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的某一個午後,下午茶時間,袁津津和童三媄兩個人跑到公司頂樓的空中花園,俯瞰底下道路上的車水馬龍。在喧囂擁擠的都市裡,空中花園卻彷彿世外桃源與世隔絕,一陣陣風吹來,甚是舒服……
「什麼?!你要結婚了?」袁津津難掩驚訝,低呼出聲。
童三媄一臉羞赧,反覆玩弄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吶吶地說:「對啊!幹麼這麼驚訝嘛!我要結婚了欸,不好嗎?」
袁津津露出一個特大號的笑臉,伸手摟住姊妹淘,笑呵呵地道:「當然好!當然好!哈哈哈……恭喜恭喜!」
「謝謝!」童三媄感動萬分地回摟住她。
袁津津稍微收斂起開心笑聲,以手肘頂頂好友,賊兮兮地探聽。「快說!歐凱鑫是怎麼跟你求婚的?」
「就……就那樣啊!」童三媄說得扭扭捏捏、支支吾吾。
「那樣是怎樣嘛?」袁津津故意噘起嘴,看來十分不滿她的回答,實則在捉弄她。
「就……噯呀!昨天晚上我在聽我們去年白色情人節在KTV唱的那首『分手快樂』嘛,誰知道阿鑫卻皺著眉頭從廚房走出來,說現在的我們不適合聽這首歌,我就解釋給他聽啦!我和他呀,可是從這首歌開始認識的呢!」
童三媄敘述著求婚的實況,滿臉的幸福洋溢。
「然後呢然後呢?」袁津津像個小女孩一般,急著追問故事後來的發展。
「然後阿鑫就說:那我們的緣分,是天注定的嘍?這樣一來,我們不結婚的話,好像太對不起安排我們相遇的老天爺了,對吧?然後、然後……就這樣了啦!」童三媄不復以往的粗枝大葉,害羞得很。
「喔喔,好甜蜜喔!」袁津津羨慕得不得了!
「唉喲!不要亂叫啦!我很不好意思欸……」童三媄嘟著嘴,很難為情。
「要結婚了,是好事耶,當然要讓大家都聽到啊!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啊你?」袁津津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一眼。
她握住袁津津的手,道:「津津,我想請你當我的伴娘耶!」
「那是一定要的啊!」袁津津很開心地應允。
「然後……」童三媄不知怎地有些心虛,引來袁津津詢問的眼神。「然後,阿鑫說……」嗯嗯,把責任推給未來的老公準沒錯!童三媄心裡如是想。
「說什麼呀?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乾脆!」
童三媄深吸口氣,一鼓作氣地道:「歐凱鑫說要請阿星當伴郎。」
事實上,這本來就是她親親老公的提議沒錯啊!
可能是他們得到幸福了,也想讓身邊的這一對冤家好友也得到幸福;歐凱鑫說,只要她聰明點配合他就好,其它的,都交給他。
唉……要設計津津耶,腦袋不甚靈光的她連想都不敢想。不過,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老公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嘍!
袁津津一愣。
「他們……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來著?歐凱鑫沒朋友啊?」
「欸……」童三媄苦惱地搔搔臉頰。「唉呀,男人的友情,向來就很難被女人所理解的呀!誰知道他們幾時這麼熟了!」
「說的也是……」袁津津沒有多想,聳個肩,便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了。
「對了,津津,你幫我跟阿星提一下好不好?我想請阿星幫我做造型耶!可是阿星又這麼忙……」
「去!好朋友要結婚他哪敢忙?他那裡就交給我了!」袁津津豪氣地允諾。
夏天,真是適合結婚的季節……
* * *
婚期決定之後,便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婚禮了。
先是選禮服、喜帖、宴客名單;再來就要決定婚禮該採取什麼樣的模式。因為這件事,年輕人跟家裡的長輩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童家的長輩觀念傳統,又是虔誠的佛教徒,認為嫁女兒是天大地大的事,本就該擺流水席大宴親友才是;可是年輕人卻嫌麻煩,執意追求浪漫的婚禮,想在教堂完婚。
爭執不休之下,眼看婚期即將來到,也不知道三媄是怎麼跟家裡的長輩「溝通」的,爭執許久的問題居然輕輕鬆鬆地便迎刃而解。
明天,童三媄和歐凱鑫就要步入禮堂了。
照理說,在婚禮前一晚,新娘應該要早早上床睡覺,養足精神、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來應付隔天的婚禮才對。
可是童三媄卻反其道而行,不但約了姊妹淘袁津津出門玩樂,末了,兩個人還跑到東區一家知名的PUB,暢飲啤酒一整晚。
依照往例,酒量不差的童三媄喝了好幾杯伏特加,卻一絲醉態也無,雙眼清澈見底;反觀袁津津,明明不太會喝酒,卻又喜歡把自己當蟋蟀猛灌,現在可好了,整個人趴倒在沙發椅背上,睡到打鼾。
「這下慘了!」童三媄苦惱地抓抓頭,思考了下,拿出手機,撥給黎煦星。
「阿星,你家津津又喝掛了。」童三媄乾笑地說道。今天她們出來喝酒的事,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現在紙包不住火了啦!
反正常常都這樣,阿星應該也習慣了吧?只是今天比較特別,因為明天還有一場婚禮等著他們哪!
「你們在哪裡?」黎煦星的聲音聽來有絲陰沉。
「在十七房。」
「我現在過去。」
收線後不過十五分鐘,黎煦星便出現在這家PUB裡。
即便燈光昏暗,仍不難看出他黑著臉。周圍的客人都很識相地閃他閃得老遠,讓他一路通行無阻。
一見他到來,童三媄連忙迎了上去,僵著笑臉說道:「阿星,你來了?你真是隨傳隨到耶!」
「袁津津人呢?」
「在裡面。」童三媄邊帶他往裡面走,邊抱怨道:「津津的酒量還是一樣這麼淺,才幾杯啊,就掛點,真是……」
「還敢說?你明天要當新娘的人,現在都幾點了?居然還混在PUB?!」黎煦星冷冷地責難。「我不是要你多休息,把皮膚養好,明天才能保持最佳狀態,上妝的效果也比較好嗎?」
童三媄長畏縮縮地回答:「好啦好啦!我馬上回家睡覺就是了嘛!」來到袁津津所在的沙發位置,三媄指指津津,說:「那麻煩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嘍!」
深怕又被冷著一張嚇人俊臉的黎煦星責備,童三媄很快便溜之大吉。
黎煦星兩手插在腰際,看著袁津津通紅的小臉,無奈地歎氣。
他知道她此刻已經不省人事,也不費事叫醒她,索性將她攔腰一把抱起,便往外面走去。
* * *
她還是一樣這麼瘦,抱起來一點也不費力。
上車後,一路上她都睡得很安穩,不吵也不鬧。直到回到家,他把她送回她房裡,將她安置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正想轉身到浴室去拿條濕毛巾幫她擦臉,誰知道她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黎煦星低頭看著她,發現她仍然閉著眼,嘴角卻帶著甜甜的笑,口齒不清地道:「來嘛,三媄,我們……嗝……再喝一杯啦!」
這傢伙……
黎煦星鐵青著臉,不敢相信她連在夢裡都還不忘要找人喝酒。當真以為自己是酒國英雌嗎?
「袁津津,看清楚,我不是三媄,你也不在PUB裡。」他冷冷地開口。
袁津津的眼皮連睜都沒睜開過,隨即說道:「你是阿星……不是三媄哦?」她突然朝他招手。「來,阿星,來……蹲下來,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黎煦星順著她的話,緩緩蹲低高大身軀,黝黑眼眸深沉地望著她泛起紅潮的兩頰,以及漾著淡淡粉紅的雪白頸項……
「什……什麼秘密?」他開口,嗓音低啞。
猛地,袁津津兩手朝他脖子一攬,紅唇瞬間覆蓋在他頸項上,火辣辣地親吻起來,讓他渾身僵硬得有如雕像一般不得動彈。
她……究竟在做什麼?!
他敏感地察覺到她頑皮滑溜的舌在他頸項、胸膛間不斷遊走,一路留下她專屬的烙印,將他挑逗得體溫瞬間上升!
「津津……你……」黎煦星倒抽一口氣,為避免情況失控,他本想叫醒她。
「嘿嘿……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她甜甜地笑著道謝,然後往後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黎煦星脹紅俊臉,身體裡被燃起的一把火燒得正旺。
這傢伙……明天他再好好地跟她算帳!
* * *
台北市區的某間小教堂。
這座教堂坐落在都市叢林當中,並不特別吸引來往路人的注意。在這喧囂的鬧區道路邊,屬於教堂的純白色建築顯得小巧沉靜,極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今天,教堂一掃平日的寂靜,顯得十分熱鬧。
教堂所種植的四、五棵綠意盎然的大樹上,系滿了色彩繽紛的氣球,隨風飄揚著。
放眼所及之處,幾乎都被花海所包圍了。各式各樣的花類,如玫瑰、海芋、鬱金香、向日葵等等,在這裡都能看到。
因此,在空氣裡,隱隱可嗅聞到飄散著的淡雅花香,清新而宜人。
再往裡面走一些,教堂大門前的綠色草皮上,有十來個男女老少聚集在那裡,個個有說有笑,笑意盈盈,在耀眼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喜氣洋洋。
今天,將有一對新人在此許下終身諾言,誓言將不離不棄,廝守到老。
難道結婚真是戀愛的墳墓嗎?那可未必,端看兩人如何經營。
此時,在教堂的休息室中--
袁津津正在為好友童三媄整理身上的白紗。
童三媄身上的白紗很有特色,無袖、高領,胸前的小馬甲由無數銀、白亮片縫製而成。
而為了趕上今年流行的波西米亞風潮,婚紗大量使用蕾絲和流蘇創造出異國風情;新娘臉上的薄妝沒有一般新娘妝的厚粉,顯得十分清爽自然。
今天的童三媄,可是一位走在時尚尖端的漂亮新娘。
「別亂動!」袁津津低聲命令,模樣認真。
童三媄坐在梳妝鏡前,大致都打扮好了,她不安分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望向鏡中正忙著替她整理婚紗的好友袁津津。
今天是她--童三媄和歐凱鑫的大喜之日,身為童三媄的死黨,袁津津是最理所當然的伴娘人選。
袁津津的身材嬌小、皮膚白哲,穿著一襲粉藍色的蕾絲小禮服,纖細肩膀上的細肩帶是采緞質設計,細細的肩帶上還綴著精緻的小花朵,胸前是小小的V領,緊身的質料托出大小剛好的渾圓胸部,緊束的腰部,水藍色蕾絲薄紗一洩而下,搭上披肩的黑亮長髮,看來美麗滿分、飄逸動人。
「厚!津津,你沒聽說過,伴娘不能比新娘漂亮嗎?」童三媄噘著嘴,似真似假地抱怨。
「今天的你,美麗無雙,還擔心誰搶了你的鋒頭嗎?」袁津津沒好氣地斥道。
忙碌的雙手從婚紗轉移到童三媄的頭紗。光看袁津津笨手笨腳的拙樣,便可以知曉,她並不擅長這種事。這件事可得有一雙巧手才做得來呢!
「嘿嘿,鬧你的啦!」童三媄皮皮地笑著說。
照理說,身為新嫁娘,本該要文靜一些,裝裝樣子也好。可她大剌剌的個性卻絲毫不知收斂,讓袁津津哭笑不得。
「津津,昨天你喝掛了,今天居然還可以這麼神清氣爽?根本看不出來你有宿醉的症狀嘛!」
「誰說的!早上黎煦星來叫我起床,我一睜開眼睛,頭都快病死了!」袁津津活靈活現地試著重現今早的狀況。「本來以為黎煦星會冷眼看著我難過到死,誰知道他居然不曉得從哪兒弄來解酒劑,我喝了之後,果然好很多!」
「真是體貼啊!」童三媄三八兮兮地笑著。
袁津津白了她一 眼,才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啦,三媄,你爸媽會答應讓你在教堂結婚,還真讓我意外。」三媄的爸媽都是佛教徒。
童三媄滿臉邪惡,洋洋得意地說:「我就跟我爸媽說啊,不讓我在教堂結婚,我就不嫁,小孩就當私生子好了。兩個老人家聽了,這還得了,當然二話不說地點頭同意啦!」
「你……」袁津津停住動作,緊張兮兮地湊上去問:「你有了?!」
童三媄這時才曉得要臉紅,遂悶著頭猛點。
「不會吧?!」袁津津呆愣住,一時無法接受。
「什麼會不會的?哎呀……這叫人家怎麼說嘛!」童三媄燒紅著臉小聲咕噥。
袁津津進一步追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三、三個星期之前。」童三媄羞答答地垂下頭。
想想看,一個像她、或者像歐凱鑫的孩子呢!童三媄難掩滿臉的幸福洋溢,心裡甜滋滋地。
「我要當乾媽了耶……」袁津津反應過來後興奮不已。
「那是一定要的啊!津津,你是我的『馬吉』耶!」童三媄一臉嚴肅地宣佈。「我孩子的乾媽非你莫屬!」
「最好是這樣。」袁津津和好友相視而笑。
好不容易將頭紗弄妥,門外隨即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來人是今天的伴郎黎煦星,他前來通知新娘、伴娘婚禮即將要開始。
看見一臉慵懶倚在門框上的黎煦星,童三媄腦中瞬間閃過什麼,她雙眼一亮,笑瞇瞇地說:「阿星,津津要當我孩子的乾媽哦!」
黎煦星聞言,漂亮的雙眼皮瞥向青梅竹馬的袁津津,懶洋洋地哼道:「那又怎樣?」
童三媄快速地站起身,拉起裙擺,蹦蹦跳跳地來到黎煦星面前,仰頭說道:「你要不要當乾爹?我保留名額給你,怎麼樣?」
袁津津故作漫不經心地把視線移向黎煦星,發現他正看著自己,她尋釁地朝他揚眉,像在問他:你不敢?
黎煦星抬起一道濃眉,嘴角微揚,帶著冷冷笑痕。
「三媄,謝了。」
「不會不會!我們從高中認識到現在都這麼久了,客氣什麼?」童三姨心情特好,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久候不到新娘,新郎倌歐凱鑫緊張兮兮地走進來催促。
「典禮快開始了,你還在磨蹭什麼?津津、阿星,你們也快點!」
「知道了。」童三媄努努嘴,任老公牽著走出休息室。
袁津津本欲跟上,站立在門邊的黎煦星卻刻意移動身軀,將信道整個擋住,讓身材嬌小的袁津津一時不察,柔軟的身體硬生生撞進黎煦星寬闊的胸膛裡,讓她吃疼悶哼了聲!
「你做什麼?故意的啊你?」袁津津揉著泛疼的額,大眼凶巴巴地瞪他。
黎煦星露出痞痞的笑容。「你像火車頭一樣衝過來,我來不及問。」
「少來!黎煦星,我認識你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我還會不知道你有多惡質嗎?」袁津津雙手插腰,纖細的食指一下下用力地點在他結實勁瘦的胸膛,卻暗暗叫疼。
這傢伙的肉一定是鐵做的。好硬!
「就像我知道你有多凶悍一樣。」黎煦星不慍不火地反唇相譏。
「你……」袁津津一手按在胸口,雙眼暴凸,被他氣到說不出話來。
黎煦星揚唇一笑,大手欺上她軟嫩的臉頰,使力一擰。「你這樣子真醜,枉費我幫你化了今年最流行的妝。」
「哎唷!你幹麼?」袁津津皺起秀眉,拚命拍打黎煦星欺侮人的大手。打不過他,索性踮起腳尖,抬高玉手,學他使勁捏住他兩邊臉頰。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地對峙著,就像孩提時代那樣玩鬧,僵持不下。
黎煦星先鬆開手,先是揉揉自己被她捏紅、發熱的臉;瞥她一眼,見她鼓脹著雙頰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低聲輕笑。
忽然間,袁津津瞪大她本來就明亮有神的大眼,死瞪著他的脖子,把他瞪得摸不著頭緒。
「為什麼那樣看我?」黎煦星有絲不解。
袁津津強忍著胃裡拚命翻攪的酸意,以極壓抑的口吻,道:「黎煦星,你艷福不淺嘛!隔天就要當伴郎的人,前一天居然還跟人亂搞?」
黎煦星因她酸溜溜的口氣而皺起濃眉。「什麼意思?」
袁津津冷笑一聲,突然上前一步,扯開他的襯衫衣領,瞪著那些吻痕,不禁咬牙切齒地道:「哼!你的女伴未免也太飢渴了吧?居然在你的脖子上種了一堆草莓?她一定啃得很用力哦?看這些草莓紅的!」
啊∼∼她好想罵髒話!氣死她了氣死她了啦!袁津津在心底抓狂大叫。
總算弄清楚她在酸什麼,黎煦星露出過分詭異的笑容,那抹笑裡頭,包含了在他身上少見的邪氣,和在他臉上許久不曾出現的孩子氣。
「笑什麼笑?」他笑得令她發毛!
「你不妨再多說一點你對我脖子上這些吻痕的評語。」他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笑瞇瞇地建議。
「哼!說就說!」袁津津傲慢地揚起頭,毫不留情地批評道:「你的女伴嘴巴應該挺大的,瞧這些草莓,比進口的品種還大!」
「你想知道這是誰的傑作嗎?」他微勾嘴角,笑得愉悅。
袁津津額冒青筋,忿忿地道:「是誰?」
她的確很想知道!她想把對方做成小草人,再拿根又長又粗的釘子來刺死對方!真是氣死她了!
「是你。」他淡淡地說完,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
他一吐出答案,袁津津整個人都呆了!她怔怔地問:「什、什麼?」
「昨晚你喝醉了,記得嗎?你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要我靠近你,結果你二話不說就摟著我種草莓。你的力氣好大,我無法反抗。」他聳聳寬肩,見她哭喪著臉,他心裡悶笑得快得內傷。
「你唬我的吧?」她絕望地問。可是腦海中似乎隱隱約約的又依稀有著印象--
嗚嗚,不會吧?!
「證據你都看到了。」黎煦星攤開兩手,一臉無奈。
「哇!我沒臉見人了啦!」袁津津難為情地捂著臉,恨不得瞬間蒸發。
虧她剛剛發揮毒舌功力,把自己的傑作徹頭徹尾地批評了一番……嗚嗚……好糗……
見她難得羞窘的模樣,黎煦星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還笑?」袁津津壓根兒不敢正視他,臉頰燒得火燙。
黎煦星斂起放肆笑容,清了清喉嚨,道:「走吧,婚禮就快開始了。」
* * *
從開始到結束,典禮進行得都很順利。
當證婚儀式結束後,眾人簇擁著這對新人來到教堂門口,嚷著要新娘拋花束,童三媄和歐凱鑫互看一眼,兩人突然綻出詭異笑容--
「津津,你也去。」童三媄頂頂身旁為她提著婚紗裙擺的好友。
袁津津指著自己,直覺反應是搖頭拒絕。「我?不需要吧?我還沒到達乏人問津、或者急著想嫁人的程度。這個機會還是讓給別人好了。」
「別囉唆!去,快去。」童三媄不由分說,一個前推動作,把嬌小的津津往台階下送。
「哇--」袁津津一不小心,腳下踩到過長的裙擺,她瞪大眼、低呼一聲,眼看就要從五層高的階梯上栽下。
倒霉!這下糗了!
站在歐凱鑫身邊的黎煦星,眼看情況不對勁,瞬間跨出長腿,長臂一伸,及時撈住袁津津不盈一握的纖腰,為津津免去了一場皮肉之苦。
黎煦星彎低腰,在袁津津耳邊低聲冷嘲。「笨蛋!」
天知道他剛剛一看見她失足,心臟差點沒停止跳動。這傢伙能不能小心一點?
袁津津驚魂未定,一雙手緊緊地揪住黎煦星胸前的襯衫,聽見他沒同情心的嘲諷,她才意識到自己猶被他摟著腰,遂不自在地推開他,撇頭輕哼。
「關你什麼事?雞婆!我有叫你救我嗎?」
「袁津津,你不道謝就算了,還嫌我雞婆?我真該讓你嘗嘗跌下台階的滋味。」黎煦星漂亮的眼睛隱隱冒著火光。
「你說那什麼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救我一下會少一塊肉嗎?小心我跌破皮,我爸媽、黎爸黎媽鐵定會找你算帳!」袁津津滿臉得意。
他們只顧著鬥嘴,根本沒注意到週遭觀禮眾人好奇的打量眼光。
而就在這時候,高高站在教堂門口的童三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拋出她手裡的新娘捧花--
「哇--」
伴隨著眾人的驚呼,只見那花束呈拋物線朝黎煦星和袁津津的所在方位扔來。
站在台階下的黎煦星和袁津津直覺反應是同時伸出手去接那束捧花,緊接著,如雷的掌聲和祝賀詞立即隨之響起--
「唉呀!恭喜恭喜啊--」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那不是袁家的女兒和黎家的兒子嗎?」
「可不是嗎?他們從小鬥到大,是一對歡喜冤家哪!」
袁津津和黎煦星兩人的視線,緩緩由花束轉移到彼此臉上,靜靜地凝視對方。
他們沒有發現,台階上的那對新人,嘴邊噙著狡獪的滿意笑容……
他們一起接到花束?這代表什麼?
「呃……你要,給你好了。」袁津津尷尬地把捧花丟進黎煦星的懷裡。
黎煦星啼笑皆非地舉起捧花,朝她揚了揚。「我要這東西做什麼?」
「拿到捧花,代表你將是下一個結婚的人啊!那……那我就祝福你了,到時候別忘了寄帖子給我……」天哪,她在說些什麼?袁津津心慌意亂,有些語無倫次。
黎煦星淡淡地挑眉,嘴角的笑容似有若無,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說,他結婚時,婚禮現場的新娘--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