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它們,他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被人偷走,這兩顆夜明珠可比任何東西還來得重要,將錦盒放回原處,將門重新鎖上,他才笑容滿面的回去抱女人。
一直躲在暗處偷窺的一男一女,互相使了個眼色,心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只要知道東西在哪裡,事情就好辦了。
果不其然,隔天正午不到,爭吵的音量就快把白家的屋頂給掀了。「你——你這賤女人,還不快把夜明珠拿出來,否則我就給你好看!」白老爺氣急敗壞的大吼,「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偷的,快拿出來!」
白夫人氣得臉孔扭曲變形,「我說沒拿就是沒拿,誰知道是不是你身邊那個不要臉的賤蹄子偷的。」
被罵作賤蹄子的小妾頓時呼天搶地的大哭,「冤枉啊!老爺,大姐怎麼可以這樣污賴我?你要替我作主。」
「不要哭,我會心疼,我相信不是你偷的。」白老爺的厚此薄彼、不公平的對待,立刻招來白夫人母女三人的怨妒。
白玉虹實在氣不過,大聲的為母伸冤,「爹,真的不是娘偷的,沒憑沒據,你不能隨便栽贓。」
「大姐說的對,你那間藏寶齋鎖得牢牢的,沒有鑰匙我們怎麼進得去?」白玉蟬刁蠻的叱罵,「是你自己把東西看丟了,不要來找我們出氣。」
「你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也不想想你們吃的、用的、穿的花得可是我的銀子,要是不服的話,你們統統給我滾出去,反正女兒都是賠錢貨,老子也不要了,我要的是兒子。」他不在乎的說。
白夫人放聲大哭!「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跟著你二十多年,你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趕我出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娘……」姐妹倆心生惶恐,萬一真被爹趕出去,她們要去倚靠誰才好?
「哭什麼哭?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幫我生兒子嗎?我都要被你給哭衰了。」白老爺氣得快腦充血,搖晃著手上的證物,「你以為留下一張寫著『狐仙來也』的紙條裝神弄鬼,我就不知道是你幹的好事,你也太看輕我了。」
「老爺,我們母女三個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怎麼可能留什麼紙條?」白夫人哭得更大聲,委屈的說:「我是冤枉的。」
白老爺整個人也驚呆了,「這……說的也是,那、那我的夜明珠跑到哪裡去了?該不會真的被狐仙偷走了?!」
「爹,我看水灩嫁的那個丈夫鐵定有問題,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連叫什麼、住在哪裡都不肯說,搞不好真是狐仙變的。」
白玉虹附和著妹妹的話,「對呀!我聽人家說狐仙會變成人的樣子出來騙人,說不定那兩顆夜明珠根本就是假的,等水灩成了狐仙的新娘,東西自然不見了。」
「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如果這是真的,那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人財兩失了。「不行!我要去報官。」「老爺,我也跟你去。」小妾故作體貼的攙著他,急急忙忙的到衙門去。
結果沒有多久,兩個人都被縣太爺轟了出來,還警告白老爺不許再出現,否則要告他們怪力亂神、妖言惑眾。
瞥見白老爺狼狽不堪的窘境,在一旁看戲的韋皓庭兄妹全然忘了形象,笑得肚子都快痛死了。
韋珊珊抹去眼角的淚水,真的笑到嘴都酸了,「大嫂怎麼會有這種視財如命又好色的爹?」
「真是不幸,不過我們也算為她出了一口氣,誰教他們這些年來一直虧待大嫂,出點糗也是應該的。」
「好了,我們也不辱使命,完成大嫂的交代,這兩顆夜明珠還有其他功用,我們也別耽誤時間,我認識幾個在京城裡從事黑市買賣的珠寶商人,相信能賣到一個好價錢。」
「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
兩名頭戴斗笠的男子騎著駿馬,風塵僕僕的進入洮林縣,穿梭在來往的商旅中,由於此地是南北的交通要道,處處可見一片繁華的景象。
他們一身粗糙的布衣,肩上背著行囊,混在來往的人群中,是最好的掩護,絕不會有人多看它們一眼。
「大爺,驛館就在前面了。」屈奔雷將馬騎到主子身邊,小聲的說。
司徒狂鷹點了一下頭,留意著周圍的環境,「先找地方住下來。」
「是。」屈奔雷一馬當先,先趕到前頭探路。
過了大約一刻鐘,他們已經坐在福來客棧二樓,往窗外看去,恰好可以監視驛館大門的一舉一動,有任何人進出都可以一覽無遺。
「大爺,門口有那麼多官兵把守,看來這位欽差大臣已經早我們一步到了。」屈奔雷低聲的說。
他微微頷首,「你出去打聽一下情況,行動要謹慎。」
「屬下這就去。」屈奔雷應了一句,馬上抄起置在桌面上的長劍下樓。
夥計端著茶水和幾盤小菜過來,「客倌,您要的東西來了,請慢用。」
司徒狂鷹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敏銳的察覺到夥計探究的眼神,似乎想看清他藏在斗笠下的面孔。
「沒事的話就下去。」他機警的垂下頭,低喝道。
「是、是。」夥計趕緊彎腰賠不是,快快退下。
不過他怪異的舉動,已經引起司徒狂鷹的警覺心。
???
寅夜時分,星月無光。
數名官兵悄悄的潛進福來客棧,在一名夥計裝扮的男子示意下,無聲無息的靠近目標,他是被指派到各家客棧臥底的探子之一,只要發現可疑人物立即上報,上級交代,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
他們彼此用眼神打了一個暗號,各個緊貼著牆壁,慢慢摸至房門口。
就是現在!
砰!
其中一人用腳把門踹開,其他人也跟進,屋內一片漆黑,隨即在驚叫聲中,一個個被丟了出來。
屈奔雷仗劍衝出來,「大爺,真讓你料中了。」
「誰派你們來的?說!」司徒狂鷹心中充滿疑慮。
「哼!我們是奉欽差大人之命來緝拿要犯,司徒狂鷹,你束手就擒吧!」一名領頭的官兵喊道。
「想抓我們,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屈奔雷拔劍出鞘,「大爺,我來殿後,你先走!」
為了護主,他隨時可以犧牲生命。
司徒狂鷹冷靜自持的瞟了他一眼,「我還沒有窩囊到需要人保護,要走一塊走,這點小陣仗我還看不在眼裡。」
「是。」屈奔雷精神大振的呼應。
「想走?沒那麼簡單,大家一起上。」有人叫道。
接著是一場激烈的短兵相接,黑夜中只聽見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響,聽來十分驚悚駭人,眼看七、八個人居然還對付不了他們,一個個都掛了彩,只有使出最後的辦法了。「弓箭手準備!」有個聲音大喊。
司徒狂鷹心頭一震,看見屋簷上站了兩排手持弓箭的官兵。
「奔雷,小心!」
「放箭!」一聲令下,十幾支箭倏地朝他們疾射而來。
屈奔雷不顧自己的性命,猛揮長劍,為他擋去可能中箭的危機。
「大爺,你快走!」
「我不會拋棄自己的兄弟不管,要走一塊走!」司徒狂鷹飛快的拾起幾支掉落在地上的箭,射向弓箭手,有幾個人應聲從屋簷上摔下來。
「再射!」其餘的弓箭手馬上又展開另一波的攻勢。
「大爺,危險,」屈奔雷見來不及阻止,索性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他,右臂馬上中箭,「唔!」
司徒狂鷹用左手扶住他,右手仍不斷揮舞長劍,一面往圍牆邊退去。
「奔雷,你要撐著點!」
「我不要緊。」他將右手劍換到左手,繼續對打。
寡不敵眾,他們得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再說。
「對了!」司徒狂鷹想到恩師生前所創的「無名掌」,其中有一招叫作「空穴來風」,威力強大,或許可以助他們逃離險境,只是必須耗費極大的內力,不過依照目前的形勢,他也無暇再深思,連忙運氣,將它們全部集中在雙掌之中。
「嚇!」他一躍而起,凌空連續擊出三拿,霎時飛沙走石、狂風大作,眾人站立不穩,有的從屋簷上跌下來,有的在地上翻了幾個觔斗。
「糟了!讓他們逃了!」等他們定睛一看,早已不見人影。
「還不快追!」
「追!」
???
躲過了官兵的追緝,司徒狂鷹和屈奔雷藏身在一間年久失修、無人居住的破屋中,白天不敢有任何的行動,只有等待夜晚到來。
司徒狂鷹透過門縫,觀察外頭的情況,不忘回頭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還好這次有帶傷藥出來,只是點皮肉傷,不打緊的。」屈奔雷咬緊牙關,稍微動了一下手臂,還好傷勢比他預期中輕,就算有緊急狀況發生,也不至於會連累主子。「大爺,屬下有個問題一直想不通。」
他確定外頭安全無慮,才找塊地方坐下,「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會來洮林縣?」這個問題存在他心中很久了。
「大爺想到什麼了嗎?」
司徒狂鷹一會兒低頭不語,一會兒仰頭攢眉,老實說,他曾經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心中也有了可能的解答,可是,他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也沒有理由相信。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我不想懷疑任何人。」他說。
「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他們必定在四處搜查我們的行蹤,我們只好以靜制動、化明為暗,一切等晚上再說。」他淡淡的說。
???
茶樓裡出入複雜,平時沒什麼新鮮事發生,可是,今兒個卻突然來了一個明艷嬌柔的大美人,一進門就照亮每個陰暗的角落,頓時鴉雀無聲,雖然大美人是作已婚婦人的打扮,這是相當令人惋惜的一點,不過還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她身邊的婢女不斷用防狼似的目光瞪回去,眾家男子才不至於色令智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不適宜的舉動,只敢用眼睛瞻仰美色。
「夫人,我們到洮林縣是為了找大爺嗎?」喜雀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她們不是舒舒服服的待在梟王堡,而是坐在這家宛如狼穴的茶樓裡,等著被人生吞活剝。
白水灩撇了撇紅唇,「誰說我是要來找他的?相公曾經對天發誓,絕不隱瞞我任何事,結果呢?如果我不給他一點教訓,那我多沒面子?」
「可是,那也犯不著離家出走啊,要是遇到什麼事,奴婢怎麼跟大爺交代?」光是週遭色迷迷的眼光就夠讓她心驚肉跳的了。
白水灩啜了一口清茶,好整以暇的說:「天大的困難,我也有辦法應付。」一想到有個女人曾經坐過司徒夫人這個位置,她還是忍不住醋勁大發,要是他不來求她回去,她絕不回梟王堡。
「唉!但願如此。」喜雀在心中輕歎,只盼望能碰巧遇上司徒狂鷹,否則,她實在不敢想像她們會遇到什麼危險。「既然夫人不肯回去,不如待會兒先找家安全點的客棧住下來。」
「嗯!」她沒有意見。
等主僕倆休息夠了,喜雀本能的模向腰際,這才發現代志大條了!
「我的錢袋呢?糟糕!錢袋不見了!」她驚惶失色的叫道。
白水灩小臉微變,不過還算冷靜的問:「剛才你不是還拿銀子給車伕嗎?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
她哎呀一聲,「對了!在路上有人撞了我一下,該不會是被扒了?」
「那該怎麼辦呢?我身上也沒帶銀子!」
茶館的夥計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似乎已經等很久了。「兩位該不會是沒銀子付帳,想喝霸王茶吧?」
「夥計,我們的銀子是被扒了沒錯,不過,我是不會賴帳的。」白水灩沒有動怒,仍然笑得非常甜,她抬起玉腕,拔下髮髻上的翠玉簪子,「這應該值不少銀子,就放在貴店當作抵押,等我拿銀子來贖,這樣夠誠意了吧?」
夥計搓了搓手,「抱歉!本店不收銀子以外的東西,抵押也一樣。」
「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喜雀不悅的問。
夥計陪笑的指著某個方向,「那邊有位錢少爺說願意幫夫人付帳,只要夫人肯到他府裡作客幾天,就當作是報酬。」
白水灩美目一睞,順著他的手望了過去,果然見到那兒坐著一位滿臉麻子的錦衣男子,故作瀟灑的搖著玉扇,還不停的朝她擠眉弄眼,口水都快從嘴角淌出來了,天啊!哪來的豬頭?
「區區幾文小錢,不勞費心。」哼!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喜雀狠狠的瞪了一眼想兼差當龜公的夥計,「少唆,這簪子你到底收不收?」
「呃,可是錢少爺已經幫兩位付帳了。」夥計瑟縮的說。
白水灩下巴一努,「喜雀。」
「是,夫人。」她馬上會意過來,板著臉將簪子用力的放在那位「豬頭」呃!不,是錢少爺的桌上,「多謝公子的雞婆,我家夫人心領了。」他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尊容,生得這副模樣居然還敢捎想她的主子,他還是早困早有瞑,不要做夢了。
可惜這位錢少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不懂得拒絕兩個字怎麼寫,更不知道什麼叫自知之明。
「夫人且慢。」他涎著臉上前揖禮,發現近看她更是美艷迷人,不由得露出原形,邊說話邊吞口水。「本少爺是見夫人銀錢被扒,眼看就要露宿街頭,誠心誠意的邀請你到敝府作客數日,絕無不良之企圖。」
白水灩笑得瑩然,眼眸卻是冰冷,「恐怕不太方便,公子的盛情,妾身心領了,喜雀,我們走。」
「慢著!」錢少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爹可是洮林縣的縣令,在這兒沒有人敢跟本少爺作對,你最好乖乖聽話。」
喜雀擋在白水灩身前,「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哈哈!」他沒有讓圍觀的人失望,當場就表演起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老套戲碼。「只要這位美娘子跟本少爺回去就知道了。」
白水灩忍住翻白眼的動作,通常這時候不是該有人出來英雄救美嗎?那位英雄怎麼還沒出現?
「我家夫人不會跟你走的。」喜雀嚷道。
錢少爺發起狠,一把將喜雀推開,「給本少爺閃到一邊涼快去!美娘子,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我保證會善待你的。」
白水灩真的被惹毛了,她正打算給這個不長眼的豬頭一記火辣辣的鍋貼嘗嘗,期待已久的英雄總算現身了。
「住手!」
說話的人是位才貌出眾的年輕男子,身後還跟著幾名貼身侍衛,從他高傲的神態和精緻的衣飾來看,顯示來人的身份必定不俗,他只睥睨一眼仗勢欺人的錢少爺,錢少爺立刻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縮回狼手,不敢再造次。
這也讓白水灩狐疑的多看了來人兩眼,心中揣測著他的來歷。
「這、這不是欽差大人嗎?」剛才還膽大包天的色狼一下子就變成畏首畏尾的小老鼠,因為他想起老爹的警告,要是得罪這位當紅的欽差大臣,他們錢家就玩完了。「剛、剛才我只是跟這位小娘子開……開玩笑而已,大人千萬不要當真。」
欽差大人?
那不就是差點害死她相公的罪魁禍首,叫譚什麼東東的嗎?
好哇!真是瞎貓碰上死老鼠,就這麼巧讓她給撞上了,這下她得好好利用這天賜良機,不然就白費老天爺的苦心安排。
白水灩秀麗的鼻頭一紅,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無聲的滾落衣衫。
「嗚……」美人就是美人,連哭泣的模樣都很美,霎時看呆了所有的人。
錢少爺一臉的驚嚇過度,「我、我什麼都沒做……」
「夫人。」喜雀慌張的撲過來抱住她,一瞥見她詭異的使了個眼色,雖然不明白,不過憑著多年的默契,還是配合到底。「夫人,你別哭呀!」
美色當前,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很少不受到到迷惑,不過譚家棟還算自制力夠,很快的就回過神來。
他橫睇一眼打著哆嗦的錢少爺,「還不快滾!」
「是、是!」錢少爺慶幸撿回一條小命,當真用滾的滾出去。
「讓夫人受驚了。」他為了追查司徒狂鷹的下落,親自出馬在城裡搜尋,恰巧打茶樓前經過,眼角無意間往裡頭一掠,一時對白水灩的美色驚為天人,雙腳就不由自主的走進來,眼前這位少婦的確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讓人見了無不如癡如醉,巴望能擁有她,他相信在場的男人都會這麼想。
她揚起被淚水洗滌過的嬌眸,朝他福了福,「民婦多謝大人搭救之恩。」那酥軟的嗓音讓聞者不禁陶醉。
「奴婢也謝謝大人。」喜雀彎腰行了個大禮。
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譚家棟看她的眼神還算有禮,他只是暗歎如此絕色美人卻已是羅敷有夫。
「不知夫人家住何處?本官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免得途中再發生意外。」
「民婦……」白水灩低垂螓首,暗自神傷。
這下連喜雀也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完全不曉得該怎麼演下去。
「夫人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他溫和的問。
她微哽的說:「大人,民婦的先夫姓白,自先夫去世之後,因膝下無子而不見容於婆家,才打算回江南投靠親戚,想不到卻把剩餘的盤纏給弄丟了,此刻民婦已經無處可去。」
原來是個寡婦,譚家棟眼中射出貪婪的熾熱光芒,如此一來,他大可毫無顧忌的和她來上一段巫山雲雨,算是調劑這此日子的辛勞,等玩膩了再用銀子打發她走人,他可是未來的駙馬爺,除了公主以外,其他女人只配讓他利用。
「如果夫人願意,不妨到驛館來,等本官辦妥事後,再派人護送你們主僕到江南,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水灩就等他說這句話,她立刻用無比感激的眼神瞅著他,「多謝大人,大人的恩情,民婦永誌不忘。」
「夫人請。」譚家棟彬彬有禮的說。
她盈笑的頷首,「大人先請。」
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齣戲?喜雀還是搞不明白,不管了!反正她們已經平安脫險就對了,其他的晚點再說。
???
順利的混進了驛館,主僕倆被安置在一間雅房中,白水灩示意喜雀別出聲,以免隔牆有耳,壞了大事。
「說話小聲點,不要讓人聽見了。」她附在喜雀耳朵說。
喜雀不明就裡的問:「為什麼?」
她先喝口水潤喉,順便補充剛才流眼淚失去的水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姓譚的就是想抓相公、殲滅梟王堡,好向皇帝邀功的人,所以我才會編了個謊,目的就是要留在他身邊,說不定可以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我們。」
「原來是這樣,可是,萬一讓他知道我們是梟王堡的人,他拿我們當人質來威脅大爺,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喜雀可沒她那麼樂觀。
白水灩翻了個白眼,「我當然會小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我還以為夫人在生大爺的氣。」喜雀取笑的說。
「生氣歸生氣,不過他還是我的相公,我不幫他幫誰?萬一雙方真的打起來,到時一定死傷慘重,我不能袖手旁觀。」
喜雀問:「只是夫人這招美人計真的有用嗎?」
「哦呵呵……看我的了。」她嬌笑說。
經過一夜好眠,譚家棟才又出現在她面前,白水灩正眼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他的外表雖是丰神俊朗,眉眼間卻隱隱帶著邪氣和心機,不像韋皓庭那般光明磊落,當然更比不上她相公的正氣凜然。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她巧笑倩兮的施禮,「多謝大人,民婦才能睡一個好覺。」
「這一點小事不足掛齒。」
他眼神露骨的在她削肩細腰的嬌嬈體態上打轉,柔聲的問:「不知夫人對未來有何打算?」
白水灩假裝沒看見他流露色慾的眼光,輕鎖眉心,幽幽一歎,「能有什麼打算?民婦命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萬一真的投親不成,只有削髮為尼,了此殘生了。」
「萬萬使不得。」譚家棟急道。
「大人?」
他溫言勸說,「夫人年輕貌美,何苦非削髮出家不可?如果夫人願意,就讓本官來照顧你。」
「大人……」她佯作羞澀的別開臉頰。
哼!說什麼照顧?他真要有誠意的話,就該言明要娶她為妻,這擺明只想佔她便宜罷了,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譚家棟見她沒有明顯的拒絕,以為好事底定,放肆的握住她的柔荑。
「夫人意下如何?」
她赧紅粉頰的抽回小手,含羞帶怯的說:「民婦是個寡婦,要是傳揚出去,恐怕有損大人清譽。」
「為了你,本官不在乎。」他萬千柔情的低語。
白水灩眼角含春,抿唇微笑,「可是民婦不能對不起先夫,大人,能否讓民婦考慮幾天?」
「當然可以了。」譚家棟早已勝券在握,當她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女人不都愛玩這一套。「你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答覆。」
她低垂螓首,不讓人窺見她狡黠的笑意。
「民婦會仔細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