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念罡在看見他們時,立即高興地猛揮手。
「哇!大姊,你曬得好黑,好可怕喔!」戚念罡在看見戚念曈時,立即搖頭取笑道 。
戚念曈聞言,立即摸摸自己的臉,不禁皺起眉來。
「念罡,別亂說,你會害得你姊以為她變醜了,而不敢嫁給我。」杜牧寒同時下車 ,站在門邊說。
「嫁!?大姊要嫁給你?杜大哥,真的嗎?」
「是的,你姊已經點頭了。」
「哇!大姊,幹的不錯,明智的選擇,很有前途。」戚念罡誇讚道。
「走吧!進去和王嫂分享這個消息。」廖彩霞原本病態的臉色,經過這一次的度假 後,臉色也恢復了原有的健康。
「王嫂一定很高興,走吧!伯母,我們進去吧!」杜牧寒可以想見王嫂的喜悅,一 定也不輸任何人。
「再過一陣子你可要改口叫我媽了。別再伯母、伯母的叫,我可不愛聽。」廖彩霞 提醒他。
「是。」杜牧寒樂得遵從丈母娘的交代。
戚念曈正想跟隨在後面,戚念罡卻伸手拉住她,神情凝重地看著她。
「什麼事?念罡。」
「我有事想和你談談,我已經憋很多天了。」而這也是他特地等在門口的主要原因 。
「不能進去說嗎?」
「大姊,這件事很嚴重。」他拉著她往外面走,一直到離主屋很遠,他才停下腳步 。
「到底發生什麼事,這幾天你惹了什麼麻煩?」她擔憂地看著弟弟。
「不是我。是他找上我,他回來了。」戚念罡一臉焦急,眼中卻有著小孩子不該有 的恨意。
戚念曈身體一僵,一下子就意會到戚念罡口中的他是誰。
他也找上念罡了嗎?
該死!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在他們都快要擁有想像不到自己也能擁有的幸福時,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大姊,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吧?」戚念罡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搖醒。
「我知道,前陣子我才碰見過他,還被他打了一頓。」她永遠不會忘記他打她的事 實。
「我知道了,所以有好幾天都沒見你回來,就是那時候嗎?」
「是那個時候沒錯。」
「大姊,我恨他,我不要他回來。」
「我也是,可是他還是會找到我們。上次他拿了我的皮包,嘗了甜頭,他不會這樣 就滿足。他是個吸血蛭。有多少吸多少,直到他呼吸停止的一天。」
「大姊,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戚念罡猶豫許久,才決定要說出來。
「什麼事?」
戚念罡於是把那天遇見戚忠彪的情形說出來,包括戚忠彪說的話,還有他自己對曲 湘蘋說的話,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說出。
戚念曈很震驚,但她一點也不該驚訝,因為仔細想,這才能解釋她和曲湘蘋為什麼 這麼相似,宛如同一父母生下的雙胞胎。
原來她們真的就是一對雙胞胎啊。
可恨的是,父親竟然在她們一出生,就殘忍地把她們分開;可憐的是,母親打從一 開始就失去了親生女兒,至今仍被瞞在鼓裡。
「大姊,那天我那樣做,對不對?」戚念罡其實也很想和曲湘蘋相認,如果她真的 是他另一個親姊姊。
「你做得很對,念罡,我很高興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地處理事情了。」
「大姊,你想他說的是真的嗎?」
「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不能冒險,媽的病才剛好,不能再受刺激了。而對於疼愛 湘蘋的曲家夫婦,就更不能去傷害他們;他們是那麼疼愛湘蘋,一定不希望這種事情被 人揭發。」
「我也是這麼想。大姊,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萬一他找上這裡的話--」他很擔 心這一點,他不想教杜大哥知道他有個酒鬼父親。
「我來處理,念罡,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即使是杜牧寒也不行。
你知道吧?」
戚念罡慎重地點頭。
「放心吧,也許他不會找上這裡。」
「他為什麼要回來?我恨他,我們已經接近幸福的邊緣,他竟然像一場惡夢般的出 現!大姊,我希望他消失、永遠的消失。」戚念罡很是激動。
戚念曈見狀心痛了起來。會有辦法的,一定要有辦法!
「你要娶那個沒有家世背景,什麼都沒有的女孩,你瘋了嗎?」杜啟煌不可置信地 瞪著兒子。
「爸,她是我要娶的女孩,請您對我未來的妻子尊重一點。」杜牧寒沉聲道。
所幸他的決定是對的,沒有在今天就把念曈帶回家;否則聽見父親這麼說她,她鐵 定不會好受的。
「鳳青,說說你生的好兒子吧!他竟然想娶一個窮得連房子都租不起的女孩,這也 未免窮得離譜。」杜啟煌所有等待成了一場空,脾氣也跟著大了起來,口氣更是壞到極 點。
「爸,不能用錢來衡量一個人,這不就是您從小教我的價值觀嗎?」
「我沒教你娶一個和你不適合的女孩,你將來得接杜氏財團總裁的位置,你娶的妻 子卻是一個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的女人,試問你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爸,我今天之所以會告訴您關於念曈的一切,是因為我不想隱瞞您任何事,但絕 對不是讓您拿來作為反對的借口。希望您尊重我的決定。」
「你!」
「啟煌,兒子說的對,你把他告訴你的事拿來當擋箭牌是有不對,就算要反對,也 不要針對這件事。」李鳳青倒是相當明理。
雖然沒見過這位叫戚念曈的女孩,暗地裡她卻早已從王嫂那裡探知一切。
光從王嫂十分推崇那女孩的言行看來,就知道她十分得王嫂的喜愛。
雖然是窮,但很有志氣;個性文靜了點,但文靜也不是缺點。不過聽王嫂說最近被 兒子調教得比較開朗了些。
那孩子從小就苦,卻還是個孝順的女孩。王嫂說的話她不得不信,因為她也從兒子 的口中得到印證。
「鳳青,你怎麼反過來替兒子說話?你--」杜啟煌這會兒氣白了臉。
「我是就事論事。你從小教兒子如何待人處世,道德倫理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 一套。杜家的財產權勢早堆積如山了,你還要對方女孩帶多少錢過來?錢太多也會壓死 人,你好好想一想吧!」李鳳青站了起來,對兒子說道:「走吧,牧寒,帶媽過去看看 那個女孩,我對她實在好奇。能讓你這麼傾心,相信她一定有過人之處。」她已經準備 好和兒子站在同一陣線上。
「媽,她現在曬得有一點黑,你--」
「你媽我選媳婦不是看外表,更不是看財勢,放心吧!」催著兒子上路,李鳳青轉 頭對在一旁氣得發抖的丈夫,說:「等到你想通了,你知道上哪裡找我們,你不用急著 趕來,我還想在兒子的別墅多待幾天呢!」
「我不會去的。」杜啟煌賭氣說道。
「隨你。」李鳳青揮揮手。
走出大門,杜牧寒轉身對著母親笑道:「媽,您真有一套。」
「管制你爸本來就是我的事。」李鳳青個性極為豪爽,對於兒子仍是如此。
「媽,你想爸會多久才會過來?」
「不出三天。」她肯定道。
杜牧寒和母親對看一眼,兩人一起笑出聲。
聽見杜牧寒的母親要來,在別墅裡的戚家人便「如臨大敵」般緊張不已。廖彩霞是 最緊張的人,一接完電話立即抓著女兒忙上樓,在她房裡幫她挑選適當的服飾,好在未 來婆婆面前留下好印象。
廖彩霞選了又選,終於挑上一件粉紅色的素面洋裝,胸前幾朵直排小花,給人恬靜 乖巧的感覺。
「媽,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要手忙腳亂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戚念曈 雖然也很緊張,但見母親如此慌忙,她只覺得好笑。
母親表現得好像她才是要見公婆的人,恢復健康的臉上寫滿興奮之情。
「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第一個印象最重要,就穿這件吧!」廖彩霞還是鍾愛這件粉 紅色洋裝。
戚念曈翻翻白眼,接過母親手中的洋裝。
「媽,這件太淑女,有點矯往過正的意味;再加上我現在的皮膚這麼黑,穿洋裝的 效果不好啦。」
「快點穿上,廢話少說。」
拗不過母親的堅持,她只好換上洋裝,拉拉裙擺,愈看愈彆扭,真想換下來。
「媽,這樣不好看啦!」
「很好看啊。」
「媽、大姊,你們好了沒?他們車子已經進來了。」戚念罡在房外叫著。
「念曈,快點!我們趕緊下去。」廖彩霞先行走在前頭。
走在後頭的戚念曈看著母親為了她即將結婚的事這麼高興,讓她越發認定她的決定 是對的--嫁給杜牧寒是她一生最正確的選擇。
李鳳青對戚念曈的第一印象不錯;不過親眼目睹,她果真長得和曲湘蘋很相似,這 令她頗為不可思議。
至於她的母親是個很可愛的婦道人家,弟弟也懂事得讓人喜愛。
「牧寒,婚禮幾時舉行?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人家女孩子都已經同住這麼久,該 有所交代了。」李鳳青把話說完,就看見廳裡所有的人臉上佈滿喜悅,這也讓她愉悅地 露出笑容。
「媽,日期就交給你和伯母互相研討,我帶念曈去選戒指。」杜牧寒拉著戚念曈起 身。
「等一下,我已經有戒指了。」她舉起右手讓他細瞧他早送過她戒指了。
「這是我強行為你戴上的,這我當然記得;不過結婚戒婚是不一樣。」
「可是一隻戒指要好貴,你別再為我花錢了。」
當初是想要他討厭她,才會故意讓他為她花冤枉錢;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們要結 婚了,而她嫁給他她所能做的,大概也只能幫他省錢。
「除非不結婚,否則結婚戒指省不得。」他笑笑。「這筆錢非花不可,走吧!」
結婚!真的要結婚了嗎?
總覺得一切都不是真的,好夢幻,也許明天一覺醒來她會發現,她只不過是作了一 場好長的夢,她仍是那個在工廠做工、為生計煩忙的平凡女子。
要結婚了,嫁給所愛的男人一定很幸福,戚念曈用力抓緊杜牧寒的手臂,不由得露 出了夢幻般的笑容。
她一個不留神,突然撞上他的手臂。她輕呼一聲。人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她問道。
莫名其妙地怎麼會突然打住腳步。
「門口有個人。」杜牧寒心裡已有個底。
不過才三小時而已,跟預計的三天有了很大的出入。
戚念曈身子一僵,差點尖叫出聲,戚念罡也跟著來到身邊,悄悄然抓住大姊有點顫 抖的手。
姊弟兩人都在想,他們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而且還是在杜家人面前。
「看看是誰?」李鳳青眉開眼笑,幾乎可以想見她丈夫在外頭來回踱步的拙樣。
「不!」戚念罡最先叫出來。
這時候不會有別人的,是他,一定是他來破壞他們的幸福了。他們這下該怎麼辦?
「念罡?」杜牧寒發現戚念罡臉色發白,而戚念曈也好不到哪裡去。「念曈,你們 怎麼回事?」
「沒事,念罡最近玩了計算機網站上的死亡之旅,有時就會張口尖叫,大概是恐怖畫 面剛好浮現吧。」雖然這個理由有點牽強,戚念曈還是希望他能相信。
「小孩子別常看那種畫面,當心以後看到什麼就聯想到什麼。」杜牧寒不疑有他, 還勸著戚念罡。
戚念曈和戚念罡仍呆呆地站在原地,直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眼看著門被打開,門 外走進來的卻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他們姊弟互相對看一眼,兩人皆鬆了一口氣,真的差點被活活嚇死。
而走進來的社啟煌倒是一臉平靜,先行打量了戚念曈一番,瞧得她渾身不自在,直 到戚念罡像是保護姊姊似的,擋住這上了年紀的男人的視線。
「你是誰?這樣看著我大姊,很不禮貌哦!」
「你……」杜啟煌聞言,說不出話來。
「念罡,他是我父親。」
杜牧寒要結婚了,新娘竟是個平凡無奇的女子,這消息很快地傳開來。從南部回來 的施凱若、曲湘蘋、古善齊一行人一得知消息,立即趕到杜家別墅。
沒想到他們一來到別墅門前,門口前已是人滿為患,這裡是如此,另外一間公寓住 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大家全是為看新娘子而來,這麻雀變鳳凰的戲碼可不是每天都有,大家全好奇著此 女是生得如何的花容月貌,才能得到杜牧寒的青睞。
「這麼熱鬧啊!」曲湘蘋下一趟南部便心情大好,煩人的事已被她拋在腦後。
「大家全擠在窗口下,該不會是時間一到新娘就會走出來讓人一睹廬山真面目吧? 」施凱若聳聳肩說道。
「這下成了公眾人物,不知念曈心裡怎麼想?」曲湘蘋笑道。
「我們先回去吧,我看這幾天是別想到見到她了。」
「也好,回去打電話給她。」
「說得也是。」
一行三人只好又打道回府。
戚念曈後悔了,她不是後悔嫁給杜牧寒,而是後悔嫁給了公眾人物。
為什麼以前沒發現杜牧寒是報章雜誌常會專訪的人物呢!
結婚一事竟然還得在報紙上刊登他們的喜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結婚般的弄得全 天下人盡皆知。
她恨死他作出這個決定,他會害死她的。
走至窗口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看著外頭的人群,她相信這一堆人之中就有她父親 混在其中。
就算他本來找不到她,現在也知道上這裡找她了;再加上杜牧寒家喻戶曉的名聲, 恐怕她貪婪的父親早就事先探查出來,要不也從報紙上略知一、二了。
肯定不久後,他就會親自登門了。
而她的婚事、她的幸福必定會毀在她這個酒鬼父親的手上。
「大姊,你在擔心他已經找到這裡了嗎?」戚念罡出現在門口。
「念罡,我不能嫁給杜牧寒。」她走回房間中央。
「大姊,這話怎麼說?」戚念罡大步走進來,激動地叫出來。
「他一定會一次又一次的上門來勒索,只要我嫁給杜牧寒,他一定會糾纏著我們。 」
「杜大哥不會給他的,杜大哥會有辦法對付他。我們把這件事告訴杜大哥吧。」
「不,就算杜牧寒能應忖,他的父母又會怎麼想呢?他在杜牧寒身上拿不到錢,必 定會把矛頭轉向他的父母,到頭來我一樣不能嫁給他。更何況杜牧寒即將接掌他的事業 ,在這時候絕對不可以讓人家知道他老婆的父親是個酒鬼、是個四處勒索人的害蟲,這 樣會害得他沒有辦法接掌公司,到最後他只可能會恨我,他一定會恨我的,念罡。」她 摀住嘴巴,不想在弟弟面前痛哭出聲。
這時王嫂和母親都在睡午覺,一吵醒她們,她怎麼解釋?戚念曈只好硬把淚水往肚 裡吞。
「大姊!」戚念罡無奈道。
「我愛他,念罡,我這才發現我好愛他,所以我必須離開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
「不要,大姊,你不能離開!」戚念罡抓住她,像是害怕她會馬上消失。
「如果我不嫁給他,他就不必受人威脅,更不會被人知道他妻子的父親是酒鬼而遭 董事的排斥;與其讓他恨我,不如我事先替他設想。現在該是我回報他的時候了。」
「大姊,告訴杜大哥,讓他作決定。」
「你這是在說傻話,你明知道他還是會跟我結婚。他也許一次又一次付錢了事,也 許把他抓進牢裡,出來後仍是回來糾纏不清,因為他那種人到死都不會改,而杜牧寒只 會因為愛我而卻終其一生受害。夠了、夠了,我們還是放過他吧!」說完,她終於流出 了難過的淚水。
晶瑩的淚珠裝滿了她對杜牧寒的愛,可惜她一直沒告訴他;更在她發現愛的同時, 她也決定離開他。
「大姊,那我和媽呢?你要丟了我們?」
「你們留下來。念罡,這事不能讓媽知道,所以你們不能一起走,你不會怪我吧? 」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在杜牧寒打算找我的時候,你得拖住他的腳步,讓我能走得遠遠的。念罡,你做 得到嗎?」她必須要他的幫忙。
「我不想做。」
「你必須做!我已經告訴你我為什麼不能嫁給他的原因,你難道還聽不明白嗎?我 雖然好想嫁給他,可是已經不可能了。」她激動地說。
「你已經答應嫁給杜大哥,就不要反悔。改變主意吧!大姊。」他不甘心,真的不 甘心大姊的幸福就這樣毀了。
「我原以為我可以嫁給杜牧寒,所以高興得這幾天都睡不著覺,編織著無數個美夢 。可是,我看到他了,他就混在下面的人群中,他打碎了我的美夢。」她實在高估了自 己,她怎麼也不可能由一個平凡女轉為大公子之妻的。
她果然只是作了一個好長的夢,而現在夢醒了,她不得不面對活生生的現實。
「大姊。」戚念罡抓住她的手,感同身受地難過不已。
「你必須幫我,念罡,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難道你要大姊一個人孤軍奮鬥嗎? 」
說過不會哭泣的戚念罡,還是不小心讓眼眶紅了起來。
「媽就交給我,我們等你消息,你一定要回來接我們。大姊,你要什麼時候走?」
一定非走不可嗎?戚念罡實在不想看見大姊一個人離開。
「兩天後。」
戚念曈意外地接到曲湘蘋的電話,難道是老天爺也認為她該走,是以派了曲湘蘋來 解救她離開嗎?
「恭喜啊!念曈,你竟然真的要嫁給杜牧寒,是不是該感謝我這個促成你們認識的 大媒人啊?」曲湘蘋是真心為她高興。
當初之所以會逃婚,除了因為太年輕不想定下來,又因杜牧寒的個性實在不討喜; 但現在看來,他人還算不壞,經過這幾次會面後,她可以肯定他是個好男人。
真沒想到她的逃婚卻促成了另一對佳偶,自己也誤打誤撞陷入情網,真是天賜良緣 ,想擋都擋不住啊。
「你對我們家的恩惠是數之不盡的。」
「我很高興能幫得上忙,我們一定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即使做不成姊妹,做好 朋友也不為過。
一趟南下,曲湘蘋已決心忘卻戚忠彪的話,為了三位長輩著想,她必須讓自己忘記 ;但對戚家人的關懷她會一輩子做到的。
「那麼身為好朋友的我,能不能請你幫一點小忙?」最後一次向人求援,她是迫切 需要這最後一次。
「說吧,什麼事?」
「借我一點錢,我想偷偷買樣東西送給杜牧寒讓他驚喜一下,所以只有向你借錢, 不過我會還給你的。」等她找到地方安定下來,她會寄錢回來還曲湘蘋。
「好哇!你什麼時候過來拿?要不要我陪你去買,順便幫你出點意見?」
「兩天後,謝謝你,湘蘋,我想自己去買。」
「這麼神秘啊!好吧,不勉強你。」
兩人陸續再交談了幾句,戚念曈便掛上了電話,像遊魂似的走向窗口。
人群散了,看不見父親的身影,但並不表示他放棄等待,他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她 絕對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對父親殘忍嗎?不,從小自食其力生活在貧困的家境下,她早就沒有父親。一再痛 打母親,最後還刮走所有錢財的父親,她是早就不承認了。
本來以為可以忘記父親,可以揮別過去的黑暗,而現在又一點一滴地回來,毀了她 的夢,他毀了她企盼已久的幸福。
許是自己不夠壞,也沒有勇氣殺人,否則她會親手殺了毀了她幸福的男人。
沒有泯滅人性、沒有勇氣,她只有選擇離開;可是,她真的好恨哪!
明天就是說好要離開的日子,戚念曈悄悄然地走進杜牧寒的房間。
房間很暗,所以她走得很小心,一直來到床前她都非常順利,沒有撞倒房間裡的任 何物品,一個腳步聲也沒發出;不過要想在長毛地毯上發出腳步聲,其實也不簡單。
而一來到床前,事情就出了差錯。沒有注意到已來到床前,只顧貪婪地看著床上熟 睡的面孔,當然就摔得非常難看。
難看也就算了,因為是被床絆倒,所以戚念曈自然是整個身子撲倒在床上,正好壓 在杜牧寒身上,理所當然杜牧寒被吵醒了。
這下可糗大了。
「念曈,你在幹嘛?」杜牧寒拉開她至一旁,睡眼惺忪地支起上半身,伸手扭開電 燈。
「我在這裡,不就是回答了。」
「你的意思是--」他怦然心動,熱血一下子衝到腦門,又往下回到腰腹處。
這兩天戚念曈很不對勁,一雙眼睛老是跟隨著他,又時常拉著他至角落主動吻他, 著實讓他心猿意馬;他為了她忍耐情慾已久,如今她反過來黏著他不放,這只會讓他更 無法控制自己。
婚禮在即,他原想保留到婚禮的當天晚上,再慢慢教導她好好享受男女之愛的;可 是她竟然不明白他的苦心,還穿著透明的睡衣來到他的床前,以誘惑的眼神看向他,他 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力一點一滴在消失。
如果她再不趕緊走開,下一秒他便會將她壓倒在床,屆時就算是近水也救不了火。 他會一舉侵佔她,連讓她抗議的時間都不會給她。
「離開我的房間,念曈,你是在折磨我。」他往後挪開,完全不信任自己。
他可以在三秒之內扒光她的衣服,但是像個急色鬼一般,這只會嚇壞她。
他要溫柔地待她,他早已決定新婚之夜他就會這麼做;可是現在不行,現在他情慾 高漲,這只會傷了她。
也許等到新婚之夜,他仍會懷疑自己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但至少不是今晚,這個時 候明知自己控制不住,就不該碰她。
「我知道你要我,而且非常想要,那麼為什麼你要趕我走,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 夫妻之間做這種事很正常啊。」她要把自己給他,然後她才能無怨無悔地離開。
「念曈,我是想要你,而且是想瘋狂地佔有你,現在的我只會嚇壞你。」
「我知道第一次都會痛。所以你再如何小心翼翼都是一樣的。」
杜牧寒呻吟了一聲,他真的輸慘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說服了,他蠢蠢欲動的直想 順了她的意。
看出他的軟化,戚念曈趁機趴靠在他身上,不允許自己有些許的害羞,她低頭把唇 印在他跳動的頸脈處,輕輕滑動,還不時以牙齒輕咬,極盡所能的誘惑他,存心要讓他 失去控制。
杜牧寒全身肌肉緊繃僵硬,一度伸手抓住她的細肩想推開她,卻在握住她時把她更 拉進自己,一下子就扯開她薄紗般的睡衣。
看到她挺立的豐胸,他倒抽一口氣,意志的弓弦在腦中繃斷,這會兒再也沒有誰能 阻止他要她的慾望了;就算是她臨時打退堂鼓,也阻止不了他如萬馬奔騰的熱火。
他發出低沉的吼聲,伸手把她推離自己,戚念曈發出抗議聲。「讓我來,你只會愈 幫愈忙。」他輕笑道。
杜牧寒讓她仰躺在床上,褪去被拉到一半的睡衣,完美的嬌軀整個呈現在眼前,令 他深吸了一口氣。
「念曈,我已經受不了,我現在就想要你。你確定你想在婚禮之前這麼做?」
她輕點頭,並勾住他的頸子。
她不會後悔,也不要他再猶豫下去。
「只管愛我,牧寒。」
再也不想辛苦的忍耐,杜牧寒低吼一聲把臉埋進她柔滑細緻的頸項一路吻去……戚 念曈早已嬌喘吁吁緊抓著他。
她不會忘記他的,也不會忘記這美好的一刻。
在成為他的一部分時,戚念曈流出半是喜悅、半是疼痛的淚水,緊緊擁著他不肯放 。
「你要抱我去哪裡?」戚念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抱離溫暖的床上。
「回你的房間。」杜牧寒回道。
「不,我要留下來。」在剩下的幾個小時裡,她一刻也不要離開他。
「明天早上你母親--」
「我們要結婚了。」
「你真讓我驚訝,念曈。」把她放高床上,他坐下來擁她入懷。
戚念曈輕輕依偎著他,她想到了他們曾在度假中心的那個峭崖,也敲定了自己的落 腳處。
「剛才你哭了,很不好受嗎?」他有點擔心。
已經盡力在緩慢自己的動作,但仍是弄疼了她。
「還好。」
「下一次你會適應的。」
「現在就來試試看。」
「不行,你這個小妖精,不要企圖再誘惑我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嘴巴是這麼說 ,他卻把她按倒在床。
「你不想要?」她微笑地脫下睡衣,對他伸出雙臂。
他沒來得及回答,下一秒卻被她勾住脖子,接受她火辣的親吻。
早上一起來,戚念曈就纏著杜牧寒要求他去公司時順道載她去泡沫茶坊見曲湘蘋。
聽見她要去見曲湘蘋,杜牧寒原先不太贊成,就怕她會被曲湘蘋的奇怪思想所影響 ;但禁不住她一再的請求,最後他還是同意載她前往。
一路上戚念曈幾乎是捨不得把目光從杜牧寒身上移開。她想牢牢記住他,一輩子記 住他的長相、他的好。
「到了,你可以自己回去吧?現在別墅門口不再有人站崗,你可以放心。」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是別墅外的那些人毀了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她在他頰上印下一吻,顫抖地打開車門,她知道她這一 下車,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多麼想不要走,不要踏出這一步。
多麼想讓他帶著她遠走高飛,什麼煩惱都沒有。
多麼想告訴他她心中的苦,好讓他強行把她留下來,一起面對她父親。
可是她沒有勇氣,也不敢冒險讓他失去所有,於是戚念曈還是強迫自己下車,等車 子開到一段距離,才放任自己的淚水決堤杜牧寒以為自己一回到家中,就會看見戚念曈 走出來黏著他,因為這是這兩天她最常做的事。
他萬萬沒想到一踏進客廳,迎接他的是一臉沉重的戚念罡,他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念罡,你姊念曈呢?」不會還和曲湘蘋混在一起吧?
「杜大哥,你先看這一封信,等看完你就知道了。」
「你在搞什麼鬼?」杜牧寒不解地問。
「信看完了,你自會明白一切。」
杜牧寒納悶地把信打開。
信開頭是這麼寫的:
親愛的牧寒:
因為愛你,所以我走了。
杜牧寒只看到這裡,抓緊信紙就準備衝出去,而戚念罡在他行動之前已從後面抱住 他。
「念罡,放手,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大姊走了,我要去追她回來。」
「我知道,杜大哥;不過請你先把信看完,你必須先把信看完,我求求你,杜大哥 。」
不知道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個只會四處勒索人的酒鬼父親。上次搶我皮包的那個 男人就是他,阻止你追查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父親,而是怕你發現我是這種人的女 兒。
他一定會因為我們結婚的事,而一直找你麻煩。我知道你會有辦法應付他的,你一 直都那麼有本事,可是我不得不替你設想,因為你就要接掌杜氏的龐大事業,絕不能有 個我這樣的妻子,而毀了你的前途,所以我不能嫁給你。
他誓必會找上門,請你告訴他我們不結婚了,他自然就會死心。你千萬不要給他任 何好處,否則他會糾纏不清的。
其實我可以選擇留下來和你一起面對他,而我卻像膽小鬼一樣逃之夭夭,因為我知 道一留下來你會執意和我結婚,所以我不得不走。
不要怪我一聲不響地離開,如果要怪就怪我不該發現我是那麼愛你,所以我不能不 為你將來著想,原諒我。
請你不要找我。如果還愛我就請你在我母親面前替我掩飾,不要讓她知道我父親的 存在,總會有方法解釋我為何突然不在她身邊,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她病才剛好,不能 讓她再受刺激了。
請好好照顧他們。對不起,已經逃走的人還做這種要求。
對不起,一萬個的對不起都道不盡我心中的抱歉。
念瞳筆
「杜大哥?」戚念罡擔憂地看著他。
杜牧寒看完信後,已經有好一會兒沒有做任何反應了,身體也不曾移動,看不出他 平靜的臉上有任何情緒。
就是因為太平靜了,反而讓人很不安。
戚念罡就覺得這氣氛很詭異,杜大哥的樣子讓他有點毛骨悚然。
大姊的離開對他一定造成很大的影響,杜大哥對大姊的全心全意是有是共睹且不容 置疑的。
「我沒事。念罡,等你母親回來就告訴她,念曈和湘蘋相約到南部,千萬別搞砸了 ,知道嗎?」杜牧寒顯得比平常更冷靜,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我知道。杜大哥,你會找大姊回來嗎?」他在杜牧塞上樓之前問他。
「等我解決了阻礙我們的麻煩之後。」他的眼睛平靜中閃著無比的決心。
「你會找到她嗎?」
「我不會讓你和你大姊失望的。念罡,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他想念罡是唯一知 道他大姊要走的人。
「大姊她不許我告訴你。」也許他是做錯了,不該幫著大姊讓她離開。
杜牧寒點頭,轉身走上樓。
當樓上發出像是拳頭攻擊牆壁的聲響時,戚念罡一點也不驚訝;倘若沒有半點聲響 ,那才要覺得奇怪呢!
戚忠彪果真在戚念曈離開的第三天便找上門來,顯然她的顧慮一點都沒錯。
而杜牧寒早已恭候已久,他還特地把廖彩霞母子送到他父母的住處,只為等候他的 「大駕光臨」。
戚忠彪面對著一臉平靜的杜牧寒,頓時覺得一股壓力籠罩下來,心裡不由得毛毛的 ,為此他又拿起手上的啤酒,就口猛喝著,然後再用手背擦嘴巴,動作粗俗不堪。
「你應該知道老子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你就要和我女兒結婚,該有的禮數也該有吧 !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聘金五百萬。」有錢人就是得狠狠地敲他一筆,這是戚忠彪的想 法。
「戚忠彪,你在勒索我嗎?你還真有種,明目張膽地跑到我這裡,同我勒索五百萬 ,你認為我應該受你勒索嗎?」杜牧寒平靜地說,「你要娶我女兒,就必須下聘金,這 不是勒索。」
「很好笑,戚忠彪先生,我沒說過要娶你的女兒,你大概是被報紙上的謠傳誤導了 ,這樣就來向我勒索五百萬,你未免太囂張了,我沒空理你,你請走。」他伸出手勢請 他走。杜牧寒的手勢,其實是在對窗外的王致平打暗號。
「杜先生,別以為三言兩語你就可以打發我,你今天不把五百萬拿來,我--」戚 忠彪原本想說他就耍賴在這裡不走。
可是杜牧寒沒有讓他把話說完,逕自說道:「你要殺我?戚忠彪你勒索不成,竟然 想要殺人滅口,你--」杜牧寒走近他,握住他的手,硬是在戚忠彪手掌中塞了一把槍 ,然後往後退一大步。
「你在--」戚忠彪沒有來得及說完話。
這時候門口突然衝進來了幾名警察,個個穿著防彈衣、帶著槍蓄勢待發。
「我們經人通報,說杜先生正遭人挾持,我們勸你趕快棄械投降,你已經被包圍了 。」
戚忠彪在看見幾名警員衝進來的同時,才發現他手裡竟多了一把槍,下意識握緊槍 柄,他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是,這槍不是我的,是杜牧寒在你們進來之前硬塞給我的。警察先生, 請相信我。」戚忠彪這才明白自己被杜牧寒耍了一道。
警員神色戒備,像是隨時準備行動般,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話。
「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趕緊棄械投降,有什麼話你對法官大人 申訴吧!」
杜牧寒一派悠閒地站在一旁。
這次戚忠彪一旦被抓進去,保證他一輩子再也擺脫不了牢獄生活。
「杜牧寒,你敢設計我,你……」戚忠彪在此之前早喝了不少的酒。原以為這次可 以順利取得五百萬安享一生,萬萬沒想到錢沒拿到手,反而遭這姓杜的男人設計。
生氣之餘,戚忠彪已喪失理智,再加上喝了酒膽子也大了起來,舉起手槍直接朝杜 牧寒的方向射擊。
完全沒料到戚忠彪會有開槍的膽子,杜牧寒往旁閃躲不及,因而被射傷了手臂。趁 著所有警員震驚之餘,戚忠彪他迅速從窗口逃逸,並在門口跳上杜牧寒的轎車,急駛而 去。
警員隨即追了上去,卻在不遠的地方傳來猛烈的撞擊聲。戚忠彪開的車子因為一路 車速太快,而失去控制撞向路旁的柱子,車子滑行了下,便掉在旁邊的濠溝裡。
每個警員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立即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杜牧寒站在窗口處也目 睹了一切,但他並沒有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原先的打算只是想讓他鋃鐺入獄而已;可是他卻料想不到 戚忠彪會在開槍後逃之夭夭,更沒料到他手中的槍竟是把真槍。
「杜先生。」王致平在處理善後後,等警察一走,他立即前來報到。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杜牧寒早清楚王致平平常雖沉默寡言,但做起事來則相 當盡職。
「我不知道杜先生你的意思。我什麼也沒做,只是聽從你的交代,在你舉起手勢後 報警。」
「那把手槍呢?」這可賴不掉了吧!他是親手從王敏平手中拿到這把小型手槍,總 不會錯。
「的確是一把玩具水槍。」王敏平一板一眼地回道。
那他傷得可真冤枉,不過他明白自己別想從王致平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
事情的真相關鍵就在「護主心切」四個字上,杜牧寒相信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
事情總算告一個段落了。
戚忠彪在被送往醫院的當天就因失血過多,導致死亡。
整件事的發生與結果,在杜牧寒聯合父親強制的施壓下,並沒有在報章雜誌下渲染 開來,整件事就這樣平息了。
杜牧寒對廖彩霞宣稱他是開車不小心才會傷了手臂;至於明白事情經過的戚念罡, 卻有著說不出心中情緒的萬般無奈。
他死了,那個男人死了,從小沒有疼他、愛他的父親死了。
是罪有應得吧,一生作惡多端,這種下場不足為惜,反而只能用自作自受來形容。
心中的恨意落了地,從今以後戚念罡肯定自己會更加茁壯,心中不再有怨恨,幸福 已不遠。他不會再恨父親,以往的總總不是已隨他的死亡而遠離。
現在他們最該做的是找回大姊,讓幸福更完整。
戚念罡知道這也是杜大哥心中最想做的事。這幾天看著杜大哥找遍了整個大都市, 就是始終沒有他大姊的下落。
就連湘蘋姊和凱若姊也在得知此事後,也幫忙著一起找人,就只有母親一人還以為 大姊和湘蘋在南部玩得樂不思蜀。對於杜大哥手臂有傷,婚禮延後,更是深信不疑。
而他大姊究竟人在何處呢?
戚念曈來到東部的度假中心,算算日子也有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來她在中心當服務生,所賺的錢早在三天前就寄到北部曲湘蘋的家,她把 所欠的錢歸還於她,心中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每到夜裡,夜深人靜時,戚念曈常常一個人看著窗外,想著她的家人、想著杜牧寒 。
她真的好想他,從來沒想過在離開之後,她會這麼難受。幾次衝動地背起行李想回 去,卻在到車站之後又被她的理智打消了主意。
剛來這裡的頭幾天,她每天都在哭泣中度過。早已習慣有他的日子,既甜蜜又充實 ;沒有他的日子,就像一場永無止境的煎熬。
無意識地朝大海丟石頭,每到休假日她就是一個人跑來這峭崖上,陪伴她的只有清 涼強勁的海風,以及對杜牧寒的思思唸唸。
「念曈。」
聲音遠遠地傳來,戚念曈突然站起來大叫。
「不要叫我。我很想你,我已經這麼這麼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也想起你的聲 音。」
「念曈。」
「我想你,杜牧寒,好想、好想啊!」跪倒在岩石上,她掩面痛哭。
「不要緊,念曈。」杜牧寒衝到她身側用力摟她進懷,兩人同時跪倒在冰冷的石頭 上。
熟悉且溫暖的手臂讓戚念曈驚訝地抬起頭來,淚眼矇矓的她仍是認出了他正是她朝 思暮想的男人--杜牧寒。
是杜牧寒!?看清楚真的是他以後,戚念曈用力地掙開他的手。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戚念曈不相信地瞪著他。他在這裡,竟然真的在這裡!她伸出手想確定他是否真的 站在她眼前,摸到了溫熱的手臂,她眼眶湧出了淚水。
「念曈!」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擁住。
找了她整整兩個月,沒想到她竟躲在這裡。如果不是看她淚流滿面,他肯定好好教 訓她不可。
可看她哭得這麼楚楚可憐,他的心霎時軟了下來,整整兩個月為她所擔心不已的情 緒,這時才逐漸平穩下來。
「我真該打你。念曈,你竟然這麼輕易地離開我,就為了你那個酒鬼父親,你就選 擇拋棄我們之間的愛。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打?」
聽到了酒鬼父親,戚念曈立即從重逢的喜悅中回過神,她再次推開他的懷抱,往回 頭路跑去。
「不要跑,念曈!」杜牧寒在後頭大叫,追了上去。
戚念曈沒有理他,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在她熟悉的樹林裡,輕鬆地穿梭其中。反 觀杜牧寒,追尋的腳步落後了一段距離。
兩人一直跑到黃色沙灘上,情況才有明顯的改變。
戚念曈對於在沙灘上行走本來就不在行,一段路下來鞋子又因跑進許多沙,而顯得 更加沉重;至於杜牧寒可就大大的有利,憑著腳長幾個大步,他便已追上她,把她撲倒 在沙灘上。
「走開!我已經決定要忘記你了。」被壓平在沙土上,戚念曈大叫,卻因此而吸進 不少沙子,讓她直咳個不停。
杜牧寒立即把她的身體扳了過來,面對著他,他面對他背後靛藍的天空。
「你忘不掉的,念曈。就算我們一輩子不見面,我們也會永遠記得彼此,因為我們 是那麼深愛著對方,所以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當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時,我有多氣 你,你知道嗎?我發誓我絕對會找到你,然後好好地教訓你一頓,好讓你永遠記住下次 你膽敢再離開我,你會受到什麼處罰。」明知自己根本打下下手,杜牧寒仍是板著臉正 經嚴肅地說著。
「我不想離開你,我在信中說的非常清楚,我--」
「他死了。念曈,讓你害怕的人死了,他再也不會來找你麻煩。」
戚念瞳不是不明白他口中指的人是誰,而讓她感到驚訝的是--他死了!?
所有假想中從來沒有包括希望他死去的想法。只是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希望他不 要再為非作歹,卻從來沒想過他會死,畢竟是血濃於水,總是希望他能好好做人,善良 地活在世上。
現在他死了,戚念曈高興不起來。卻也哭不出來,她只希望把一切淡忘。
「念曈,我知道你心裡的感受。你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嗎?」
「不,就讓一切過去吧!我愛你。牧寒。我可以回到你身邊嗎?如果你還要我的話 。」她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你必須這麼做,因為我就是來帶你回家的,而你再也不必擔心我不能接任總裁的 位置。早在一個月前那些老董事就把所有的重責交給我,所以你再也沒有任何借口可以 離開我,聽到了沒有?」他故意板著臉說話。
「牧寒,我好高興你沒有因為我而失去所有,否則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所以,我們可以回家了。」他抱起她,一點也不費力地站起身,走向來時路。
「等一下,我的工作--」她這才想到。
「我已經幫你辭掉了,而且是永世不再被錄用。」
「你又來這一套,你到底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從你寄回給曲湘蘋的信封上面,貼著這裡的風景郵票,我一看就知道你一定在這 裡。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因為你一直都很喜歡這裡。」杜牧寒有點悔恨自己怎麼沒早點 想到呢?
「沒錯,所以我選在這裡落腳。牧寒,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剛來這裡時我想你想 得都快瘋掉了……」她把臉龐偎在他肩上,溫柔地述說著。
杜牧寒靜靜聆聽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一生的最愛已在他懷裡,他今生今世再 也不願放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