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宇是真的愛她嗎?
會不會從頭到尾只是在開玩笑,並不是認真的?
說真的,任何一個女人處在她這種狀況都會這麼猜疑吧?才剛和她上過床的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就突然離去,這到底算什麼?他又把她當成了什麼?
瞪著倚子上晾著的那張被洗過的薄被,那是她不久前才洗乾淨的,上頭的印漬是她和秦書宇歡愛的痕跡,她心中隱隱作痛,咬著下唇抓起被單往地上一丟。
秦書宇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洗那塊象徵女人貞操的印記嗎?
她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給了他,他卻在事後臭著臉走掉,難道他在掠奪了她的身心之後,便像個膽小鬼一樣逃走了嗎?
煩人的疑問一個個冒出來,塞滿了她的胸口,她從焦慮到憤怒,從憤怒轉為不安,只希望他趕快回來,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望穿秋水,她的忍耐已達極限,正要衝出門去,手機突然響了。
她大喜過望,打開手機便喊:「喂?書宇……」
「可均,是我,老梅啊!」梅昭明的大嗓門把她的希望擊碎。
「老……老梅?」她的心又跌人了谷底。
「喂,可均,你現在在哪裡?」梅昭明很快地問。
「我人在台南,怎麼?有事嗎?」她懶懶地反問。
「我只是想問你,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個『秦書宇』是誰?」梅昭明的聲音突然變得詭異。
「書宇?書宇就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啊!」她好笑地回答。
「我們哪個高中同學?」
「老梅,你是怎麼了?他就是秦書寰啊!只是他改了個名字叫秦書宇……」
「秦書寰早就死了,可均。」梅昭明打斷她。
「你在胡說什麼?他明明活得好好的……」她一呆,不高興地喝道。
老梅竟然咒秦書宇死?她在幹什麼啊?
「秦書寰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現在這個秦書宇,是秦書寰的雙胞眙弟弟!」梅昭明又道。
「什麼?」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
「不……」她瞪大眼睛,一時難以接受,更無法置信。「這些……你到底從哪裡聽來的?」
「去看看最新一期的X週刊吧!因為上回你扯進邱綺華和江明彥的徘聞,他挺身自稱是你的男友為你解圍,被週刊盯上,把他當成這一期的人物特寫,據他們調查,秦書宇有個哥哥叫秦書寰,兩人是雙生子,不過已於三年前去世,年僅二十五歲,因此,秦書宇更成了『寰宇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梅昭明人在藝能界工作,因此對一些內幕消息非常靈通。
「一定是他們搞錯了,書宇明明說他就是秦書寰,而且……高中時的事他也都記得……他甚至還有一本寫滿了有關於我的日記……」她結結巴巴地反駁,可是腦中卻不斷重複小鈴的話,小鈴說過,人事資料上記載著,秦書宇從沒在台灣讀過書……
從來沒有!
「也許是秦書寰告訴他的吧?我只是擔心你,秦書宇冒充秦書寰來參加同學會,又不告訴我們他的真正身份,我不知道他是何居心。」梅昭明疑惑地道。
「我……我去看看……那本週刊……」
「你有秦書宇的手機號碼吧?直接去問問他,看他在搞什麼鬼。」
「我聯絡不到他……」她惴惴地抓著頭髮,胃一陣陣收縮。
「喂,你和他……怎樣吧?」梅昭明忽然問道。
「我?我和他……沒有……」她囁嚅地說著謊,不敢讓老梅知道自己已做了傻事……
「沒有就好,在沒弄清楚他為何而來之前,最好離他遠一點。」
「我知道……」
和老梅通完電話,她愕然又惶惑不安地關上手機,匆匆走出房間,奔下樓,決定去買一本X週刊來看看裡頭究竟寫些什麼。
就在飯店的對街,一家統一超商明亮地照耀著這沉靜的午夜,她臉色蒼白地走了進去,在雜誌架上找到了老梅說的那本週刊。
迫不及待地翻開內頁,找到有關秦書宇的報導,斗大的標題寫著--
寰宇集團的少東秦書宇扯進女星邱綺華的四角戀情之中!
她瞪大眼睛,仔仔細細地讀著內文,裡頭從那天的紼聞說起,繼而提到秦書宇的來歷和背景。
順著文字的敘述看下去,她被一段話凍住了目光,渾身一僵。
身為美國媒體廣告華商大企業「寰宇集團」的第二代,擁有數百億美金資產的秦書宇雖在台灣出生,但從小在美國長大,他原本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名叫秦書寰,當年他們兄弟的名字便是根據集團名稱所取的,不過,根據瞭解,秦書寰英年早逝,已於三年前心臟病發,死於美國,享年二十五歲,也因此,秦書宇成了母系家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真正的秦書寰已經死了?
秦書宇……不是秦書寰?
他是秦書寰的雙胞胎弟弟?
那他為什麼要騙她?又為什麼要假扮秦書寰來參加同學會?甚至……招惹她?
到底……她是在和誰談戀愛?是秦書寰?還是秦書宇?
她的愛情……難道真是一場荒謬的玩笑?
像是被人抽光了血液,她的大腦忽然無法正常運轉,種種的疑問如吹脹的氣球,幾乎將她的頭塞爆!
低下頭,她愣直的目光再度栘回週刊,文章的最後是一個問句--
……這位美國廣告界的年輕大師,何以會悄然來到台灣,主掌其集團旗下的一家小廣告公司魔法廣告呢?是為了愛情?金錢?還是有其他原因?
秦書宇為什麼回台灣?他說,他是為她而來……
為她……
這個騙子!
這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怒火倏地在她心中狂燒,她緊緊捏住那本週刊,捏得皺成一團。
「小姐……」店員詫異地望著她。
她吸口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自己的情緒,走到櫃檯付錢買下週刊,然後衝出商店,這時,氣怒的淚水早已在臉上狂洩,她搗住嘴巴,把嗚咽吞進肚子,迅速地奔回飯店。
然而,就在飯店門口,秦書宇正巧回來,他下了計程車,一看見她,立即走了過來。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可均?你在生氣嗎?」他跟上去,以為她還在為他突然離開的事發脾氣。
她低著頭,沒吭聲,仍快步定進飯店的電梯。
「可均?可均!」他追上前,在電梯門合上之前閃進門內。
她面對牆,背對著他,手裡握緊那本雜誌,努力阻止眼淚繼續蔓延。
「可均?我很抱歉把你一個人留下就走掉,那是因為我……」他想向她解釋他當時的心情。
電梯在這時抵達三樓,門一開,她立刻衝出去。
他愣了一下,再度追上她,在她打開她自己的房間之前將她攔下。
「可均!」扳過她的肩膀,他被她臉上慘白、憤怒和痛苦的神情震住了。
她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掙開他的手,打開門進入,他不解地跟進去,急問:「你怎麼了?可均?出了什麼事?」
她在鏡子前站定,吸口氣,才轉身面對他。
「你是誰?」她冷冷地問。
他愕然地看著她,心裡蒙上一層濃濃的不安。
她……知道了?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她又問了一次。
「我是秦書宇。」他感覺得出,山雨欲來……
「秦書宇是誰?」每問一次,她的心就痛一回。
「可均,你聽我說……」他皺著眉,急著要說明。
「你說啊!把真相告訴我!」她大聲地打斷他。
他靜默了幾秒,才道:「我是書寰的弟弟,雙咆胎弟弟。」
他的承認,把她心中仍殘存的零點一分的希望也毀了,她曾以為,也許又是八卦雜誌隨便寫寫,也許又是篇沒有根據的報導……
可是,他承認的!承認他不是秦書寰,就等於承認他欺騙了她!
「你……為什麼?秦書寰三年前就已死了……你卻利用他來欺騙我的感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她終於按捺不住,失控地狂喊,並將那本週刊丟向他。
週刊擊中他的胸前,掉落地上,正好翻開到報導他的那一頁。
他低頭看著那些照片和標題,這才恍然,是這本週刊洩了他的底,拆穿了他的身份。
懊惱地在心裡低咒,為什麼這麼巧?為什麼要讓她先看到這些?這本該死的雜誌為什麼不等他主動向她說明一切後再出刊?
「看著大家被你要得團團轉,很好玩嗎?看我像個呆子被你的甜言蜜語迷得難以自拔,很有趣嗎?」她氣紅了雙眼,淚水又奪眶而出。「在我面前演戲、裝病,你演得還真投入嘛!連十年來只愛我一個人的話都能說出口,像情聖一樣一點一滴騙得我自動貢上我的心,只用一本日記就能達到目的……你真行!真行……」
「可均,你冷靜點,聽我說……」她受傷的模樣令他不忍,他走近她,想擁她入懷,可是才伸出手就被她打掉。
「別碰我!」她厲吼一聲。
「可均,書寰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而我……我對你也是認真的!」他不管她的抗拒,用力握住她的雙臂,大聲替自己辯白。
「是嗎?秦書寰也許喜歡過我,但你利用一個死去的人的感情來欺蒙別人,你對得起秦書寰嗎?」她生氣地指責他。
他一怔,被罵得啞口無言。
「為什麼你偏偏找上我?你是想整我?還是覺得我很容易受騙?我長得像個笨蛋嗎?」她不懂,這世上這麼多女人,秦書宇為何獨獨找上她?
「我找上你是因為你是書寰自始至終所喜歡的唯一,書寰的日記裡全是你,所以我對你感到好奇,我想看看你,看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想知道書寰為何會如此在乎你,碰巧我又收到寄來的同學會邀請卡,所以才會回台灣來……」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
「好奇?對我好奇?所以藉著同學會接近我?然後呢?你一定很失望吧?像我這種女人,長相下出色,憑什麼被秦書寰看上?所以你很生氣,才想出這種辦法整我?」她自然發揮她最擅長的聯想力。
「對,我承認一開始我是很失望,可是真正讓我不滿的是你對書寰竟沒半點感覺,他愛了你多年,你卻滿腦子只有江明彥,我氣不過,才會想假扮書寰來引起你的注意……」
「夠了……」她的心揪成一團,氣憤難平。
他……是為哥哥打抱不平來的!原來是這樣……
「我是希望書寰能在你心裡留下一點份量,只希望你能記住他,或是……愛上他……」
「夠了!我不想聽了!」她怒叫著,淚水一顆顆墜落。
這就是他的目的嗎?硬把秦書寰塞進她心裡,讓她愛上秦書寰?
「可均!」他難過地將她抱住,急道:「別這樣,可均,我知道我很過分,我向你道歉,可是我必須讓你知道,我到後來也愛上了你……」
她使勁推開他,冰冷地瞪著他,譏諷地問:「你是用誰的身份愛上我?是秦書寰?還是秦書宇?」
「當然是我,秦書宇!」他正色道。
「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愛上的是誰了!這段時間,佔據我心裡的人是秦書寰,我也以為自己愛的人是他,你對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她狠狠地反擊。
他臉色驟變,呆住了。
她說……她愛的人是書寰?不是他?
這個打擊幾乎讓他承受不了。
他受創的表情令她心如刀割,她別開頭,轉身抓起床上的小行李就想離去。
「可均!你要去哪裡?」他一驚,著急地擋住她。
「我要走了。」她寒著臉不看他,閃向另一邊。
「不,我不能這樣就讓你走,我們之間的事還沒解決……」他攫住她的手臂,深怕這一放手就會失去她。
她冷冷地抬起頭,眼神如冰。「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問題需要解決了,秦書宇。」
她冷絕的表情有如在他心上插上一刀,他呼吸一窒。
「真的嗎?你真的這樣認為嗎?」他嘶啞地說,直盯著她。
「你達到了目的了,不是嗎?多虧了你,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秦書寰這個人了。」她苦澀地冷笑。
「那我呢?」他又問。
她一顫,答不上來。
「你忘得了我嗎?可均。」他不相信她真的只把他當成書寰,絕不相信。
是的!我很快就可以忘了你!
她理應輕而易舉地說出這句話,但聲音卻怎麼也過不了喉嚨,反而不爭氣的淚水沖上眼眶,提早洩漏了她的軟弱。
他心頭一緊,將她摟進懷中,吻著她的髮際,噥喃道:「你是愛著我的!你愛的人是我,秦書宇!」
她氣他用這麼篤定的口氣就宣判她的感情,猛力掙脫他的擁抱,怒喊:「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你!我恨你,恨你和秦書寰,你們兄弟倆……都可惡!滾出去!滾出去!」她把他推出房間,上了鎖,背貼著門板,暗自飲泣。
秦書宇在門外站了許久,決定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歎口氣,踱回自己的房間。
等她氣消了,再和她談吧!他想,明天,應該就會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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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書宇錯了,翌日早上九點,當他去找夏可均時,她早已退了房,他吃驚地向櫃檯詢問,服務人員說她在凌晨五點就離開了。
他打她的手機,關機中;打電話問趟柏鴻她的行蹤,結果趙柏鴻卻給了他一個令他震驚的回答。
「可均一大早就來電說她要辭職,今天不進公司了。」
「什麼?」他心頭一驚,傻了。
可均要辭職?是因為他?她想就這樣離開他?不再見他?
「Jack,你們在南部到底發生什麼事?洛德來電說廣告暫停,然後可均又突然說不幹了,你們是怎麼了?」趙柏鴻簡直一頭霧水。
「她有沒有說她人在哪裡?」他急問。
「沒有,一說完就掛電話了。」
「有沒有她南部老家的地址或電話?」他又問。
「沒有,只有她台北住處的電話,可是我打過了,沒人接。」
他沒再多問,馬上打電話給邱綺華,向她詢問夏可均老家的地址。
「夏可均的家啊?應該在……」邱綺華記不得詳細地址,只大概說了個地點。
他一聽完就搭計程車衝去找尋夏可均的老家,找了半天才找到邱綺華說的那幢房子,可是,可均的父母卻說她人在台北,沒有回家。
他禮貌地道謝之後,又匆匆趕到機場,搭機返回台北。一進公司,他便拉著小鈴直問:「可均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小鈴看著他一臉風塵僕僕,既驚且愕。
這位氣態總是優閒安逸的總監今天是怎麼了?看起來憔悴又心焦,好像丟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沒有……我這幾天都沒有和可均姊聯絡……」她說。
「她在台北的住處你知道在哪裡嗎?」他擰著眉問道。
「知道。」她把地址給了他。
他拿著寫了地址的紙條,正準備趕往夏可均的租屋處,趙柏鴻卻急忙叫住了他。
「Jack!有你的國際電話。」
他煩亂地抓起一旁的話筒,應聲道:「喂?我秦書宇……」
「書宇,是我……」母親的聲音自那端傳來。
「媽?什麼事?」他一怔。
「你外公病重,你最好馬上趕回美國來,他有事情要交代。」母親簡扼地說明來電的原因。
「什麼?外公他……」他猛抽口氣,覺得一下子發生太多事了,讓他難以消化。
「你去台灣夠久了,聽說還鬧出一些新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的口氣不太高興。
「媽,我回去再跟你解釋。」他看了看手錶,眉心扭在一起。
「今天就搭機回來,別耽擱了。」
「知道了。」他放回話筒,低頭看著手中的紙條,心想,這一走,要再見到夏可均恐怕很難了……
他很想再見可均一面,可是外公病危,他非走不可,他和她之間的事只有先擱下了。
趙柏鴻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問道:「家裡有事?」
「嗯,必須馬上回去。」他沉著俊臉。
「那就快回去吧!我會幫你找到可均的。」趙柏鴻瞭然地道。
他抬起頭看他,感激地道:「那就拜託你了,如果她來公司,請馬上通知我,或者請她等我。」
「我盡量留住她。」趙柏鴻看得出來,秦書宇是真的愛上了夏可均了。
「謝謝。」他說完就走進辦公室,整理他的物品。
半個小時後,他下樓搭車趕赴機場,而就在他上車的同時,夏可均正從另一個方向慢慢走來,上樓,進了公司。
小鈴一看見她就大聲驚叫:「可均姊,你跑哪裡去了?總監一直急著找你耶!」
「他……回來了嗎?」夏可均臉上閃過一絲驚惶,隨即又裝做若無其事。
凌晨從飯店離開之後,她就一個人在路上閒逛,不知不覺走到車站,恰巧有班自強號火車北上,她買票上了車,就這樣坐到台北。
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現在秦書寰還活著,如果在同學會見到的是真正的秦書寰,她會愛上他嗎?
結果,她否定了這個假設。
秦書寰在她心中一直像個兄長、朋友,他很值得信賴,卻無法讓她動心,否則,她早在十年前就會喜歡上他了。
可是秦書宇不一樣,在同學會初遇他的時候,她潛意識裡就沒把他當成秦書寰,除了長相神似,他和秦書寰的個性全然不同!
他從一開始就吸引住她,他的尖銳,直接、惡劣;他的俊雅、自信、專業;他的孤寂、感性、霸道……
他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抗拒,雖然她心中一直存有江明彥的影子,但他輕易地就瓦解了她對初戀的執著,輕易地就走進她的心!
所以,她並沒有將他和秦書寰搞混,她愛的人是他,只有他……
但是,正因為她愛他,他的欺騙才傷她更重,她不太能確定,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到底是真是假,這,會不會又是一個玩笑?
這就是為什麼她決定離開魔法廣告,她無法天天面對他而繼續工作,唯一的選擇,就是遠遠地避開他。
因此她在車上就打了一通電話給趟柏鴻,說她要離職。
然後,一回到台北,她先回住處梳洗,想趁著秦書宇不在時先去公司整理東西,才會在這時進來。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秦書宇竟比她早一步回到公司了。
「你和總監發生什麼事了?你真的要辭職嗎?為什麼?」小鈴嘰喳地不停追問。
她什麼都沒多說,就怕遇見秦書宇,連忙找出一隻紙箱,低頭整理桌上的物品。
這時,趙柏鴻走到她身邊,皺著眉道:「夏可均,你在幹什麼?」
「收拾東西。」她悶悶地道。
「收拾什麼東西?誰准你辭職了?」他瞪著她。
「請讓我走吧!我不能……再待在這裡……」她難過得幾乎難以開口。
「如果你想躲Jack,那就不用麻煩了,他剛剛離開,回美國去了。」他歎口氣。
她猛抬起頭,錯愕不已。
秦書宇……走了?
「他家裡有事,好像是外公病危,他得回去一趟,不過,他要我轉告你,請你等他。」趙柏鴻解釋。
「等他做什麼?」她吸口氣,分不清心裡那份扯痛是為了什麼。
她不想見他,可是為何得知他離開了之後,卻反而更想哭?
「當然是等他回來啊!他從九點開始就發了瘋似的找你,還跑去你老家問你的行蹤,然後又馬不停蹄地搭機趕回來,向小鈴問了你的住處,打算去你家等你,要不是美國來電要他立刻回去,他現在早就去敲你家的門了。」趙柏鴻立刻替秦書宇說話。
「他……」他在找她……找到她後要跟她說什麼?除了道歉,還能說什麼?
「我是不清楚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副德行,像他那種自負又傲氣的人,除了真的愛上了,否則不會如此癲狂。」
「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你什麼都不知道……」她瞪著他,淚已在眼裡打轉。
「再告訴你一件事,他這個人看來冷漠,可是實際上卻非常重感情,他哥哥去世後,他有三年的時間悲傷難抑,別人也許幾個月就沒事了,他卻得用三年來療傷。」趙柏鴻認真地說著。
她閉上眼睛,淚流滿面。
原來……秦書寰的死給他的打擊這麼深嗎?他……也脆弱嗎?
「別辭職了,繼續留下來等他回來,聽到了嗎?」趙柏鴻加重命令的口氣。
她沉思了片刻,還是搖搖頭。
「我累了,趟總,我想休息一陣子,你讓我走吧!」她現在真的好疲憊,哪裡還有心情工作?
「可均……」
「真的,讓我走吧!」她苦苦請求。
「你走了,那Jack怎麼辦?他回來怎麼找你?」趟柏鴻煩惱地問。
「如果他真的有心,他會找到我的。」她意有所指地說著,然後,抱起整理好的紙箱,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出魔法廣告。
外頭的陽光好刺眼,灼熱的空氣像要把所有的東西燒融,她走在人行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突然懷念起南部空曠的晴空。
夏日尚未過去,但她可以確定,把她的生活弄得亂七八糟的這個同學會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