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挑今天出來拜訪那四名學生,天氣熱得一點也不像是快要秋天的天氣。
而他們去拜訪的四位學生同樣被下了強烈的催眠暗示,完全不記得事發當時的情形,這對案子的突破一點幫助也沒有。
「氣象報告說今年將會是東京十年來最熱的冬天.說不定不會下雪。」霧澤掉把及肩長髮紮起,穿著輕便服裝的他看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
舞羽穿著月白色連身迷你裙,長髮綁成辮子,雙頰因天氣過熱而染紅,看來可愛得緊。霧澤桌不禁露出憐惜的笑容,替她撥開沾頰的髮絲。
「東京怎麼可能不下雪?那多奇怪啊!」
「我也沒見過,咱們拭目以待吧。」霧澤桌對她咧嘴笑,墨綠眼眸閃著惡意光芒。
「好哇!你騙我!」舞羽恍然大悟的掄拳K他。
「誰教你生了一張好騙的臉。」他捏捏她的鼻子,取笑道。
「可惡!」舞羽追著霧澤桌跑,兩人在過往行人的眼中就像是一對年輕情侶在打鬧。
「別跑!」
「來追呀!」霧澤桌一個轉身便擁住衝入懷裡的她,大笑出聲,「這是否就叫投懷送抱?」
「你想得美。」舞羽朝他扮個鬼臉,冰藍眼中流轉的光芒柔和而愉悅。「肚子餓不餓?」他轉頭找尋陰涼的遮陽之處。
「有一點。」她不怕熱的緊抱著他,覺得他非常好抱,幾乎抱上癮了。
「M字速食店?」霧澤掉指著不遠處那間有著大大的黃色「M」字招牌的速食店。
「好。」舞羽點點頭。
進了M字速食店,兩人分頭行事,一人佔位子,一人去點餐。
這個有上百年歷史的速食店在這個時代仍是高朋滿座,尤其是例假日,情侶或是一家人特別喜歡到這兒吃東西休息。
霧澤桌好不容易擺脫攔住他搭訕的女孩子,端著托盤走向座位時、見到舞羽被幾名年輕人圍住搭訕,她被他們逗得笑呵呵,他眼神一暗,俊臉迅速籠上陰沉。
可當舞羽一見到他走近,立刻露出比適才更燦爛、更甜美的笑容,朝他揮手,並叫道:「桌,這兒!」他的笑容回到臉上。
舞羽朝那幾名年輕人笑了笑,他們回頭看霧澤桌—眼,自討沒趣的走開。
「聊什麼這麼開心?」霧澤桌入座,見她笑瞇瞇的盯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
「他們問我是不是一個人,想約我士玩。」舞羽拿了可樂狠狠的吸上一大口解渴。
「喔?」霧澤桌沒有注意到自己揚高眉。
「然後我就說你們又沒有我男朋友好看,我喜歡我男朋友更甚於你們,你們怎麼說服我一道玩!」
聞言,他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舞羽看在眼底,偷笑在心底?
「然後呢?」他追問。
「然後他們就看到你,走開囉!」她突然伸手拍拍他的頭,「乖乖,別拿醋來狂飲了,醋很酸,不好喝的。」
「你在說什麼?我才沒有……」霧澤桌漲紅臉,連忙否認自己因舞羽被搭訕而心生不悅。
「別否認了,你想什麼我會看不出來嗎?不然你幹嘛繃著一張臉都不笑。」
「有嗎?」他連忙摸摸自己的臉。
「欲蓋彌彰。」舞羽很是得意,看霧澤桌的表現,她很開心的說:「其實剛剛你被女孩子攔下來的時候,我也覺得很不高興,所以,咱們扯平啦!」
「你看見了?」他還以為人這麼多她不會發現。
「你在哪兒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你不也是一樣?」
舞羽不答反問。
霧澤桌柔柔一笑,「這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我找得到你,也一樣是理所當然的。」舞羽伸個懶腰,拍拍發熱的頰兒。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有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將他認作是我嗎?」
霧澤桌故作輕鬆實則忐忑的問道。
心的一角開始拉緊,恍若拉滿的弓弦發不出箭般扯著。
舞羽眨眨眼,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認真想了想,「如果那個人不是你,我想就算長得一模一樣,我也會知道他不是你。」
「可是我們長得一模一樣,連聲音都一樣,你又該如何辨認呢?」霧澤桌有些急切的再問。
這對他十分重要,足以撼動他的存在。
「憑感覺囉!」舞羽陡然綻開笑顏,握住他微微發顫的手,「我柳舞羽可不是什麼人都喜歡的,我認定的就只有你霧澤桌,就算你有雙胞胎還是複製人兄弟,我還是只認定你。因為感覺不一樣,即使你和另外一個站在一起,我還是有自信能認出你。所以,別再不安了,好嗎?」
「小舞……」霧澤桌反握住她的手,眉頭幾乎要打結。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問題,尤其是這種試探性的問題。不過,我不會追問,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反正不急,我們還有時間。」舞羽輕柔的話語放鬆了他緊繃的心弦。「唉!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你應該是我討厭的類型才對呀!又孩子氣,又吊兒郎當,又不可靠,只會死捉著別人的把柄要人家替你辦事,還會要求人超時工作,最後連——」
她底下的話讓霧澤桌吻去,也消去他長久以來內心的疑慮與恐懼。
他只要一個能肯定他存在的人,而這個人,就是眼前的小舞。
「我連抱怨一下也不可以呀!」舞羽推開情不自禁的他,她是不在乎四周的目光,但還是希望他能看一下場合。
「當然可以,舞羽小姐,你請繼續。」霧澤桌恢復笑容。
舞羽瞟了眼笑容滿面的他,「我想,還是佈局讓她跳下去好了。」
「不太好吧!」霧澤桌怕她會被催眠。
「就算不佈局,她還是會找上我的。」舞羽有這個自信。
「為什麼?」霧澤桌不明白舞羽和那個人會有什麼瓜葛。
「因為她喜歡的人被我搶走了。」女人的直覺是很驚人的,舞羽才見她幾次面便感覺到她喜歡霧澤桌。
「誰?」他毫無自覺的問。
「你。」她沒好氣的說。
「是嗎?」霧澤桌完全沒注意到。
「喜歡上你的人真可憐。」舞羽不禁感歎他的遲鈍,卻也慶幸他的遲鈍,或者該說漠不關心。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就夠了。」霧澤桌認真無比的宣告讓她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她只能微笑以對。
盈滿心中的暖意就是喜歡吧?深深的喜歡是愛,喜歡是淡淡的愛。不期然想起這句不知是誰說道的話,舞羽的笑靨美得教人不敢正視。能明白心中情感的感覺真好,能在生命結束之前遇到霧澤桌是她的幸運,能不能拿到「處方箋」似乎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若是時光能在她身上佇留久一點,她便能多記取一點有關霧澤桌的事情。
霧澤桌伸手替她拔掉嘴角的食物殘屑,私心盼望時光能就此停住,這個時刻的幸福若能永遠保存該多好,那麼,即使有一天小舞發現所有的真相而遠離他,他也許……也許還可以靠著這份幸福活下去。
午後的太陽威力依然大,亮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轉角處有道黑影盯著霧澤桌和舞羽不放,他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和霧澤桌一模一樣的臉孔,他微微一笑,笑容寒冷得直沁人心脾。謠言在短時間內有若病毒擴散般蔓延著。
「聽說霧澤桌已向未婚妻青柳舞羽提出求婚,而青柳舞羽也已答允,將在十月底的體育文化聯合祭後休學專心嫁作人婦,實為現今社會少見的例子。值得一提的是,青柳舞羽在體育方面出色的表現,將會為今年的體育文化聯合祭帶來一波新的高潮。青柳同學,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安田紗耶香引述完傳言,好奇的問著身旁的舞羽。
「你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舞羽淡淡一笑,不給正面回答。
四周的學生無一不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但她安然若素。
「青柳同學,你就是這樣——」安田紗耶香跟上她的腳步,話還沒說完即全數化為一聲驚呼:「小心!」
舞羽聞言,一側身便躲過從天砸下的花盆。
「砰」的一聲,花盆應聲而破,盛開的秋海棠隨著傾出的泥土而四散。舞羽冷凝著嬌顏,拂開沾身的灰塵,為那盆早逝的秋海棠感到惋惜。
「青柳同學,你沒事吧?」安田紗耶香拉住她,臉色比剛才經過生死關頭的舞羽還蒼白。「要不要上醫務室看看?」
「你看來比我還需要上醫務室。」舞羽展開笑顏,拍拍她的手取笑道。安田紗耶香是個相當可愛的女孩子,只可惜她不會久留。
「我才覺得你要去讓霧澤老師保護呢!打從傳出你們要結婚的消息開始,你身邊就意外不斷,多到讓人膽戰心驚。我真的覺得你該讓人保護你的安全才對。」
安田紗耶香憂心忡忡的建議。
短短幾天,舞羽不是被刀片割到就是讓花盆砸,連上體育課也會有天外飛來的球或是不明物體來襲。
最近為了籌備體育文化聯合祭,整個學園亂糟糟的,這種小意外頻傳,大都是籌備人員的無心之過。
但當這種無心之過幾乎全在同一人身上發生時,即為有心而非無心。
「為什麼?」舞羽那雙冰藍瞳眸盈滿冰冷的諷意。
「讓你的未婚夫保護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依我看,你八成沒告訴霧澤老師。」安田紗耶香自信滿滿的臆測。
依她的觀察,舞羽並不是那麼的依靠霧澤桌,而霧澤桌除了剛開始比較照顧她之外,也鮮少看見他們在學園中有什麼接觸,就連上課,兩人也是明白的界定著彼此的身份。
「你知道得可真多。」舞羽撇撇唇角,不予置評,率先走入教室。
「啊,對了。」安田紗耶香想起一件事,連忙趕上她,在她耳邊低語道:「青柳同學,你這堂課最好少發呆。」
她沒有選這堂課,因而沒有和舞羽一起上課,但她認為還是得警告一下舞羽,讓她有心理準備比較好。
「為什麼?」她每堂課都發呆,包括霧澤桌的,何以這堂課得例外?
「因為這堂課的老師是『她』。」安田紗耶香神秘兮兮的說。
「那又如何?」舞羽平靜的問。
「原先我也沒看出來,但是自從『她』得知你和霧澤老師的婚汛後就變得怪怪的,我想你還是小心為上。」安田紗耶香善意地勸道。雖然知道舞羽每拿課必發呆,再不然就是以極好的技巧打瞌睡,可是現在她身邊的意外不斷,還是收斂些好。
「謝謝,我會注意的。」舞羽露出陰冷笑容,轉身進教室,而留在原地的安田紗耶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有事相談,請至高中部大摟頂一敘。
用過晚餐後,舞羽一回到房間便在筆記電腦—上看到這樣的訊息。
「終於。」她鬆口氣似的低語著,留了信息結尚未間到宿舍的霧澤桌後,便獨自前注赴約。
今天下午的事果然刺激到她。原本舞羽以為沉靜如她,是不會在意那樣小小的挑釁,結果是她高估了。
「你來了。」舞羽到達頂樓時。她早已恭候多時。
「讓你久等了,及川老師。」舞羽的笑容未因及川裡織現身而消逸。訊息上雖未署名,但不難指出及川裡織便是發訊人。
她自在的深吸口氣,望著明亮的月亮,閒聊似的開口道:「今天晚上的夜色真美。」
「是呀!」及川裡織柔柔回道,比舞羽還高上五公分的身子在頂樓小燈的映照下曳得老長。
「及川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舞羽背對著她,纖柔的身體籠罩在及川裡織的影子低下。
及川裡織沒有回答,只—徑的望著她的背,似要瞪穿她的背。
「如果是為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想及川老師應該不會再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
舞羽似無所感的續道:「雖然我上課都心不在焉,但不代表我不用功,不是嗎?何況下課時公佈的第一次成績檢測我還是排名在前十名。如果反川老師再說我作弊的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今天上課時及川裡織突然隨堂考,但她對舞羽考了全班唯一一個滿分感到不滿,當場質問舞羽。舞羽不卑不亢的態度反引來及川裡織失控的辱罵,有的同學看不過去出言相助也被她罵得半死,直到舞羽實在是受不了她高分貝的噪音,發揮多國語言的能力讓及川裡織下不了台。
「不過,我要向及川老師道歉,身為學生,是不應該強出頭的。」舞羽毫無誠心的道歉。
「太遲了、太遲了……」及川裡織低低的聲音讓風吹散。
「及川老師?」舞羽「訝然」側身回望,冰藍瞳眸教黑暗吞噬,身後高懸的弦月猶若彎刀,隱隱耀著冷冷的銀光c。
「你該死!該死!」及川裡織五官猙獰,流露出殘酷的氣息。舞羽面不改色的任她逼著自己到牆邊,「只一個該死的理由是殺不了我的,及川。」
她連敬稱也省了,本來她就不喜歡日語中過多對於長者的敬稱詞,更不愛即使長者不配為長者,仍是得以敬稱相待。
「你敢對我不敬!」及川裡織目露凶光,扭曲的臉滿佈著殺意。「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學生,只不過是某一樣才藝特別突出,竟然就自大起來,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有能力就可以踐踏入嗎?有才華就可以欺負人嗎?」
「別把你的嫉妒跟不敬畫上等號,也別把自身的遭遇戲劇化,認為全世界就只有自己最不幸而加害他人,你認為你這麼做,沒有人會發現嗎?」舞羽冰冷的眼神如利刃般,凌遲著及川裡織。
「你又知道了!我最痛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幸福到遲鈍的人,什麼都擁有的人怎麼會知道得不到的痛苦!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比不過別人,被別人當成踏腳石,連喜歡的人被奪走也搶不回來的痛苦……你們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及川裡織愈說愈激動,愈來愈粗重的吐息恍似蓄勢待發的野獸。「我的哥哥、姊姊,分分秒秒、時時刻刻都在奪走我想要的東西,我恨!我恨!我恨所有奪走我夢想的人,她們該死!誰教她們……她們跟我哥哥、姊姊一樣。」
「人生本來就在捨得之間搖擺著,學不會捨,又如何得?你可惡的地方在於奪走別人最重要的東西,在於只知怨而不知自省。」舞羽雙手交抱,冷冷的蔑視與平穩的話語成功激怒及川裡織。
「你說什麼!」及川裡織才揚起的手腕旋即讓她捉住,瞬間,她的表情由憤怒轉為痛苦,「放……」
痛!好痛!
「本來你要死要活都不關我的事,想什麼做什麼我也管不著,但誰教你模不清我的底細就來犯我,得不到就想毀掉,你以為你是誰?整個星系都是繞著你轉的嗎?喜歡的人被奪走、哼!我倒想問問,你有跟霧澤桌說過你喜歡他嗎?等到霧澤桌的感情已經屬於別人時,你才責怪岡野,只會利用岡野祟拜你的感情任意驅使她。說穿了,你只不過是個戴著溫柔面具的膽小鬼,只會等著別人來拉你一把,自己只等著收穫的膽小鬼!」
舞羽銳利如劍的話語,一字一句皆刺中及川裡織的要害。
及川裡織痛得半跪在舞羽面前,急促的呼吸著,全身因痛怒交加而劇烈顫抖著,咬緊牙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這麼自私的你,有資格說別人嗎?」舞羽放開手,輕蔑的斜眼著及川裡織捂著泛紅的手腕。
「那你呢?你有資格嗎?」及川裡織顫巍巍的站起身,忿忿瞪視著她。
「我從來沒說過我有資格。」舞羽撇撇唇角,拉出一個殘酷的弧度。「只不過你倒霉惹到我,我格遵禮尚往來的規矩回敬罷了。」「你——」舞羽惡劣的回答徹底引燃及川裡織的憤恨,她失去理性的衝向舞羽,舞羽敏捷的閃開來,及川裡織煞不住腳步整個人翻出牆外。
舞羽不假思索的撲身向前拉住她揮動求救的手,用力拉她回來。
「為什麼?」及川裡織不明白舞羽為什麼要救她。
舞羽低垂的眸子揚起,冰藍色的眼眸清例如泉,「我的工作只是揪出你這幕後黑手,委託人並沒有要我殺掉你。」
不過她剛才反應有點過度,一半的原因是不喜歡及川裡織打「她的」霧澤掉的主意。
委託人?及川裡織愣愣的看著舞羽,發現她娃娃般的精緻美顏有著超平常人的冰別無情,純真與世故同時存在。
舞羽突然看向她身後並露出個柔笑,及川裡織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霧澤桌踩著從容的步伐出現。
「霧澤老師……」及川裡織囁嚅出聲,看著舞羽越過她走向霧澤桌,飄揚的黑髮染上月的光澤。
難不成她說的委託人是……
舞羽倏然停住腳步,皺起眉頭,防備的看著面前不到一步距離的霧澤桌。
「你是誰?」
「糟糕,你還是第一個可以分辨我們的人。」「霧澤桌」眼底閃過一道光芒,有訝異也有讚賞。他推推眼鏡,唇角上揚的說:「所以我才覺得世上有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真是傷腦筋。」
舞羽背脊竄過一股寒顫,霧澤……不,這個人的笑容像極了她怎麼也忘不了的夢魘——津襯光雄。
今她更加心寒的是這個人不只外形、容貌,從至連聲音都和霧澤桌像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你到底是誰?」她努力遏住內心掀起的波濤,不善的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笑了笑,倏地出手擒住她剛剛為了救及川裡織不慎拉傷的右手,並將手中暗藏的小型注射器的透明液體注入她體內。
舞羽身子一僵,冰藍眸子睜大,癱在他懷裡,右手腕上戴的電子錶因為掙扎而掉落。
他將舞羽扛到肩上,視線落到目睹一切卻搞不清狀況的及川裡織身上,朝動彈不得的她露出個詭異的笑容,隨即躍下樓,及川裡織驚叫出聲,還來不及反應,他即帶著舞羽搭上前來接行的直升機。
及川裡織被直升機引起的強烈狂風吹得睜不開眼,只能呆呆的目送他們離去,混沌的腦子理不出一個頭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過了多久,及川裡織飛離的思緒才被搖回體內,她定睛看清搖她的人,倏而睜大眼,活似見鬼般的駭然大叫:「霧……霧澤老師?!」
他冷淡的看她一眼,「小舞人呢?」因中學部的校醫請假而被調去幫忙的他。在醫務室忙到剛才才下班,回到宿舍見到信息,連衣服也沒換便來到約定地點,卻只見到怔楞的及川裡織和舞羽從不離身的電子錶,而她的人卻不見蹤影。
「你不是……帶著她跳上直升機了嗎?」及川裡織畏怯的後退。
若說適才的霧澤桌的笑容讓人背脊發涼,那麼眼前的霧澤桌失去笑容的俊臉足以教人血液結冰。
霧澤桌聞言,有那麼一段時間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外星語言,待他凝滯的腦袋開始轉動時,他費了好大的氣力才遏止住胸腔激烈的起伏,勉強撐住雙腿不讓自己跌倒。
他瞪著難抑恐懼的及川裡織,白袍一角隨風揚起,背光的身影活似鬼魅。仿若過了一世紀之久,及川裡織才聞到他的低語,「真的嗎?」
她驚跳了下,說不出話來的她只能猛點頭。
「是嗎?」霧澤桌冷冷吐出的話語,低得像鬼號,背光的身影猶如惡魔般駭人。
好可怕……好可怕……及川裡織害怕得直想逃走,但霧澤桌一個眼神掃過來便教她動彈不得。
霧澤桌通知學園的警衛前來,在他們趕到之前已迫不及待的離開。
是他……一定是他!
他怎麼會光顧著眼前的幸福而遺忘那潛在的危機呢?早在小舞夜闖理事長辦公室時,他就該時時刻刻提高警覺的,可是他卻讓幸福沖昏了頭,忘卻如果不去面對,真相大白的一天遲早會來到。
霧澤桌掄拳擊向牆壁,一拳比一拳還重,擊至牆上染上鮮血也不停止,直到支撐他的雙腳再也沒力氣地軟下,仍擊捶著牆的拳順著牆壁滑下,滑出一道血痕,明亮的綠眸失了焦距。
是他的錯!是他不好!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小舞,是他太相信小舞的能力,太相信小舞能獨力應付……
「嘩嘩」兩聲將霧澤桌從自責的泥沼中拉出,舞羽遺落的電子錶正在發出聲音,他瞧了瞧,按下通話鍵。
「你是誰?舞羽呢?」那端傳來的是一名年輕女孩的聲音。「你又是誰?為什麼會有小舞的通訊頻率?」
「ATHENA。」江眠羽報上自己的代號。「舞羽呢?舞羽到底在哪兒?」
她本想用風曜公司新型的衛星定位系統為每一位「空」的成員做衛星追蹤定位,卻沒想到舞羽的通訊器顯示持有人並非她本人。
「戰爭女神嗎?」霧澤掉苦笑了下,「小舞被人捉走了。」
「被人捉走?!」眠羽驚呼出聲,連抱著她的風曜都嚇了一跳,連忙安撫她的情緒。
「你搞什麼讓舞羽被捉走啊!」
問出這句不成問句的質問,霧澤桌並不覺奇怪,「沒有時間跟你閒聊了,我現在要去救她,你能提供多少資源給我?」「我為什麼要信任你?」眠羽不善的反問。
說不定這個人只是湊巧撿到舞羽的通訊器,更說不定他也是犯人之一。
「你現在只能信任我。」霧澤桌結凍似的語氣流竄著焚心的焦怒。
「你以為你是誰?」眠羽討厭他的口氣,憑什麼她得聽他的?
「等等,小眠。」風曜因聽出霧澤桌的聲音而插口。
「幹嘛?我生氣囉!」眠羽的脾氣已被霧澤桌挑起。
「先別氣。」風曜拍拍她的肩,朝她笑了下,成功的帶走她的怒氣。
「風曜?」霧澤桌聞聲訝然的驚問。
「果然,我沒聽錯,真的是你,霧澤。」風曜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想不到真的是他。「你們認識?」眠羽皺眉問道。
搞什麼呀!現在流行「世界真是奇妙的小」嗎?怎麼認識的跟不認識的全攪和在一起了?
「光別提這個。風曜,我要……」霧澤桌劈頭就列了一長串的名單。
「你要攻打一個國家啊?」風曜沒看過他這般失措的模樣。
「一句話,你給不給?」霧澤桌口氣又快又急又怒又慮。
「給。請到寰宇集團日本分公司領取。」風曜毫不考慮便答應。頓了頓,他問:
「舞羽不會就是你的「妹妹」吧?」
「對。」霧澤桌沒有遲疑的坦承,同時結束通訊。他一定是將舞羽帶到那裡——那個開始與結束的地方。
這次他絕對不讓他們再得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