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蘋緊握著手中的晶片,好不容易成功從毒梟組織裡偷得藏有程式密碼的晶片,有了這個她便可以完成任務交差,也可以卸下假舞女的身份,當了兩年臥底,此時辛苦總算有了代價。
連夜趕回酒店,刻不容緩收拾細軟準備逃走,為免夜長夢多她必須趕緊從這裡消失,否則一旦那些組織老大們發現重要晶片不見了,勢必很快會找上她。
「湘蘋、湘蘋!不得了了!」同為酒店小姐的菲菲神情緊張地跑進來。
「發生什麼事?」她冷靜地問,心底同時感到一種不祥的預兆。
「有一群男人不客氣的闖進酒店指名要找你,他們個個彪形大漢而且凶得不得了,把大家都嚇壞了,你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
果然!還是慢了一步,看來暫時是走不了了。警覺危險的同時她悄悄地將晶片藏入乳溝內,隨即兩個面相不善的男人走了進來,惡狠狠地瞪著她們喝問:「誰是楚湘蘋?」
菲菲早嚇到腿軟,倚著牆角抖瑟得如秋日的枯葉。
「我是。」楚湘蘋冷靜回應,已有必要時殺出重圍的覺悟。
他們將她挾持到前廳,熊彪凶神惡煞地坐在沙發上,酒店已被他的手下包圍得密不透風,沒人出得去,當然,也別想報警。
「彪哥,房間都搜過了,沒找到。」一名手下在他耳邊細聲報告。
熊彪狠狠地瞪著這個嬌艷絕美卻顯然另有圖謀的酒店舞女,他差點被她迷得團團轉而不自知。
「東西呢?」問向她。
「什麼東西呀?彪哥,這是怎麼回事?」楚湘蘋裝出害怕無辜的樣子。
「少裝蒜,晶片在哪裡,快交出來!」
「別這麼凶,我的魂都被您嚇飛了,彪哥,您該不會因為我不肯做您的女人而硬塞個名目誣賴我吧!」楚湘蘋軟言軟語地哄著,並以嬌媚的身段安撫著熊彪,希望能瞞騙過去。
但丟了組織裡最重要的晶片早讓熊彪失去耐性,一把抓住她惡狠狠地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騙過我,將老子迷得團團轉什麼甜頭也沒給,居然還偷了老子的晶片!」
她的手被他抓出了紫印,但仍忍著痛無辜地哀道:「我不知道什麼晶片哪,而且你的手下不是說過沒找到嗎?沒憑沒據怎麼可以誣賴我,放手呀!」
「房間是搜過了,不過你身上倒是還沒搜。」熊彪一張猙獰的臉揚起淫穢的笑。「不如咱們到房間去,用你的身體來證明你沒偷。」
「不要!住手──」這下慘了,她並不是熊彪的對手,何況他們人又多;眼看這寡不敵眾的情況相當危急,她心意已決,就算打不過也要搏一搏。
她冷不防地出手朝熊彪腦門劈去,對這突來的襲擊熊彪大為吃驚,在制住她雙手後,怒不可遏地罵道:「原來你還是個練家子,竟然騙了老子這麼久,今天非折騰你到死不可!」
她的手幾乎快被他扳斷了,想到自己不但任務失敗還即將受到失身的羞辱,她神情倨傲,心底已決定,寧可自裁,也不願受辱。不過事情並沒有如她預期的發展,幾乎是幾秒鐘的光景,熊彪的臉色劇變,一把槍抵著他的後腦,而她也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拉入一具結實寬大的懷中。
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雷霆洛冷冷地笑道:「熊彪,對女人溫柔點,今天的事若傳了出去有辱你的名聲。」
熊彪看見死對頭雷霆洛,帶著人馬將他的手下全制住了,啐罵道:「老子玩女人,關你什麼事!」
「這女人你玩不起,她──我要了。」
楚湘蘋背脊竄起一陣冷顫,雷霆洛是毒梟組織裡最難纏的人物,許多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當臥底兩年,她始終避開他,只因為他的聰明難測教她害怕,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好惹,但他為何會在這時候出現?
「是我先點她的,先後有順序,難道你想為了女人跟自己人翻臉?」
「如果是為她……」雷霆洛低首愛憐地望著懷中受驚的佳人,笑容性感而冷斂。「很值得。」
雷霆洛中意酒店名舞女楚湘蘋的事眾所周知,答案很清楚,如果有人膽敢不要命地挑釁他的情緒,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包括自己人。
熊彪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兩方人馬已實力懸殊,再加上對方用槍指著自己的頭,要硬奪是不可能的。
「我懷疑她偷了晶片。」
「哦?」他看向她。
楚湘蘋困難地吞嚥著口水,極力冷靜道:「我沒有。」
面對雷霆洛犀利詭秘的眸子,她似乎可以感覺到──雷霆洛看透了她。
「我今天來,是想送生日禮物給心儀的女人的。」他拿出一條精緻的掛表為她戴上。「生日快樂。」溫柔地親吻她的額。
楚湘蘋感到心臟幾乎要停了,他的行為總是突然,她永遠料不到雷霆洛下一步要做什麼。
此時雷霆洛轉向熊彪笑道:「為了證明她的清白,你和我就各派一名女手下到房間搜她的身,這個決定你同意吧?」
「好,就這麼辦!」
「如果搜不到,帶走你的人,不准再騷擾她。」
「行!但是如果搜到了,這女人就必須交給我。」熊彪自信滿滿地答應。於是兩方各派出一名女人帶她到房間,楚湘蘋緊閉雙眼暗禱,知道自己完蛋了。
但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搜身的結果證明晶片不在她身上,不只熊彪意外,連她都無法置信,那晶片竟然不翼而飛了!
「怎麼可能?」熊彪大發雷霆,那名女手下戰戰兢兢地回答:「彪哥,該搜的地方我全搜了,真的沒有。」
熊彪這下可慌了,找不到晶片老大一定饒不了他,既然晶片不在這女的身上,他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遂帶著手下趕緊離開酒店,和雷霆洛的這筆恩怨以後有機會再算。
危機暫時解除,楚湘蘋悄悄吁了口氣,隨即納悶晶片為何不見了?但一抬眼卻冷不防對上雷霆洛深邃如豹的眸子。
「謝謝你。」道謝的同時,想巧妙地抽開身,但腰間的手臂一收,她又跌進了雷霆洛的胸膛裡。
輕撫著她的面頰,雷霆洛語帶輕佻地笑道:「你欠我一個人情。」
她用一貫酒家女的生意臉陪笑著。「感謝雷先生主持公道,改天我請雷先生上館子作為謝禮。」
「不,我說的是一個事關生死的人情。」原本輕撫她臉頰的手往下移至白皙誘人的胸口上,似在暗喻著什麼。
她的心戰慄了下,對他輕柔的語氣存了份恐懼,難道──他知道了!
雷霆洛笑意更深了。「要報答我很簡單,當我的女人。」
「不,我說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你的心上人保護不了你的安全。」
「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堅決隔開兩人的距離,她拿起外套披在肩上,遮去裸露的香肩,淡道:「我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
她深知此人是個棘手人物,不是自己可以應付得了的,所以能離他越遠越好。然而就在她走向門口越過他之際,雷霆洛突地抓住她的手臂,以宣誓的口吻道:「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
掙脫他的手,楚湘蘋頭也不回地跑出酒店坐上計程車,撫著劇跳的心口,他的話深切影響她,也教她害怕。
掌心下似乎觸碰到一個圓鼓堅硬的東西,她納悶低首一瞧,原來是雷霆洛送她的掛表,那表很特殊,一般市面上看不到,似乎是特別訂做的。她恍然大悟,很明顯雷霆洛乘著為她戴上掛表時順手拿走了晶片,技術之高超讓她完全沒有察覺。不知道為何他沒有拆穿她?
雷霆洛,真是一個讓人恐懼又疑惑的男子……
窗外闃暗的細雨像一張沉重的網,籠罩著這棟日本東北山上的小屋,室內唯一的一盞燈時晦時亮,無奈映照出臥病在床的主人,感歎其生命將逝之宿命。
原本就昏暗的小屋流動著不安的氣息,間雜著咳嗽及喘息聲使得氣氛顯得更加凝重。躺在床上的老者堅持不肯上醫院,似乎明白大限已到,只想緊守在這個陪了他五十載的老房子裡。
在重咳幾聲後,老者撫順氣息,勉強擠出沙啞微弱的嗓音,望著連日來守在身旁的女孩。
「雅子,我死了以後,將我和後山的老伴葬在一起,你就可以離開了。」
「大叔,你會好的,別亂想。」雅子清麗的臉上浮現憂傷的神情,即使她強忍著淚水,卻還是在每一次大叔劇咳之後湧現一抹淚光。
「別難過,其實我很高興終於可以去陪老太婆了,讓她寂寞了三個多月,她在地下一定埋怨我讓她等那麼久。」
她苦笑著。大嬸在三個月前去世,自那時候起大叔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常言道「老來伴」,一旦失去了相守的伴侶,另一半便會很快地跟隨而去。大叔一臉祥和,完全看不出生命將絕之人會有的陰霾,一想起可以和老伴在另一個世界相會,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只不過,臨終前有一事未了,那便是雅子──他在一年前救回來的美麗女孩,他必須告訴她有關其身世一事。
「雅子,關於你的身世……咳、咳……」
「大叔,你先別說話。」
「不,你聽我說,再不說我怕來不及了。其實這事早該告訴你的,在我和老伴一年前救你回來時,曾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有一些男子來到山下的村子打聽你的消息,當時我正下山去採買你的藥,因為那些人相貌不善,所以我沒有說出你的行蹤,怕會引來危險,我猜想也許你就是因為被這些人逼迫,所以才會失去記憶的。」
「那些人長什麼樣子?」
「看起來就像地痞流氓,絕非善類,為了讓你安心養傷,當時才一直沒告訴你這件事。」
這是她初次聽到關於自己失去記憶的相關線索,她哀傷地道:「也許我是個壞女孩,但大叔您仍冒險救我……」
「別說傻話,大叔雖然年紀一大把,但住在這與世隔絕的山上修行多年,已經練就了一身的特異功能,可以分辨好人和壞人。」
她輕笑,大叔即使重病臥榻仍不改幽默性格。
老者輕咳幾聲緩了口氣後,繼續說道:「你雖然看似弱不禁風,卻有一雙堅毅的眼神,我知道你害怕觸及失去記憶前的經歷,也許是因為你在受傷之前曾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吧,但是我和老太婆都直覺相信你是個好女孩,希望你不要一味逃避過去。」劇烈的咳聲又起,連帶咳出了黑血,明眼人都知道沒救了。
「大叔……」
「別難過,能夠結束一場苦痛未嘗不是好事,我們很高興救了你,這一年來我和老太婆有你作伴,就像多了個女兒,這是緣分,不管你願不願意去找回失去的那段過往,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要對得起自己,不管過去好與不好都是你的人生,只要未來好好把握就行了。」
她淡淡一笑,雙手握著大叔的手靜靜地聽他臨別最後的叮嚀,直到雨停了,一切歸於寂靜,雅子靜靜流下哀慟的眼淚。
※ ※ ※
辦完了大叔的後事,依照他的遺言將他葬在大嬸墓旁預留的空位上。這一對善良的夫婦膝下無子,也沒什麼親戚,葬禮簡單而莊嚴,來參加的都是一些山下村子裡常來往的鄰居。
平日都是老夫婦供她吃住,現在沒了依靠的人,等於斷了糧食,從今以後雅子得獨自養活自己。
「可憐呀,無依無靠的,一個女人舉目無親怎麼過活?」幾個村人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聽說她失去記憶,是老夫婦好心收留她,可現在老夫婦死了,瞧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恐怕連鋤頭都拿不動,根本無法種田養活自己,而且來歷不明的也沒人敢收留她,看她以後怎麼辦!」
村人的竊竊私語清晰地傳入她耳裡,很奇怪,她並不為所動,也不感到畏懼,只是感歎自己終究得離開這裡探索過去。
來參加葬禮的村人中,一名叫一郎的漢子,一雙賊溜溜的眼始終在她身上打轉,打從雅子出現在這偏僻的山野起,一郎便看上她那張潔白的美顏,對於以農為生的他們而言,她的身子是瘦弱了點,不夠壯碩得足以下田耕作。
但無妨,他看上的是她比村姑白皙的肌膚、沒有雀斑的容貌,以及秀色可餐的嬌弱模樣。
老夫婦還在時他就提過要娶她過門,但被拒絕了,現在這夫婦死得好,沒了礙事的人正好讓他有機可乘。
「雅子,大叔和大嬸都走了,如今剩你一個女人家要在這荒山野地生存可不容易哪!」
雅子冷冷睨了他一眼,淡道:「不勞你操心,我自會想辦法。」
「你一個女人家有什麼辦法好想?細皮嫩肉的不能耕作,一拿起鋤頭就會磨破皮,夏天炎熱的太陽會將你曬傷,冬天零下的溫度又會將你凍傷,何必辛苦自己,不如嫁給我當少奶奶,替我溫被暖床伺候我快活就行了。」一隻手貪婪地打算佔她便宜。
出乎意料的是他連一根寒毛都沒碰到,便突地被雅子快速反手一扳,哀叫連連痛得跪在地上。
眾人全驚訝地瞪向她,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意識到眾人怵然的眼光,她放開了一郎。
一郎惡狠狠地大罵:「你──你到底是誰!裝得一副嬌弱的樣子,原來是隻母老虎!差點折斷我的骨頭!」
她呆望著自己的手,只不過是反射動作卻無意中使出擒拿手,雅子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舉動?
向來排斥外來者的村長,嚴肅地問:「你該不會是混黑道的吧,一年前道上的人曾到咱們村子來過,挨家挨戶地搜尋,也許……是為了找你。」
「我不知道。」她搖頭,發現自己的身份也許不尋常。
另一個婦人埋怨道:「那次搜尋他們踢壞了我的欄杆,害我跑了兩頭山豬。」
「是呀,我的水缸也被打壞了,弄濕了地上剛曬好的稻穀。」
「我的損失更大,他們連我的雞蛋都打破了,嚇得我的母雞兩個月都沒下蛋。」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埋怨,最後目光全指向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自從她出現,災禍便降臨在村子裡,搞不好這對老夫婦是被她剋死的。
「咱們這個村向來自給自足、不生是非,我不希望有人破壞了這裡和平安寧的日子。」村長言下之意已表現得很明白。
原以為她會哀求哭鬧,想不到她冷靜如常,只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我會離開的。」
撂下了這一句話,她便轉身回屋裡。
村長納悶著,她果然和村子裡的姑娘不太一樣,也不像是一般的都市人,記得第一次見到她,便發現她與眾不同,看到樹蛇不會害怕,見到兇猛的山熊也不哭不鬧,她看似柔弱,遇到狀況卻反而比男人還沉著冷靜。
「村長,她看起來陰沉沉的,會不會是山裡的鬼魅變的?」幾個婦女疑心猜測,一副十分驚恐的樣子。
「別胡說,葬禮結束了,幹你們的活去,反正她要離開了,以後也不會影響我們。」
村人們離去後,雅子輕歎了口氣。這個封閉的村子排他性強,動不動就鬧起鬼怪之說,當初要不是大叔大嬸堅持收留她,恐怕她早就客死異鄉了。
雅子彎下身,從床底下拿出一隻木製盒子,裡頭放著的是她當年被大叔救回來時身上所穿戴的東西,再次打開塵封的蓋子,裡頭收藏的除了當時身上穿的衣服及一條掛表之外,其他東西都不是一般正常老百姓該有的,因為那是一把手槍和五本護照!
她有些疑惑……為何她會有槍?難道她真是黑道人物?
五本護照分屬五個不同的國家──美國、新加坡、中國大陸、日本以及台灣,不同的名字和不同的出生日期,唯一的共通點便是相片上的人都是她。日本護照上寫的名字是芳賀雅子,卻不代表是她真正的本名。
心頭一緊,也許……她是個通緝犯……
※ ※ ※
「還沒找到嗎?」一名男子站在窗口,英挺的身影背對著手下,用著冷峻而威嚴的嗓子沉聲問著。
「沒有消息。」手下們敬畏地答道。
雷霆洛遙望遠方,每一次的回報,總讓他臉上顯現難得的失落。
「繼續查。」只要沒有見到屍體,他就深信她一定還活著。
「找了一年到現在還沒下落,八成是凶多吉少。」一名美麗幹練的女子走向他,語氣雖然平淡,其實內心卻鬆了口氣,但她隱藏得很好,小心著不被洛哥看出自己期望那個女人已不在世上的念頭。
雷霆洛瞥了她一眼,冷道:「這兒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朱美莉逕自拿起他的酒杯啜了一小口。「好冷淡,我可是特地來看你的呢!」
「這裡龍蛇雜處,三天兩頭就有人橫死在暗巷,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很難向朱先生交代。」
「少看不起我,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而且爹地成天叫一群保鑣跟著我,煩都煩死了,我只好來這裡圖個清靜。」身為東南亞黑幫老大朱超的掌上明珠,十九歲的朱美莉一天到晚被監管著,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保護。
「我這裡不是托兒所,快回去!」
她抗議道:「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是大人了。」
「送她回去。」無視她的抗議,雷霆洛朝兩名手下示意。
朱美莉哪肯乖乖聽話,立即出手抵抗,施展她自傲的功夫,不用兩三下便將兩名大男人擊退,極為得意的她,心思一轉,突然朝雷霆洛攻擊,卻屢次撲了個空,不一會兒便被他單手擒住。
「好痛!」她哀叫著。
「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要出師還早,我的手下是害怕傷到你所以才故意落敗,別不知好歹。」
「你呢?不怕弄傷我?」雖然被他無禮的制住,卻更加深了自己對他的愛慕。
雷霆洛瞇著銳利的眸子,露出一貫冷然的笑容說道:「當然怕,你是朱老大最疼的女兒,沒有人敢對你怎樣,所以我已經通知保鑣帶你回去,他們等會兒就到了。」
朱美莉一聽連忙叫道:「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這裡!」
毫不理會朱美莉的哀求,他拎起她推向手下,命令道:「把她關在房間裡看好她,直到朱老大的保鑣來為止。」
幾個人立時上前帶走那個任性的女孩,同時門外也響起一陣嘈雜。
「洛哥,熊彪來了。」一名手下在他耳邊小聲報告。
才說著,一名虎背熊腰的男人大搖大擺地進入雷霆洛的地盤,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並將雙腳擱在桌上,完全不把他人當一回事。
雷霆洛立即示意憤怒的手下稍安勿躁,換上他一貫情緒難測的笑臉。
「熊彪,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他知道熊彪來意不善。
「誰會想來你這狗屁地方,當然是朱老大派我來的。」
「朱老大有什麼指示?」
「客人來了,連杯茶水都沒有,你們懂不懂待客之道啊?」叼著煙,熊彪挑釁地朝地毯上點了點煙灰。
雷霆洛一個眼神向身旁的手下示意,立即有人端了杯茶遞到熊彪面前,但熊彪喝了一口,突然將熱茶潑向那名手下,使得眾人一陣錯愕。
「你存心燙死我呀!送這麼熱的茶!」熊彪開罵,擺明了存心找碴。
被燙傷臉的手下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旁人忙將他帶到一旁急救,有的甚至怒不可遏地瞪著熊彪,但即使憤恨難耐,訓練有素的他們沒有雷霆洛的命令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熊彪拿著雞毛當令箭,其實真是來乘機找碴的,由於雷霆洛和他是東南亞最大毒梟──朱老大的兩大手下,彼此爭權嫌隙已久,熊彪早就想找機會對付雷霆洛了,這次他挾著朱老大的命令來此,事實上也想乘機挑釁他借題發揮,好到朱老大那裡告他一狀,雷霆洛豈會不知。
熊彪囂張的氣焰讓其他人恨得牙癢癢的,唯有雷霆洛仍不改笑臉地走上前去,利眸一閃,猛地一把抓起熊彪往桌上重重一摔,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此時一把亮晃晃的小刀立時抵住熊彪的喉尖,兩方人馬全舉起了槍,氣氛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熊彪嘿嘿地笑道:「想殺我?朱老大那兒要怎麼交代,你不怕落個背叛組織的罪名?」
「殺你?咱們站在同一條船上,我怎麼可能笨到將船夫給宰了?」
「不敢殺我就放開,我好心送來老大的口信,你們竟然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
「來者是客,我自當以禮相待,不過要看對方識不識時務……」
「你敢動我,小心後果!」
「你不是想找借口逼我動手,好在朱老大面前告我一狀?我總不能讓你空手而回吧,不成全你實在過意不去。」
熊彪的笑臉沒了。「你想幹什麼?」
「送你個紀念品。」雷霆洛猛地抓起一把茶葉塞進他嘴裡,並拿起桌上的茶壺往他嘴裡一倒,然後摀住他的口,閒適地笑道:「這是上好的皇甫茶,有助降火氣,您就別客氣了。」
熊彪瞪著佈滿血絲的大眼,開水燙得他氣血沖腦,被制住的四肢只能顫抖地掙扎,連他的手下也無法救他。
雷霆洛彎下身湊近他的耳旁,語氣冰冷無情。「這一趟你恐怕是白跑了,朱老大要和日本買家談生意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他老人家今早還撥了通電話過來,表示要將這筆生意交給我和對方談,很遺憾你慢了一步。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我這兒禁煙,下次來做客別再弄髒我的地毯了。」取走熊彪手上的煙在他裸露的胸肌上捻熄,留下一個烙痕後,雷霆洛便將他推回他的手下群。
熊彪踉蹌地站起身,氣得全身青筋暴露,要不是手下及時抓住他,他差點失去理智地向雷霆洛扑打過去,好在畢竟沒動手,否則他就真中了雷霆洛的計。
「雷霆洛!你別太得意,小心哪天被我抓到了把柄,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咱們走!」
撂下狠話後離去的熊彪,向所有手下命令。「你們一定要比雷霆洛先找到那個女人,我要利用那女人讓雷霆洛對我下跪求饒!」
「彪哥,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不如小弟替你暗中幹掉他!」其中一名手下自告奮勇道。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能夠暗中做掉他的話我早做了,哪裡還等到現在?總之你們先去追查楚湘蘋的下落,只要她落入我的手裡,我就不信雷霆洛還能神氣多久!」
「彪哥,楚湘蘋只不過是個風塵女子,雷霆洛可未必會就範。」
「這你們就不懂了,姓雷的花了一年的時間去尋找那女的下落,到現在還沒放棄!可見他對那娘兒們極為中意,我要利用他這個弱點來整死他。」
「到時少了姓雷的,彪哥在咱們組織裡就成了朱老大面前第一紅人。」
「這還用說,到時這整個南部地區──不,應該說這整個台灣的毒梟市場都是我熊彪的勢力範圍。」
「彪哥深謀遠慮,咱們是跟對人了。」
「想陞官發財就勤勞點,去找那個女人,不管是生是死都要結果。」
「是!彪哥。」
魑著陰險的笑容,熊彪毫不隱藏他對雷霆洛恨之入骨的心情。要不是雷霆洛,朱老大早就把台灣的市場交給他來管理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他這個程咬金壞了自己的好事,就連那個叫楚湘蘋的女人也給他搶走,朱老大賞識他、女人愛他;有雷霆洛在他熊彪還混什麼!
再加上自從一年前丟了晶片,他在朱老大跟前便逐漸失寵,所幸那晶片後來一直下落不明,也沒聽說落入警方手中,朱老大才放過他一馬,但新仇加上舊恨,他非找機會擊垮雷霆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