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白癡,竟然傻到跑來自投羅網。當她一走出公寓,她就被人抓到此處,而對方連給她說話的時間也沒有,直接就將她關在這小小房間裡。
對方還說她會是將柳浩揚引來送死的最佳籌碼。聽到對方這麼說,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愚蠢。
都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陶佑民的面都沒見到,她就先被囚禁起來了。
「把我放出去,我要見陶佑民!」她吼著。
不見有人理她,她暗自生氣。
「我要見陶佑民!你們聽見了沒?」她非要見到陶佑民,和他把話說清楚不可。
「你這臭娘們!再吵,老子先宰了你。」
「你去告訴陶佑民,說我要見他。」她對著門板大聲下令。
「你是什麼身份?想見我們老闆?下輩子吧!」門外的看守者嗤聲道。
為此,蘇盈盈氣得渾身發抖,但她仍深吸口氣,往下道:
「我是蘇——你去告訴陶佑民,我是方若盈。」就不信聽到這名字,陶佑民會不肯來見她。
雖說已事過五年,但若是他當真忘了方若盈這個名字,那麼他也不會再找上柳浩揚了。
「方若盈?我管你叫什麼名字,總之你給我安分待好,要見我老闆,等他下樓來我會替你轉告,不過你最好不要騙我,要不然你別說是見我老闆了,我會讓你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確定他會替她轉告後,蘇盈盈決定不再找門板出氣,反正到最後吃疼受苦的人會是她自己。
她慢慢走向角落的一張單人椅,坐下來讓自己好好休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身體狀況,絕不能做出會傷害肚裡孩子安危的事。
只是她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以為自己可以理智地和陶佑民見面。
其實不管她是誰,光是衝著她現在是柳浩揚的妻子這一項有利的弱點,有她在手上,絕對是對方牽制柳浩揚的好工具。
而她卻傻呼呼地自動送上門來,成為對方威脅她老公的工具?唉!她真是笨哪!
這會兒浩揚一定發現她失蹤了吧?他會不會很著急?會不會氣她隨便跑來敵人陣地自投羅網?
好想知道他是愛她多一點,還是愛方若盈多一些?雖然兩個都是她,她還是好想知道他的答案。
一聽見方若盈這個他用五年的時間去思念的女孩的名字再次被提起,陶佑民果然在隔天就叫手下將蘇盈盈帶來見他。
當她一來到他面前,她很清楚地看見他臉上明顯帶著失望的表情。
「你就是對我手下自稱是方若盈的人?」陶佑民眼一瞇,睇視了她一眼。
一個他從小看到大,在他手臂下呵護長大的女孩,他不會認不出來;而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方若盈。
他可沒有忘記若盈早在五年前就跳樓死了,也因此他在那時候就決定和柳浩揚誓不兩立!不,在更早之前,當柳浩揚從他手中搶走若盈,他就發誓要柳浩揚付出搶走若盈的代價。
在國外五年,他沒有一天不這麼想,而現在他回來了,柳浩揚的女人如今又在他手上,他可得好好利用這個籌碼,讓柳浩揚知道他的厲害。
「就是我,陶佑民,你把我捉來這裡沒有用,浩揚不是好欺負的。」蘇盈盈挺直腰桿,任他打量。
「你知道我?」陶佑民露出訝異之色。
「你的一切所作所為我全都知道,你別想再用同一花樣設計我和浩揚。」她不會再上他的當。
那個總在身邊照顧她、讓她視作自己兄長看待的陶大哥,已成為過去。
「看來柳浩揚是把我和他之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陶佑民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沒錯。」她昂起下巴。
「那麼,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曾經深愛過的方若盈,其實是我的女人?」陶佑民一提起往事,口氣不免有著積壓多年的忿恨。
「你少胡說八道,我——方若盈根本不是你的女人!她只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把你當作是她的大哥看待而已,分明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蘇盈盈隨即反駁回去。
「你這個女人知道個什麼?如果沒有柳浩揚的介入,我和若盈早就是一對了;如果不是他的出現,若盈也不會移情別戀,棄我而去!」陶佑民咆哮出聲,表情激動不已。
「她不愛你,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全是你自己放不開,也看不清感情不能勉強這個事實!若是你真心疼愛方若盈,你該做的是衷心地祝福她,而不是暗中設計一切去破壞她的幸福。」蘇盈盈來得比他更惱火。
當年若不是他在暗中搞鬼,她和浩揚又豈會到現在還不能在一起?
「她該是我的!她本來就是我的!是柳浩揚的出現毀了一切的美好!」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柳浩揚。
「你這自以為是的男人,她根本不愛你!」蘇盈盈氣得幾乎是用尖叫的了。
「她愛我,她本來就要嫁給我了,是柳浩揚在婚禮出現,硬將她帶走,接著卻又逼死她……這全是他的錯!不管你怎麼說,這一切都是柳浩揚的錯!」陶佑民怒地大吼,將桌上的煙灰缸一手拿起,並用力擲向她。
蘇盈盈完全沒料到當年斯文的陶佑民,如今會變得如此容易動怒,當他在一氣之下擲出煙灰缸時,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也甭想能及時閃開。
也因此她的額頭被煙灰缸擊個正著,劃開了一道傷口,鮮紅的血像水汪一般滑下她的臉。
她悶哼一聲,用手掌搗住傷口,忍住那一陣頭暈目眩。是她太大意,不該以為他仍是五年前的陶佑民;不該以為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地和他好好談談。「很痛吧?這是你自找的,誰教你惹怒我!我警告你,你若是不安分地待在這兒,還有你好受的!」像是沒看見她滿臉血痕,陶佑民站起來,不想和她多談。
「你難道要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嗎?她已經死了,陶佑民,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拋開過去,重新來過呢?」她的手仍搗住傷口,嘴裡不怕死地說。
「別想說服我!我不會讓柳浩揚好過的!」背著她,陶佑民僵直身子。
「方若盈死了,浩揚同樣不好受,但他可曾怨過你?可曾想讓你不好過?他能這樣對你,為什麼你就做不到?」雙腳無法再站立,額頭上的痛楚令她感到頭好沉又好昏。
「從我手中搶走若盈的人是他!把若盈害死的人也是他!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將若盈逼去跳樓!」陶佑民走向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她上面往下說道:「你聽清楚了沒有?」
「陶……」她被搖得話都說不出來,頭更加暈眩不已。
「我不會放過他的!他將若盈逼死,現下竟然又娶了你,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辜負若盈、娶了別的女人?我饒不了他!」陶佑民的語氣深惡痛絕,將他手中的蘇盈盈當作是破布娃娃般的搖晃著。
「如果……我說我……是……」她在連續的搖晃下試著把話說清楚:「我……是方……若盈……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和浩揚……計較了?」
「你說什麼?」
陶佑民驚得放開她,她則不支地往後倒在地板上,而這之間她不忘用手護住腹部。
「快說!你剛才說什麼?」陶佑民大吼,視線一再地在她臉上搜尋,仍找不出她是方若盈的證明。
「我……是方若盈……陶大哥。」如果知道她還活著,能化解陶佑民和浩揚之間的仇恨,她願意冒險一試。
陶佑民瞪著她好一會兒,許久未吭一聲。
蘇盈盈則努力忍住頭上那一陣又一陣逐漸增強的痛楚。頭愈來愈痛,她怕自己就要承受不住……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柳浩揚嗎?」陶佑民認定她只不過是在玩花樣。
「你根本不是若盈!」
「我是若盈,陶大哥,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你已經一錯再錯了,為什麼還不肯看清事實?浩揚的弟弟都被你害死了,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多久?」她努力大吼,身子不穩地搖晃了下,突然間黑暗寵罩了下來。
陶佑民沒有回話,他只是看著已經痛厥在地的蘇盈盈,接著轉身走開。
當他再次回來,他的手裡已多了個醫藥箱。
「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浩揚。」柳母在得知她的乾女兒兼大媳婦失蹤的消息,便和柳父趕了過來。
想到她的小兒子才剛逝世,接連著她的乾女兒又不見蹤影,柳母不禁悲從中來,整個人瞬間老了好幾歲。
「媽,你不要擔心,盈盈不會有事的。」柳浩揚於是坐在母親身邊安慰她。
「你教我如何不擔心?盈盈是個女孩子,又懷著你的孩子,她一定很害怕。」柳母手裡緊揪著手帕,絞著手指不覺中說漏了秘密。
柳浩揚卻只當母親是由於心太慌而言語不清,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惟有想法子救出盈盈才是當務之急,母親說得沒有錯,盈盈這會兒心裡一定感到很害怕,她是不是正因心裡害怕而哭泣著?
光想到這兒,他的一顆心就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此時此刻他才發覺自己的心裡早已不能沒有她,她是除了若盈以外,另一個令他牽腸掛肚的女人,是他想要疼愛珍惜的小女人。
當初基於道義而娶她的理由不再存在,他相信若盈不會怪他去珍愛她以外的女孩,畢竟他這一生最重要、也最令他難忘的女人依舊是她,只是現在已有個女人需要他去珍惜、去疼愛,他決定好好守護她。
「浩揚?」柳母的叫聲硬是打斷他的冥想。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有心思想事情?
「媽,沒事的。」他回過神,說著同樣的安慰語。
「你想會不會又是盈盈的繼父把她抓回去了?」柳父提出他的看法。
「不是盈盈的繼父,爸。」他回道。
「聽你這口氣好像是知道盈盈是教誰抓走了,是不是?」柳父當下聽出兒子的弦外之音。
「浩揚,你知道是誰抓走盈盈?那你快去把她救回來啊!」柳母更是急得不得了。
「媽,我說過盈盈沒事,你不要著急。」柳浩揚仍是一派冷靜。
「你就這麼肯定盈盈沒事?還是你一點都不關心她?」柳母聞言,忍不住對他開口大罵。
「浩揚,你這樣的表現的確教人很失望,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照顧她呀。」柳父更是看不過去。
「爸、媽,我會這麼肯定盈盈不會有事,是因為捉走盈盈的人是針對我而來;在沒整倒我之前,他不會對盈盈動手的。」他會這麼瞭解,不就正因為他和那人之間曾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這麼說,你的確是知道誰抓走盈盈了?」柳父再次確認道。
既然知道對象是誰就好辦事了,柳父心想。
「如果我沒有預料錯誤,盈盈應該是在那個人手上。」他只是在等陶佑民先和他聯繫。
早在她失蹤那一天,他就有這個預感,所以他的追蹤方向一直鎖在陶佑民身上。
無論他多會隱藏、躲在什麼角落,他都勢必會將他揪出來!
這一次他會和他做個總了結。
「你真的是方若盈?你不是在騙人吧?」陶美莉趴在床上,見床上的蘇盈盈醒來,隨即追問她。
蘇盈盈眨眨眼睛,看向已經五年未見過面的陶美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曾經她和陶美莉也是一對私交甚深的朋友,曾經她們也是一對好姐妹,如今卻成為對面不相識的陌生人。
此情此景令她禁不住想起這五年來她從未回去探望的父母……
他們是否想她?她曾怨過他們,怨他們不顧傷害她,就為了要撮合她和陶佑民在一起——即使到現在她還是無法諒解他們的所作所為。
陶佑民設計這一切,她無話可說,但教她如何接受從小視她如手中珍寶、極盡疼愛、備加呵護的爸媽,到最後竟然聯合外人,一起設計傷害他們最疼愛的女兒?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無法去諒解他們自私的心態。
所以她一直不曾回去探視過他們,即使偷偷看一眼她都不願。
但見到陶美莉那如見親人的感受,卻令她思及她的父母,以及他們是否感到孤單,畢竟他們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喂,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陶美莉見她一臉沉思,卻始終不曾開口,遂再次叫喚她。
「我聽見了,美莉。」她回過神,對陶美莉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陶美莉張大眼,身子更加靠近她,想看個更清楚。
可是陶美莉無論怎麼看就是看不出眼前這個女人哪裡像方若盈了。
大哥何以十萬火急地把她從溫暖的被窩叫起,就為了叫她來確認床上這名女人是否就是若盈?
再說,若盈不是早死了嗎?這是當時她回大哥的話,原本以為她大哥又在發神經,又因思念若盈過度,而四處把幾分神似若盈的女人帶回家來了。
不料大哥卻堅持要她先過來再說,害得她為了走這一趟,還千拜託萬拜託她已上床準備休息的老公送她過來。
結果這一看她才知自己又被騙了,眼前這少說比自己年輕個五、六歲的女人,根本和若盈完全沒有神似的地方。
大哥的症狀真的愈來愈嚴重了。以往他所帶回的女人,至少會有某部位和若盈神似,也許是眼睛,或是鼻子、嘴巴,而就眼前這一位——她實在找不出什麼地方像方若盈了。
「如果我說我是方若盈,你信嗎?」蘇盈盈任由她打量。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告訴你,我和若盈很熟,你騙不了我的。」陶美莉揮揮手,輕哼道。想騙她,沒這麼容易。
「我可以說出只有你和我兩人知道的秘密,不過我有條件。」
「你是想要我放你走吧?對不起,既然我大哥認定你是方若盈,你就更不能走了。」她什麼都可以試著做到,就是放她走這件事她無能為力。
再者,就算她想偷偷放她走都很難,因為這間屋子前前後後都是大哥請來的人,別想有人能從這四處有人監控的屋子出去。
「不,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我走,我想要的是你能幫我勸勸你大哥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他不能再錯下去了,美莉。」
「你真的是方若盈?」
「我是。」她知道這很難相信,而她也不想多費唇舌去解釋她死後所發生的事。
「如果你是方若盈,你該知道我大哥對你用情有多深,要勸他忘記你,難了。」陶美莉嗤之以鼻。
這件事她又不是沒試過,每次一和大哥談起這件事,挨罵的人總是她,試過幾次她就不想再自討苦吃了。
「所以你情願看他一直這樣下去!你知道他再次以當年對待浩揚的方式,又一次對待浩揚的弟弟嗎!而這一次洽揚的弟弟,無法像浩揚一樣僥倖獲救……美莉,不能再有人為此犧牲性命了!」蘇盈盈從床上坐起,抓住陶美莉的手。
「你真的是方若盈?」陶美莉仍是執意要得到答案,誰教她奉大哥之命而來呢?
知道自己若不提出證明,陶美莉是不會相信她,於是她側著頭說道:
「你還記得你的初吻發生在你幾歲的時候嗎?」她相信這是她和陶美莉兩人才知道的私密。畢竟她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同伴。
「我當然記得,就是在我——」陶美莉張嘴正想說下去,蘇盈盈已搶先一步開口。
「在你十一歲那年,一個隔壁班的男孩子,趁著你趴在桌上睡午覺時,偷偷親你一下,你還為此哭了好久,因為那個偷親你的男孩子,他滿臉的雀斑,全校女生都不喜歡他,所以你很生氣自己的初吻給了他,對不對!」她會記得這麼清楚,是由於當時她就坐在美莉隔壁桌,也教那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怎麼知道?」陶美莉愕然地眨眨眼,這些細節她本人都有些淡忘了,怎麼有人可以記得比她還清楚?
「我說我是方若盈,是你不相信我的。」
「你真的是?」
「我是。」
「不是假的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陶美莉心想。
「你還要我提出更多證明?」蘇盈盈看了她一眼,接著道:「你在九歲還會尿床,十歲不會自己洗澡,十一歲——」
「哇!不要再說了,我相信你就是方若盈,你不要再說下去了!」陶美莉連忙阻止她再往下說,再讓她說下去,她的一些糗事就要完全曝光了。
「所以你願意幫我嗎?美莉?」
「若盈,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我大哥一直忘不了你。五年前你的死,令他一直怨恨在心,他始終認定是浩揚把你害死,所以他這五年來想的全是如何讓柳浩揚不好過,即使是在國外他也不曾放棄過這個念頭。」陶美莉很遺憾地告訴她。
其實她又何嘗不希望大哥能忘記以前的仇恨,重新過他的生活呢?
只可惜他的心結解不開,誰也幫不了他。
「但是,我畢竟沒有死,所以陶大哥已經沒有理由怨恨浩揚,不是嗎?」蘇盈盈抱著期望問。
「你錯了,若盈,你忘記一件最重要的關鍵。」陶美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什麼關鍵?」
「就是你,若盈。如果你能回到大哥身邊,我可以向你保證大哥絕不會再找浩揚的麻煩,你就是這整件事的主要關鍵人物,只有你才能改變一切。」陶美莉明白指出。
「我……」她根本不可能留下來,她的心不在這兒。
當她想這麼說時,門口卻走進一人,正是早已在門外聆聽許久的陶佑民。
他正一臉激動地大步走向她,在她正想往後退時,她的人已教他整個抱住。
「真的是你,若盈?我的若盈……」陶佑民深情款款地抱住她,不顧她明顯的掙扎,將她愈抱愈緊。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兩隻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努力想推開他。
「你別想我會再放開你,這一次誰也別想搶走你!」捉住她推拒的手,陶佑民俯頭就想強吻住她的唇瓣。
「不要!你想幹嘛!」她大叫,用力撇開頭,躲開他的吻。
「大哥,你放開她,你沒看見她懷著孩子嗎?」陶美莉連忙阻止他。
陶美莉的話使得陶佑民冷靜了下來,他退開一步,像是這才注意到蘇盈盈稍稍隆起的肚子,目光在這一刻更加陰沉。
「又是他的孩子?」他問。
「沒錯,的確是浩揚的孩子。」她昂起下巴,毫不考慮地回答他。
「你就非和他在一起不可?已經五年了,我為什麼就不能把你和他分開?」陶佑民大聲嘶吼,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又一次懷了柳浩揚的孩子。
「因為我和他彼此相愛,誰也無法拆散我們。」她以堅定的語氣答道。
「這一次我一定會拆散你們的!若盈,你是我的,我一定會拆散你們。」陶佑民更是打定主意,非要破壞到底不可。
「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若盈不愛你,不如你放了她吧。」陶美莉不是為方若盈說話,而是她明白她大哥真的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要我放了她?辦不到!」既然已知道她是方若盈,就別想要他放她走。
「大哥——」
「你到底想要怎麼做?」蘇盈盈直視著他。
「除非你留下來和我在一起,我就答應不再找柳浩揚的麻煩。」為了留住她,他願意妥協,就看她如何做決定。
「你還不明白嗎,陶大哥?我是為浩揚才重生,如果沒有他,我活不下去。」她緩緩搖頭。
「為什麼?他明明逼得你去跳樓,你為什麼一顆心還向著他?」他就是不明白柳浩揚有什麼地方值得她為他這麼做。
「因為愛。我愛他,無論他如何對我,我就是只愛他一人。」她把話說開,是希望他能就此死心。
「我難道不行嗎?若盈,從小到大我對你的心意,豈會輸給柳浩揚?為什麼你在一見到柳浩揚就愛上他,卻偏偏看不見我的深情?」他咆哮著更上前一步,卻見她往後退一大步,為此他眼裡頓時閃過一抹傷痛。
「我一直把你當自己的親大哥,我如何對你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呢?陶大哥,你再怎麼逼我,也沒有辦法勉強我對你產生感情的。」她側身想閃過他的逼近,卻教他一手捉住。
「你會的,只要你是我的人,我就不相信你還有臉回到柳浩揚的身邊!」他突然用力將她推倒在床。
這麼一個使力,令蘇盈盈額頭的傷再次出血,她痛得爬不起來,連陶佑民幾時爬上床都不太清楚。
「大哥,你想做什麼?你不要胡來呀!」在一旁的陶美莉見狀,連忙上前想阻止他。
「走開!」陶佑民大吼。一手撕開了蘇盈盈的上衣。
「大哥!不要這樣子,你不是這種小人!」陶美莉難以相信她大哥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滾出去!美莉!」
「大哥,不要——」陶美莉還想做最後努力,她的人卻被陶佑民用力推出房間,接著房門在她眼前上了鎖。
「大哥!開門!開門啊——」她拍著門,不肯放棄地叫著。
無奈房門內除了蘇盈盈的尖叫,再無其它聲響。
「放開我——」蘇盈盈拚命推著已壓在她身上,對她一陣亂吻的陶佑民。
「我可以接受你曾經被柳浩揚抱過。」他一副他就是這麼愛她,所以不計較她遇去的表情,接著又往下說:「可是柳浩揚是否有那個度量接受你這個被我抱過的女人呢?若盈,只要你成為我的人,你就知道是誰比較愛你了。」
「你這卑鄙小人,放開我!我不是你的若盈,永遠都不是!即使你現在強暴我,我也不會是你的,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更痛恨你而已!」她使勁用腳踢他。陶佑民悶哼一聲,捉住她的足踝。
「你儘管恨我沒關係,等到你成為我的人,你就會明白誰才是真正愛你的人。」他說著,一面將她的長褲往下脫去。
「我會死給你看,陶佑民!如果你這樣對我,我馬上死給你看!」她不在乎這一輕生肯定又要遭老祖先爺爺的一頓罵。但若是活著得承受被人強暴的命運,她情願選擇一死。
陶佑民只錯愕了下,認定她不會是認真的,也不敢這麼做,便繼續他肆虐的動作,很快地將自己的上衣褪去,丟至一旁。
見他依然故我的姿態,蘇盈盈把心一橫,使盡全身力氣用力一咬,可說是存心不想活了。
別了,浩揚……她又一次被迫離開他。
老祖先爺爺……她又要再一次向他報到了。
「若盈——」
陶佑民椎心的大吼是她在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也因此她錯過柳浩揚帶人衝進來的一幕,更錯過柳浩揚因目睹她自盡的最後一刻,臉上那驚悚倉皇的表情,更甭說她無法親眼看見柳浩揚發狂似的揍著陶佑民的最佳景致。
「大哥,你不要緊吧?」
待梵天盟的人走盡,陶美莉才尖叫著跑向傷痕纍纍攤在地上的大哥身邊。
「美莉,我錯了嗎?我不過就是愛她,只想好好照顧她而已……為什麼她寧願以死來反抗我!在她心裡難道真的沒有我這個自小疼她的陶大哥嗎?」陶佑民那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教人看了忍不住一陣鼻酸。
蘇盈盈在他面前咬舌自盡的一幕,對他打擊甚深,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那種逼心愛女子自盡的舉止。
曾經他恨透了柳浩揚逼得若盈去跳樓,如今想想他自己又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行為來了?
「大哥……」見大哥這副模樣,陶美莉不住地紅起眼眶,坐在他的身邊。
「美莉,我錯了嗎?」他又一次問。
「不,大哥,愛一個人沒有錯,只是你愛不對人,所以無法得到回報。」
「我真的得放棄這份愛戀了,是吧?」他苦澀地喃喃著。
她都在他面前以死反抗表示她的決心了,他不放棄又能如何?
真的把柳浩揚害死,他還是得不到她;他相信柳浩揚一死,她不會有別的選擇,她只會跟著他共赴黃泉。
他早該看透這一點,一直無法真正領悟,是他的由自尊心作祟。
「大哥,你想通了?」陶美莉驚喜萬分地睜大眼,眼裡盈滿喜悅。
「是該想通了,不是嗎?」他自嘲地勾動嘴角,卻因而牽動到他受傷的地方,痛得他呻吟出聲。
「大哥,你不要緊吧?」陶美莉著急地湊上前。
陶佑民搖搖頭,擋去她探來的手。
「可惡,那柳浩揚下手真重!」
「不怪他,美莉,這是任何人都會有的反應。」陶佑民覺得自己的確該讓柳浩揚痛揍一頓。
「大哥,你不怪他?」陶美莉更是詫異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怎麼會?大哥怎麼會轉變這麼大?太不可思議!
「換作是我,我也饒不了想對我的女人施暴的男人,更何況我還曾教人開車撞死他的弟弟。」陶佑民閉了閉眼,回想過去的種種,他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陶美莉一時靜默無語,想到柳浩揚在離開之前說過,他希望他和大哥之間的仇恨到此為止,不要再有任何傷亡,否則他絕不會再善罷甘休。
柳浩揚就是這種人,儘管他的心裡有多怨恨這個人,他也不會因此想毀了他,他的仁慈就是他最大的優點。
否則以柳浩揚現在的能力,要想對付大哥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就是這種男人,才教人難以抗拒,也不枉她曾經迷他迷得要命。
思及此,陶美莉暗暗吐了吐舌頭,這心事可不能教她的另一伴知道,她的老公可是百分百的醋醴子哩。
「美莉,我想去自首。」陶佑民突然有此一說。
「自首?為什麼?」她又是一驚。這件事不是沒有他人知道,柳浩揚也不準備告發大哥了嗎?為什麼大哥還是要去自首?
「我該為我所做的事負責,我不能讓人以為我是敢做不敢當的男人。」他不願讓人看輕,更加不想在柳浩揚的仁慈下過一輩子。
「大哥……」陶美莉還想再說點什麼。
「不要說了,美莉,我心意已決,等我再次出來,大哥會重新做人,你不要為我擔心了。」
陶美莉於是不再多說,她相信大哥是真的重生了,也或許是柳浩揚不予追究的態度,讓大哥看清了一切。
不過她心裡明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方若盈在大哥面前咬舌自盡的那一刻,讓大哥徹徹底底地醒悟了。
就不知方若盈此時可安好?
無論如何,她在這裡默默地為她獻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