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裡的床位比較軟。」
「我不會侵犯你,如果你沒有同意,我不會碰你,你犯不著這麼委屈自己。」
都已經被他碰過幾次了,他不明白她還在防他什麼。
「我喜歡這裡。」
「隨便你。」他口氣瞬間轉壞。他都這麼說了,她還堅持睡在那隨時可能摔下床的 角落,那也是她的事。
「嚴龍昕,我早上說的那件事我是認真的。」她在氣氛沉默許久後,開口道。
「你是指?」
「就是我要去接近鐵岳凱,好打消他除掉巫女的念頭。」她想她這麼說他應該會很 高興的,反正他急著擺脫她,她也沒空跟他聞耗。
「你立刻給我打消這念頭。」嚴龍昕的反應是從床上坐起,並伸長手臂一把抓起她。
「你幹什麼?把我放開!」她被他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
他這麼激動是為了她嗎?不是吧?
他不是逼不得已才幫她的嗎?
路曉昭榜楞地看著青筋浮現的他,實在想不透他為何有此反應。
「鐵氏的事由我負責,你給我安分守己待在這裡。」他的眉峰糾結。
「為什 我要聽你的!」她已經被他害得有家回不去,他還想把她禁足在這裡?
「我是屠魔英雄,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兩個理由夠不夠?」
「你!你!」她被堵得啞口無言。
「我願意幫你,條件是必須聽我的。」
「誰稀罕!」她終於擠出聲來。
「你從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我的身體一讓你給利用完,你就要丟棄了?」
他一副她始亂終棄的表情。
「你……」她想說他才是那種人,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好像她真的是個始亂終棄 的負心人?!
「我怎樣?我說的不對嗎?」他挑高眉毛睨著她。
現在他連挑眉毛也會了,這可惡的虛偽男人!原先見到他,他連話也不會多說兩句,臉上幾乎是什麼表情也沒有,讓人覺得他既冷傲又自負,厭惡至極。
而今他不但話不比別人少,就連揶揄、調侃、嘲弄、譏笑,他樣樣一把罩,完全像 是脫胎換骨一樣,更教人生厭。
最可惡的是他一副以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自居,仿若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就有權利 替她決定一切似的。
「我不要聽你的!」她坐起身,手推開他的手。
「你非聽不可。」他更加抓緊她,咬牙切齒著。
「去你的我非聽不可。」
「你會的。」他說著一手抓著雙腕,一手抓起擱在桌上的皮帶。
「你想幹嘛?你不能打我!」她尖叫,臉色又驚又怒。
「你未免也太有想像力了,曉昭。」他輕笑,用皮帶套住她的手腕,穿過另一頭的 圓扣,既簡單又不怕被她逃掉的扣緊皮帶。
「你究竟想幹嘛!你把我綁起來做什麼?把我放開!」
「如此你哪裡也去不了。」他拉拉皮帶,輕掀嘴角。
「你這小人,別用這種卑鄙手段。」
「對付你這種不聽勸的人,用這種方法最有效。」他說著,低頭在她唇上留連著。
她朝他齜牙咧嘴,作勢要咬掉他的舌頭,他及時抬起頭,賊笑兮兮的。
「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別氣了,待會兒這裡又要鬧火災了。」他輕聲哄著。
「不要鬧了,嚴龍昕,我賭不起一家人的性命。」她突然垮下臉。
「所以聽我的準沒錯。」
「我不要聽。」
「那就委屈你了。」拉著皮帶,他躺回原來的位子。
路曉昭眼眶噙著淚水,負氣的背對著他。
嚴龍昕就算知道她在哭泣,也未曾軟下心來,對於這件事,他堅持自己的立場。
讓她去接近鐵岳凱,辦不到!
★★★
隔天早晨,路曉昭是一路被拉下樓的,坐在餐桌上的嚴秀雅因此睜大了眼,不停來 回打量著他們。
「大哥,這是怎 一回事?你這樣綁著她做什麼?」她是希望大哥改變沒錯,但是 變成這樣專制恐怖,那她希望大哥還是原來那個沉默的人比較不嚇人。
「秀雅姊,你叫這小人放開我!」
「秀雅,吃你的早餐,然後上你的班,不要理她。」嚴龍昕冷聲道。
嚴秀雅自然也聽出了此事不宜再插手的警告,於是她只好愛莫能助地看了路曉昭一 眼,趕忙囫圇吞棗似的兩三口解決了早餐,匆忙離去。
眼看著唯一可以解救她的人走掉,路曉昭一顆心沉到谷底,一面恨恨地瞪著在一旁 用餐愉快的嚴龍昕,恨不得他會被食物噎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只見嚴龍昕很快地用餐巾拭淨嘴角,滿足地喝口牛你。
「嚴龍昕,我要吃早餐!」這下他總該放開她了吧!她喜孜孜地思忖。
「行,嘴巴張開。」說著,他果其端著燕麥粥,舀起一口粥送往她嘴邊。
「嚴龍昕,我真的 唔!」未發洩怒氣,嘴巴已被他硬塞進來的燕麥粥堵住,味 道之鮮美讓她不住咀嚼了起來。
「來。」他哄著。
「我不 唔。」不注意又被塞了一口粥。
幾回下來,路曉昭已放棄抗議,開始一口接著一口品嚼美味的早餐。
★★★
「我不能這樣跟你進公司。」光想到有上百個員工會注意到,她打死也不想這麼丟 臉。
「你想通了沒?」他不改初衷。
去他的想通了沒,但是不答應又能如何?他看來是鐵了心腸,不會心軟的。
「你真的有辦法嗎?」
「沒錯,你必須聽我的。」
「好吧!」才怪!一逮到機會她馬上逃走。
「那 你可以下車了。」他替她解開了皮帶。
一打開門,路曉昭立即把握此良機,撥腿就跑;一發現她的開溜,嚴龍昕打開車門,邁出腳步追了上來。
跑到第二條街,路曉昭就被抓住了,嚴龍昕一把扛起她,不理她一路的尖叫,繼續 扛著她走向公司。
「女人,我不會再信任你!」他的口氣是認真且有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這時路曉昭突然領悟到一件事情,她把事情搞砸了。這個從來不信任女人的嚴龍昕,好不容易想敞開心胸信任女人一次,她卻搞砸了他的信任。
她不是故意的!她忘了他從不信任女人,她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她親手毀了他對 她的信任。
不知為什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裡好難過,他已經逐漸在改變,如今她又毀了它。
──「嚴龍昕,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我不是更得要逃跑!真的!請你相信我是在開玩 笑的!」
「我不會再相信你,你別再耍花樣了!」不理會一路上來員工們的好奇與則目,他 板著臉走進辦公室。
「我沒在要花樣,嚴龍昕。」她說,然在被他丟進沙發上時啊叫出聲。
「隨便你要去要留,我不會再多管閒事!」
「你在生我的氣?你在氣我不知好歹?」
嚴龍昕木然地看她,卻是什 話也沒說。
又來了,他又要像往常那樣不言不語了。而這都是她的錯,沒事逞什 強呢!
「嚴龍昕 」
結果這句嚴龍昕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時被她喚了不知有幾百遍,他仍是緊繃著一張 臉不願理她。
路曉昭自知理虧,只好不跟他生氣,默默地由著他。
時間一直到六點三十分,她才發現去開會的嚴龍昕沒有回到辦公室,他該不會是丟 下她先走了吧!
以他這種臭脾氣,是有可能這麼做。路曉昭起身前去會議室察看一番,果真沒有半 個人。
他真的丟下她走掉了?他這人就算生氣也犯不著氣上一整天吧!
微嘟起嘴,她走出公司門口,意外的竟在大馬路上遇到鐵岳凱,他身旁還跟著一位 女孩。
「秀雅,遇見你真好。」
路曉昭小心地往後退一步。
以為她的後退是誤會了自己和賴雪晶的關係,鐵岳凱旋即補充道:「這是我表妹, 賴雪晶,她是嚴龍昕的妹妹嚴秀雅。」
「嚴秀雅?表哥,她不是嚴秀雅,我認識秀雅,這個女孩不是秀雅。」
「雪晶?」
「我沒說錯,她不是嚴秀雅。」
完了,這下真的慘了!路曉昭一面後退,一面想著該以什麼方式脫逃。
「你是誰?」鐵岳凱臉上出現了銳利。
「不干你的事!」她說,撥腿就跑。
但她跑得還不夠快,一下子就被鐵岳凱給攔住,這時身上的皮夾也正好落到地上。
為此,路曉昭心中更加不安,老天爺終於決定好今天就是她路曉昭的忌日了。
不,還有家裡的地址,不,不能這麼殘酷,輕易地拾起皮夾,鐵岳凱臉色由震驚轉 為不可思議,接著又出現了意外之狀。
「原來你是姓路,該不會你剛好就是最後一脈的路氏巫女吧?」
「你想怎樣?」她毫不畏懼,路家人不知什 是害怕。
「哈哈哈!我會得到你,然後你們全家都會死!」鐵岳凱仰頭大笑,一掌劈向她的 頸項,等到她身子一軟,便直接倒進他伸出的手臂。
「表哥。」賴雪晶被這情況搞得一頭霧水。
「雪晶,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去,我有些事先走了。」說著,鐵岳凱抱起路曉昭,開 車離去。
望著表哥的汽車離開,賴雪晶突然心生不安,表哥不會是想幹什麼壞事吧!
也許她該把這件事告訴嚴龍昕,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
路曉昭痛吟箸醒來,脖子的酸痛使她略為蹙超眉頭,睜開眼睛。
一醒來,她馬上記起先前不久發生的事,這令她大叫出聲猛地坐起身子。
「你醒了?很好!我喜歡和醒著的女人辦事,路民巫女。」
「你……你把我家人怎樣了?」
「現在問這些已經太遲了,把你帶來這裡以後,我就打電話通知了父親,到你家去 放火了。」鐵岳凱陰森地勾起嘴角。
「不,我不相信!」她大叫,是她毀了全家人,是她!
「某什麼?為什 你們要這 殘忍?為什 一定要趕盡殺絕?殺了我們對你們有什
好處?我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要你們這樣對付我們?」她朝他大吼大 叫。
「這是鐵氏祖先留下來的使命,做不到就是不敬。」鐵岳凱不明白為何要跟她說這 些,直接上了她不是省事些?
「為了這樣你們千方百計地想除掉我們,就只為祖先的交待?我要你償命!償我們 路家人的命來,把我家人的命還來!你還來!」再也控制不了怒火,路曉昭衝向他,了 心只想替家人報仇。
既然家人沒了,她也沒什麼好顧忌了,她不會一個人苟延殘喘地留下來,殺了鐵家 人,她會跟著一起去,只要先殺了眼前這個人。
殺了他,殺了他!路曉昭心裡只迴盪著這一句,也只剩這個念頭。
鐵岳凱一巴掌甩向她,並用力將她踹向牆上;她嘴角出血,怒焰愈燒愈高,失去家 人的心痛超越了身體的闞痛。她再次站起來,再次走向他。
鐵岳凱同樣地一腳踹向她,她再次從角落站起來。打吧,怒火愈盛,她要他死得越 痛苦,這個害死她全家的兇手,他該死,她要為所有路家人報仇!
「你瘋了!這麼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不過必須等到我上過你才說。」鐵岳凱說著,將她用力推倒在地上,正待低頭吻她時,一團火從半空中浮現,他驚跳起,躲開嚇人的火焰。
「死吧!鐵岳凱,當我們路氏滅亡的這一天也是你的忌日。」她冷眼旁觀這一幕, 驚人的火勢一再竄升,整棟房子在瞬間內已經陷在一片火海裡。
「你瘋了,路氏巫女!」鐵岳凱大叫,急著想逃離現場。
「嘗嘗被火燒死的滋味吧!鐵岳凱,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公平的。」她衝上前抓住想逃走的泮岳凱。
「把手放開!」他大叫,一面不停地踹向她。
「你一定得死,你一定得付出代價!」她就是不肯把手放開。
「我不想死,可惡,叫你放開聽見了沒有?」鐵岳凱沒想到路曉昭的力氣這麼大。
「我們也不想死─可是你們卻署我們於死地,我幹嘛要放過你?」
「算是我求求你,路曉昭,放過我,求求你!」他乞求著。
「不知道鐵家人原來是這麼怕死的人,我們路民巫女可是連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 曾求過你們放過我們,我說的沒錯吧?」
「隨你怎麼說都好,只要放過我,求你大發慈悲!」說著他跟著跪了下來。
眼見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她知道再不放他走,真要遲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怎麼 甘心?
全家人的命都毀在他手中啊!
「路曉昭,求求你放過我!」鐵岳凱一再的乞求。
「你真的放火燒了我家嗎?」
「是我爸做的,我不過是把你帶來這裡,其他放火燒你家的事都由我父親指使進行。」
那麼是錯不了了。想著家人對她的期望,她卻教他們失望,路曉昭不禁流下了傷痛 的淚水。
逃不出去的,她知道,一碰上火,家人就只有坐以待斃,等待死神的降臨。
「你走吧!我不想在黃泉路上見到你。」她之所以會這 做,還是因為她無法傷害 別人,就算是鐵家人也一樣;她不想到最後也跟他們一樣是個殺人兇手。
得到赦免的泮岳凱像是風一樣狂奔出大門。
望著他落荒而逃,路曉昭輕蔑地撇了嘴巴,感到呼吸開始不順,濃煙嗆得她連眼睛 也睜不開。
彷彿隱約之中,她看見了母親正在對她招手;是了,家人就在前面等著她,只要她 眼睛一閉,她就可以去見他們了。
想到這裡,路曉昭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
當嚴龍昕一群人趕到現場時,眾人全被驚人的火勢嚇得止住了腳步。
「曉昭,天啊!我的女兒,我的曉昭啊!」路星樺痛哭失聲。
路曉聰也跟著掩面而泣,一旁的陳韋全只有擁著妻子和女兒!止住悲傷。
「我去救人!」嚴龍昕說著就要衝上去。
「不,不要進去,已經來不及了。」陳韋全不希望再犧牲人命。
「不!」他大吼,甩開陳韋全的手,衝向屋子。
還來得及,他喜歡她,在他還沒說喜歡她以前都來得及,她必須活著聽他說這句話!
當賴雪晶跑來告訴他,路曉昭被鐵岳凱帶走後,他整個人猶如陷在一場冰冷的恐懼 中。他先是快速通知路家人,好得以平安逃出被火燒死的噩運。之後就讓賴雪晶帶他過 來,如今他是趕到了,她卻身陷在一片窒人的火海中。
就在他衝到門口時,一個身影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上前捉住他,正好就是剛逃出 來的泮岳凱。
「她呢?曉昭的人呢?」他抓著他大吼。
「她瘋了,她想燒死我和她自己!」鐵岳凱不知他是傳言中的屠龍英雄,以為他是 救星,緊緊抓著他不放。
「滾,別讓我看到你!」嚴龍昕甩開他,眼睛落向房子的裡面,除了燃燒的狂火, 以及迷濛的濃煙,他什麼都沒看見。
他知道她在裡面,她在等死,她以為家人死了,她也沒理由再下去。
「不,曉昭─還有我!有我在,你們路家就不會滅亡,你給我活下來!」他吼著, 平常的冷靜自製早已不復以往。失去她,他會痛不欲生。這個逐漸改變他的女人,只有 她能影響他,讓他有人性,她絕對不能死。
嚴龍昕嘶吼著,一路不顧自身安危地往火窟裡沖,終於在角落裡發現了躺在地上帶 著滿足笑容、緊閉雙眼的路曉昭。
嚴龍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女人竟然是帶著滿足躺在那兒。
她竟然敢這樣笑著離開!不,她休想他會這樣讓她離開他。
怒吼一聲,他衝向她,並抱起全身軟綿綿的路曉昭,及時閃過即將倒塌的屋柱,俐 落敏捷地衝出屋子,一路上火焰及濃煙既驚險又嗆人,但憑著意志力,以及不願在這場 火海中失去她的嚴龍昕,不為所懼,成功地將兩人帶出火海,直接走向全然慌張、情緒 激動的路家人。
「你辦到了,嚴先生,謝謝你!」
「不客氣。」將路曉昭放在早已聞聲而至的救護車上,嚴龍昕的身上也一身的污漬 與狼狽,但他仍堅持跟上救護車。
路家三人也開著車子,跟著救護車離開火災現場。
★★★
她是不是在做夢?為何原本一片黑漆漆、沒有任何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母親焦急 及父親焦慮的呼喊聲?
是已經來到了地府,所以他們已經在那兒等她了?
可是……好奇怪!怎麼嚴龍昕的聲音也一同出現?
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冷漠,是不是她死了,所以他決定不跟一個死人生氣?
只不過如果她死了,為什麼她聽得見他的聲音,難不成是他嚴龍昕也一起下黃泉?
不,她不想要他這麼早死,他該留在世上直到學會信任女人,才能算是不枉此生。
「不,你不能死!」她大吼的聲音,又沙啞又低沉。
「曉昭,你總算是醒了,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老天保佑你還知道怎麼睜開眼睛。」路曉聰捉住妹妹的手,總算安了一顆心。
「大姊,你沒死?那爸、媽?」她虛弱地支起上半身,抱著期望。
「這 希望我跟你爸死掉啊?」路星樺銀丈夫走進來。
「媽,爸,我怕死了,我怕是我害死你們了!」她沙啞的嗓音激動地大喊,隨即咳 了出聲,喉嚨像火燒般的痛了起來。
「小心點,傷了喉嚨就不好。」
「媽,告訴我,是誰通知你們,還是 」鐵氏根本沒放火?這絕不可能,鐵岳凱 說得那麼肯定。
「是龍昕,咱們的屠魔英雄,還是他把你從火窟中救出來的。曉昭,你都不知道他 的表現多 神勇!不顧自身安全,一下子就衝入火海,完全沒有考慮自己是不是會被燒 死在裡頭,連救火人員都說實在是太危險呢!」路曉聰的口氣充滿了不可思議。
當時嚴龍昕的表現可令她心生佩服,由衷地肯定了他的本事。
「真的?」這麼說他真的不生她的氣了?
「當然是真,有我們可以做證,假不了的。」路星樺對著女兒肯定道。
「那……」她聽見他的聲音出現也不是假的?
「下班後他還會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人家,曉昭。」
「我知道,媽。」
「把你交給他,我和你媽是可以放心了。」陳韋全突然這麼說。
「爸,你不要胡說,我跟他已經有過約定。」提起這個,她的心竟不自主地揪「什 麼約定啊?」三人一同好奇地看向她。
「就是他只需陪我上床,幫我學會如何控制火,事成之後我保證不會跟他糾纏,要 他負起責任,就這麼簡單。」她表面說得輕鬆,心裡可不好受。
不知為什麼,要做到輕鬆離開他,竟是如此困難。光最惹他生氣、失望,她的心就 不覺刺痛起來。
雖然他有時很孤傲又冷漠,但他也不是一無可取的。那夜,她沒有經驗,他不也花 足了耐心引導她,對她溫柔體貼相待?
「什 ?曉昭,你真的跟他定下這個約定?」
她點點頭,心裡明白不只是她大姊,恐怕連她母親也要斥責她了。
「做得好,這招欲擒放縱使得不錯。」路星樺這個為人母的竟是這種反應。
「媽!我是真的跟他說得清清楚楚,連切結書也簽了。」路曉昭不禁為她母親絕無 僅有的反應,無奈地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
「很好,有骨氣,這樣才是我陳韋全所生的好女兒。」陳韋全有不同的看法。
為此路星樺給了丈夫一記白眼。
「對了,媽!為什麼我們家三個女孩都姓路?」聰明地改換話題,路曉昭問出了多 年來的疑問。
「這是媽跟你爸當初說好的,只要生下女兒就跟著我姓路,繼承了路氏巫女的血脈,生兒子才跟他姓陳。」路星樺笑著想起當年往事。
「可是你母親連給我生了三個女兒,之後就消息全無了。」陳韋全也笑著。
「怪我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個男的。」
「少來了,這麼多年我覺得還是生女兒好,兒子不重要了。」
「爸說得沒錯,我們是最好的。」
陳韋全極為慎重的點頭!拍拍女兒的頭。「的確,我的女兒們是最好的。」
「媽,有一件我一直覺得奇怪,巫女是不是就是女巫?」路曉聰也有她擱在心中的 疑問。
「是啊!」
「什麼?」路曉聰和妹妹一起大呼。
「一般人聽到女巫這個字眼,都會有你們這種反應,所以不知道多久以前,路氏女 巫就把女巫改成巫女,有人不解其意,也就沒什 好害怕了。」
「可是我們什麼神力也沒有,如何稱得上是女巫?!」
「在好久以前,女巫就不再具有特殊能力了,所以鐵氏也才能輕鬆地打垮我們。」
「這樣可真不公平,沒有神力,還必須被貼上女巫的標誌,又有鐵氏處心積慮想除 掉我們,不知道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有這麼歹命的人生。」路曉聰忿忿不平的愈 說愈激動。
「以前我們的祖先不是中國人,對不對?」
「當然不是,不過幾百年前的事誰願去追究,你們兩個今天怎 回事?問題這麼多,有心教我頭疼,是不?」
「我們純屬好奇。」路曉昭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累了,就好好休息,才剛醒來別太累。」
點點頭,路曉昭在家人的陪伴下,沉入夢鄉。
★★★
「請把曉昭交給我。」傍晚剛過,嚴龍昕一聽見她已醒來過,立即在走廊如此說道。
「這話是什 意思?」陳韋全從這年輕人的眼裡看見的是一片決心。
只是 他的決心是什麼?
「我要娶曉昭,請把她交給我。」這兩天他想了許多,也慎重考慮了很久。
自從那女人(指他母親)拋下他和妹妹兩人走掉之後,他不曾再信任任何女人,更別 提去喜歡女人、在意女人,甚至關心她們的死活。
而路曉昭,這個以著她是巫女身份闖進他原本平靜無波、寂寥冷清的生活的女人; 無端地掀起了一股巨浪,翻騰了他心中一直不為人知的深沉情感。一向自持冷傲的他無 法再保持往常。向來不愛搭理人的性情,也無法再冷漠下去。
一切都只為她,這個不特別迷人、性情更稱不上是恬靜的女人。她並不特殊,但她 就是擄獲了他的心,他不認為還能有別的女人可以做到這一點;既然不會有別的女人做 得到,而他又不會再對其他女人投注關心、在意,那麼娶她回家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你要娶曉昭?」陳韋全吃驚的,但他倒是很平靜地接受了他的話。
「是的,陳先生。」
「你認為我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到現在還稱我為先生的年輕人嗎?」
「你的意思是?」嚴龍昕沒有上當。
很好,不肯刻意巴結他這個未來岳父,的確相當有個性,骨氣也不錯,陳韋全為他 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你想提親也該稱我一聲伯父,算是拉近彼此的距離。小子,你一向都是這樣不懂 人情世故來著?」
嚴龍昕沉默地望著陳韋全,不清楚路曉昭的父親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以前,他勢必得 小心應戰。
這小子無疑是在商圈打滾了太久,防人像他這樣防法,天底下大概沒幾個是好人了,陳韋全心裡暗忖,禁不住有些擔心把女兒嫁給她這種硬漢,曉昭會有幸福日子好過嗎?
男人像這小子這樣子是不錯,有個性,膽識又不錯,是個頗教人欣賞的漢子。
但是,曉昭是他的女兒,他自是有這個義務替她挑選最適合她的老公。
不一定要最好,反正他的女兒也不是什麼缺點都沒有,重點是適合她,這才最重要 的。
眼前這男人肯定是不適合的。沒錯,他是個漢子,也頗能察言觀色,但他還不夠細 心,這一點他就無法勝任照顧他女兒一輩子。
保護她,他自是不容置疑,但讓她幸福怏樂,恐怕他是辦不到的。
為此,陳韋全完全打消了原本極想把女兒交給他的念頭。
至少在這小子學會如何讓他女兒快樂之前,他是不會允許把女兒嫁給他的。
「嚴先生,我看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現在曉昭還躺在病床上,這事就暫且擱著吧!」
聽到陳韋全喚他一聲嚴先生,他就知道他還不放心;但無妨,他會找到適當機會再 接再厲,取得陳韋全的完全信任。
既然打定主意,無論前面有多大的阻力,他都不會因此退縮。愈戰愈勇是他一生打 拚的人生格言,而嚴龍昕決定再次以這格言作為目標,朝前方邁進。
「陳先生,暫時就照你的吩咐這麼做了。」
還是一句陳先生,這小子幾時才知道要變通?
看來把女兒交給他的日子是遙遙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