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和樓下開早餐店的房東太太打招呼,她急急忙忙地發動車子,安全帽一戴妥,摩托車幾乎在同時間就如脫韁野馬般衝了出去。一旁的房東太太似乎也早已習慣她這種來去一陣風的出門方式,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只能在心中祈禱她騎慢一點,平安到達公司。
「搞什麼!都快九點了,還塞成這個樣子?待會兒鐵定會被狠狠刮一頓了。」何文嚴對於眼前綿綿不絕的車陣,只有唉聲歎氣的分。別說是摩托車了,就連行人都動不了,使得她那高超的鑽縫閃車技巧,根本就英雄無用武之地,只能乖乖的排在車陣中等警察的指揮。
唉!要不是昨晚忍不住想把那出日劇給拚完,今天早上她也不會爬不起來,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好不容易終於趕到組合屋辦公室,組合屋樓下早已聚集了一大票等著上工的下包商。
她腳步連停都沒敢停地直接往組合屋的二樓衝去。一打開門,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個變態工地經理「游泳圈「立刻射來一道凡人無法擋的凌厲眼神。
「早啊!何小姐。」工地經理曲泳游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睛還不忘惡狠狠地瞪著她。
早在他來接手這個專案時,他就想把她換掉了。一個女孩子家學男人當什麼工程師?整天和那些粗俗的工人一起工作,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要不是業主和總公司都全力挺她,他早就想把她調走,然後請個會泡咖啡、會撒嬌的女助理了。
「早。」即使心裡非常的不爽,何文嚴還是皮笑肉不笑地招呼著,並趕快找個位子坐下來。
只見坐在最前頭、面對大家的曲泳游,又瞪了她一眼之後,才繼續口沫橫飛地說:「我們的工程現在嚴重落後,你們還不知道要加把勁,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你們到底懂不懂?我們『宇訊』是……」
曲泳游滔滔不絕的說著,何文嚴和其他人卻頻頻打呵欠。
不懂的是他吧?!每天都要大家浪費時間聽他那些言不及義的訓話,對他們這些現場的工程師來說,一點建設性也沒有。
這場毫無建設性的早會,終於在T廠經理打電話來催促他們馬上進廠施工後草草結束,所有的人聽到曲泳游終於肯散會時,都如獲大赦般地迅速拿起安全帽奪門而出。
※ ※ ※
一輛賓士六百加上兩部加長型BMW同時出現在新竹園區的道路上,雖說不特殊,但也夠引人注意的了。
「奇怪,今天是總統要來嗎?可是沒聽說啊,難不成是什麼碗糕部長又來視察了?」對於三天兩頭有中央部長級的官員出現在園區早已見怪不怪,但是她覺得一列豪華車隊旁邊跟著一台小摩托車的畫面很滑稽,所以再次遲到的何文嚴加油往前衝,試圖要超越車隊。
沒想到前方路邊紅線區卻停了一輛車子,為了閃過它,何文嚴只好將車頭往左偏,速度快且角度精準地穿插進剛剛的豪華車陣中;接著再一個巧妙的閃避,由左邊快車道穿出車隊,往前繼續呼嘯而去。只見她沒有束起來的長髮,露在安全帽外隨風飄揚,似乎在對遲緩前進的車陣發出嘲笑。
「我的天,新竹人騎車比台北還恐怖!而且還是個小姐耶!真是世風日下。」賓士內的司機小杜驚魂未定地看著逐漸遠去的鮮艷背影說著。
「她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了,你又何必替她擔心?」齊傑也看到剛剛那幕瘋狂的超車畫面,口氣非常不屑地應道。
「嗄,不會吧!這麼巧」剛剛停妥摩托車的何文嚴,兩眼直視大門入口處,看見剛剛那三輛被她超車的名貴轎車,正由司機向大門警衛說明來意,準備換證件進廠。
坐在賓士車內的齊傑,一眼就認出這個正張著嘴、呆愣地看著他們的女孩,正是剛剛超他們車的那個小飛女,因為她身上那件令人印象深刻的鮮艷風衣洩漏了她的身份;他刻意把車窗搖下來,以略帶責備的眼光,與她四目相對。
「不會吧天氣這麼好,應該是個黃道吉日才對,我該不會倒楣到遇見T廠的大頭吧不對啊,T廠的大頭明明是個滿頭白髮的老人,人稱半導體教父啊!前陣子才剛上過電視呢!就算他跑去整容,也不可能整得出這副年輕又英挺的長相吧?!」被齊傑盯的渾身不自在的她,自言自語地分析著合理的狀況,也因為他帶有譴責意味的眼神,讓她有如小學生挨罵時一般,完全不敢提起腳步離開,只能繼續和他對望。
這個蘋果臉的小女生,可是第一個敢和他這樣正面對看這麼久的人呢!看她張著清澈的大眼和他對望,似乎不下車去會會她就太對不起她了。
齊傑逕自打開車門,不顧其他人的驚愕反應,筆直地朝何文嚴走去。
何文嚴盯著身穿合身西裝的男人看,依她目測,他的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高大的身材及深邃的五官,簡直就是絕配,讓她「驚艷」的傻眼了!看見人高馬大的他朝她走過來,她忍不住打了個顫,趕緊回神。不是吧!不過就是超個車嘛,又沒有碰到車子,也沒人傷亡,有那麼嚴重嗎?他到底想幹麼?但是,齊傑高大的身影,卻已遮住了她周圍的陽光。
「你你你你你要幹麼!」何文嚴緊張的東張西望,擔心自己會被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推得倒退好幾尺;甚至她還盤算著,如果他對她「動手動腳」的話,不管他長得有多帥,她都要回組合屋找大夥兒來報仇。
近看時齊傑才發覺,她除了雙頰會自然得像蘋果般紅潤外,皮膚更是細緻得沒話說,讓他有股想捏捏她水嫩粉頰的衝動;而且她的雙眼大又漂亮,清澈的黑瞳閃動著慧黠的光芒。
「小姐,剛才超我們車的人就是你吧?」他雙臂環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是是是啊!那又怎樣?我又沒撞到你們。」何文嚴愈說愈大聲,企圖掩飾心中的不安。
「雖然沒撞到,不過你這樣子騎車很危險,而月你還那麼年輕,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到時才來後悔就來不及了。如果直接掛了也就算了,至少沒有太大的痛苦,但是萬一要死不死的,像是撞成半身不遂,或是變成植物人的話,誰來照顧你?」
雖然欣賞她清麗的面容,有點捨不得罵她,但還是得讓她知道生命的可貴,他可不希望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像時下放蕩的年輕人一般嗑藥、飆車。
何文嚴真的不敢相信,這個帥得過分的男人,竟然只是下車跟她說什麼死不死的問題「不是吧?大哥,你特地下車來,就是要告訴我死要死得乾脆,不要拖泥帶水現在我已經聽到了,而且我快要遲到了,那就再見啦!」
看見何文嚴越過他,頭也不回地朝廠區走去,齊傑下意識地叫住她。「小姐,你是T廠的員工嗎?」
何文嚴猛地回頭,並且用自認為凶狠的眼神看著他。她卻不知道這樣的表情,看在他眼裡卻是可愛得很;洋娃娃般的大眼,怎麼樣都是凶狠不起來的,只會看起來很搞笑、很可愛。
「不、是,你想幹麼?去找我的上司告狀嗎?只不過是超個車嘛,要不要送警察局?告訴你,我不是T廠的員工,而且跟你也沒關係,更不歸你管。如果因為我的超車嚇到你弱小心靈的話,我道歉,否則我也只能建議你去收收驚了。」何文嚴瞪著他冷哼了一聲,還不忘高傲地轉過身,繼續朝廠區方向走去。
齊傑眼光跟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廠區的建築物中,才回頭走向自己的座車。
真是個有趣的女孩,連說話也這樣充滿活力;看她那身打扮應該不是辦公室人員,就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寶貝員工了。
※ ※ ※
三輛名車同時抵達T廠辦公大樓一樓門口,並下來三位身穿名牌手工剪裁西裝,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事業有成、品味不凡的男人,頓時引來一樓大廳內的女孩們一陣騷動,連總機都差點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直到旁邊的人提醒後,才慌慌張張的趕緊打電話通報,並告知總經理辦公室的所在位置。
「蕭兄,好久不見。」一看到蕭總,齊傑就自然的和他打招呼。
「嗨,齊總,今天刮什麼風,居然能把你們三劍客給同時吹到這邊來?我們這裡現在可是黃沙滾滾、一片混亂,怎麼好意思讓你們跑這一趟呢?坐坐坐。」蕭總趨前和齊傑握手說道。
業界無人不曉得他們宇訊三劍客的威力。三人以齊傑為首,其他二人為副,平常有各自的領域與業務,遇到大專案時,三人一結合起來,在業界可是毫無對手能與之匹敵。
他當然也知道,齊傑的聯繫層級是在總裁、董事團那邊,甚至一些討論合作的核心會議他都還無法參加呢!如今他們三人這樣浩浩蕩蕩的同時來找他,雖說他才是業主代表,但齊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彷彿他才是承攬商般,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太客氣了,當然是新竹風把我們吹來。今天主要是來拜訪蕭總,除了看看工程進度以外,順便想聽聽看蕭總對我們這次的系統規劃有沒有意見,或是覺得有需要我們改進的地方。」齊傑從不因為自己能直接和T廠的董事會接觸,就忽略或無視於蕭總的存在,因此對他仍保有對客戶應有的禮貌與客氣。
「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宇訊一直是我們公司各項評定相當優異的合作廠商,不論是工程進度、品質、下包商管理,甚至工安方面,每個月都拿第一名,是我們最信任的優良廠商。宇訊能夠從我們一廠就開始承接系統工程,一直到現在都已經建六廠了,仍維持著不錯的合作關係,可見得你們的表現果然令人欣賞。」畢竟是知名大廠的總經理,談起公事來,也不忘業主應有的表現與態度。
「如果建廠期間有發現什麼問題或困難,請不要客氣,通知我們,我們會馬上處理的……」
等到齊傑他們離開T廠的辦公大樓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累死了,坐了一早上,骨頭都快散了。」徐振翔伸伸懶腰。
「動作小一點,你現在可是那些小女生的白馬王子,至少也該注意一下形象。」
駱嘉祺用眼神瞄瞄後面大廳那些再度騷動的女生,徐振翔只好收回他伸到一半的手。
「傑,要直接去組合屋嗎?」駱嘉祺看向齊傑。
「嗯!我們還沒去過,先去看看再說。」
「那我先打電話聯絡曲經理,請他過來帶路。」徐振翔提議道。
「不用了,問問他們宇訊的辦公區在哪裡,我們直接過去就行了。」齊傑指指正在大樓外圍貼瓷磚的工人說道。
因為每次曲泳游到台北報告工程進度時,都是語焉不詳的含糊帶過,對於工程狀況似乎不是很瞭解,他總覺得這當中一定有問題,偏偏工程方面又都進行得還算順利,就連今天刻意詢問蕭總,對方也說沒問題,只好選擇出其不意的到組合屋去瞧瞧。
「放飯嘍!」何文嚴拎著兩大袋的便當到組合屋樓下,交給下包商的工作人員,自己也拿了一個便當,然後就直接坐在樓梯邊放材料的木箱上吃了起來。
「大姊頭,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你到樓上辦公室去吃啦!我們是老粗,滿身汗臭味,隨便在哪兒都能吃飯,但是你一個細皮嫩肉的女生,不要在這邊吃風飛沙啦!況且這裡又沒冷氣,你會中暑喔。」阿發看她雙頰都已經因為炎熱而染上一層火紅了,連忙催促著她上去辦公室吹冷氣。
「沒關係啦,這裡有風不會太熱,而且那個游泳圈還在上面,跟他吃飯會消化不良。」提到曲泳游時,何文嚴還故意翻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
「嘿,你今天遲到他有沒有罵你?」阿傑小聲地問,就怕被二樓的游泳圈聽到。
「當然罵啊!他怎麼可能放掉這麼好的機會?我只好當他在唸經啊,不然怎麼辦?唉喲,吃飯不要談他啦!會害我食不下嚥啦!」都是早上那個「怪怪的帥男人」害的,害她又遭受曲泳游的「毒氣」和「毒水」攻擊,嚇人的口氣加上大把大把的口水,讓她又是緊閉雙眼,又是屏住呼吸的忍耐好久。
「哇靠,我的排骨呢?」何文嚴沒料到自己才一個閃神,便當內的大排骨就不見了,不禁脫口大叫。
她巡視眾人,發現只有阿楠最像嫌疑犯,其他人都憋住笑,不敢說話。正好走近組合屋的齊傑一行人,恰巧聽到何文嚴那既洪亮又毫無修飾的慘叫聲。
「死阿楠,你怎麼那麼機車啊!沒事幹麼偷吃我的排骨?而且還整塊拿去我不管,你要賠我。」
「好吧!賠你!」阿楠把吃剩一半的排骨咬在嘴上,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
「噁心死了,明天你的排骨要賠給我。」
「喂!我也是為你好耶,你一個幼秀的女生,也學人家把便當吃光光,傳出去會被人家笑啦!人家那個啟德消防的小辣椒,每次便當都只吃不到三分之一就說吃不下去了,何況我們訂的還是加大份量的,你卻每次都吃光光,萬一把男人都給嚇跑了,誰還敢來追你?」阿楠理直氣壯地辯駁著。
何文嚴氣極咬牙地說:「多謝你的關心喔!我就是不嫁人怎樣?不用你雞婆啦!」
齊傑一行人從剛剛何文嚴的「怒罵聲」開始,就把他們所有精彩的對話都聽進去了。
徐振翔望向齊傑。「欸,這女孩不是早上你下車去和她說話的那個女孩嗎?還真巧,T廠的廠區這麼大,竟然還可以遇得到她?對了,傑,你早上和她說什麼?我看她當時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早上忙著拜訪蕭總,還沒機會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傑若有所思地看著何文嚴,嘴角微微的揚起。
是啊,還真巧,沒想到這麼快又和她碰面了。
「沒事,只是問一些問題而已。」對於早上的事,他並不想對他們多作解釋。
「問一些問題她會那麼生氣?我從車上都可以感覺得出她頭頂在冒煙了,她……」徐振翔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駱嘉祺就點點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難道他還不瞭解齊傑嗎?他不想說的事,誰都問不出結果的。
「請問這裡是宇訊的辦公區嗎?」駱嘉祺走上前開口詢問,所有人都同時抬起頭來。
由於背光的關係,一開始何文嚴只覺得眼前一片陰影,而且那幾個男人的個子都很高;但是她在看清來者是何人後,突然瞪大眼睛,還被嘴裡吞到一半的飯給噎到,眼眶泛著受到刺激的淚水,開始不斷地咳嗽。
坐在她身旁的阿傑見狀,趕緊靠上去,拍拍她的背。「你嘛幫幫忙,長這麼大了還會噎到你也不要看到人家是帥哥就反應這麼激烈,會被人家笑我們沒見過世面的溜!」阿傑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虧她,其他的工人則是在旁邊一直笑。
同時,坐在第二層樓梯階梯的阿發則是趕緊起身讓路。「嗯,宇訊在二樓,從這上去。」
「謝謝。」簡短有力的道謝聲出自齊傑口中,他一邊移動腳步,一邊用帶著深意的眼神看她。
原來她是宇訊的下包啊,這下好玩了。不過,他愈看愈覺得那只正在拍她背的手很礙眼,甚至很想衝過去把那隻手給拍掉,但最後他還是硬壓下這股衝動,直接和徐振翔他們先上樓。
「我要去睡覺了,不然等一下上工會沒精神。」阿發將吃完的便當盒套上橡皮筋後站起來,其他人也陸續吃完便當,準備找位置睡午覺去。
「那我先上去了,待會兒你們直接到現場吧!」何文嚴也吃飽了,邊說邊走上樓。
當她一走進樓上辦公室時,曲泳游已經介紹其他的同事給齊傑他們認識了,一看見她進門,曲泳游就不給她任何機會開口。「何小姐,麻煩幫我們泡咖啡好嗎?請送到『會議室』來。」
美其名是會議室,其實也只不過是用幾個檔案櫃把辦公桌和會議桌區隔開,根本還是同一個開放空間。
何文嚴大感意外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彷彿聽到外星話般驚訝問道:「會議室?哪來的會議室?何小姐?」什麼時候這個游泳圈轉性了?不但變得這麼客氣,而且還叫她何小姐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曲泳游幾乎咬牙地說:「是,麻煩你了,謝謝。」都什麼節骨眼了,她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害他忍不住火氣又要衝上來,要不是齊總他們在場的話,他早就開罵了。
「喔,好啊,只要你們敢喝下去的話。」何文嚴雖說得小聲,但是齊傑他們已經聽到了,徐振翔還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一會兒,咖啡端上來了,大家卻都很有默契的按兵不動,反倒是何文嚴落落大方地說:「抱歉,我真的沒煮過咖啡,不知道能不能喝,如果你們覺得腸胃夠強或真的精神不濟的話,倒是可以試試,應該可以讓你們馬上兩眼發直、精神大振,達到提神的效果,還有,我保證它絕對具有壓驚的功效。」最後一句話她是故意看著齊傑說的。
話一說完,何文嚴就走回座位去了。聽見身後傳來徐振翔毫不掩飾的大笑聲,她已經可以想像得到,游泳圈的肉餅臉一定已經縮成小籠包臉。
管他的,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他是牛頭馬面要來提她的頭,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何文嚴一坐下,立刻好奇地問坐隔壁的小羅。「他們是誰?游泳圈幹麼跟小黃一樣對他們搖著尾巴?」
準備睡覺的小羅連眼睛都沒睜開地說:「總經理和總公司的人來巡視這裡。」做基層的就是有這種好處,完全不需太過拘泥於官場的馬屁文化。
「總經理?!哪一個?」看來這次她是惹到一個狠角色了,現在她只能寄望總經理不會剛好就是那個「怪怪的帥男人」了。
唉,誰教她從不注意總公司那邊的事情,也從不參加公司的大型聚會,就連公司尾牙都沒去過一次,只管自己的工作有沒有做好、薪水有沒有按時進到口袋……現在可好了吧!連哪一個人是總經理都不知道。
「最帥的那一個就是了!」小羅仍然沒張開眼睛。
「都很……帥啊!」慘了,看來看去就那個男人最像。
唉,管他的,再怎麼慘,大不了就是走路回家而已,但午覺還是要睡的。她豁出去似地把辦公椅往後一仰,雙腳交叉疊在辦公桌上,蓋上衣服睡覺去。
「噗哧!」徐振翔突然把咖啡噴出來,正忙著用衛生紙擦拭著。
駱嘉祺一臉擔心地盯著他手上的咖啡問:「咖啡真的這麼難喝嗎?」
「不是,是她,令人充滿驚訝!」徐振翔朝何文嚴位置的方向努努嘴。
順著徐振翔的眼神望去,就看到何文嚴那如男人般豪邁的睡姿,駱嘉祺也不禁搖頭笑了。
除了他們,齊傑當然也無法避免的注意到她。這女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看多了嬌嬌嫩嫩裝氣質的名媛淑女,再遇見這個行為舉止都大剌剌的女人,讓他覺得格外新鮮有趣,甚至還想再更深入的瞭解她,也許她會有更多驚奇讓他發現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