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你們等很久了嗎?」她很準時沒有遲到。
「你可以直接叫我佑京。」他立身而起,悠然地踱向她,「沒,我們也才下來一會 兒時間。」
「容先……」她一時不習慣。
「佑京。」他堅持。
她只好從善如流地改口,「佑京,我們可以走了嗎?」
「沒問題。」他漾著笑。
「那我們走吧,不過,我們待會兒要去地地方禁止車輛通行,只能步行,希望你們 不介意。」佛羅倫斯的巴士服務極佳並有電車系統,搭乘大眾交通工具既便利又快捷, 只是市中心禁止車輛通行,但是步行方便。
「無妨,我們的腳力都還不錯,羿陽你說是吧?」呵呵。
羿陽不自在地回話,「是。」那天他又不是故意要躍上別人的車頂,實在是那輛車 子朝他所在的方向疾駛而來,生平第一次看見那種奇怪、會移動、還把人包在裡面的鐵 箱子,他不禁愣了一下,這一恍神已來不及避開,只好縱身一躍,落於車頂上,差點把 車子裡的人嚇壞了。
梅迪奇家的司機還等候在飯店外,他們一行三人先坐車到聖羅蘭素廣場附近下了車 ,然後漫步走向佛羅倫斯最著名的路標。
聳立在市中心,裝飾華麗的王座教堂——聖母百花教堂(SantaMariadelFiore)的 橘瓦圖頂已成為佛羅倫斯最著名的標誌。
「這是洗禮堂,八角形的洗禮盆上方的天頂飾有色彩華麗的十三世紀鑲嵌畫,描繪 『最後的審判』,包括但丁……他是佛羅倫斯十三、十四世紀著名的作家之一,很多名 人都曾在這兒受洗,洗禮堂的歷史可追溯至四世紀,是全市最古老的建築物之一,其青 銅門更是聞名遐邇。」卡洛細心地解說。
主座教堂主要入口上方,新哥德式的大理石立面,與喬托所設計的鐘樓風格相近, 卻是直到一八七一年至一八八七年才添加上去;石方聳立的是鐘樓,高八十五公尺,比 圓頂低六公尺,外牆貼有白、綠和粉紅的托斯卡尼大理石,十分鮮艷美麗。
佑京輕搖折扇,欣賞著卡洛詳細介紹的每個地方,不過平心而論,精神奕奕、光彩 煥發的她比任何鬼斧神工的藝術品都還吸引他的目光。
羿陽則是隨時注意著附近的動靜,防範著任何可能危害到佑京安危的突發狀況。
她帶著他們走過多彩多姿、錯綜複雜的大理石拼花地面,來到上通圓頂的階梯入口 ,「在圓頂的頂端可以盡覽全城壯觀的景致,只不過要先走完四百六十三級階梯才行, 有力氣能爬上圓頂嗎?」
橘瓦圓頂由布魯內雷斯基所設計,於一四六三年完成,是當時不使用鷹架建造的最 大圓頂,較厚重的裡層框架用以支撐外層框架,井作為平台之用,橘色磚塊運用自行支 撐的箭尾形式,鑲嵌在大理石拱肋間,這是布魯內雷斯基仿羅馬萬神殿而來的技術。
「何不試試看。」他撩起長抱下擺,舉步神態優雅至極。
這一走,她才發現自己被他文弱的外表給蒙騙了。
佑京從踏上第一級階梯開始,一直氣定神閒地走在她的身側,一階接著一階始終維 持著相同的速度,既不逞能躁進亦未顯露絲毫疲態。
走了兩百多階之後,卡洛的呼吸逐漸急促,兩條腿彷彿千斤重一般,肌肉酸痛還隱 隱顫抖著。
「不……不行了,好累,我得休息一下。」她氣喘吁吁地撐著腿停下,再不休息, 難保她待會兒不會失足滾下去。
「那就休息一會兒吧。」他遞上巾帕。
「謝謝。」她接過他遞來的巾帕拭了拭額角淌下的汗水,自嘲地一笑,「結果喘得 跟頭牛似的人反倒是我。」
他一派溫和的語調慢慢撫平她急促的呼吸,手中的折扇輕輕地幫她扇著風,「女人 的體力大生就不及男人,你毋需覺得丟臉。」
「想不到你看起來一副斯文瘦弱的模樣,體力還挺好的嘛!」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的呼吸漸趨平穩。
他淡淡地彎起笑眸,「外表皮相是天生的。」不可否認,他的外表往往會讓人疏於 防備,低估了他的能力。
「這倒是。」這件事讓她確切地體認到不該以貌取人。「我休息夠了,我們繼續往 上走吧。」
他從容不迫地跟上,「你的漢語說得真好。」
漢語……她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是說中文啊,那是我母親教我的,她是中 國人。」
他們所謂的漢語在這個年代原來稱之為中文。「既然你有一半中國人的血統,應該 也有個中文名字才是。」
「岳迎晨。」她頭一次用上母親替她取的中文名字。在此地,所有人眼中都只著見 她是梅迪奇家下一代繼承人的身份,代表著一筆巨大的財富,許多人追求她、對她好, 為的都是梅迪奇家的財產。
她卻只想當一個無拘無束的岳迎晨。
佑京低喃,「岳迎晨,迎晨這個名字比卡洛更適合你。」
對嘛,中國人取什麼洋名啊!不倫不類。羿陽摩娑著下巴,還是中國名字聽起來順 耳。
她忍不住沉醉在佑京低喃她名字的音韻裡,腳下一個疏忽踢著了階梯,身體立即失 去平衡地往前撲跌出去。
「啊——」眼看撞個鼻青臉腫是免不了了,卻意外地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抓住,輕輕 一帶,她便安安穩穩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沒事吧?」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還不壞。
她的心跳仍十分劇烈,餘悸猶存,「嗯,謝……謝你。」雖然他的外表著起來文文 弱弱的像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古代書生,力氣卻是和外表極不相稱的大。
「要是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別硬撐。」他的手仍攬著她的纖腰。
「我剛才只是一時閃了神,才會不小心踢到階梯……」察覺他溫暖的掌心正隔著衣 服熨燙著她的肌膚,心跳驀地亂了序。
是錯覺吧?他怎麼會覺得貝勒爺和岳迎晨之間似乎產生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 以然來。
他是不是應該放開她了……在岳迎晨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之際,佑京就已經放開她 了,「小心點。」
「我會的。」怎麼會有股莫名的、淡淡的失落感充斥在胸臆間?她甩甩頭拋開心中 異樣的感覺,話鋒一轉,「終於快到了。」一定是她近來疏於運動,體力才會如此不濟 。
站在圓頂的頂端,佑京的氣息未曾紊亂,悠然地俯瞰全城的景觀。
「雖然……」岳迎晨的聲音悄悄地隱沒,他站在圓頂眺望遠景的模樣,構成一個美 麗迷人的畫面,讓人捨不得出聲破壞。
他半轉過頭回眸看她,「怎麼不說下去?」
她將目光調向遠處,不想讓他發覺她眼底的騷動,若無其事地銜接方才只起了個頭 的話,「我只是想說雖然很喘、腿又很酸,可是站在這裡將全城美麗的景致盡收眼底時 ,就覺得辛苦是值得的。」
「的確是。」他也認同她的看法,雖然他不喘、腿也不酸,站在此地俯瞰如此壯觀 的美景,彷彿一下將世上的紛紛擾憂都丟棄在底下,只剩下悠然寧靜,讓人感到通體舒 暢。
因這時間充裕,所以從主座教堂的圓頂頂端下來之後,她帶領他們轉向後方的藝品 博物館參觀,館內豐富的雕塑作品僅次於巴吉洛,陳設的文物都是歷年來由王座教堂、 洗禮堂和鐘樓移來的。
岳迎晨眼神充滿讚歎地注視著米開朗基羅首件大型獨立式作品,「酒神巴庫斯」, 「很漂亮對吧!看他醉態可掬的模樣,我的鼻端彷彿也飄來了一股醉人的、濃濃的酒香 味。」
佑京淡然地看了雕像幾眼,復又將目光轉回她臉上。
羿陽就沒那般沉著了,一張臉漲得通紅。這個時代的女人都這麼大膽豪放嗎?
就這麼大咧咧、毫不避諱地站在一個裸體男人的雕像前品頭論足!
先是什麼太螺的「大衛」雕像,全身上下光溜溜地一絲不掛,僅僅頭上戴了個帽子 ,手上拿了把劍,上身有著像女人似的微微突出的胸部,下身卻有著男人的陽具,男不 男、女不女的像個什麼樣!他真不懂,既然有錢買劍和帽子,為什麼不裁塊布料做件衣 衫來穿?這樣赤身裸體的成何體統!
而眼前這個什麼雞螺的「酒神巴庫斯」也一樣,喝酒不就是把酒喝進肚子裡嗎?為 什麼要脫光了衣服啊?洋人就是洋人,毫無禮儀、廉恥的野蠻人!
☆☆☆
岳迎晨一連好些天都早出晚歸的行徑終於引起艾爾·邦克的注意。
她愉快地哼著歌,踩著輕快的步伐穿過迴廊走回房間。推開房門,開了燈,沙發裡 傳出一聲輕喚——「卡洛。」
她渾身一震,差點驚跳了起來,旋過身,「大哥,你在我的房間裡怎麼不開燈?嚇 了我一跳。」
他瞧著她,漫不經心道:「最近我和爸忙著處理公司的事,忙得昏天暗地,你好像 也沒閒著呢!每天早出晚歸的,忙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忽地,她胸前衣衫下一個小 小的突起物將他的視線拉了過去。
他起身走向她,伸手拉出她頸側的項鏈,一個翠綠的玉扳指立即出現在眼前,「玉 扳指找到了?什麼時候的事?」他很意外。
「前一陣子。」她竟然忘了說。
他將玉扳指拿在手中翻看了一會兒,「怎麼找到的?」
她腦海中的思緒飛快地轉了一圈,「一個來旅遊的東方人無意中拉到它,又看見報 紙上刊登的協尋廣告,所以就和我聯絡,約了時間、地點見面,把它還給我了。」她想 幫佑京掩飾,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事情似乎順利得太可疑了點。「無意中?那個竊賊費了一番工夫潛進宅邸裡偷走它 ,怎麼可能會大意地弄丟?」有竊賊會愚蠢至此嗎?
「呃,我想大概是懸賞廣告引起的效用吧!那個小偷大概怕被逮個正著,所以才會 忍痛,將玉扳指丟棄。」岳迎晨絞盡腦汁地構思合理的說詞。她還真怕大哥再繼續追問 下去,她肯定會露出馬腳。
艾爾·邦克卻意外地就此打住,「這也不無可能,反正東西找回來就好了。」
「嗯。」感謝L帝。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倒了杯茶給她,拉著她坐回沙發上,「既然玉扳指找到了,那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
「那個撿到玉扳指的東方人無條件地把它還給我,也不要懸賞的獎金,因為他是來 佛羅倫斯旅遊的,所以我就答應當他的導遊,帶他四處參觀名勝古跡。」她的話有一半 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啊。」他瞭解地一點頭,「那你可要好好地招待人家哦。」
「我知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他站起身,「你也早點睡吧。」
「嗯,大哥晚安。」待艾爾·邦克離開之後,岳迎晨關上房門,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就算佑京身份曝光,有麻煩也和她沒關係,她幹嗎這麼緊張啊?
她趴進柔軟的大床裡,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佑京俊美爾雅的身形,他高貴的 氣質、優雅的舉止,在在都令她的心跳失速狂團,她從不曾有過這種感覺,而這又意味 著什麼?
垂貼在胸口的是她戴了十幾年的玉扳指,卻在失去後知道那上頭刻的是佑京的名字 ,並且由他贈與她的那一刻起,那彷彿多了一層意義……某種說不出來的意義,悄悄地 在她的心房裡烙下印記。
☆☆☆
這天,羿陽難得沒有盤腿坐在電視機前盯著屏幕猛瞧,反常地煩躁地來回踱著步子 。
佑京閒適地邊泡茶,邊看著手邊的書籍,對於他的坐立難安視若無睹,偶爾會抬起 頭來看向窗外宜人的景色。
羿陽走過來,偷瞄了安詳自在的他一眼。
佑京端起杯子輕啜了口茶,擱下杯子,再翻過一頁。
羿陽走過去,又瞟了一眼,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吐出話來。
眼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這可怎麼辦才好?
佑京又繼續翻到下一頁,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門鈴終於在羿陽不停地來回踱步中響起。嚇!人來了。
佑京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眼底一貫的溫和光芒悄悄地亮了起來,他淡然地一笑們「 門鈴響了。」
「呃,屬……屬下這就去開門。」羿陽趕緊走去開門。
門一開,外頭站了個打扮時髦的棕髮女子,姣好的曲線因為緊身衣物表露無遺。「 先生,是你找我來的嗎?」
洋婆子穿衣服真是一點也不含蓄,他很擔心她胸前的豐滿會彈跳出來,「沒錯。」 他的話才說完,兩隻柔媚的手立即環上他的頸項,按下他的頭,惹火的嬌軀也跟著貼上 去,他的臉隨即埋進她深幽的乳溝裡。
「你……你……快點放開我!」羿陽緊張得結巴,手忙腳亂地試圖板開她的手。
棕髮女子吸起性感的紅唇,顧盼生姿地嗔道:「怎麼了嘛!你找我來不就是要我替 你消火嗎?」她以哀怨的眼神看著他逃離,「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在這麼遠的距離下替 你服務。」
羿陽喘著氣,他剛剛差點窒息,「你……你先……進來就是了。」
顧客至上,客人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等等,把門關上。」
她聳聳肩,依言帶上門。
「跟我來,別再亂來。」他板起臉囑咐。
她剛剛的舉止是亂來嗎?棕髮女子一臉納悶地跟在他身後走向裡面,根本不知道眼 前這個穿著東方服飾的男子到底要她做什麼。然後,她在窗戶前的沙發上瞧見另一個穿 著白色長袍的東方男子,正靜靜專注地垂眼看書。
光是這樣看著他俊美的側面,她的心臟就幾乎要停止跳動,天底下竟然會有這般靈 雅清俊的男子!
她要服務的對象……會是他嗎?棕髮女子屏息以待。對像若是他,就算是倒貼她也 願意。
「貝勒爺,屬下找了個姑娘來伺候您。」羿陽趨前稟明。
佑京闔上手邊的書擱下,語調是一貫的輕柔和煦,「是誰准許你擅作主張把人找來 的?」
他的話聽在羿陽的耳裡卻是分外驚心動魄,「屬下以為貝勒爺會需要,所以……」
棕髮女子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
「請她離開。」
「貝勒爺……」羿陽還想說些什麼。
佑京卻已重新翻開書,不再理會他。
「喳。」羿陽只得遵循他的命令,「很抱歉,交易取消了,你請回吧。」
棕髮女子難掩失望的神色,「為什麼?」她也長得不差啊,為什麼那個靈雅清俊的 男子連正眼都沒瞧過她。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訂金你收下,可以走了。」他擺手送客。
她不捨地頻頻回首,「我可以算便宜一點……」
羿陽將她推出房外,關上門,走回佑京身邊垂手站立。
好半晌,房間裡靜悄悄地,就只有書頁翻閱的細微聲響,再無其它。
羿陽終於沉不住氣地出聲了,「屬下斗膽請問貝勒爺,您是不是……是不是喜歡岳 姑娘?」他總覺得貝勒爺對岳迎晨的態度似乎不太一樣。
佑京冷笑一聲,「你好大的膽子,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問了?」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關心貝勒爺……」羿陽緊張地屈膝就要跪下。
一擺手阻止他,佑京輕揚唇角,轉頭凝睇著他,饒富興味地問:「為什麼這麼問? 」
羿陽一愕,隨即恍然大悟,貝勒爺又在作弄他了。總有一天,他會讓貝勒爺給嚇破 膽的。「貝勒爺看岳姑娘的眼神不同於以往,更會主動地親近她。」這是以往在京城不 曾發生過的。
貝勒爺的俊美無儔,讓皇族裡的年輕格格們偷偷傾心愛慕,冀望著有一天可以當他 的新娘子,雖然貝勒爺對那些格格們一向待之以禮,言行間總有一股淡淡的疏離,不想 讓她們越陷越深。
他跟在貝勒爺身邊好些年了,就從沒見過他對哪個格格如此親切友善,更遑論是主 動親近人家,比較起來,岳姑娘的存在對貝勒爺而言,便不同於其它女子。
這個事實讓羿陽既欣喜又扼腕不已,喜的是貝勒爺就跟普通男人一樣喜歡女人,終 於可以讓京城裡那些甚囂塵上的荒謬流言不攻自破;扼腕的是皇族裡漂亮的年輕格格甚 多,貝勒爺為什麼偏耍喜歡上不同年代、不同時空的岳迎晨呢!
佑京地笑非笑地,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羿陽只好又道:「貝勒爺,咱們和岳姑娘是不同年代、不同時空的人,等鬼才將時 光機修復,咱們就要回恭親王府了,您和她……沒有未來可言。」
岳迎晨的身影的確在他的腦海裡生了根,佑京閒適地支著頰,剖析自己的想法,「 沒有未來可言嗎?」他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問羿陽。
「貝勒爺,皇族裡多的是才貌雙全的格格等著您上門提親,她們才是適合您的對象 ,您還是把岳姑娘忘了吧!」羿陽努力勸說著,就是怕佑京真被岳迎晨迷住,作出不理 智的決定,屆時麻煩就大了。
貝勒爺的性子雖然一向溫文和煦,卻是變幻莫測最叫人捉摸不定的一個,誰也料不 到他下一刻會作出何種決定。
「真愛會找到出口。」佑京低喃。
一陣莫名的悚懼貫穿了羿陽——若是貝勒爺將來決定為了岳迎晨留在此地,那他該 怎麼辦才好?身為貝勒爺的隨身侍衛,他是應該隨侍在貝勒爺左右,但是他一點也不想 留在這裡啊……羿陽的煩惱就此衍生,只怕得等到貝勒爺的腳確確實實地踩在禁親王府 的土地上那一刻,才是他能寬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