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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戀不過期 第六章 作者:貓子

  雖然是家族性的BBQ聚餐,可是在雷翼正大光明地以奉「大嫂之命」上門邀客以後,不管江庭願不願意,都在雷翼的強迫下被請上車載往雷家。

   至今江庭不得不承認萱曾經批評過的—句話,而且認同得很一一雷家的男人都有霸道的劣根性。

   或許是生長的環境使然,雷家的五個兄弟都比一般人容易養起霸道獨斷的性格,也許本質和感覺上的個性並不同,隱性基因裡存在著自信的獨霸卻讓人無法否認,就算平常看不出來,一旦受到激發也就顯露無疑。

   當然,那是他們兄弟的一種氣質,一種獨特吸引人的風格;可是江庭不懂,有那麼多女人願意犧牲,她為什麼非得是那個「受害者」不可?這是連雅萱也曾有過的不平。

   「你幹嗎躲著他啊?」連雅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江庭反常的舉動,烤肉明明在庭園裡舉行,小庭卻硬拉她躲到角落。

   而且很明顯的,小庭在躲雷家的老三。

   照輩分來算,雷翼是她的小叔,雖然不至於偏袒誰,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和夫家的人好好相處。

   「你別管我,我看到他那張臉就討厭!」江庭猛然回頭,臉色是連雅萱從未見過的恐怖,嚇得連雅萱拿著冰棒的手僵在嘴邊,差點沒被一口融化在嘴裡的冰水嗆到。

   天氣雖熱,也熱不過江庭那張嚇人的臉。

   「不會吧!你們以前又不認識,你幹嗎討厭一個陌生人?」連雅萱恢復正常以後,不但好奇起來,更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

   小庭這女人,會不會瞞了她什麼事沒說?嗯……很有可能。連雅萱—臉期待地望著她。

   「誰規定不能討厭一個陌生人的?只要我看誰不順眼,幾百個我都可以一起討厭!」江庭—副討論仇家的口吻。

   「哇哇!小庭——你什麼時候變成激進分子了,竟然沒給我個通知,我們可以找個機會一起去示威遊行呀!」連雅萱很不淑女地叫著,不悅地瞪著江庭,指責她很不夠意思。

   是嘛!她才去度蜜月一個月,這期間發生了什麼狀況,小庭卻什麼也不肯說,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不夠朋友?虧她們還是死黨。連雅萱最討厭弄不清楚情況,及摸不著頭緒的感覺。

   「游什麼行,你不要發神經好不好?誰變成激進分子了。」江庭生氣的睨了連雅萱—眼。

   「什麼叫發神經,不然你說我可愛的小天使跑哪兒去了?」連雅萱拿著冰棒的手,大剌剌地指向江庭的臉,指控的立場強硬得很。

   「誰是你可愛的小天使,不要亂用字眼!」江庭當然知道萱指的是她,就算已經習慣萱的輕佻,還是乍然臉紅。

   都幾歲的人了,萱說這種話竟然不會覺得丟臉,真是的!

   「別扯太遠,你和雷翼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沒告訴我,再不說我就要直接去拷問雷家老三囉!」連雅萱把活導回正題,不準備被唬過去。

   事到如今,江庭知道無法再隱瞞,只好老實地把她和雷翼之間的事統統告訴連雅萱。

   有整整三分鐘,連雅萱只能瞪著江庭無法說話。

   「不要這樣瞪著我看,又不是我自己想和他—上床的!」江庭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連雅萱的反應早在江庭的預料之中,但看到嘴巴不曾閒的好友呆住那麼久,讓她有些後悔自己把和雷翼之間的事全盤托出,一點一點地說,或許萱受到的刺激不會那麼大。

   天可憐見,連雅萱驚訝的重點完全不是江庭所想——

   「小庭!你高中的時候明明是我的女朋友,竟然敢背著我偷男人,被他甩了還騙我是遇上變態?!」連雅萱氣惱得像真的一樣。

   虧她當時還為小庭氣了半天,而她竟是過了七年才發現自己被騙得如此徹底。被耍了這麼多年,不生氣她才不叫連雅萱!

   「偷什麼男人,你都丟下我嫁人了還敢怪我爬牆?」她失笑兼調侃地看著萱氣乎乎的臉蛋。「而且我高中的時候又沒和他怎麼樣,只是單純的交往而已。」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至少在你被甩的時候,我可以去替你出口氣。」雖然語氣轉緩轉弱,連雅萱還是心有不甘地瞪著她。

   這麼大條的新聞,她竟然過了七年才知道,也沒讓她湊—腳下去攪和。想起來連雅萱就覺得很慪,好像在高中三年裡留下什麼嚴重的遺憾似的。

   「不用了,如果我沒記錯,是我甩掉他,還賞他—記超辣鐵板燒,打得我的手好痛。」江庭陳述出事實。

   「這麼狠哪!那你報過仇,幹嗎還哭得那麼慘?」連雅萱瞪大晶亮的眼斥責,顯然臨陣倒戈,改而同情雷翼。

   「人倒霉,第一次真初戀就遇上個花花公子,這樣還能不哭嗎?」江庭—想到就無奈。

   「這麼說來,假的第—次初戀是指我囉!」連雅萱沉吟地頻頻點頭,有些答非所問。

   「萱,你都嫁人了,還要糗著我玩?」江庭覺得自己真的很命苦。

   「好啦!那我問你,既然發誓要忘記他,幹嗎還和他上床?」

   「你說話就不能含蓄點嗎?」江庭白她一眼,悶悶不樂地道,「剛才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在同學會中喝醉,醒來以後就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睡在他的床上,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這種莫名其妙還真是怪了。」連雅萱促狹地看著江庭。「那你是怎麼確定自己『失身』的呢?」

   在江庭漲紅的俏臉中,又看雷翼關心小庭的程度,或許小庭將和她永遠在一起……嘿嘿……她在心底盤算,忍不住地竊笑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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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們躲在這裡。」找了半天,雷翼總算找到她們的蹤跡。

   「什麼躲?我們只是在樹陰下乘涼,等你們把肉烤好再叫我們去吃。」連雅萱瞪他一眼,抗議他的用詞不當。

   「是的,兩位大小姐,肉烤得差不多了,請移尊駕去吃好嗎?」雷翼淡淡一笑,九十度的邀請動作,十分的謙卑模樣。

   眼睛骨碌碌一轉,連雅萱燦爛一笑。「我先去看看吧!你陪小庭聊聊天。」

   不等江庭抗議,她已經跑得老遠。

   雷翼的眸光一閃,沒想到連雅萱會為他製造機會;而江庭沒想到的是,萱會背棄自己而去,留下她孤軍奮鬥。

   江庭想跟著連雅萱一起離開,卻被雷翼拉住手腕。

   「你不敢和我唯獨在—起嗎?」他挑釁地問。

   她的身體—僵,好強的細胞抬頭,冷冷地轉回身面對他,沒好氣地道:「誰說我不敢?昨天、前天、大前天,是誰拉著我去吃飯、聽音樂會、看畫展的?!我沒記錯的話,—直都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自從她的感冒痊癒以後,不知道雷翼是不是太閒,兒子沒有一天不去接她出門,縱使她拒絕卻始終抗議無效。

   每個晚上各式各樣的節目,被他硬排進她的生活中;而他則對她臭乎乎的臉視若無睹,—個勁兒開心得很,完全不在意她冷淡的反應。

   她認輸了,很想找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乾脆把自己藏起來。

   有些不情願,可她又不能否認,有他陪伴的日子的確過得充實又愉快,幾乎讓她沒有拒絕和他出門的理由。可是她仍不明白他的動機,因為他從來沒有說明白,他要她為那一夜的「過錯」所負的責任——正是要她充當玩伴、在他工作之餘陪他四處吃喝玩樂。

   工作那麼忙碌,還有體力玩。對於這一點,她是有些佩服。

   「那些不能算,在你根本不想去的情況下,怎麼能證明你不怕和我單獨相處?」他挑著眉指出事實。

   「原來你知道我不想去?」她也挑起眉,故意惡毒地嘲諷,「我還以為你沒有神經,根本不知道我討厭和你約會。」

   雷翼的心猛然一沉,卻只是吊兒郎當地笑答:「那就是我們的定義不同,我根本不認為那是約會,有必要在乎你討不討厭嗎?」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的話讓她不舒服,可是她沒有顯露出感覺。「既然你只是要個玩伴,何必找我呢?—定有不少女人願意天天陪你上天下海去玩。」為了隱藏心中閃過的悸痛,她轉過身背對他。

   她說的是事實,可是這事實讓她想起七年前的心痛。

   「你和她們不同。」他脫口說出心底的話。

   他愛她。一直沒有表白自己的愛意,是因為不想讓沒有把握的表白嚇走她,他無法忍受她像七年前一樣,再次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所以對於這份感情的表白他隔外小心。

   「哪裡不同?」身體微僵的她緩緩回頭,太快的心跳快讓她不能鎮靜。

   明知道不該有所期待,可是她卻忍不住想聽到他的回答。

   「你不會纏著我不放。」這不是他想說的話,可是他說了。

   「喔!你的確永遠都不需要擔心這一點。」她的聲音在剎那間冷到極點,就知道……不該有所期待的。要受傷幾次才能得到教訓呢?她在心底斥責自己一時的渴望。

   「小庭我……」

   「我肚子餓了。」她截斷他的話,兀自要離開。

   「—起走吧!待會兒我拿烤好的玉米給你吃。」他追上她的腳步,既然後悔說錯話已經來不及,他決定先不管了。

   江庭一愣,有些遲疑後還是問:「你還記得?」

   她一直都很喜歡吃烤玉米,這並不是件大不了的事;可是就因為是小事,她才沒想到他還會記得。

   「當然!你很喜歡不是嗎?」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江庭望著他,—波波不該有的悸動朝她襲來,為什麼、為什麼呢?只是這麼小小的一件事,她卻感動得想哭……

   「小庭……我說錯什麼話了嗎?」他因為她的沉默而略感不安。

   他是可以霸道地決定所有的一切,可是他還是在乎她的感覺呀!難道……她不喜歡吃烤玉米了嗎?他突然地想。

   「沒有,我們去吃東西吧!」收拾起過多的感動,江庭不自在地急著想走到人多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過了這麼多年,即使有過一夜的「意外」,雷翼還是認為他們可以當朋友,但她卻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否控制好不受指揮的感覺。

   而且……她得恨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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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翼在家庭聚會結束後,送江庭回家。

   他送她回來的一路上都沒有主動開口,她也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甚至沒發現他已經將她送到家門口。

   將車子熄火以後,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發呆的側臉。

   靜思失神中的她,甜美可人的容貌依舊,還帶著一股沉靜的美。或許,她不是他見過最甜最美的女孩,卻是惟—讓他想珍惜保護的女人,七年以前他曾有過這種強烈的悸動,對象是十六歲的江庭;七年後的他,想守護—個女人的渴望更加濃烈、更加堅定。

   而那個不管經過多少年,都能讓他玩世不恭的靈魂冀望安定、不再眷戀以遊戲人間為生活方式的女人一—依舊是擁有「江庭」這名字的她。

   她在他的心中,已經印下太深刻的愛戀。所以這一次他決不放手。

   無疑的,這些年來她並沒有改變太多,只是秀麗的眉宇間多份成熟的嫵媚;恍惚中,他卻依然能看見她當年眼中的純真。

   「你今天還是過得不快樂嗎?」

   雷翼在沉默的空氣中突然發出的聲音,讓江庭猛然從游止的思維中回神。

   「你說什麼?」因為沒聽清楚他的活,她本能地反問。

   「我知道我不該強迫你,要你陪著我到處去玩,可是我並不希望你不快樂。」難得他開始反省這幾天以來的霸道。

   她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道:「你是在為你這幾天的行為道歉嗎?」

   那可真是嚇壞她了,如果他大少爺開始懂得反省,不就代表她的「苦難日」快結束了嗎?但願是這樣……在心底慶幸的同時,她的胸口又不禁湧起一陣不捨的悵然若失。

   但是她沒讓那不捨的情緒在心中佔據太久,她還是樂觀地期待能回到自由的生活。

   雷翼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說:「算是吧!」

   如果她希望他道歉的話。

   「你這個人的道歉方式還真是沒有誠意,連聲對不起都不肯說。」一旦確定,她忍不住地睨他一眼。

   「你想聽嗎?」他像是隨口問著。

   靈巧的眸光一閃,她扯出一個令人發惡的假笑,幾乎是立即地道:「想啊!」

   難得可以居「上風」為什麼不要?不聽白不聽嘛!江庭露出理所當然的期待,等著從他嘴裡吐出「對不起」三個字。

   要是放棄「權利」,可是會被萱恥笑—百年的。

   盡義務、享權利絕對是天經地義的事。但連雅萱卻認為,義務沒盡到無所謂,權利沒享受到才是愚蠢得不可原諒。

   雷翼望著她興致勃勃、充滿期待的臉孔,突然有種自找苫吃的感覺。

   「你後悔了對不對?」她板起臉孔指控。

   他的眼叫中閃過狡黠的眸光,有些賴皮地說:「沒有,不過我今天沒那個心情,下次有機會再說給你聽吧。」

   「連聽聲對不起,還要等你心情好才說,你以為我這輩子都沒事可做,就等著聽你那一句對不起嗎?」她的語氣漸弱。

   驟然地心一窒,她快速地打開車門下車。

   不為什麼,只因她發現這麼多年以來,她竟然還是等著他那—句「對不起」,渴望著他為當年對她造成的傷害道歉,多傻呵!

   雷翼追下車拉住她的手。

   「你在生什麼氣?」

   甩不掉他的手,她只好面對他但沒好氣地回答:「誰說我在生氣?請你不要隨便為我的舉動加註解!」

   「小庭,你變得有些犀利呢!好像只要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什麼字眼都會刺激到你,以前的你好像不是這樣。」他失笑地看著她明明在生氣的臉龐。

   「我說過,請你不要在我身上亂用形容詞,更何況就算我原本是個單純的傻瓜,拜你所賜,也在十六歲那一年學著變聰明了,要說犀利還比不上你當年的一半!」她強硬地甩開他的手,忍不住宣洩多年的氣憤。

   雷翼發現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不禁懊悔心疼。

   江庭發現自己失控,深吸口氣後換上平常的臉,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算了!都幾百年以前的事,我們還是把它都忘了……」

   「對不起。」

   「呃?!」正拿鑰匙去開門的她一時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回頭。

   「對不起,是我不好。」他懺悔的眼神落入她驚訝的眼底。

   好一會兒,她才苦澀地問:「你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道歉嗎?如果只是因為我在生氣而歉疚,那就不用了。」

   他看起來是那麼誠摯,誠摯到她幾乎要原諒他了。簡簡單單的「對不起」,她卻等了那麼多年,以至於她有—種想哭的衝動。縱使他並不明白這三個簡單的字,對她產生的意義。

   她想忘記他的,他卻在多年以後又闖進她的生活——那麼的霸道、如此的理所當然;甚至沒讓她有拒絕的權利……是上帝要她從無法釋懷的情感中解放嗎?還是上天給她的另—重考驗呢?考驗她對自己夠不夠「忠誠」。

   曾經那麼虔誠地祈禱,還是從未有過答案,而他的一聲「對不起」,卻已在瞬間洗滌她失去初戀的不甘。

   「我道歉,是因為當年對你的不公平,既然我也有別的情人,就不該用雙重標準去責備你的戀愛方式。」他說出口了。

   她有一刻的無法置信,卻壓下自己的情緒問:「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當時會以為我有別的情人?」

   這是她一直想弄清楚和確定的事,她肯定答案和她所猜測的相去不遠,但她還是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雷翼的眸光轉為深沉,像在思索些事,遲疑地回答:「我那時的朋友說在你們高中,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事,而且聽說是你向他告白的,從高一開始你們就一直在一起,認識我的時候也已經交往一年了。」

   現在想來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年輕氣傲的他,當年在被她刮上生平的第一個耳光以後,也不可能再去調查她的事。

   「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雖然答案在她預想之中,她還是頗覺可笑。

   雷翼因為真有其人而猛然一窒,並不是很想聽她再次證實。過去的事他早已決定讓它過去,他想要的是和她重新開始,怕的只是她不肯。

   於是乎,他堅定的搖頭。

   江庭有些詫異,卻還是似笑非笑地說:「或許你不想聽,可是我想說。」

   說得也是,過了那麼多年,雷翼豈會在意當年把他甩掉的女孩曾有過的任何往事,其中又有什麼可笑的誤會,只是她仍想把話說清楚。

   他可以理直氣壯地當獵愛情聖,卻沒道理要她也背負什麼花花女郎的名號。少女時代的她負氣離去,現在的她只想還自己一個清白。

   「既然你想說,我就聽。」他像下定某種決心似的點點頭。

   「萱。」她只有一個字。

   雷翼一震,無法相信地追問:「萱?!你說的是我大哥的妻子,我知道的那個連雅萱?她是女的呀……」

   他的聲音愈來愈小,彷彿震撼在自己遲來的瞭解中。

   「萱是女的沒錯,可是外表容易讓人誤會,高中時代的她,更像個百分之百的男孩子。剛上高中的時候,我就是把她錯當成男生才會有表錯情的糗事。後來會有那種流言,只因為萱覺得好玩有趣,才宣稱我是她的女朋友。我相信你看得出來,我和她都不是同性戀,不然她今天不會嫁給你大哥,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和別人雙宿雙飛沒有加以阻止。」她頓了—口氣,作出結論——

   「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去向你大哥借妻子,向萱本人求證。」

   「不需要了,我知道你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他輕歎口氣。

   前因後果,都在她這一番話中得到結論。他根本不需要去向連雅萱求證,已經深切地明白自己當年的愚蠢。

   江庭怪異地看著地,卻開口道:「老實說,對萱的告白不算的話,你是我的初戀;可是現在的我,並不懊惱你的誤會加速我們交往的結束。」

   現在想想不難知道,那兩天他之所以對她的感情急速「降溫」冷淡,無非是因為從他朋友口中聽到她另有男友的「誤會」,這誤會讓她提早看清他是個花花公子的事實,在徹底失陷前能瀟灑地脫身,或許該感激他的朋友才對!

   「我當真無一處可取嗎?才交往一個月就能讓你失去興趣。」他露出受創的委屈,虧他當年就曾想過要為她結束花心史。

   「你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聰明、帥氣、自信、會逗人開心,很難不讓女人喜歡你、在乎你的一舉—動。十六歲才初嘗愛情滋味的我,又怎麼能不被你吸引。」她像在數出寵物的特色,沒什麼表情地扯起嘴角,「可是你太多情,不能專心地去愛一個女人也是事實,不管是那時或現在,我都無意當你眾多女友中之一,所以我慶幸我們只交往過一個月,即使分開,我也不至於留下太多悔恨。」

   沒有用濫情形容,已經是她口下留德。至於不在意?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努力去忘記他,可惡的是他在這麼多年以後,又輕易地闖入她的生活,毫無選擇餘地的,讓她托起那段苦澀的初戀……

   「如果是『唯一』呢?」

   江庭猛然一震,瞠目結舌地望著地。

   他的意思不會是……又把她當獵愛目標吧?親愛的上帝啊!難道這個叫雷翼的可惡男人,這輩子讓她心碎一次還不夠嗎?可以「和平共處」但最好少接觸。她並不想和他針鋒相對,畢竟他是雷驥的弟弟,萱的小叔。

   那絕不代表她願意再當一次「白癡」,無聊到讓自己成就他大少爺的一時興起,去當他愛情生涯中可有可無的消遣品,再一次換回一身抖不落的心碎。

   江庭不想陪他玩愛情遊戲,也玩不起。

   或許是糊里糊塗和他有了比七年前更「親密」的關係,可是她並不是一個守舊的人,絕對不會因為有過肌膚之親,就非認定他不可。

   早點認清事實、更正錯誤,總比執迷不悟後才發現走了太多冤枉路的好。江庭—時靜默不語。

   「如果曾錯過你的我,不管現在還是未來,都只想愛你一個人,希望你當我的『唯一』,你能試著再愛找一次嗎?」雷翼琥珀色帶藍的深邃眸中,閃爍的是執著的深情。

   「你——」她沒有被他的話感動,臉色反而益發難看,難掩輕嘲的憤懣。「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騙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浯,他就說不膩嗎?可惡!

   「小庭!我是認真地希望我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不然你以為我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是太無聊,所以拉著你到處讓人參觀嗎?」他的自嘲中有真心。

   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的。雷翼太容易從她臉上讀出她的想法,所以益發沮喪。或許,他是有些操之過急,不該這麼早就表白自己的情感。

   「那可不—定……」她忍不住低聲咕噥。

   二十六歲的雷翼,讓她感到陌生多於熟悉。她想——就算沒有時光的隔閡,七年前的她也不曾真的瞭解雷翼。

   聽到她的咕噥又怎樣?現在並不是和她爭論的好時機。雷翼只能當作沒聽到她說的話,在心底苦笑。

   「用你的心去感覺,再相信我一次好嗎?」他幾乎已是祈求的口吻。

   在交會的目光中,她收回自己的視線,似是已有所決定。

   「我知道了,你給我一個星期想想。」她轉身要進屋,想著是不是至少可以換來七天的清靜,或是讓她能有充裕的時間,找到地方避開他這個無聊的花心大少。

   「兩天。」他的聲音在她身後冷然地響起。

   江庭僵直著身子轉回頭,瞪著地俊美的臉孔叫著:「五天!」

   他挑起眉,不以為然地道:「三天。」

   要他那麼多天不能看到她,實在太辛苦了。他可是雷翼,就算是非辛苦不可的事,他也要弄成不那麼辛苦。

   「四天!不准再討價還價。」可惡!她又不是在賣地攤貨,她沒好氣地想,雖然他「殺價」的感覺讓她覺得很像。

   「就四天,從現在開始計時;九十六小時不能見面,不要太想我。」雷翼像是妥協地微笑,看在她眼裡卻別有一番「賊意」,欠人扁。

   「放心!我有時間寧願打蒼蠅,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想你。」她像是從嘴裡擠出話。

   他憑什麼以為她會想他?就算他這份的天生自信讓人無法不以為然,也未免太自信過頭,簡直是莫名其妙!

   「真無情哪!」他失笑地搖搖頭,表情卻不見有太多的感慨。

   該習慣的事還是早點習慣比較好,江庭大概是不會變回十六歲時的溫柔可人了。這一點雷翼不敢去妄想在他曾經傷過她—次心以後,該補償的人是他。

   「不要忘了,要是你這四天破壞約定,就不要妄想我考慮任何事。」她忍不住提醒,才不管他什麼有情沒情的。

   江庭開始在想要去哪個國家度假比較好,能離開他這無聊分子愈遠愈安全……

   「你會想念我的。」望著她藏有企圖的小臉,他既自信又優雅地微笑。

   這一回不是他太有自信,而是他挺相信一種邏輯:人要是愈想躲開什麼,就愈不容易躲掉,即使是不想要的感情。

   「何以見得?」她挑釁的眉幾乎挑上天,難得有接受挑戰的氣勢。

   她已經準備忘記他——在下一秒。

   「會想的,因為我對你下了魔咒。」頑皮地舉起右手朝她行了個帥氣的童軍禮,在夕陽迷幻的餘暉下,他的俊臉上儘是孩子氣的笑容。

   沒錯,她必須想他。雷翼在賭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否會贏回她某些的在乎。

   「呃?!」她聽傻了,無法抗拒的心猛然震動。

   魔咒?一個二十六歲的大男人,俊美的臉上漾著不該有的純真笑容,笑著說對你下了「想念」的咒語,你信嗎?當然不信,又不是還信巫術的時代。

   可是……她被吸引了,沒有辦法忽略心中一陣陣的緊縮、感動……縱使她不想,也已來不及收回湧出的悸動。

   該不會,他真的懂巫術?!

   「親愛的小庭!想我不要想得太辛苦,會讓我心疼的,bye!」他朝她俏皮地眨眨眼,在開朗的笑聲中走向自己的車。

   「你有病啊!」像是為了掩飾莫名的情緒,她生氣地朝他的背影怒喊。

   在他開車離去的下一秒,江庭氣乎乎地甩上自家大門,卻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那個用俊顏迷惑人心的傢伙。

   該死!她竟然真的開始想他了——從雷翼消失在她視線裡的那—刻起。

   她用力地關上家門,竟然敞開了心底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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