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又不能跟麗婷說……說他喜歡我,所以你別勉強他。」懷慈猛掉眼淚,把手帕都哭濕了。
這招玉石俱焚夠毒辣陰險,自己不好過,也讓懷慈不開心,成天內疚的愁成苦瓜臉。
麗婷怎麼老想不通,老大要真喜歡她的話,不會等到現在,適可而止的道理她就是不懂,身為她的哥哥,說破嘴她還嫌他像老媽子羅峻。偏偏妹妹脾氣又硬又傲聽不進勸告,真要照實跟她說,又怕她受不了刺激。
唉!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情」字擾人。
懷慈沒精打彩的,「我現在沒心思去管其他事。」
「喂,開心點、開心點,你忘記要當我女朋友的嗎?」
「我現在笑不出來了。」哭倒很容易。
他沒轍的問:「那你老實說,你對沈青嵐是什麼心態?照實講,不許說謊,也不可隱瞞半分。」
她懷疑的瞪視宋力行,只見他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專業得像心理醫生,不過他明明是內科醫生,他們又不是很熟,好像不需要任何事都跟他交代。
她有所保留的低頭。「你不是說要看腳的復元狀況?」
「腳早好了。」
「那你還騙我來。」
「別這麼說,總要有人聽你說說心事,快全說了吧。」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最新發展,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看起來跟三姑六婆沒兩樣。
懷慈緊閉嘴巴,抵死不從。
見此情況,宋力行以退為進的說道:「的確,你對我是有那麼點陌生,但是對於你的交友狀況,我倒是十拿九穩。除了王蕾跟麗婷霸去你的社交時間外,你一直都在兼差,也就是說你有問題也只能問她們是不是?」
她啞口無言,是啊,王蕾學姊跟麗婷作風強硬,但是沒她們拉她一把,以她孤僻的性子,百分之百會跟社會脫節,她有話也是同她們說。
「現在王蕾在法國辦時裝秀,你又不能讓麗婷知道,除了對我說,還能跟誰講?」他擺明要她剖心掏肺。
「我不知道。」她心亂如麻,拿不定主意。
「快說,快說你到底愛不愛我們老大?」
說愛太沉重,不過沈青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確實是特殊的,很難解釋他們之間複雜的恩怨,以往的記憶如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流轉。
從小他就是眾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擁有良好的家世、姣好的外表,還有優雅多禮的教養,即使那是虛偽、刻意的,但他確實是高不可攀。
聽他親口說在意她,她受寵若驚,那種心態就好像,一直敵對的人其實是喜愛對方的,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然後她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再把他推給別人,面對他盛怒的咆哮和充滿譴責的眼眸,她羞赧得無地自容,發現自己竟心疼到無法呼吸。
問她喜不喜歡沈青嵐,她承認她捨不得他那光璨的眸子,她也沒辦法欺騙自己,不喜歡他的陪伴。他或許給她某些壓力,但有他在身邊,她會覺得安心。因為她就是曉得,他不會再次丟下她。
但是這次情況不同,一想起他冰寒的眼神,她又想哭了。
宋力行望見她迷惘的神情,又問:「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們老大?」
懷慈終於煩躁的大喊:「是啊,我是喜歡他,但是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呢?他曾經那麼排斥我,現在又說愛我,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也不給我一點時間適應,說生氣就生氣,翻臉跟翻書一樣。」她滿臉無辜的罵起沈青嵐。
宋力行摸著下巴思索,他們能兩情相悅自然是好,只是可憐了他的妹子。
唉!有時長痛不如短痛,人生就是需要不停成長。
既然已經成功的戲弄老大,讓他輸一回,他是就此罷手好呢?還是成就他們來贖罪?
不消說必定是後者,否則難保老大一清醒非斃了他不可。
※※※
「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的幫忙,青嵐大哥恐怕不會邀我出去呢!」宋麗婷在電話裡頭興奮的滔滔不絕。
懷慈心情卻無比沉重,無法感染她的快樂。「是嗎?你們進展得不錯,他……他對你還好吧?」她忍不住想知道過程。
「當然好呀!以前他同別人介紹我是妹妹,現在我升格成為他的女伴,而且青嵐大哥對我非常的體貼。」
宋麗婷每誇他一句,她的心就益發難受。她的不坦白不僅傷害雙方,連麗婷都被蒙在鼓裡,她已經陷入泥沼不得動彈。
難道她該默默的退讓,祝福他們?另一個方法是告訴麗婷事情的真相,不過前提是,她要以什麼身份去說明白?況且她的牽線不就代表放棄這段剛萌芽的戀情,不僅如此她還惡劣的放棄他的心。
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逞強。
傷害別人是她唾棄的行為,一邊是朋友,一邊是愛人,怎麼做才好?
宋麗婷在電話的另一頭呼叫:「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
「有啊。」她囁嚅的回應。
「不是我在耀武揚威的取笑你,而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像我一樣找一個好男人定下來。」她反過來教訓懷慈。
聽到她關心的話,懷慈更內疚,麗婷對她的好,她真的知道,反觀自己,卻無法回報她的友誼。
「你怎麼有氣無力,生病了?上我哥那裡去瞧瞧。」
「我……我沒事,沒事的,你放心去玩吧。」她強自振作。
「這還用你交代?好了,不多說了,我要趕緊睡美容覺,明天跟青嵐大哥參加化裝舞會。晚安,祝我有個好夢。」麗婷愉快的掛上電話,跟另一頭的懷慈相比,她顯然樂得好比上了天堂。
懷慈愣愣的坐在床頭思考了一整夜,終於下了決定。
第二天一大清早,趁著天色未明時,她提著隨身行李,走出沈家的庇護,預備回到她的舊家。還好沈伯父、伯母出外二度蜜月旅行,尚未回家,否則她可能難拒盛情的留下。她早該覺悟自己跟沈家是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吧,讓她一個人承受孤獨的苦好了。
沈青嵐披著睡袍,站在二樓的書房窗口,凝視懷慈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霧氣中。
他低斥一聲,「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縮頭烏龜。」
※※※
離開沈家,回歸平靜的日子有點孤單、寂寥,懷慈也才體會出以前的生活竟是那麼的貧乏難耐。
她壓抑自己不再回憶從前,因為她就是太放不開,才跟沈青嵐苦苦糾纏。
沈青嵐到底沒有追過來,像所有的童話故事般,王子還是跟公主比較配。她盡力收心,讓忙碌沖淡思念,只是她忘了還有一個宋麗婷。她已經決定不再聽到任何有關沈青嵐的事,為什麼老天還是不放過她?
她沒料到沉浸在愛河的宋麗婷竟找上門,哭哭啼啼的猛搖著她的手。「你說他到底喜不喜歡我?為什麼一會兒生疏、一會兒熱烈,好像洗三溫暖,我心裡很難受。」為愛憔悴的女子拚命尋求無解的答案。
懷慈難為的勸道:「我想他只是心情不好吧。」
「我不明白自己的全心全意為何得不到一點回報?」她痛哭失聲,不復平常的高傲驕縱。
「麗婷,你不要這樣。」
「我不夠好嗎?懷慈,你說說,我什麼地方要改可以告訴我,好教我做個明白鬼,我不要懸在空中,踏不著地。」
好友的反常讓她突然覺得自己很陰險,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攪得一團亂後再遠離戰場,置身事外的看著她受苦,卻又自私的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她真的好過分、好惡劣!
宋麗婷哭花的臉揪住她的心,黑色的眼影順著淚痕下滑,宛如鮮血劃破她的面容,慘不忍睹。
傷人亦自傷的苦果她嘗到了,可惜她已無助到迷失心智,做不得主意。
唯一能補償的是做個最佳的聆聽者,她淒楚的問:「你……你想我怎麼做?」
宋麗婷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握緊她的手。「幫我問他,幫我問他到底要怎麼樣?」
她恐慌的搖頭,「不行,這怎麼能要我去?我不過是個外人。」
「行行、一定行,說不定你去問他,他會告訴你。」宋麗婷已無法可施。
「我不行,你別逼我。」
「可以的,我求求你,你去幫我問問,我真的害怕知道事實的真相,我情願逃避,也不想聽他親口拒絕我。」她嗚咽的低訴。
懷慈又何嘗不是同樣為情所苦,假如喜歡上一個人是那麼痛苦的事,為什麼上天還要讓世間男女經歷這一段,折磨無數真心?
※※※
踏進沈青嵐的辦公室之前,懷慈設想過任何狀況,也有被他羞辱的心理準備。她試圖說服自己不能軟弱,這次前來,純粹是為了麗婷,別無他意。
懷慈被引進他的辦公室,他站在幽暗的角落裡,背對著她漫不經心的望著窗台下的風景。
開頭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她沒資格要求他做決定,卻又無法離開,進退兩難。
「找我?」沈青嵐回轉過身,一臉疏離冷淡。
她內心躊躇著該怎麼開口,「我……我……」
「依你的個性,肯特地抽空前來,應該有所要求。」
她蠕動雙唇,「其實,我是為麗婷來找你。」
他瞇起眼,嘴角充滿嘲諷的笑道:「喔,說來聽聽。」
「麗婷要我問你,你對她有何看法?」
「你覺得呢?」他把難題丟給她。
「我不曉得。」她據實以告,聽麗婷的口氣,他簡直是玩弄真心的惡少。
沈青嵐輕描淡寫的回道:「我對她一直都是兄妹之情。」
「但是她真的真的很愛你,沒有你活不下去,我從沒看過她那麼在乎一個人,如果你真不愛她,為何要給她有希望的錯覺?你難道不清楚漠視他人的真心是多麼差勁的事?」她氣憤的說出心裡的想法。
沈青嵐不以為意,雙手抱胸,帶笑的凝視她,眼神帶著一抹責備。
懷慈一驚,歉疚的低下頭,她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曾做過不可饒恕的事,她一味的討伐他人,卻忘掉她才是真正的罪人。
她傷了沈青嵐的真心,還有顏面指責他?
「你能愛上我嗎?」
她能,發現自己的衝動,她心虛的掩飾下來,不做任何表示。
「同理可證,你認為我該強迫自己喜歡上她嗎?」
「那你又約她出去,害她以為你有意。」
他嗤笑,「你忘掉是誰要我陪她的嗎?是你讓她入地獄,體驗無止盡的痛苦。從頭到尾,我不過是聽命你的要求,這樣有錯嗎?」言下之意,真正殘酷的人是她。
沈青嵐辯解的口才令她無法招架,說到底,一切都是她引火自焚,自做自受。
完蛋了,她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才能解開這團亂。
沈青嵐滿意的看著六神無主的她,不動聲色的靠近她的身邊,附在她耳朵旁低語:「我知道你很煩惱。」
她茫然無頭緒的點頭,沒察覺到他正貼在她的身體上。
「其實還是有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她抓住一線生機。
「這要看你的決定,看你是不是真想讓麗婷解除痛苦?」現在的沈青嵐十足像個好人。
「我願意,任何方法我都願意做。」
他篤定的笑道:「那好,只要你接受我的追求,我馬上讓麗婷死心。」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怎麼能說這麼混帳的話?!「你不僅威脅我,還要給麗婷致命的一擊,你在破壞我們的友誼,根本不是解決的好方法。」
沈青嵐絲毫無悔意,苦澀的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了你,破壞了跟力行的交情嗎?」
「為什麼又扯上學長?」
「還在維護他,你對他可真忠心,他對你可不這麼想。」
雖然宋力行一直警告她,千萬不能透露自己假裝是他女朋友的事,但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拆穿謊言,才能封住他的嘴。
「我跟學長沒有任何關係,他不過是拜託我假冒他的女朋友,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任何委屈你的地方。」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怒髮衝冠。
「對啊,他要求我不要說的,這件事很重要嗎?我覺得麗婷的事——」
不聽她說教,沈青嵐驀然用修長的手指封住她的嘴,腦袋馬力十足的轉動起來。幾秒鐘過後,他揚唇輕笑。
懷慈氣憤的嘟囔:「你還笑得出來,麗婷拚命哭。」
他看牢她,「說說你對我的感覺?」
懷慈蹙眉,怎麼每個人都要她摸著良心問自己,既然大家對她那麼有興趣,乾脆剖開腸肚讓他們檢查算了。
「不如想想你要怎麼對麗婷交代?」
「她的未來要她自己掌握,不勞你擔心。」
「可是——」
不由分說,他板起臉,吩咐秘書送客,把她拒絕在門外。
※※※
接到老大的電話,宋力行急忙結束工作,往約定的地點跑。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整件事既可做個總結,又可跟老大恢復邦交,他開始幻想老大被他整得甘拜下風的樣子。
想不到一坐定,沈青嵐便先下手為強,「我放棄懷慈,讓給你。」
脫離預定的設想,他張大嘴的傻眼。「為……為什麼?」老大不是為小懷慈瘋狂、失去分寸,現在的表現又算什麼?不成,他不要接下燙手山芋,他又不愛她。
「我想過了,一個女人不值得以多年的友誼做代價去爭取,兄弟,她是你的了。」沈青嵐語氣豪邁萬千。
完蛋,換他急了,宋力行坐立不安,「老大,你別開玩笑,你前幾天——」
「前幾天是前幾天的事,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我祝福你們,沒事我走了。」他揚手叫喚侍者結帳。
宋力行忙不迭地拉住他,僵硬著面孔,吞吞吐吐的表示,「其實我跟懷慈也沒那麼好,她最近跟我淡了不少,而且——」
「而且什麼?」他抱胸的等待下文。
他頭皮發麻的想措辭,恨不得快點結束話題,「而且我不愛她了。對、對,我不愛她了。」
沈青嵐點頭,「那也不能改變什麼,她親口跟我說,她非你不嫁。」
宋力行嚇得大叫:「騙人,怎麼可能呢?我跟她又不是——」
沈青嵐微揚嘴角,充滿詭譎地逼近他的臉,「又不是什麼?」
他一愣,眨眨眼,瞬間明白老大早有把握才敢上門踢館。顯然整件事露餡了,因為他太熟悉這得逞的笑容。
罷了,計劃走漏,滿盤皆輸,恐是有人通風報信。
不做無謂的抵抗,他投降的高舉雙手,「又騙不了你。」老大還反過來戲弄他呢!
沈青嵐並不驕傲,喃喃的說道:「僥倖。」
這說明他的心跳動劇烈,超乎想像。還好懷慈及時道出,否則自己又不知會失態到何種程度。
屈居下風的感覺真糟糕!
「嘿,我早曉得懷慈這步棋用對了,她總能挑起你特別的性情。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不管再忙,你只要一聽到她上門,準會丟下我們去迎接她,儘管是百般欺負,你的表現說明你很在乎她。」
他沒反駁,「我也是很久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心情,年少時太恨她,總以為凌辱她就能解除一點點的苦悶。」
「我們不過是小幫兇,純粹是出自義氣;想不到也注意起她來,王蕾和麗婷更是變相的保護她至完成學業。」
兩人同時道出心聲:「因為我們實在放不下那小蠢蛋。」
互相對望,回想童年的快樂時光,竟是欺負小懷慈。
宋力行仰頭長歎,「你跟懷慈兩情相悅。」
「她跟你說的?」不跟本人告白,寧願去跟他人訴說,他內心更是不悅,不過他又有藉口欺陵她了。
「是啊,但是她苦惱的是麗婷。」想起麗婷,兩人又陷入沉默。
「愛情不是施捨或同情,我會講清楚。」沈青嵐保證的說。
宋力行放心了,但仍叮嚀,「別因為她不是懷慈就欺負她,要公平。」
「我盡量。」
臨走前,沈青嵐毫無預警的往回走,往宋力行的下巴猛揮一拳,而後甩甩手說道:「這是你輸的代價。」
眼冒金星的宋力行從地上爬起,吐出一口血水,不甘心的回道:「真昂貴。」他不會罷手的,終有一天他定會勝利一回。
※※※
「你約我來是為了麗婷的事嗎?」懷慈不安的坐著,隨時有奪門而出的準備。經過上次的談話,她學會惜字如金,否則萬一不小心又賠上自己,得不償失。
一提起上回,她沮喪了好幾天,發現自已根本幫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渾渾噩噩的生活改善不了多少,除了氣餒,不外是內疚。
在她準備約麗婷見面表示自己失敗時,當事人卻主動邀約她,地點還是他的辦公室,彷彿在他的地盤,她就不得不低頭,注定戰輸。
他端詳半晌後才開口,「你的臉色過於憔悴。」
還不是你這害人精造成的。她在心裡嘀咕。
「別使性子了,我爸媽快回國了,發現你不在沈宅定會鬧得天翻地覆,有什麼不滿回家再說吧。」
敢情他認為她是被寵壞的女孩子,無故離家?!真是一點也不瞭解她的掙扎。懷慈氣得鼓圓腮幫子。
「明知道家裡兩老疼你,你不要讓他們失望。」
欲言又止後,她終於開口辯白,「疼我跟失望是兩回事,我沒道理整天賴在沈家,傷好了,老屋子又不是不能住人,我也該回家了。」他板什麼臉?好像她是無理取鬧的孩子。
「你不會不曉得他們為何寵你吧?兩老盼你成為我的妻子、他們的媳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當初你住到沈家,不就暗示允諾順其自然?」
她訥訥的爭辯,「哪有?明明是你怕我跑人,用五百萬威脅我回沈家。」現在又胡說八道。
他不以為杵,「這麼委屈,難道沈家的人對你不夠好?」
「好到讓我無地自容。」
「那問題在我羅?」
明知故問。她偏頭偷罵。
沈青嵐決定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劈頭問道:「我對你如何?」
怎麼突然這麼正經?她怯懦的點頭,「很好啊!」就某些方面而言。但基本上,他愛欺負她的本質依舊不變。
「那你如何回報我?在我說愛你之後,狠心將我推給麗婷?」
她面孔潮紅,「等等,我還沒有心理準備,不算數。」
「之前你不是一直追問我要如何對待麗婷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仍舊喜歡你,我對麗婷只有兄妹之情,過去、現在、未來永遠不變。」他親口說出。
「那麗婷怎麼辦?」
他抓住她顫抖的小手,慫恿她表白的問:「告訴我,如果沒有麗婷,你會不會愛上我?」
懷慈焦慮的垂下頭,胸口好似瞬間被揪住般的難以呼吸。的確,她不斷反覆的問自己,到底會不會?答案是會。
儘管愛欺負她的劣根性難改,他給她的安心感覺卻是無人可以取代,因為她曉得他最壞的就是那樣,剩下的就是對她的寵愛。
但是有麗婷,她實在不能,懷慈憂心忡忡的開口解釋,「我——」
似乎預料到她所要說的定是違心之論,他溫柔的摀住她的口,事先警告道:「我不想聽到虛偽的答案,我要你發自真心地告訴我。如果沒有麗婷,你是不是願意?」
她望進他深邃的眼眸,受蠱惑的掏出自己的真心。
她凝重的點頭,「嗯。」
沈青嵐站起身露出滿意的笑容,「你總算承認了。」然後越過她的肩頭,對著她身後的另一扇門不慍不火的喊:「麗婷,明白我為什麼不能接受你了嗎?」
他在跟誰說話?懷慈戰兢的回頭,赫然發現被打開的門後站著淚流滿面的宋麗婷,她眼裡充滿著憤怒和不諒解。
沈青嵐設計她,她竟著了他的道,而這震撼遠遠比不上麗婷知道一切。
「麗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慚愧的想彌補些什麼,求助的看向沈青嵐。
而那惡人竟退一步說道:「這是你們兩人的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放火還扇風。
宋麗婷不發一語的往外頭沖,她追了上去,急著想挽救。
「等我,麗婷,等等我。」懷慈死命的追,悔恨交加。
天空開始下起細雨,她仍不放棄,亦步亦趨的追上去,跑過幾條街後,前方疾奔的人影才停下來,背著她。
「麗婷,我……」她上氣不接下氣的上前一步,卻被對方喝住。
「別靠近我。」麗婷語帶哽咽。
她一驚,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飲泣,「對不起。」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要隱瞞我?看我蒙在鼓裡,自作多情,你很得意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怕你知道後生氣、難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嗚咽的上前拉她的衣袖。
宋麗婷不領情的甩開,「難道我現在就不傷心、不難過?」
懷慈猛掉眼淚,抽噎的搖頭,「不是,不是。」
「哈哈,想不到我會落到這地步。」她仰天狂笑,笑中帶淚,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雨水淋濕她一頭美麗的長髮,更顯得狼狽。
懷慈害怕的拉住她,「你不要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罵我好了。」
她搖搖頭,「你不要理我,不要理我,不用你可憐我。」
說完後,攔下計程車揚長而去。
懷慈傷心的遙望她的背影,挫敗的回身,發現沈青嵐撐著傘在等她。
回想全部的事,都是他的錯,她氣憤的衝上去,掄拳打他,不顧形象。他卻一動也不動,任她發洩情緒。
等她累了,無力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沈青嵐才抱起她。
是,他是自私,他故意利用麗婷擾亂她的平靜,挖掘她的真心,逼得她走投無路,只能回到他身邊。
他不能容忍別人破壞他的愛情,也唯有這方法能解開他們之間的結。懷慈為了朋友,甘願放棄,並不代表他要同意。
對於愛情,懷慈太稚嫩,她必須自私一點才會讓自己好過。執迷不悟的麗婷需要有人當頭棒喝的敲醒,所以安排她坐在和辦公室相連的會議室等他。
手段或許殘酷些,但是效果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