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回石翊翎那兒,發現她在廚房裡藏了兩大箱的泡麵,當下明暸她那兒什麼吃的都沒有的原因,於是將那兩大箱泡麵扔了,又買了一些新鮮的魚肉蔬果回去。成天吃泡麵,莫怪乎她體重過輕,他看她大概有營養不良的症狀,再放著不管,恐怕連厭食症都會出現。
他輕手輕腳地將買來的食物擱在病床旁的桌上,眼角瞥見自己的行動電話而伸手拾起。原來是掉在病房裡了,難怪他找不到。將之妥善收好,他再將石翊翎輕輕搖醒。「小翎,醒醒。」
石翊翎微皺下眉頭,意識到脖子的酸痛而動了動,又因聞到咖啡的香味而轉頭,卻和關承羿的視線碰個正著。「有個叫冷月的女人找你。」
沒有問候,她只是信守諾言地將話傳到。
「冷月?」關承羿重複名字,並不覺得自己的電話讓石翊翎代接有什麼不對勁。
「嗯。」石翊翎逕自翻著塑膠袋,聞了聞關承羿從便利商店買來的沖泡咖啡,隨即動也不動的放回原位,拿了便當來吃。
老媽打電話找他做什麼?關承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鑽研過人,他的注意力被石翊翎的舉動所吸引。
「怎麼不喝?」他故意問道。
石翊翎瞄眼關承羿,「你該打電話給冷月吧?」
話一出口,她微愣,訝異自己竟然會像個吃醋的妻子一般對關承羿如此說道,當下只能低頭猛吃便當。
關承羿也因她的問題而愣了愣,但在明白石翊翎的話意之後,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冷不防的抱住石翊翎。
石翊翎沒有防備,被他抱得差點將飯菜吐出來。
「放開我!」她好不容易吞下嘴裡的食物低吼。
「小翎吃醋了!」關承羿輕而易舉地抱起她,自己坐上石翊翎原本生的椅子,而石翊翎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放開我,姓關的!」石翊翎漲紅了臉,動彈不得的感覺相當不好受。
「老實說,你是不是吃醋了?」他飽含笑意的低柔嗓音就在耳畔呢喃。
「吃……吃什麼醋?」石翊翎不自在的偏過頭,想讓自己離關承羿遠一點。
「冷月呀!」他愈說愈開心,好像得了什麼大獎似的。
「關我什麼事!」石翊翎心下一驚,因為自己回答得太快。
「小翎,你不覺得這樣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嗎?」關承羿將臉湊近頻頻躲避的石翊翎面前。
「你到底放不放開我?」面對這樣的境況,她竟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角度去看關承羿。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還來不及思考他就闖入她的生活……
「我又不會吃了你。」關承羿的表情像是一隻逗弄老鼠的貓兒,怎麼也不肯罷手。
「你到底想怎麼樣?」石翊翎有些惱了,想乾脆朝他大吼大叫,卻又怕驚醒正睡得安穩的關泓儒。
「不想怎麼樣。」關承羿皮皮的說。
「姓關的,你……」要不是手中仍捧著飯盒,她真想一拳揮過去打掉他的嘴臉。
「乖乖叫我一聲關,或者連名帶姓叫都可以,就是別叫我姓關的。」他半是威脅的要求。
「我叫了你就會放開我?」石翊翎冷睨著關承羿,希望能嚇退這個與自己有半年婚姻生活約定的男人,最好能夠離她遠一點。
她發現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考驗她的自制力及沉著度。
「我考慮一下。」關承羿不給正面回應的笑道。
石翊翎沉默良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關承羿,放開我。」
關承羿一聽,反而抱得更緊。
「該死的!關承羿,你這個小人!」壓不住內心沸騰的怒氣,她直掙扎著要他放開自己。
「噓,小心別吵醒了儒兒。」他搬出關鍵人物,果真教石翊翎馬上閉嘴,再一次地,他在心中確定了一件事。
「你到底放不放開我?」石翊翎被關承羿撩撥得滿心忿火卻無處發洩,只好忍下來。唉!總有一天她會因此得到內傷。
關承羿這回鬆了手,石翊翎馬上跳下他的腿,跑到病房內的沙發那兒安靜地吃起她的飯盒來,但沒吃多少,她就一副吃飽了的模樣而將飯盒收起。
「你沒有吃很多。」關承羿的肩微攏,但立即舒緩開來,他的心亦然。
「我已經吃飽了。」她恢復冷靜,又具那副冷漠的表情。
「你該多笑的,你笑起來一定很可愛。」關承羿忍不住勸道,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
石翊翎一聽到「可愛」兩字馬上變臉,「說過,我討厭人家說我可愛。」
「為什麼?」他清澈如鏡的黑眸映著她冷酷的容顏。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石翊翎讓關承羿看得直想奪門而出,可她的腳卻生了根似的動不了。
「說得也是。」關承羿不再逼她,只是淡然笑道。
這笑卻莫名地牽動石翊翎的心,令她衝動的開口解釋,「可愛的意思很不好,是醜得很平均的意思……康熙字典裡的意思……」
她沒有再說下去,暗自懊悔自己的衝動。
關承羿瞭解她話裡的意味,不禁柔了眼眸。
「無論如何,我還是覺得你笑起來一定很可愛。」他真誠良善的笑說。
石翊翎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小翎,我想,我們要相處半年,半年可不是短時間,我們還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比較好,那樣彼此都會比較自在些。」關承羿溫柔地吐由話語,望著石翊翎的眸子未曾移動。
石翊翎回望他,沒有回答,任由靜默降臨在無聲的病房中。
關承羿的笑容未改,眼眸仍是定定地望著她,雖然沒有楊昊予的超能力,但是他知道,石翊翎默許他的建議。
「不……不要……爸爸……不要……啊……啊……」病床上原本睡得安穩的關泓儒突然囈語了起來,似乎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石翊翎火速地趕到病床旁,握住他的手,低喃著:「乖乖,沒事的,沒有什麼人能夠傷害你。」
這雙既熟悉又陌生的手溫暖了他的心,他感到一陣心安,不久即再次沉沉睡去。
石翊翎看著關泓儒滿是傷痕的小臉蛋,不禁轉過臉去,似乎極厭惡看到關泓儒的模樣。
關承羿的手悄然環上她的腰,往後一使勁,讓她靠著自己,在她耳邊低語:「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石翊翎的呼吸紊亂了起來,但她故作鎮定的冷笑出聲,「我只是覺得這小鬼的臉很礙眼,所以才會不想看他,你別把我說得那麼偉大。」
「或許吧!」關承羿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懷抱著石翊翎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打算。
「你是什麼意思?」她抬高下巴望著關承羿。
「沒什麼意思。」關承羿低頭給她一個笑容。
「你沒事這麼愛笑做什麼?」她討厭關承羿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露出笑容的噁心樣。
他莫測高深的擬睇石翊翎好一會兒才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保護色,只是顏色不同,但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產生的。」
石翊翎冷然地利他對望,沒有說話。
「只是著上保護色的人有時候會忘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顏色,而以為他們的保護色就是自己真正的顏色。」關承羿接下去說,也不理會石翊翎有沒有在聽。
「放開我。」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被關承羿圍在懷裡。
關承羿這回倒沒耍賴,拉來另一張椅子讓石翊翎坐下。
石翊翎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關承羿,最後無言地落坐。
「看來你也累了,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吧。」瞧他說得平常,像是在談天氣一般,反觀石翊翎,呆了好半晌仍無法言語。
良久,她才一語不發地靠向關承羿的肩頭,閉目養神,沒多久即傳來規律的呼吸聲。
關承羿拿下她的眼鏡,環住她的肩膀,讓她調整好姿勢,心頭掠過一陣不知名的情感。他輕柔無比地撫過她熟睡的臉龐,然後拿出一支小螺絲起子把她眼鏡上鬆掉的螺絲鎖緊。
夜,深了。
再次轉醒,入眼的是一片雪白。
關泓儒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這樣乾淨的白讓他心安不少。他不喜歡黑色,就像一合上眼就有無盡的黑暗包圍過來,要吞噬他一樣可怕。
「醒了?」一張陌生但和善的俊臉闖進他的視線中。
是誰?關泓儒盯著這張臉,努力搜尋著記憶,想要找出一張和他相似的臉。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關承羿柔聲問,望著他迷惘的眼神。
我是誰?關泓儒黑白分明的大眼映著兩個問號。他是誰?對呀,他是誰?
他……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誰……
「想不起來沒關係。」自醫生的遠媳ǜ嬤械彌Bw劂e逵心哉鷓僰惚H惺V淶幕@視邪俜種踙~;蛐硎V潿怨劂e謇此擋攀親詈玫囊街畏椒ā?br />
「儒兒醒了?」另一張陌生的容顏跟著入了他的眼,那是一張有著柔和線條卻又泛著冷意的容顏。
「小翎,你守著他,我去找醫生過來,儒兒可能失憶了。」關承羿拍拍她的肩,要她留守。
「失憶?!」石翊翎皺起眉頭,不會這麼巧吧?
面對她的質疑,關承羿只是一笑置之,隨即離開。
關泓儒望著這張微泛冰冷的臉,惶然地想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石翊翎發現了,只朝他微彎唇角,便主動握住他微顫的手。「放心,他……呃……去叫醫生過來了。」
望著石翊翎,他感到莫名的安心,眨眨眼想說話,卻意識到自己的喉嚨幹得無法出聲。
石翊翎體帖的用棉花棒沾水潤濕他的唇。
「還要嗎?」她以著自己也無法想像的語調問道。
關泓儒輕輕搖頭,整張小臉因這輕微的動作而皺起。
石翊翎空出另一隻手輕拂上他皺起的眉頭。「乖乖,痛痛飛走了。」
關泓儒大大的眼直勾勾地盯著石翊翎看,不知不覺地蓄滿淚水,他吸吸鼻子,不明白心頭的暖意所為何來。他一直覺得很冷、很冷,可是現在的他覺得好溫暖、好溫暖,他好像看見了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未假思索的,他脫口喊出:「天使。」
石翊翎聞言呆楞住,天使?怎麼突然冒出個天使來呢?
是了,是天使,這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是他一片空白的記憶唯一記得的事,是天使來救他,也只有天使才會對他這麼好、這麼好……
「天使。」關泓儒軟弱無力的手想握住這麼點微薄的希望,他不要天使走,他有一種預感,要是天使不見了,黑暗就會再次將他吞吃,這次,他再也逃不了了,逃不了了!
「我不是天使。」石翊翎微笑否認。有看過戴眼鏡、近視八百度、長相平凡的天使嗎?
「天使。」關泓儒仍是堅持己見。
「我不是──」她搖頭否認,但關承羿插嘴打斷她的話。
「儒兒,她是媽咪。」
關泓儒的注意力分了些到他身上,他臉上的笑容讓關泓儒備感溫馨。啊,又是一個天使,有兩個天使在呢!
「天使。」他對關承羿也這樣叫。
關承羿沒有石翊翎的彆扭,只是笑道:「我是爹地,在別人面前不可以叫爹地天使喔,不然爹地就要回天上去了。」
關泓儒聞言,馬上不疑有他的改口,「爹地。」
「乖。」他眉開眼笑的摸摸兒子的頭,指指石翊翎,「她是媽咪。」
「媽咪。」關泓儒會意的叫。
石翊翎只得露出一個不像笑的笑回應,退開身子讓醫生來檢查。
一見「天使」爹地和媽咪都放開自己,關泓儒害怕的叫著:「爹地,媽咪!」
「儒兒乖,讓醫生幫你看看,爹地和媽咪就在旁邊。」關承羿哄著,並和石翊翎站在他看得到的範圍內,關泓儒這才安靜下來讓醫生檢查。
「他為什麼會指著我叫天使?」石翊翎自認連天使的衣角都沾不上,這小孩竟然如此叫她。
「因為小翎就是天使呀!」關承羿輕掬起她的發,再任髮絲從他手中滑落。
「少在那邊給我要嘴皮子。」她回頭瞪眼笑容依舊的關承羿。
「小孩子擁有比大人還敏銳的直覺,往往一眼即可辨認出人的好壞。」關承羿意有所指的說。
「若照你這麼說,那社會上層出不窮的綁架撕票案是怎麼來的?」石翊翎尖銳的反擊。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將了她一軍。
石翊翎不再說話,只是雙手環胸,望著正在接受醫生檢查的關泓儒發呆。
關承羿的手未經允許的搭住她的肩,石翊翎渾身一震,再看見關泓儒直望著他們的無依眼神,只得忍下想揮開他的手的念頭,朝關泓儒展露微笑。
關承羿視線不是落在關泓儒臉上,而是石翊翎臉上。
「關先生,借一步說話。」醫生在做過一連串的檢查之後對關承羿如此說道。
關承羿點點頭,「小翎,你在這兒陪儒兒,要是我們兩個都不在,他會不安的。」
石翊翎明白地點點頭,望著關承羿離去的背影,心頭竟像破了個洞……
別胡思亂想了!真是的!石翊翎搖搖頭,想將自己一時的綺思甩出腦袋。
「媽咪?」關泓儒語音微顫的喚著。
「我在。」石翊翎馬上重振精神,來到病床邊握住他的手。
「媽咪,我好痛喔!我一直作噩夢,一直被壞人追,都沒人來救我……」他以孩童特有的嗓音訴說道,強忍著痛楚,小心翼翼的不讓淚奪眶而出,甚至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天使媽咪和爹地就會回天上去不理他了。
「那是作夢,是假的,不用害怕。」石翊翎柔聲勸慰。
「媽咪,以後我作噩夢,你會來救我嗎?」關泓儒如履薄冰地問。
老天!他是完全的信任自己!石翊翎瞪著他不知怎麼回答,她開始懷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假如在半年後關承羿完成領養手續,而她必須離開,那她是否不該跟關泓儒太親近,以免他接受不了「媽咪」離開的「事實」?
想放開的手因緊握著她的小手不住的發抖而重新握住。石翊翎說出違心之論,「是的,以後儒兒作噩夢,只要大叫媽咪和爹地,我們就會立即出現在你面前,幫你打退壞人。」
她另一隻手輕拭去關泓儒眼底的淚珠,滿心疼惜的微笑著。
「儒兒累不累?要不要把眼睛閉上睡覺?」
「睡覺醒來媽咪還會在嗎?」
「小傻瓜,媽咪當然還會在。」石翊翎許下承諾。
關泓儒這才露出笑容,任著疼痛及疲累帶他進入夢鄉。這次他再也不怕夢中的壞人了,因為有「天使」媽咪陪他。
「他睡了?」關承羿在關泓儒睡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進病房。
「嗯,有一會兒了。」石翊翎忍不住歎口氣。
「為什麼歎氣?」坐在床沿,他大手撩著關泓儒的頭髮,微笑地看著他不再恐懼的小臉。
「我們只做半年的夫妻,半年後我們必須離婚,但是儒兒怎麼辦?那時會不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石翊翎望著關承羿,說出這個假扮夫妻計劃的最大缺失。
而且時間一到,她是否真能灑脫的離開?
不只是石翊翎,連關承羿都很想知道石翊翎會不會這麼捨得。
「小翎,順其自然吧!我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他話有深意的回答,深黝瞳眸柔和地凝視她。
石翊翎無法別開視線,就這樣讓他望進她毫無防備的心中。
「我知道了,順其自然。」她強硬的轉開臉,不願洩漏內心的情感。
關承羿微乎其微地歎口氣,不再說什麼。
反正時間多得是,她不可能一直用這種方法逃開的。
「關承羿!」石翊翎洗完澡進房間一看,馬上衝出來,火氣沖天的大叫。
「怎麼了?」關承羿自報紙上台首,只見穿著白色T恤、黑色運動褲、頭上纏著浴巾、一臉冰霜的她死瞪著自己,忍俊不住地揚眉問道。
「你笑什麼?」石翊翎的臉色因關承羿唇邊的笑意而更加陰暗。「我問你,為什麼你的東西全跑到我那兒去了?」
「我的東西?」他故作不解。
「少給我裝傻,你的東西應該是在另一個房間的。」不吃這一套的她早就看清了關承羿溫文儒雅的外表下藏著的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奸詐。
她從來沒允許過關承羿可以睡她的房間,可是現在他的東西竟然全數跑到她的房間去!
「那間房是儒兒的。」關承羿將報紙摺好,含笑回道。
「什麼?!」石翊翎沒聽清楚。
「那間是給儒兒睡的,再過兩天他就要回來住了,當然得先為他佈置好一個溫暖的小窩呀!」他耐心的解釋著。
「那跟你的東西全擺在我房間有什麼關係?」石翊翎看不出其中的關連。
「儒兒一回來,我當然是跟你睡同一間房。對他而言,我們是他的新爸媽,爸媽兩人分房睡不是很奇怪嗎?」看著石翊翎的臉色由冷漠到憤怒到懊惱,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石翊翎啞口無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栽在關承羿不慍不火的話語之中,每次她只要怒氣沖沖的跑來跟他理論,到最後吃虧的一定是她。她也想過來個相應不理,可他就是有辦法做些事激怒她。
「你可以睡客廳。」她語透寒氣的說。
「我也想過。」關承羿煞有分享的點頭。
太好了!石翊翎微露喜色,但語氣仍舊冷淡,「那就去把你自己的東西搬出我的房間。」
「可是……」他沉吟了下,「萬一儒兒發現我們不是真的夫妻怎麼辦?」
關泓儒年紀小小卻相當聰穎,要他看出之中的關連並不難。以往他的聰穎深埋在暴力的陰影之下,幸好他現在有一個新的開始。
石翊翎又再一次緘口了。這可惡的關承羿,話不會一次說完嗎?害她白高興一場。
「小翎,我在等你的回答呢!」關承羿柔和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石翊翎由雲端墜回地面。「好吧!不過你只能睡地板,房間的擺設一樣也不許變動。」
關承羿但笑不語,反正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你笑什麼?」她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兀自笑得開心的關承羿。
「沒什麼。」站起身低頭凝望著石翊翎的眸子,他含笑的眼神未曾因她冰冷的容顏稍改,反倒是石翊翎被他盯得別過臉,低頭扭扭脖子,「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
她丟下這句評論,轉身回房。
關承羿看著她的背影,眸底飄過一陣不明的心緒。
「小翎。」他喚住她。
石翊翎的腳步在房門前頓住,轉頭看他,「還有什麼事?」
「你覺得很辛苦嗎?」他沒頭沒尾的問。
不明白關承羿的話意,她皺眉,「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們的約定造成你的困擾嗎?」
石翊翎呆了下,沒想到關承羿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因為你每次都一副恨不得把我趕出去的模樣,我在想,或許是我太一相情願了。」關承羿雖然在笑,可石翊翎看得出他的笑不是發自真心的。
她還是直望著他吐不出一句話,他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小翎?」關承羿喚著一臉呆滯的石翊翎。
她這才清醒,沉下臉色,「有時間煩惱這個,倒不如去幫我煮頓消夜。」
「你餓了?」他微感訝異地提高語調。
石翊翎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就不能有肚子餓的時候嗎?」
「當然可以。」關承羿暗笑。
石翊翎又惡瞪他一眼才回房。
哼!要不是這傢伙把她儲存的兩箱泡麵丟掉,不讓她重新補充,又強迫她吃他煮的東西,一天三大餐外加消夜點心,害她都吃習慣了,她才不會要他幫忙呢!
吃泡麵也沒什麼不好,過去兩年她不都是這樣過的?可這可惡的男人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要她改,他憑什麼要求她?雖然他的手藝比她好大多,她也不會輕易「妥協」。只是……吃了他煮的東西,要她再回去吃泡麵,好像有點困難。
關承羿直到「砰」的一聲傳來,才露出奸計得逞卻隱含放鬆意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