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農對左攸然的在乎了,就因為她的無功不受祿,不肯接受他的饋贈,他只好到春火機械集團設立在法國巴黎的修理站,請裡面的機械工程師修好她那輛老爺車。
別離滿面春風地拉著行李走進農夫的宅邸,若不是他剛好來巴黎視察此地修理站的營運狀況,又怎麼會遇上這個天賜良機呢!
呵呵呵……真是天助他也!
農夫為了左悠然急急忙忙飛往台灣,他正好也趁這個機會和海浪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往後他的命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了呢!
沒錯,就是他的命,要是沒有甜點可以吃,那比殺了他還痛苦。
「湯普森,你好哇。」別離笑盈盈地打招呼。
農夫的管家湯普森迎了上來,躬身道:「離少爺,好久不見了。」隨即示意一旁的傭人將別離的行李提到客房去放好。
「快點快點,快走。」他迫不及待地催促。
快走?湯普森一臉困惑,「離少爺,我們要走去哪裡?」
「帶我去找海浪啊。」農不會忘了跟他們提這件事吧!那可不行。「農答應要把海浪給我了。」
湯普森點點頭,「少爺是提過這件事。」
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怎麼了?」
「只是出了一點意外。」
「什麼意外?」他盯著他瞧。
湯普森思忖了一下,「還是由他自己來說明好了,請跟我來。」
別離瞪著他的背影,還是按捺不住地開口了,「難不成是農反悔了?」
「跟少爺沒關係。」湯普森領著別離穿過長廊,又走了一段路之後停在一個房間前,拍手敲了敵門。
不一會兒,門打開來,出現一個頂著小平頭、輪廓深邃的男子。
「海浪,離少爺來找你。」湯普森側身讓開。
別離的視線在發現海浪那包裡著白色紗布和厚厚石膏的右手上定住,驚呼道:「海浪,你的手!」那麼重要的手怎麼可以受傷!
海浪輕描淡寫地道:「小意外。」
「怎麼受的傷?」
「騎機車不小心趺傷的。」
「你手上的石膏多久才能拆掉?」他認真地問。一想到要有好一陣子不能吃到每溴現手攸的甜點,體內的五臟六腑幾乎要祥起抗議了。
「至少一個月,看復元情形而定。」
天啊,至少一個月!他極度懊惱旭捧著海浪上著石膏的右手,「休為什麼不好好保護你的手?」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海浪仍是那一派無關痛癢的調調,「都已經發生,說再多也沒用。」
別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虛脫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我一定會因為慾求不滿而死的。」
湯普森淡然的臉上有抹笑意一閃而逝。
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海浪覷了他一眼,「沒有那麼嚴重吧!」
「就是有那麼嚴重。」沒有甜點他就沒有動力。
「關於我要去莫斯科一事……」
海浪摔斷手已經是事實了,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接受,事情也不可能改變,「這事先擱著吧,等你的手好了再說。」別離有氣無力地說。他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
「我的手這樣子會有一段時間無法進廚房做甜點,就算去了莫斯科也沒用。」海浪淡淡地道。
他無奈地瞥了一眼,也只能等了。「那就等你的手好了再過來吧。」
「你沒甜點吃不要緊嗎?」他明知故問。
怎麼可能會不要緊!「會死人的。」
海浪沉吟了一下,「不然,我還有另外一個建議,你要不要聽聽看?」
耶?還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吃到美味的甜點?別離很感興趣,「什麼建議?快點說來聽聽。」
「我妹妹做糕餅甜點的手藝也不錯,或許這段時間可以由她代替我去莫斯科做刮點給你吃。」海浪徵詢他的意思。
別離的眼睛一亮,「她的手藝比起你來呢?」
「在甜點方面她是比我專精。」他承認。
「真的?」聞言,別離的精神又來了,「那──你趕快把她介紹給我認識。」
一想到有美味的小點心可以吃,他的口水差一點就要流下來,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她會答應跟我回莫斯科嗎?」
「你是同意了?」
「只要她做出來的小點心跟你做的一樣好吃,我當然同意了,不過,她的意思呢?」當事人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一環。
海浪的眼中疾速掠過一抹什麼,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我負責說服她。」
別離點點頭,「那就暫定是這樣了,我這人很好商量的,也沒有太多的條件,只是有一點……」
他靜待他的下文。
「我要先嘗嘗她做的小點心。」好不好吃要他嘗過了才能評斷。
「沒問題。」海浪一口應允,對妹妹的手藝相當有信心。
翌日一早,別離一下樓就遇見正要上樓的湯普森。
「離少爺,四少來了。」湯普森轉過身下樓。
四少?他詫異地抬眼望向客廳,果然瞧見額上有著四簇火焰紋印、俊美無儔的火夕,偏偏這樣帥到不行的俊美面容卻是如假包換的女兒身,讓許多女人的芳心碎了一地。「四少,你也來巴黎啊。」
「嗯。」火夕微微勾起嘴角,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淺笑,「怎麼偷偷跑來巴黎也不通知一聲,我們的交情有這麼差嗎?」
別離黝黑的娃娃臉上掠過一抹不好意思,「當然不是了,上次二少用甜點把我拐來,想把我和蛇湊成一對的事我可沒忘記,難保他下次不會用藥設計我。」越想越有可餛,太危險了。他的貞操岌岌可危。
那的確是像敵會做的事。
一抹壞壞的光芒乍現點亮了火夕的眼,「我不知道原來蛇這麼討人厭啊!」火夕故作納悶狀,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有十足的殺傷力。
這誤會可大了,要是傳到蛇的耳朵裡,她肯定會跟他沒完沒了。
別離連忙解釋清楚,「四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嗎?不然,敵要撮合你和蛇,你為什麼拒絕?」火夕饒富興味地覷了他一眼。「以我的觀點來看,蛇長得滿漂亮的,而且各方面的條件也都不差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蛇很好,我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火夕似笑非笑,「也就是說你很滿意嘍!那好,我把蛇找來,讓你們多一點相處的時間,瞭解彼此也培養一下感情,最好能把婚期先定下來,我們大家也好挪出時間準備參加婚禮。」
「四少……」別離終於發出哀號,遇上四少他也只有豎白旗認栽的份,「你饒了我吧。」
「只是開個小玩笑,別那麼認真。」火夕唇際的笑漾深。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嘀嘀咕咕地碎碎念著!「就怕玩笑繼續開下去,明天我就會和蛇走進結婚禮堂了。」他一點也不懷疑四少的能力。
「你說什麼?」火夕的眉梢輕揚。
他搖搖頭,「沒事、沒事。」
她又問:「真的不考慮和蛇交往?」
別離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仔捆地斟酌說出口的每一個字,「我對蛇的感覺就只是夥伴而已,相信她也一樣,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難改變。」如果他和蛇對彼此有一丁點意思的話,用不著別人撮合,他們早八百年前就會在一起了,母需等到現在。
火夕微微頷首,「這麼說也對,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對了,我聽說農把海浪給你的事,只是很不湊巧地他的手受了傷,短時間內沒有辦法下廚了。」她的語調裡有淡淡的遺憾。
四少願意主動轉移話題他求之不得,連忙接下話,「海浪說他妹妹也會做甜點,他受傷的這段時間就由他妹妹來幫忙。」
她潑墨般的眸子裡竄過一抹犀利的光芒,「我記得海浪的妹妹好像叫……海洋,是個白白淨淨的女孩子。」她見過一面。
「她叫海洋啊,我們還沒見過面。」他那時忘了問海浪,四少還真是無所不知呢。「海浪這幾天會帶他妹妹做的甜點來讓我試吃,然後介紹我們認識。」
火夕淺笑地揶揄,「我真擔心改天你會被人用一個小甜點就拐走了。」
別離黝黑的臉微微一紅,抗議道:「四少,我不會那麼蠢的!」
她中肯地評論,「這跟蠢不蠢沒關係,而是嗜吃甜點就是你最大的弱點。」像離這麼偏愛甜食的男人真是不多見。她對甜食沒有偏好,但是吃多了還是會覺得膩,不過離就是有辦法一個接著一個吃不停。
四少說的好像是事實喔……他搔搔頭,無從反駁起。
火夕的嘴角微揚,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調侃地笑道:「我看你乾脆娶個甜點師傅當老婆好了,一舉兩得。」
別離表情認真專注地思索著,「嗯……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一來我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二來隨時都可以吃到各式各樣美味的甜點,太完美了。」對喔,他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好方法呢!
看來離的嗜吃甜食已經走火入魔,沒得救了。不過……她眸底的精光閃了閃,要是能這樣成就一段美好姻緣,也是好事一樁。
「四少,你的建議點醒了我,謝謝。」若真能娶到一個甜點師傅當老婆,一輩子都有吃不完的糕胼甜點了,這樣的生活光想就覺得很幸福。
「不用客氣。」火夕的微笑裡淺淺地蕩漾出一抹算計的意味。
「哇!好好吃喔!」小蛋糕入口的瞬間,別離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臉上沉醉的表情彷彿嘗到了什麼人間極品。「海浪,這真的是你妹妹做的?」
海浪點點頭,「我沒有必要騙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太意外了。」他的嘴巴可忙碌了,又要說話又要吃東西,這個時候還真是巴不得自己有兩張嘴才夠用。
「舍妹的手藝還符合你的標準嗎?」望著幾分鐘就空空如也的小籃子,海浪明知故問。
「那還用說。」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不過,你帶來的小蛋糕太少了。」
太少?那個小籃子裡整整有也個巴掌大的小蛋糕耶!海浪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未來你要吃多少甜點就有多少甜點,不用急在這一時吧。」
他只好努力按捺下肚子裡對甜食的渴望,「你妹妹答應跟我回莫斯科了嗎?」
「我還沒跟她談這件事。」他據實以告。
嘎?「那她要是不同意怎麼辦?」要是不能常常吃到剛剛那種美味的糕點,他會……全身不舒服的。
海浪很篤定地道:「不可能。」
他就這麼有把握嗎?話不能說得太滿,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不可能的。「也許她不想離開故鄉。」
「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沒什麼不好。」他扯扯嘴角。小洋的個性就是太怯懦了,要是他不幫她製造機會推她一把,她永遠也不會有機會接近別離。
「令妹她……叫海洋,是嗎?」
「是四少告訴你的。」海浪用的是肯定句。雖然小洋和別離見過一次面,不過他可不認為別離會記得她。
別離大方地承認,「對啊,不然你以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屈指算一算就能夠知道了不成。」他還沒那麼大的能耐,不像四少是天賦異稟,好像沒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她。
海浪糾正他,「你們以前見過一面。」
「真的嗎?」別離努力地搜索腦子裡有限的記憶,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什麼時候的事?在什麼地方?」
「三年前的一場慶祝會上,就在這裡。」那一天海洋剛好有事來找他,遇上農,他要她順便留下來參加慶祝會一起熱鬧熱鬧。
三年前,那麼久以前的事了……他真的想不起來,而且慶祝會上還有那麼多漂亮的女模特兒,他怎麼可能會去記住某個女人。「我是真的沒有印象,要是問我當天慶祝會上有些什麼甜點還比較容易回答一點。」對他而言,那些讓人垂涎的甜點是更有吸引力。
「不記得就算了,明天早上九點我帶她過來跟你見面。」頓了一下,海浪還是忍不住疑惑地問:「你真的記得當天慶祝會上有些什麼甜點嗎?」他這個製作的人都忘記了,他會記得?
別離不假思索地道:「那天有蘋果派、綜合水果蛋糕、遺有各式各樣的小西點都很好吃,不過我最喜歡的是栗子蛋糕。」從此念念不忘。
當天的甜點好像就是那一些沒錯,海浪真不知該為自己所做的那些甜點感到高興,還是替那天參加慶祝會的漂亮小姐們感到悲哀?別離的眼裡就只有甜點。「我真服了你了。」
要抓住像別離這樣的男人,就非得要先抓住他的胃不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只要是好吃的甜點我都會記得。」一思及那香甜的味道,口中的唾液又開始分泌。
「幸好你是男人。」海浪有感而發。
「咦?」他挑起眉。
「女人的活動量往往比男人少很多,要是像你這麼個吃法,肯定會胖得連門也擠不進來。」一般甜點可都是高熱量食物。
「沒這麼誇張吧。」至少他的身材到現在都還算標準,而且就算為了甜食身材變形他也願意。「對了,你等會兒還有其它的事嗎?」
他搖頭。「沒,怎麼了?」
「這附近你比較熟,有沒有哪家店的甜點能夠推薦我去嘗嘗?」現在他只想一飽口腹之慾。
海浪先是一愣,隨即失笑。「我來帶路。」他怎麼會忘了別離的嗜吃甜點是出了名的,只要是四季盟約組織相關的人員都深諳這一點。
別離搭上他的肩膀,側過臉道:「謝了。」
「不客氣。」
只是他很納悶,想不通為什麼會有男人重視甜點勝過女人?
偏偏別離就是。
有一天,倘若要別離在女明友和甜點之間作出操擇,恐怕他會毫不運疑地選擇甜點。
佛日廣場(Place des Vosges)是一個正方形的廣場,共有三十六棟比鄰相連的紅磚屋舍,這裡曾經是亨利四世所建造的皇宮中庭,外觀顯得持別典雅,弧形的古老拱廊內有各式小巧的藝術精品店。
這一帶幽靜的古老石板巷弄間,分佈著許多大小美術館輿博物館、古董傢俱店、版畫專賣店、郵票店、玩偶店……等等,是蘊藏極為豐富的藝術寶庫。
位於廣場六號的便是雨果紀念館,館中收藏著雨果珍貴的畫作、手稿、信件、攝影圖像和他親自製作的木雕傢俱以及親筆所繪的家族肖像,另外還搜集其它藝術家的雕塑繪畫藝術作品。
「四少!」海浪望著正從另一頭漫步而來的人,沒想到會在這兒巧遇。
風流倜儻的火夕走到哪兒都是備受矚目的焦點,她微微笑地瀏覽過他的手,「我聽離說你不小心受傷了,傷勢好些了吧?」
「好多了。」他的臉色有些微異。
「那就好。」她視線轉向一旁雨果原著,描述法國大革命故事《悲慘世界》中的主角小女孩黑白畫作。「令妹要代替你到莫斯科去的事若是有一絲勉強,我可以幫你跟離說去。」
「四少,那怎麼好意思,不用麻煩了。」這可是他費心安排好的一切耶。
「不麻煩,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火夕的嘴角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況且,這麼突然地要她一個女孩兒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家生活一兩個月,是太強人所難了一點。」
她的好意讓他很苦惱,不知該怎麼說才能婉轉地回絕,他的企圖也不會曝光,「四少……」
火夕一個轉身不小心撞到旁邊一個約莫半個人高的花瓶,瓶身晃了晃之後迅速地倒了去。
眼看就要跌破之際,海浪反射動作地伸手去接,他腦海裡靈光一閃,四少不是這麼莽撞、粗心大意的人,啊──花瓶穩穩地落在他的懷抱裡。
「謝謝。」火夕眸底的精光大熾,果然沒錯。「看來你的復元情形非常好,恭喜你了。」
原來……原來四少什麼都知道。他的企圖當場被血淋淋地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