把布商送來的數據做最後一次整理。這回有幾匹日本進口的手工布料美到不像話,不把它們做成衣服簡直會遭天譴。
「我不吵……你乖乖做功課噢。現在,張開嘴巴──」齊威凱打開一盒參片,拿了一片到她唇邊。
「不要。」顧明明立刻防備地向後仰。
「那你就把剛才沒吃完的便當全吃光。」齊威凱挑起眉,堅定地看著她。
顧明明扁了一下唇,嬌嗔地看他一眼後,才不甘願地張開唇,讓他餵了片人參到她的嘴裡。
「乖。」他傾身附贈了一個吻到她唇邊。
明明挑食,不愛吃飯,對零食地不甚喜好。一做起事來,又每每忘了要用餐──這項特點和他完全相反!
戀愛啊……
「你像明明的爹。」齊琳下了個評語。
「我人老心不老,所以我和明明差不多同年。」齊威凱想也不想地就回嘴。
「也對啦,我一直覺得你的心智年齡一直是未成年狀態。」齊琳忘了愛挑釁的自己也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耳濡目染嘛!和你生活了那麼久,我的智商沒和你一樣,已經是上天給爸媽的最大恩典了。」他馬上還以顏色,還不忘嘿嘿大笑兩聲助長聲勢。
顧明明忍俊不禁地甜美出聲,抬頭看著這對姊弟大眼瞪小眼。
她是獨生女,總覺得這樣的鬥嘴很新鮮,百聽不厭。
「有空笑,還不如再多喝瓶牛奶!」
齊威凱飛快從冰箱中拿出盒裝牛奶,從插吸管到塞入她手裡,動作利落地不超過三十秒。
顧明明接過牛奶,慢慢地吸吮著,她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幸福過。
她沒談過戀愛,不知道他對她的寵愛正不正常,卻清楚地知道只要一想起他,她就連作夢都要微笑。
生活中的喜怒哀樂有人分享,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讓兩人開心好半天。況且,他在美麗時尚方面,永遠有著讓她極感興趣的新鮮話題。
顧明明咬著吸管,閃亮的眸子悄悄瞥向齊威凱,給了他一個柔情似水的微笑。
「你吃東西專心一點……」
齊威凱開口正打算教訓她,卻被她的嫣然一笑擾亂心神。像夏日的清風!
他迅捷地衝回他的桌前,抓起紙筆,飛快地塗畫了起來。
「你做什麼?」顧明明好奇地問道。
「不要動。」他命令道。
齊威凱微擰著眉,曜石般的黑眸正透過她捕捉出腦中的圖像──
畫筆下的女子穿著一件棉質及膝裙,簡單的襯衫領帶幾分瀟灑,卻又青春洋溢,手腕綁著與上衣相同的布料。裙擺的弧度似乎該更圓滑一些……他很快地陷入沉思的世界。
顧明明和齊琳同時壓低了說話聲音,不敢驚走他的靈感。
「他一談戀愛,靈感總是特別容易來。」齊琳老生常談地說道,旋即閉上了嘴,面有不安地看向明明。
「沒關係。」顧明明勉強地揚唇一笑,水亮的眸光卻是一黯。
原來,她不是那麼「特別」。
這些時日,齊威凱一直在為她設計新衣服,所有適合她的「凱」服飾更是無一不往她身上堆。
她現在就算每天穿不一樣的衣服,都可以穿上一個月。
因為她經驗不夠多,才會被他這些手腕所迷惑嗎?心口陡地重重一擰,疼得她捏緊了拳頭。
齊威凱低著頭振筆繪圖中,沒發現她眼中的不安。
「別胡思亂想,你是最特別的。」齊琳按住她的肩,與齊威凱有幾分相似的眼眸寫滿了歉意。
顧明明想回以一笑,然則胸腔悶窒的苦楚卻讓她的小臉形成了我見猶憐的神態。
「威凱從沒這麼興高采烈地把自家作品穿到女朋友身上的。先前總是要女孩們開口要求,他才會帶她們來挑選幾件。」齊琳急忙解釋著,不想自己隨口的一句話破壞了這段連她都看好的愛情。「他其實不太贊成辦公室戀情的,不過這些原則到你身上全打破了。」
「擴張主義者或許,我很平凡。」口氣中不置信的成分偏多。
「你很真,這是他最喜愛的特質。」齊琳篤定地說道。
那是因為她涉世未深吧!顧明明清靈的眼看著齊琳唇邊有個末成形的歎息。
她想相信齊琳也會努力想相信的。畢竟她還想繼續這段戀愛。
「你們倆吵什麼吵?齊威凱的新裝出爐了!」齊威凱高高揚起設計圖,不無炫耀的意味。
顧明明看著他要求讚美的雙眼,低笑著走到他身邊。有時還真不知道誰的年齡比較小……
順著他的手勢偎在他的臂彎裡,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設計草圖。
「這套衣服看起來有種舒服的美感。」她崇拜地仰頭看他。
「對啊!我打算把夏日系列訂為『HONEY』。」他被看得暈陶陶,隨口便大聲宣佈。
「好噁心。」齊琳首先開炮。
「太肉麻了。」顧明明也相當不以為然。
「誰讓你都不許我叫你HONEY。」他的大掌摟住顧明明的腰,不無抱怨。
「你可以改叫蜜糖或者甜心兒……」愛湊熱鬧的齊琳好心地提供建議。
「甜心兒不錯,感覺滿好吃的。」齊威凱居然點了頭。
「你們兩個肚子餓啊!」顧明明小手摟著他的脖子,笑倒在他的肩頭。
「誰讓你忙到天昏地暗,都沒空陪我開玩笑。你最後一件衣服什麼時候完成?」
齊威凱抱怨歸抱怨,目光卻滿意地看著角落模特兒身上那件收了腰身、加了東方刺繡的小蓬裙。
這件衣服連他看了都要讚不絕口,他的如意算盤鐵定沒打錯。
「下星期一吧!」待第七件衣服完成後,她的整個「東方淑女」系列就成型了。
「太好了。」齊威凱用力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笑瞇了一雙東方眼眸。
「為什麼笑得那麼神秘兮兮?」捏住他的臉頰,觀察他表情中的蛛絲馬跡。
「等你完成後,給你一個驚喜。」腮幫子被掐住,所以笑更加不自然。
「不再是驚嚇就好了。」她心有餘悸地說道。
「唉呀!你就別記仇了嘛!我哪知道你對海鮮過敏。」情人節那天,他特意買了最新鮮的海產,親自為她下廚。豈料──
她對蝦、蟹嚴重過敏,卻又因為不忍拒絕他的好心,結果硬是吃出了一臉疹子,當了五天的小花臉,害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誰要你居心叵測,活該。」她朝他吐吐舌頭,臉頰漾起一層粉。
情人節隔天,這傢伙竟然在她桌上放了一堆海鮮能催情、振奮男性雄風的報導,然後拚命用哀怨眼神看著她。
「我是用心良苦啊!」食指過分熟練地欺撫上她柔膩的頸子,提醒著她仍不願給予的親密關係。
他意欲征服的男性眼眸銷往她羞怯退縮的水瞳──他要她,想用更狂烈的方式愛她。
她緩緩地垂下星眸,不敢再迎視他露骨的注視。好幾回,他在她身上播下的快感,都讓她忍不住地想任他予取予求。但是,某方面的她是保守的。真把自己給了他,那就是一股腦兒、一輩子的事。
她很快地揚起長睫瞥了他一眼,模樣又嬌又媚。
「不要這樣看我,我的自制力很差……」他摟住她的腰,附耳在她耳邊輕吐了一口氣。「除非你想誘惑我。」
「我才沒有誘惑你。」粉拳努捶上他肩臂,整個身子卻被他反掌扯入懷裡。
「兩位是不是待我離去之後,再繼續卿卿我我?」齊琳重重地咳了一聲,提醒恍神的小兩口。
「沒有啦!該出去的是齊威凱……」顧明明話沒說完,就聽到手機響起的聲音。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為響亮……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顧明明連忙拿起手機,一看到顯示的號碼,不自覺地咬住了唇。
「你的手機音樂怎麼不配合一下節令啊?現在是光輝十月,預告什麼聖誕歌曲,你應該放首國歌。」被佳人推開的齊威凱,慾求不滿地大發議論。
「你還敢說她,她比你正常多了。三十多歲男人,手機鈴聲用什麼『哆啦A夢』。」齊琳不給面子地拆他的台。
「哆啦A夢的銅鑼燒看起來很好吃。」齊威凱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去外面接電話。」顧明明乘機從他的身邊溜走,直往門口走。
「是誰?是誰!你為什麼要避著我講電話?!」他抓住她的衣角,如泣如訴的眼眸成功地詮釋著新版的棄夫姿態。
「我爸爸打來的。」她投下炸彈。
「伯父為什麼要阻擾我們愛情之路?」他痛苦地撫著胸口,十分莎士比亞。
「還是你要接電話,讓他追問你的祖宗十八代?」她合作地遞出手機。
「請代我向伯父問好。」他敬謝不敏地倒退兩步,轉身窩回他的躺椅。
他自由自在慣了,實在很難在長輩面前有什麼好表現。尤其明明每回接到家裡電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害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齊琳首先開罵。
「拜託!你自己訂婚之後又落跑,你才是不負責任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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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明闔上門,快步到走廊角落,手機鈴聲乍斷。
她歎了口氣,等待三秒鐘後的第二通電話。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喂。」她無奈地看向陽台,並未發現一旁的用餐室並未闔上門。
「剛才在忙,所以沒有馬上接電話……我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嗎?上班時間不要打電話來……」顧明明沒注意到自己的十指已經緊握,一向溫婉的臉孔地鐵青難看了起來。
「你不要逼我……你答應我要給我一段時間的。」她的聲音陡然激動地尖銳了起來,眼眶上的淚水忍不住滑落。「你不能永遠限制我的想法、我的行動!我追求我想做的事,我不想讓我的生命有遺憾,這樣不對嗎?」
「我今晚回去之後再說啦!」
顧明明掛上電話,疲累地把額頭抵在牆上。每回和爸爸通電話,他總要把她氣哭。
知道爸爸只是擔心她孤身一人在外,可他高壓緊迫盯人的方式,實在讓她喘不過氣。當初絕食兩天才換得了機會離開東部到城市找工作,偏偏他就是捨不得放手。
她已經成年了,不是十二歲女生了,她會對自己負責。
看爸爸這樣子,可能等到她回家過農曆年時,他就會使出十八般武藝阻止她出門。
齊威凱呢?他會東部來找她嗎?會捨不得她嗎?
唉。齊威凱如果真的到她家找人,事情可能會變得更糟。爸爸可能會不顧一切地軟禁她!
那傢伙太花俏、太多嘴、太嘻皮笑臉。
距離過年約莫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她該投入多少心思在這場可是會因為距離而終止的戀愛裡?
煩死了,當初就不該被齊威凱撩撥的。
「討厭……」顧明明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沒事吧?」
突如其來的一聲問句,嚇得顧明明身子一震。她驀然回頭──
艾美正走出用室,一瞬不瞬盯著她。
「是你啊……」顧明明不自在挪動了一下身子。
「老師那種男人獨佔欲很強,你如果有其它關係最好趕快結束。」艾美老練地告訴她,拈熄手中的涼煙。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調整著呼吸,希望趕跑心裡那股悶悶的感受。
「那你幹麼那麼激動?」艾美看著她微紅的鼻尖,心中自有其算計。
顧明明搖頭,不想解釋,也覺得沒必要對一個外人解釋。
「你有事嗎?」她輕聲問道。
艾美精明的臉上閃過一絲侷促,她刻意揚起一道明亮的笑容,狀若無事地開口問道:「老師向你透露過『KAY』的設計師人選嗎?」
「沒有,他不大跟我談這個。」圓澄大眼不解地眨了眨。艾美之前不總對她這個設計助理愛理不理的嗎?怎麼現在又一副要和她推心置腹的樣子?
「你別怕我會難過,所以不敢告訴我噢。我不過是想先有心理準備,知道自己的希望有幾成。」齊威凱輕鬆的笑容下,有著一顆嚴密評估的心。哪有人招攬副牌設計師要觀察這麼久的?艾美有些不悅地忖道。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顧明明搖頭。
「那就算了。剛才的事……我會保密的。」艾美刻意朝顧明明眨了眨眼,自從上回齊威凱為了她修改了那件衣服之後,沒人敢再小覷她的影響力。「你快去洗把臉吧!眼睛還紅紅的。」
顧明明怔愣地望著艾美走回用餐室。艾美要幫她保密什麼?
算了,她哪還有心思去猜疑別人想什麼,她自己的事都理不出頭緒了。
哪有人一邊交往,還要一邊想分手時刻表!
顧明明走回辦公室,小在放在門把上猶疑了一會兒,說她駝鳥也好、消極也罷,她真是不敢再深思熟慮下去。
能相擁的時間就別浪費在哭泣吧!這才是成人的愛情吧……她想。
雪白柔荑終於還是推開了門──
「啊!」
她驚叫了一聲,被齊威凱攔腰抱起。
「你總算回來了,我好想你啊!電燈泡齊琳走了!」他在空中轉了個圈,順道落下門鎖。
「我才離開幾分鐘,你少誇大其詞了。」手掌緊緊攬著他的頸子,他專注的帶笑黑眸突然讓她好感傷。
她連忙把臉埋到他的頸子裡。
「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不好玩。」他側過頭聞著她的髮香,把她的手機隨手甩到桌上,便心滿意足地摟她偎入他的超大座椅裡。
「誰讓你當初要招惹我。我本來就不會玩!」眼淚滴答地灑在他的皮膚上,嚇得他當下臉色大變。
「你怎麼說哭就哭啊!」
齊威凱慌了手腳,風流瀟灑的時髦模樣頓時被她嚇成了手足無措的一臉傻憨。她這種「我倆沒有明天」式的哭法讓他的心紋成一團。
修長十指想板起她的小臉,她卻怎麼也不依,非要把他棉質合身T恤揉成鹹菜乾才肯罷休。嬌小身子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在他的大腿上磨蹭著。
齊威凱輕拍著她的背,暗暗深呼吸。
要命!她比克什米爾羊毛還柔軟,比他半年前從印度挑回來的綢布還要滑順。
「我把我的財產都過繼到你的名下,這樣可以了吧!」齊威凱粗聲說道。
「你不能怪我……可能因為今天生理期,所以特別想哭。」她接過面紙擤擤鼻子,用濃濃的鼻音說道。
「你今天生理期。」他的目光流連在她凌亂的V領衫底下誘人的乳溝,男性慾望再度蠢蠢欲動。「可惜了,我本來以為今天會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你討厭!」顧明明順著他的視線,看見自己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膚,她連忙用雙手拉高衣領。
只是,她的身子在這麼一挪一動間,恰巧與他飽受刺激的重點部分輕觸了幾回。
齊威凱呻吟了一聲,按住她的肩膀不許她再移動半分。
「討厭的是你啦!你這樣趴在我胸前,坐在我大腿上,你知道這樣為一個身心健康且對你有非常多遐想的男人是多大的折磨嗎?」
顧明明這才驚覺身下那屬於男性的興奮象徵,乍然低頭一望,身上所有血液全都集中到小臉蛋上。
他……他……太「激動」了吧!
顧明明扶著桌子想要起身,他卻不放手。
「你……這樣不是會不舒服嗎?」
「你知道什麼叫做痛苦的快感嗎?」他坐直身子,讓兩人的身軀更加貼合。
她的頸子被他的手掌箝住,被迫接收他眼中極其露骨的慾望。
顧明明雙眼一閉,來個眼不見為淨──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你感受到我的身子因為你而燃燒的熱度嗎?你知道我有多急切地想膜拜你的美麗……」齊威凱漾著蓄意逗弄的笑容,熱情無比地貼在她唇側說道。
「你……不要再說了!」她尖叫出聲,受驚的星眸驀然大睜。
齊威凱扮了個鬼臉,摀住自己的耳朵。他還是受不了她的魔音。
「小姐,該尖叫的人是我吧?我現在身心都備受煎熬哩!」他好氣又好笑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她赧紅著顏,推開他的臉。他老是這樣,讓人沒法子好好的想事情。
「讓我冷靜一分鐘,然後我們先溜班去吃消夜。星期五晚上要好好慰勞自己!」他把她抱到桌上坐好,自個兒轉身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杯水降火。
她望著手機,又看向他頎長的背影。
女人開口跟男人要求承諾,正常吧?可是,時機真的成熟了嗎?他們的愛情像玩家家酒,熱鬧有餘,認真不足。
「想吃什麼?」他神色正常地跳上桌子,坐在她身邊。
「我不餓。」洩氣地垂下肩頭,連待會兒要坐夜車回家都懶得提。
「你瘦巴巴的,我怕勞委會控告我。」他搖搖食指做了個「不行」的手勢。
「我不想吃,我只想趕快把衣服做完。」賭氣地別過臉。他一天到晚只想到吃飯,根本沒考慮到甜言蜜語之外,她有時也想和他說說心裡的煩亂。
「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他抱怨。
「你關在家裡的工作室,熬夜畫圖畫了兩天兩夜,我也沒抱怨啊。」她抗議。
「所以我才覺得很哀怨啊!我愛你比你愛我多,我是要吃虧一些的。」齊威凱眼巴巴地握著她的手,乞求她愛憐的眼神。
顧明明的身子輕顫了一下,看著他的眸子斂去笑意、看著濃濃的情染闃了他的瞳、看著他──只看著她。
「你真的……愛我嗎?」用最虔誠的心問他。
「我愛你。」他聞言,立刻用手掌壓住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愛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她陡地氣惱地轉過頭,不滿意地扁著嘴,氣他演戲般嬉戲神態。
「愛本來就不難,胡思亂想才是情路的絆腳石。」齊威凱緊緊攬住她的肩,唱歌地吟唱著。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有點害怕。」她迷惘的大眼凝望著他,十指已經紋成了麻花狀。
「怕什麼?」他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輕撫著她微惢著汗的手心。他可愛的小人兒在緊張?
「我怕未來。」她屏著氣息說道。
「別人的未來我不該保證,但是我敢打包票保證你的未來一片光明。」齊威凱臉上的笑容足夠照亮一座城市。
「因為你嗎?」十指連心嗎?手指被他緊緊握住,她怎麼能不相信他的感情?
「因為我!」他堅定地說道,在她額上輕啄了一下。
她的才華洋溢,與其孩子氣地擔心未來,還不如先做好年輕成名的心理準備。
「你……」齊威凱正想開口告訴她他的想法時,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拍打三下。
「小威威!」
「小威威快開門!我回來了!」
「娜娜美女,是你嗎?」齊威凱的眼眸突然乍現光芒。
「廢話!你還不滾過來開門!」齊威凱笑呵呵地衝到門口,在顧明明還沒來得及從剛才的感動氣氛中恢復之時,門口那兩個一樣高的人已經興奮地抱成一團了。
「你是不是又偷偷長高了?」齊威凱大笑著和眼前踩了三吋高跟鞋的時髦身影勾肩搭背。
顧明明認出那名女子是台灣少數幾位在西方闖出名號的模特兒余娜──一頭直順烏亮長髮與治艷東方杏眼是她的招牌。
「我先出去了。」顧明明低著頭,不敢再想跟眼前的這一對看來有多登對。他們居然還有夫妻臉!
「好可愛的小朋友。」余娜開心地對著她笑。
顧明明被話螫了一下,黯然失神地咬住唇,只想快點離開。
「她是明明──我女朋友!不是什麼小朋友啦!」齊威凱挾持著正要遠離現場的顧明明,笑容可掬地將她抱在身邊。
「你好。」顧明明的心因為他的舉動而釋懷了些。
「你也好。我是齊威凱的頭號女友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