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訂婚會場一路逃到她的租屋住處,她還忘不了剛才在會場的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真的,她有種可怕的預感,好像就在那一瞬,她的生命被潘寫意給拉進了萬丈深淵……
「別生氣嘛!若懷。」潘寫意柔聲道。
「我怎能不生氣?你不但壞了我的名聲,還讓我惹上了那個可怕的江……江什麼……」她皺著秀氣的眉頭。
「是江醒波。」潘寫意很好心地提醒她。
「我管他是什麼波!你回去告訴他,你剛剛只是在演戲,並且澄清我和你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她怒聲責斥,第一次在潘寫意面前用這麼嚴厲的口氣說話。
「你奸凶哦!若懷……」淚水湧上了潘寫意的大眼,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不許哭!」她趕忙喝道,就怕看見潘寫意那些會滴死人的淚。
來不及了,淚成串地流了出來,在潘寫意姣美的臉龐上氾濫成災。
「是……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潘寫意吸著鼻子低聲啜泣。
「但……也不是這樣幫的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見她哭,她的口氣已不知不覺軟了。
真沒用!
她在心裡罵著自己,也許潘寫意天生是她的剋星吧!所以她才會被她制得死死的。
「我只是不想嫁給江醒波嘛!那個男人急功好利,滿身銅臭味,我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那你就該在兩年前就告訴他啊!幹嘛還讓人家等了兩年?」
「我爸就不問我的意思,逕自替我作了主,我還以為他們只是說笑……」
「說笑?婚姻豈能當兒戲?」她真快受不了了。
「我哪知道江醒波這麼認真,他只到我家見過我一面就決定要娶我,這種事你不覺得像個玩笑?」潘寫意到現在還覺得怪怪的。
「說不定人家對你一見鍾情。」她哼道。
「才不是呢!你就不知道,他那種樣子,活像商人在買什麼東西一樣,一見到我就直盯著我瞧,讓人討厭極了。」
「真的?我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不該是那種人啊……」她無法把潘寫意的形容詞和江醒波連在一起,江醒波那人看來雖然霸氣傲慢了些,但不至於是個色狼吧?
「你不會懂的啦!他怎麼看都有點古怪……」潘寫意沒明說,其實她對江醒波一直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他到底是在幹什麼的?」老實說,秦若懷對江醒波這個人還真有點好奇。
「江醒波是個古董商,尤其對唐朝的古董特有興趣,我聽我爸說,他在古董鑒定上是個天才,他現在的資產全是靠古董的買賣賺來的。」潘寫意回答。
「是嗎?他竟是一個古董收藏家?」秦若懷愣了一下,只因她對古董文物也頗有研究,目前打工的地方也是個專門出版古代文物相關書籍的出版社。
「什麼『收藏家』,該說他只是個古董掮客!」潘寫意挖苦道。
秦若懷啞然失笑,潘寫意那樣子活像和江醒波有仇一樣。
「我就覺得他看上我就好像在挑古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既沒禮貌又刺眼,那種感覺真的糟透了。」潘寫意生氣地噘趄小嘴。
「既然你不想嫁他,最好馬上回去和你爸媽說清楚,一味地逃避不是辦法。」她認真地建議。
「回去?不,現在回去還得了?我不回去!」潘寫意才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回去挨罵。
「你不回去?那你要賴在我這裡?」她瞪大眼睛。
「是啊!你就借我住幾天嘛!等我爸氣消了我再回去。」潘寫意抱住一顆抱枕,大剌剌地就往客廳的沙發上躺下。
「喂喂,這樣不太好吧……」秦若懷苦著臉,她不是不幫忙,而是怕又加深了外人對她們兩人的誤會。
「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若懷。」潘寫意盯著她。
「死?沒那麼嚴重吧?」
「要我嫁給那個江醒波,我寧可死。」潘寫意霍地坐直,又用死相逼了。
「天哪!你別再用這種字眼嚇我了,寫意。」秦若懷無力地翻著白眼。
「我是認真的。」潘寫意瞼色一正。
秦若懷被她嚴肅的神情震住了,看來,她並非在開玩笑……
「好吧!要住就住吧!只要你這位大小姐不嫌棄我這個破屋。」她沒轍地聳聳肩。
「哇!謝謝你!」潘寫意立刻笑逐顏開,衝上前抱住她。
她頹然地歎了一口氣,又是哭又是笑的,她永遠都別想鬥贏潘寫意。
「哎,虧你還笑得出來,我都快煩惱死了,你那個未婚夫到底會不會對付我啊?」她清秀的雙眉再次絞擰。
「我想應該不至於吧,江醒波不是那種那麼小家子氣的男人……」潘寫意放開她,倚著頭道。
「可是他當時是真的氣炸了……」秦若懷想起江醒波那張發怒的臉孔,背脊又是一涼,忍不住又道:「我話可是先說在前頭,你和他的問題由你自己解決,一點都不關我的事,這齣戲我從頭到尾只是客串而已。」秦若懷連忙撇清。
「你好像很怕他哦?」潘寫意眨著大眼,直盯著她。
「他那副活像要把我碎屍萬段的樣子,誰不怕啊?」她哼了哼。
「哪有這麼嚴重?」潘寫意掩嘴一笑。
「說實話,寫意,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嗎?」她不由得想問個清楚。
「是啊!」她眼瞼低垂,隱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情思,但這份情思的對象不是江醒波,而是另有其人,這也是她拒絕訂婚的主要原因。
「一點點的好感都沒有?」
「沒錯。」
「真奇怪,你們看來郎才女貌,還滿登對的,為什麼你會不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或不喜歡一個人都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我在猜啊……也許上輩子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我才討厭他吧?」潘寫意隨口調侃一笑。
「很有可能哦!」秦若懷揶揄地翻了個白眼。
「嘻……好了啦!我們別提江醒波這個人了,我有點餓了耶!你這裡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潘寫意搗著胃部,笑著撒嬌。
「你啊……」正在談論她的終身大事耶!她竟還有心情餓?秦若懷簡直快沒力了。
「人家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潘寫意可憐兮兮地道。
秦若懷看她一眼,投降了。「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泡麵。」
「謝謝哦!若懷,你真好。」潘寫意漾出一記所向無敵的微笑。
秦若懷搖搖頭。
認識潘寫意,搞不好會是她這一生的一個最大的錯誤。
她一離開,潘寫意就開始打量整個房間,認識秦若懷兩年,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她的住處。
這間小小的公寓外相雖然老舊,但裡頭的佈置給人的感覺就和秦若懷一樣,溫暖清朗,端雅樸實。
小小大約二十坪的空間,客廳、房間、小廚房和衛浴都整理得乾淨清爽,淺藍的窗簾和沙發,正好統合了整個屋子的視覺,讓人一進門就感到舒適恰人。
她聽秦若懷提過,這裡是秦若懷向一對隨子女移民國外的老夫婦租的,房租雖不太貴,但秦若懷的家境小康,由於母親早逝,父親還得照顧她的弟弟妹妹,她不想加重父親的負擔,因此每天下了課都得去打工賺錢。
可是,即使這樣的忙碌,秦若懷的日子仍然過得有條不紊,而且課業及工作兼顧,應付自如。
要是換成她,早就手忙腳亂了,沒辦法,她就是太隨性了,而且又被父母寵壞,根本不可能這麼獨立。
不久,秦若懷端出一碗泡麵,送到她面前。
「將就點,我只有這個。」
「天啊!我最喜歡吃泡麵了!」潘寫意拍掌歡呼。
「是嗎?」秦若懷笑了。
她很清楚,雖然潘寫意性子靈怪了些,不過她也是個真誠的人,那顆赤子之心,正是與她能夠相契合之處。
拿起一本書,她在一旁坐下,靜靜地翻閱。
潘寫意邊吃著泡麵,邊忍不住偷瞄著她。
秦若懷長得不算出色漂亮,可是,她的氣質絕對不是那些街頭辣妹所能比得上的。
半長的頭髮總是一絲不苟地塞到耳後,露出整張清秀靜謐的臉龐,而一雙坦蕩而明亮的眼睛,正是她全身最大的特色,彷彿看盡紅塵,自有一種奇異的安定魅力,在她身上看不見現在年輕人跳脫虛浮的毛躁,也沒有招搖駭俗的狂妄,她就像一面清澈見底的湖水,可以洗濯人心最深層的污穢。
面對她,不需費神去猜測什麼,不需偽裝,直來直往,隨時都能保持真性情。
此外,她自然而然散發的書香才情,總會讓人不自覺地想起了古時的才女,不做作矜持,豁達自在,風骨迷人。
秦若懷的美,是得用心才能體會的。
適合她的男人,會是什麼模樣呢?
想著想著,突然,毫無預警地,江醒波的身影竟跳進了潘寫意的腦中。
她嚇了一跳,被熱湯燙了口,驚叫一聲:「哎喲!」
「怎麼了?」秦若懷驚愕地看著她。
「沒什麼……」她心虛地抓起面紙,搗住嘴巴,暗想,怎麼會無端端想起江醒波呢?那傢伙怎麼想都不可能和秦若懷搭在一起啊!
「吃慢點,又沒人和你搶。」秦若懷好笑地瞅她一眼,又繼續埋首進書裡了。
她怔杵了好幾秒,又立刻搖掉腦中那個離譜的聯想。
可能是一直在討論江醒波的緣故吧!才會讓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世上男人多得是,除非天塌了,否則秦若懷和江醒波是絕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輕輕啐笑,不再胡思亂想,低頭專心地吃麵了。
* * *
「就是這裡?這裡就是秦若懷的住處?」江醒波靠坐在黑色轎車後座,盯著對街那棟只能用「殘破」來形容的公寓,冷冷地問著司機。
「是的,在這棟公寓三樓。」司機回答。
「寫意這幾天就住在這裡?」他又問,眉心的直紋不斷增加。
自從訂婚宴那天鬧完場之後,潘寫意就沒回家,他從潘父那裡得知,原來她這幾天都和秦若懷混在一起。
嘖!還以為她只是故弄玄虛,抬出同性戀這種無聊的戲碼,為的只想嚇走他,沒想到卻似乎真有其事……
「是,潘小姐這五天沒回家,正是寄住在這裡,而且和秦若懷兩人一同上下學,據我打聽,她們真的很親密。」
「住了五天,兩人很親密……」一想到潘寫意和秦若懷兩人不成體統地在裡頭相親相愛,江醒波的火氣就再次狂燒。
他不是嫉妒,他是生氣。
不該是這樣的!
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尋尋覓覓了這麼久,難道他要找的竟是一個只愛女人的新娘?
這該死的太可笑了!
畝在腿上的五指怒握成拳,他的俊臉蒙上了寒霜。
「學校呢?她們兩個在學校也這麼……要好?」他不禁又問。
「是的,她們同班同學用『如膠似漆』來形容她們兩個。」司機又報告。
「如膠似漆?」聲音從他的齒縫進出。
兩個女人有什麼好「如膠似漆」的?太亂來了!
他江醒波的妻子可不能是這種性別錯亂的女人。
絕對不行!
陰鷙地瞇起雙眼,在心裡衡量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這時,公寓大門打開,秦若懷和潘寫意一同走了出來,他定眼一看,臉色陡地更加陰沉。
原來潘寫意緊扣著秦若懷的手臂,有說有笑地半偎著她,看來就像正和情人打情罵俏似的。
「跟著她們。」江醒波冷冷地下令。
車於緩緩地跟在她們身後,短短的幾十公尺街道,對江醒波而言卻有如幾百公里。
眼見她們的身影更加靠近,他再也按捺不住,命司機撥電話給潘家,要他們即刻前來將潘寫意帶回去。
不到十五分鐘,一輛高級轎車便突然停在秦若懷和潘寫意身邊,兩名男子下車,不由分說地就將潘寫意推進車內。
「喂!你們幹什麼?」秦若懷驚道。
「我們奉命把小姐帶回去!走!」那兩名男子強硬地道。
潘寫意有點惱怒,但她無力反抗,只得乖乖就範,畢竟出來五天了,再不回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若懷,你去打工吧!我得回家去了,在你這裡打擾了這麼多天,謝謝囉!」她從車裡探頭向秦若懷道,臉色平靜。
「可是,你回去沒問題吧?」秦若懷擔心地問。
「不會有事的。」潘寫意鎮定地笑了笑,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秦若懷暗暗吁了一口氣,說真的,潘寫意住在她家,她總是提心吊膽地,深怕會出什麼亂子,壓力不小。
不過,她這一定她還是放心不下,雖然她替她惹來麻煩,但畢竟兩人交情不錯,她只希望潘寫意的父母別太逼她,否則,以她那種性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深深吸口氣,再伸個懶腰,她看了看表,打工的時間快要遲到了,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公車站牌。
然而,她才跑到半途,一個修長的身影便從停在路旁的車內跨了出來,很快地擋在她的面前。
「在急什麼?秦若懷小姐。」江醒波雙手插在口袋,冷冷地盯著她。
秦若懷急煞住雙腳,驚愕地呆在原地,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這裡冒出來。
更駭人的是,他竟知道她的名字……
「這幾天,我的『未婚妻』沒太叨擾你吧?」他語帶諷刺,特別強調「未婚妻」三個字。
「呃……不會……」她仍拉不回心神,回答得有點結巴。
今天他沒穿上中式長袍,但正式的西裝打扮仍充滿了懾人的氣勢。
「我能和你談談嗎?」他這句話表面上像在詢問,事實上則不容她回絕。
「現在?我在趕時間……」她看得出他來意不善,因此背脊有些發毛。
「只要五分鐘。」
「那……好吧!你要談什麼?」她戒慎地又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以她一六八的身高,很少有男人會讓她有壓迫感,但江醒波就是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不僅是因為他一八○以上的高挑身材,最重要的還是他那份尊傲不群的架式。
「我要你別再和寫意見面。」他直截了當地道。
「為什麼?」她愣了愣。
「這還用問嗎?她是我的『未婚妻』,卻莫名其妙地和你扯在一起,多難看!」他俊臉一擰。
「江先生,其實我和寫意只是好朋友……」她試著澄清。
「但也未免好過了頭吧?」
「我們只是個性上合得來……」
「你不需要多做解釋,秦若懷,寫意個性單純,我相信她只是一時的迷失,只要你不要再和她見面,她就會乖乖地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他不悅地道。
她被他的態度惹得不太高興,他的樣子簡直像是已給她定了罪似的,而罪名正是誘拐了「單純的」潘寫意。
天哦……
看來他也沒摸清楚潘寫意的個性嘛!
「我想你完全搞錯了問題的關鍵,寫意不嫁給你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她不喜歡你。」她直指重點。
「她不可能不喜歡我的。」他驕傲地哼了一聲。
「你……」她從沒見過這種自大的男人!
「她之所以會拒絕訂婚,全是你在一旁慫恿,只要沒有你,她就會清醒過來,所以,歸根究柢,都是你一個人在搞鬼。」江醒波怪罪地瞪她一眼。
「拜託,我可沒有……」她真無辜!搞鬼的人分明是潘寫意啊!
「我真的不懂,你長得也不差,為什麼不去找個男人,偏偏要對寫意下手?」他不讓她有回嘴的機會,接著又是一頓指責。
「我又沒有……」
「你的家人知道你有這方面的怪癖嗎?或者你該去看看心理醫生,弄清楚自己的症狀,吃個藥什麼的……」他冷嘲熱諷地勾起嘴角。
「夠了吧!江先生,今天就算我真是個同性戀者,也不算有毛病,更不需要去看醫生,誰規定女人就一定得愛男人的?女人有權利去選擇她喜愛的對象,只要是真心相待,對象是男是女都不是問題。再說,也許女人會喜歡女人正是因為對你們這些男人失望透了,才會改變『性向』,你自己不知改進,還自以為是,真是太可笑了。」她是被氣瘋了,索性順著他的話來迎擊。
她的一頓搶白正好擊中江醒波的痛處,他怔了怔,忽地想起了千年前的過往,在那個風雨交加、雷電飛竄的妖詭之夜,那三個女子絕望的吶喊……
可能嗎?
是因為對他失望,所以潘寫意才轉而把感情寄托在同性身上?所以,才讓他尋了千年……
千年啊!
十八世的輪迴,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原以為終可解脫,怎料她卻用這種方式繼續踐踏他的靈魂!
他那被詛咒了生生世世的靈魂……
可惡!
疲憊地閉上眼睛,江醒波在心中怒喊。
看他眉宇間浮起一絲痛楚,秦若懷微愕,胸口忽然湧上一抹奇特的情緒,有些倉皇,也有些憐憫,因而歉然地道:「對不起,我的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寫意對這場婚姻的看法似乎和你不太一樣,你該談談的對象是她,不是我。」
說罷,她閃過他身旁,只想快點開溜,但與他擦肩而過之際,他卻倏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
「我不必管她的想法,不論如何,我一定得娶她,所以,你最好別來礙事,給我離寫意遠一點,否則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他森然地壓低,衝著她的小臉恫嚇。
她駭異地瞪大眼,被他帶著憤怒、滄桑、痛惡的口氣嚇呆了!
他盯住她的臉龐,忽然發現,她倒沒有他印象中的醜陋,眉目清朗端雅,鼻挺唇正,自有一派閒定的書卷氣韻,感覺上,好像似曾相識……
驚凜屏息了好半晌,秦若懷才擠出一句問話,「你……就真的這麼愛……寫意嗎?」
「愛?」他揚起一記古怪的冷笑,俊臉蒙上寒霜。「愛她?愛那個害我變成這樣的人?不,這和愛無關,我只是要得到她,非得到她不可!」
「這是……什麼意思?」她聽得心驚。
「你不會懂的,而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總之,從現在起,別再讓我看見你,也別再接近寫意,聽清楚了嗎?」他說著又一把將她推開,拉了拉西裝外套,傲然地上了轎車。
她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子,抬眼一看,車子已然離去,她拍拍胸脯,咕噥道:「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只是,江醒波留下的那些話著實令人費解又不安。
他並不愛寫意,卻又非娶寫意不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蹙著眉心,她百思不解,今天是星期五,也許下週一到學校她該找潘寫意好好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