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這是什麼地方?」她記得在家中收到風哥托人送來的信,要她到某處與他會合,將要給她一份驚喜,沒想到轎子在中途邊人襲擊,她被打昏過去,原來都是她叫人做的。
「那信是你偽造的?」
「不錯,我讓人假冒表哥的字跡騙你出來,你還真是笨哪!那麼就算你有個不測,也與我無關,沒有人知道是我害死你的,呵——」真是一石二鳥之計,表哥再怎麼查也查不到她頭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知道你喜歡風哥,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呸!憑你也配向我說教,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我派人到蘇州查遍了,就是沒有人認識你,敢情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不敢讓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說,我要你說——」琬琳雙手摀住她的脖子,幾乎想勒死她。
豆兒驚悸的用身子撞開她,本能的往外衝,卻發現自己身在甲板上,她在一艘船上,而船在河中央行走。
「逃哇!你要逃得了的話就從船上跳下去,呵——不過遲早你都得死,當表哥找到你的時候,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我看他怎麼娶你進門。」琬琳步步逼近,「這就是奪走我的東西的下場,下輩子別再搶人家的丈夫了。」
「你就是害死我,風哥也不會喜歡你,他早晚會知道的。」豆兒告訴自己要冷靜應對,可是她根本不識水性,真的落水的話必死無疑。
「哼!等他知道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又能怎麼樣?這真的個好計策,讓你喪生在河裡餵魚,毀去你那張臉,再也沒有人比我更美了。」琬琳惡毒的笑容讓人心寒齒冷,只要奪回表哥,她寧可當個蛇蠍美人。
豆兒邊退邊往後看,眼看已到進退兩難之地,再退下去就要落水了。
「不要過來——救命呀!」她這時才想到那算命老人的話,要她避開有水的地方,真的應驗了。不,她不要死,她還不想死,風哥,救我!風哥。
琬琳張望下四周,只有右後方不遠處正有條船行來,但還有段距離,不可能發現有人落水,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她招來一名家丁,「馬上把她給我推下船去,聽見沒有?」家丁遲遲不敢動手,「小姐,這——是殺人耶!不——好吧!」
「她該死,你只要把她推下水我就送你五十兩銀子,夠你過好日子了,快點,不要讓人瞧見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銀子誰會笨得不幹?
家丁看在銀子的份上,壯起膽子照她的話做。
豆兒力氣贏不過他,被人懸空抱起來,嚇得她又踢又叫。
「不——放開我——放開我——風哥,風哥——啊——」她感到自己在墜落,然後「撲通!」一聲摔進水裡,鼻子嗆進了水,讓她不能呼吸。
她無助的晃動四肢,作最後的掙扎,告訴自己絕不能死在這裡,可是——她不諳水性,又吞了好幾口水,意識漸漸模糊——在河面上騰空出現兩人,一老一少,凡人的肉眼是看不見他們。
青青猛拉著老人的袖子,大叫道:「爺爺,快救紅豆姊姊呀!她要淹死了,您快一點救她——紅豆姊姊,你要撐下去。」老人也同樣著急,雖然不能見死不救,可是他又不能出手,這是她的劫數,要靠她自己度過。
該怎麼辦呢?他左看右看,見到行來的那艘船隻,靈機一動,手杖朝它一揮,船大力的震動兩下,驚動了船上的人。
朱枯豪正欣賞河上風光,卻被這突然的震動打斷,身旁的席俊立即提高警覺待命,以防有變化發生。
「出了什麼事?」他扶住船身,詢問有何異狀,卻被河面上浮起的東西吸引。「咦那是——席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三爺,恐怕有詐。」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不管有沒有詐,救人要緊,快點!」朱佑豪不耐的吼,這人就是太盡忠職守,不知變通。
席俊應了一聲,足尖輕點,如大鵬展翅般掠過河面,撈起浮在河面的人,又回到船上來。
「三爺,是位姑娘。」他將人平放在甲板上,點下穴道讓她把肚裡的水吐出來。
朱佑豪撥開落水女子黏在臉上的髮絲,待看清她的長相,驚疑不定的叫道:「這不是颭雲的義妹相思嗎?怎麼會落水了呢?」他沒有再遲疑,一把抱起她往船艙走,嘴裡不忘交代,「叫船夫馬上靠岸找大夫來,還有叫個婢女進來伺候。」席俊也是滿肚子的疑問,丁香園的花魁相思姑娘居然會落水差點淹死,究竟出了什麼事?是自盡還是謀殺?
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王爺這下又有問事可以管了。
而王爺說一個月後準時回王府的承諾,能夠成真嗎?
唉:他得要好好向神祝禱了。
※ ※ ※
「爺爺,太好了,紅豆姊姊得救了。」青青望著遠去的船說。
「是呀!畢竟咱們爺孫倆已盡了最大的努力,既不違反天規,又救了她的命,算是大功告成了。」
「可是萬一那個男人是壞人怎麼辦?紅豆姊姊生得那麼美,要是他有歹念,豈不是送羊入虎口。」能拖就拖,他還想再留一陣子。
「你那點心思爺爺還會不知道嗎?你放心好了,那男人可以說是她的貴人,只要他出馬,他們的婚事穩成的,你就跟爺爺回山上去吧!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了。」老人抬著他的領子防止他逃跑。
「哎呀好啦!爺爺,您別拉我嘛!我跟您走就是了——」空中仍迴盪著青青稚氣、不甘願的哀叫聲,這次確實不需要他們的幫忙了。
※ ※ ※
豆兒失蹤了。
當雲風聽管事說她接到一封他寫的信,邀她到某處會合,便知道是上了人家設好的圈套。
他趕到那地點時,只見轎子在路旁,而轎夫被人打昏,豆兒早不見人影,雲風便推想著有誰會這麼做。
唯一可能的人只有一個——歐琬琳。
夾著雷霆怒火,急忙趕回家中,他絕不會放過任何傷害豆兒的人。
「說,你把豆兒藏到哪裡去了?快給我說,不然我扭斷你的手。」他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再稍用力些,真能把它折斷。
琬琳呼天搶地的嚷,「表哥,你做什麼?好痛呀!太君,救救我——表哥發瘋了,我的手快斷掉了。」雲風硬扯著她到前廳,來到太君面前,「太君就在這裡,你給我老實說,豆兒在哪裡?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要你的命。」他胸口翻湧著一波比一波高的怒潮,和愈來愈揪緊的恐懼感,怕豆兒她真出了事,那麼一切的等待將化為泡影。
太君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忙道:「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又叫又吼的我哪聽得懂?風兒,把事情先說清楚,沒頭沒腦的想嚇死人呀!」雲風青著一張臉,眼中冒著熊熊烈火,嘶吼道:「她居然叫人假冒我的字,騙豆兒出門,然後半路把她劫走,如今下落不明,歐琬琳,我再問一次,她在哪裡?把她給我交出來。」琬琳掙開他的手,躲到太君背後,「表哥,你不要冤枉我,我什麼時候叫人假冒你的字,約她出門的?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太君,您評評理,我沒做的事,為什麼要我承認?」
「不是你還有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天到別莊去撤潑的事,本想不和你計較,沒想到你卻使出這種陰謀,最好你馬上把人交出來,不然我會請姨爹姨娘來這裡,看你說是不說?」
太君詫異的問道:「琬琳呀!真的是你做的嗎?你也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這樣呢?快把人交出來,你表哥都急死了。」
「太君,我真的沒有,您別聽表哥胡說,說不定是那位洪姑娘後悔了,所以拋下表哥走了,或者她跟人串通好,約了男人私奔了也說不定。」沒有人能證明人是她害死的,屍體如果被人發現,也不能證明什麼,大可說豆兒失足落水。
雲風伸臂要去抓她,「不准你污辱她,她絕對不會離開我的,說!你究竟把她帶到哪裡去了?」他跨前一步又想將她抓出來。
琬琳緊偎著太君,叫嚷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打我罵我也一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太君,您看表哥硬要把罪名賴給人家,您要替我作主呀!」
「這——風兒,你可得有證據才行,別冤枉了琬琳呀!」都是自己的孫子,她也不想偏袒誰。
「你下午可有出門?老實說。」他想不出還有誰想拆散他們。
她支吾的說:「我——下午到街上逛逛,這也犯法嗎?你還是趕快四處找你的寶貝豆兒吧!」「是呀!你多派些人出去找,萬一若遇上歹人就槽了。」太君找來平管事,調出府裡的家丁,一同展開搜索。
※ ※ ※
雞聲初啼。
朱佑豪聽婢女豪告說人醒了,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邁進船艙內。
豆兒倚在床邊,眼底仍有少許驚嚇過度的痕跡,兀自在想,老天垂憐,這一劫總算是讓她躲過了,只是讓盡快通知風哥,免得他擔憂。
「你終於醒了,可真嘛出我一身冷汗。」他的出現使豆兒瞠大了眼。
「王爺——原來是王爺救了我。」她萬萬想不到救她的人竟是義兒的好友,也是當今的「雍王」三王爺,急忙要起身依禮跪拜。
「不必多禮了,你身子還沒恢復,躺著休息吧!」他按著她的肩頭制止了她,然後坐在床頭的凳子上。「大夫剛看過,待會兒服一帖藥就沒事了,幸虧我的船經過瞧見了,不然你可真成了水底亡魂,香消玉殞了,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回想起那恐怖的情形,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萬萬想不到女人的妒心也可以殺人,如今還真是驚魂未定。
朱佑豪關注的凝視她,「有難言之隱不便告訴我嗎?我想以我和颭雲的交情,你也算是我的義妹,有困難儘管說出來,無緣無故落水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的,不是嗎?」他向來習慣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將來龍去脈問個仔細才行。
豆兒猶豫一下,便詳細的將與雲風相識、相愛的經過全盤說出,包括表小姐意欲置她於死地的過程。
他聽了震怒不已,「好個大膽刁女!居然為了一己之私,心生殺機,未免太目無王法了,本王絕不輕饒她。」當他自稱「本王」時就表示即使要他動用官府的力量,也要將其治罪。
「王爺請息怒,她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出於對風哥的愛,她盼望了十多年想成為風哥的妻子,卻讓我搶了去,難免會怨恨我,我並不怪她,況且我也沒事了,王爺,您就饒了她吧!」畢竟歐琬琳是風哥的表妹,她不想看他難過。
「唉:都是婦人之仁,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將來你要是嫁進木家,不怕她再找你麻煩嗎?」他不贊同她委曲求全的方式。
豆兒展顏一笑,「不怕,我相信等她見到我沒死成,一定不敢再找我麻煩,何況做了木家的媳婦兒後,她再跟我爭也沒用了,王爺就別替我操心。」
「難怪颭雲老說你心軟的連螞蟻都不敢踩,好吧!這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你真要嫁給那位木公子?我這次來金陵就是專程想到丁香園聽你彈琴,想不到你居然退隱了,那我豈不是聽不成了。」他搖頭大歎可惜。
「王爺要聽民女彈琴還不簡單,民女隨時可以為您彈呀!」
「那不一樣,想到讓另一個男人捷足先登,我就替自己惋惜,早知道這樣就該提早來,白白便宜了那姓木的。」他似真似假的說笑道。
豆兒嬌柔的眨眨眼,「現在民女要委身還來得及,就看王爺會不會嫌棄民女了,不過一入王府深似海,民女只怕無福消受。」
「哈——說得好,一入王府深似海,這句形容得真恰當,不然我為什麼老往外頭跑也不願回王府去,唉!就算真心想找個伴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由爽朗的大笑轉為感傷,開朗的俊臉上蒙上淡淡的寂寥。
他知道只要一日生在王府,便沒有任何自主權,連終身大事也不是他能掌控的,這樣的生活又能得到多大的快樂?權勢對他如浮雲,早看得平淡,卻仍有不少人以為他不過是掩人耳目,處處監視他,實在令他頭痛。
「不談這種掃興的事,那位木公子為了不想讓你過去的身份讓人議論,費心安排這一切,想必對你有真感情,這樣至情至性的男子我倒願意結交,對了,你的婚事不通知你義兄嗎?有淮南西門家的名聲幫你撐腰,誰會懷疑你的身份,也能早日促成你們的婚事。」
「這事我會悄信給雲哥知會他,倒是風哥此時一定到處尋找我,非趕快通知他不可,王爺,這事就有勞您了。」朱佑豪見她一心一意都在那姓木的男子身上,笑謔的說:「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還怕人家會跑了不成。」
豆兒澀報的嬌嗔,「王爺,您怎麼這樣笑人家嘛!人家哪有那麼現實,人家——人家——」
「別再人家、人家了,我這就幫你把那個『人家』找來,哈——」他走出房門時還在想從沒當過媒人,能撮合一段好的姻緣也是美事一樁。
※ ※ ※
雲風趕回寒碧別莊,心裡仍期盼豆兒已平安歸來。
她失蹤已一天一夜,究竟會上哪裡去?
「大哥,原來你在別莊裡,我到處找你。」宇桀也和他同樣懷疑表妹,只是苦無證據。
「你那邊有消息嗎?」他忙問道。
「沒有,不過我查到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到船行去,讓我發現一件事,咱們那位表妹曾經在下午搭船游河,大哥,她不是說去逛街嗎?怎麼船行的人會說是她?」單憑她說謊就使人更加懷疑她的用意。
雲風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說——不,你確定嗎?我不相信她真那麼狠心對豆兒下毒手。」
「我也不願意相信,但船行的工人說明明見到她搭上船,而她又跟你撒謊,這其中必定有原因,不如咱們回去再逼問她,這次非要她吐出實話不可。」
「我真的希望不是她。」若只是因為嫉妒前把豆兒藏起來,想讓他著急,他可以原諒她的惡作劇,但如果因愛生恨,傷害了豆兒,他絕對不會饒恕她。
宇桀也一樣的矛盾,萬一真是她幹的,那該如何處置她?又如何對姨爹姨娘交代?
管事匆忙進來通報,「大少爺、二少爺,外頭有人求見,說少夫人找到了。」
「真的?快請他進來。」雲風迫不及待的迎上前,見來人是位不苟言笑、嚴肅的男子,目光沉著冷靜,但此時他只關心一個人。
「我是寒碧別莊的主人木雲風,聽說閣下找到雲風的未婚妻?她目前身在何處?平安與否?」他憂心如焚的心態明顯可見,想盡快得到明確的答案。
席俊保持同樣的表情不變,「她目前正在我家主人的船上,特地要我來請木公子過去一趟。」
「好!我跟你去。」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大哥,我也要去。」宇桀也想跟去湊熱鬧。
三人很快來到船停靠的地方,老遠就聽見幽揚的琴聲,正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甲板上豆兒一襲白色綢衫,弱不勝衣,織指撥動琴弦,偶爾抬頭朝坐在身前躺椅上的俊偉男子露齒一笑,轉盼之間如萬花羞落。
雲風不禁橫生醋意,想來那人便是嚴肅男子口中的主人,衣著雖極盡樸素,仍是用上好的衣料裁製,而那散發出高人一等的尊貴氣質,不是平常人做得到。
琴聲倏然停歇,豆兒瞧見他的到來,閃著淚光的晶眸已投奔向他。
「風哥,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著你了。」她嗚咽的低喃著,將淚水盡揉在他胸前。
他箍得她的嬌軀好緊,老天畢竟沒有拆散他們,多謝菩薩保佑。
「我也是,豆兒,你平安沒事就好,往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他用深具感情的聲音允諾。
宇桀忍不住打斷他們的卿卿我我,笑說:「大哥,要親熱回去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先跟人家道謝要緊。」雲風窘困的一笑,朝俊偉男子拱手一揖。「一時失態,閣下請勿見笑,不知如何稱呼?」朱佑豪擺擺手,「你叫我三爺就行,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是剛巧經過,救了豆兒姑娘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豆兒,那封信究竟是誰寫的?是不是琬琳?」雖然豆兒沒事,可是他還是要追根究柢。
「風哥,這事回去再跟你說。三爺,方便的話,不如請您跟咱們一起回寒碧別莊停留數日。」朱佑豪是很想答應,但他只剩一個月可以在外玩樂,時間急迫,還是別拖延的好。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還有事要上揚州,不能久留,恐怕也喝不到兩位的喜酒,不過這禮嘛!我是會幫你們準備好,儘管放心好了。」他神秘的笑笑,包準還是份大禮。
豆兒忽然想到一個人,於是拿了文房四寶,書寫了封信函。
「三爺,您要到揚州的話,能否代送封信?」
「沒問題,這是要送給誰?」他收下信問道。
「請把它交給『蘭香苑』的莫愁姑娘,她與我是多年好友。」莫愁若知道她退隱的消息一定很驚訝。
「我一定送到,你要多保重。」
「多謝三爺。」船又繼續它的行程,雲風、宇桀各自猜測著他的身份。
「大嫂,我看他絕不是平常人。」宇桀以他識人的眼光發表著高論。
「喔!那依你之見呢?」豆兒半捉弄著他。
他想了老半天,「不是皇親國威,就是當什麼大官的,瞧他說話談吐,有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嚴。」雲風口氣有些酸味,「你跟他似乎很熟是不是?」
「哈、哈,大哥在吃醋了。」宇桀的嘲笑換得一記白眼。
豆兒嫣然一笑,「只要你能抓到我我就告訴你。」
「好,這是你說的喔!」雲風提起衣擺,緊隨在後,盯著那跑在前頭的美麗身影。
宇桀無力的目送著兩人,男人是不是有了妻子就會變了?
怎麼他這正經的大哥,竟然也有這麼輕鬆的一面?
嘿!他可不想這麼快被套牢。
※ ※ ※
依木家在江南的名望,這門喜事當然是眾所皆知,尤其成親的是向來備受好評的木家長子,許多待嫁的閨女為此噩耗槌心肝,痛失一位絕佳丈天人選。
更有許多人對新娘子的身份好奇,各種猜測紛紛出籠。
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情來參加喜宴,而琬琳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豆兒推說是自己不慎跌落河中,琬琳太過於害怕才不敢明說,但雲風再也不願意讓表妹靠近妻子一步。
今天要不是陪爹娘來道賀,只怕沒人歡迎琬琳。她心想,一個沒有嫁妝陪襯的新娘,會有多寒酸,只會受人恥笑罷了。
但是當隨著新娘花轎來到木府門口,兩列長達兩百尺的嫁妝,讓觀禮的人目瞪口呆,歎為觀止。
等到一打聽,一列嫁妝竟然是淮南望族西門家贈給新娘子的陪嫁,另一列赫然是三王爺賜予的禮品,皆是珍貴的布匹和難得一見的寶物,如此龐大的手筆,任誰也不敢小看新娘子的來歷。
最開心的就屬太君了,從頭到尾都眉開眼笑,這孫媳婦兒可為木家帶來好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儀式完成,喜氣洋洋的新郎官牽著新娘子步入洞房。
外頭吵翻了天,有宇桀代理新郎和賀客們敬酒,好讓大哥不虛度春宵,像他這麼好的兄弟沒得找了。
漾著喜燭火光的洞房內,雲風揭起頭蓋,愛憐的瞅著她無雙的美貌,禁不住先擁住她熱吻一番,吻得血脈僨張,氣喘吁吁。
「人家都餓得渾身無力了,好相公,先讓人家吃點東西吧!」她嘟起紅唇嬌嗔。
「當然好,可別餓壞了,我正有事要問你。」他扶她到桌前坐下。
豆兒抿唇竊笑,「相公是想問那兩列嫁妝的事?其實我也是上了花轎時才知道,淮南西門家的二公子西門颭雲是我義兄,至於三王爺——相公見過的不是嗎?」雲風微愣,立即恍然大悟,「三王爺,三爺,那天那位公子就是『雍王』朱佑豪?真沒想到會是他。」「你不怪我沒事先告訴你吧!我是怕你誤會,三王爺是我義兄的生死至交,也算是我朋友,我和他並沒有什麼。」她曾經是丁香園的花魁,不說出來就是怕雲風會誤解他們的關係。
他親親她的頰,「我並不是誤會你們有什麼關係,只是怕失去你,怕有人比我更好,這才患得患失,不過再也不會了,你是我妻子,咱們要互相信任才是。」豆兒在心底由衷感謝菩薩,如今的她是如此幸福,她也會好好珍惜。
她主動獻上朱唇,這是屬於他們的時刻。
尾聲洞房昨夜停火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隔天一早,豆兒照習俗要到前廳拜見太君,當她一身紅羅緞衫的身影在夫婿的攙扶下進了廳內,連太君都讚賞有加,愈發疼愛。
「孫媳婦兒豆兒來給太君請安。」她俏生生的行了個大禮。
「好,好,快起來,不用多禮了,昨晚睡得好嗎?」她是急著抱曾孫,話才出口,豆兒早已滿臉通紅。
雲風忙為娘子解困,「太君,豆兒才剛進門,您別這麼快逼她,生孩子哪能說有就馬上有的。」宿醉剛醒的宇桀也插嘴道:「是啊!太君,您可不要把大嫂嚇跑了,還以為娶人家進門只是為了生孩子呢!」
「我當然知道,問問總無妨吧!還有你這小子,也該努力點,你大哥都娶妻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你了。」大君一瞬間轉移目標。
「哎!太君,我還年輕不急嘛!傳宗接代有大哥就夠了,我再晚個三年也不遲。」他可沒那麼笨,好不容易幫大哥討房媳婦兒回來,就是想藉此拖延,否則他何必那麼熱中。
太君才不信他那一套說法,「那怎麼成?再等三年,人家都變成老姑娘了,還是盡早娶人家進門好了。」啥?他怎麼有聽沒有懂。
「太君,您也昨晚喝多了嗎?說的話我沒半句聽懂,您在說哪個姑娘呀?」他怎麼開始頭皮發麻,事情不大對勁喔!
「我沒跟你說嗎?你爹在你小時候就幫你定了門親事,我沒告訴你嗎?」她的意思好像他早該知道才對。
宇桀急急的吼道:「沒有,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我何時跟人家定了什麼鬼親事了?大哥,你知不知道?」他轉向雲風求援。
雲風竟給他點頭的答禮,「我知道呀!你不知道嗎?」「我——不——知——道,這夠清楚吧!」他怎麼可能那麼倒霉?竟然跟一個連長得是圓是扁的女人定了婚,他不如出家當和尚好了。
太君一副「反正就是這麼回事」的表情,說:「不管你知不知道,算算時間,那姑娘也十七歲了,等看好日子,你就去把人家娶進門,知道嗎?咦?我在說話他居然給我倒在地上睡著了,真不像話。」
豆兒啼笑皆非的宣佈,「太君,小叔不是睡著了,而是——昏倒了。」
「昏倒?!桀兒的身體壯得像條牛,怎麼會突然昏倒?平管事,快去找大夫來,怎麼回事呀?有個未婚妻這麼可怕嗎?」雲風望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二弟,誰教他平常吊兒郎當的,這下慘遭報應了吧!這下看他如何脫困。
有好戲可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