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離開後,她的心思沒有一刻不停留在上官浚抱著陽安琪的畫面上,那相擁的身影像個魔咒一樣,死纏著她不放,把她的玩興全都趕跑了,更遑論陪陽定邦談天說笑。
她到底哪裡出了毛病?看見上官浚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有什麼好痛苦的?她真是愈來愈搞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之前聽見他要和方天艾結婚她也不曾這麼失魂落魄過……誰來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怎麼一回事?
她就像被人搶了玩具的孩子似的心有不甘,可是,那玩具明明就不是她的呀……
看來這三十年她是白活了,她竟然會如此不成熟!
陽定邦端著兩杯香擯來到她身邊,笑著說:「你怎麼了?從剛才就一直臭著臉,和我在一起真的這麼痛苦?」
她轉頭看他一眼,接過杯子,將香擯一口灌進喉中,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我沒事,只是看著夕陽,有點感慨罷了。」然而,透過酒杯,夕陽卻幾乎變形。
「感慨什麼?像你這麼美的女人不需要感慨,你最需要的,是談場戀愛,而我正好可以免費充當你的對象……」陽定邦伸手撫著她如緞的黑髮,將她拉向自己。
這船上好像除了一名駕駛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得趁著良機好好與她廝磨一番。
「陽定邦,你是真的喜歡我嗎?」她忽然問。
「當然,難道你還看不出我的真心?」他誇張地揪起臉。
「我們才認識五天,你怎能這麼快肯定你的感覺?」她覺得可笑。
「一見鍾情只需要幾秒!」他擁住她,以熾熱的目光盯住她。
「通常這種感覺消逝的也快,不是嗎?」她冷譏道。
「我想,你一定從沒真正愛過,所以才會說出這麼無知的話。」他憐憫地搖搖頭。
「無知?」她淺淺蹙眉。
「真正愛過的人只在乎曾經擁有,即使不能天長地久,也一樣刻骨銘心!」
「哼,這只是你為自己的善變所找的藉口。」她不屑地說。
「說是藉口也行,因為我從不勉強愛留下來。它來了,我接住它;它走了,揮揮衣袖,依然瀟灑自在,這也沒什麼不好。」陽定邦自有他的一套愛情哲學。
和這種人談戀愛一定很輕鬆吧!耿沁怔怔地看著他,倒有點羨慕起他來。
她就是把愛情的永恆看得太重才會這麼失望吧?因為不相信世上有不變的愛,所以愛來了不敢碰,愛走了又徒呼負負……
「也許,我該和你談場戀愛看看……」她落寞地笑了。
「我樂意奉陪!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你會快樂無比。」他自信十足地摟住她的細腰。
「你真的能讓我高興起來嗎?」她仰起頭盯著他英俊的臉,腦中浮上的卻是上官浚那張她看了快三十年的剛毅面孔。
陽定邦沒有上官浚高,也比較瘦削,雖然長相稱頭,可是又不及上官浚耐看。他的唇太薄了,倒像面相中說的薄情寡義之人,上官浚的唇就顯得豐厚性感得多;還有他的眼睛,色澤帶棕,眼白混濁,沒有上官浚的澄澈清亮,連鼻子也不像上官浚的挺直……
等等!她在幹什麼?
急急煞住奔馳的思緒,耿沁這才發現她正拿他和上官浚比較!
天!她一定是吃錯藥了!否則不會這麼失常地一直惦著上官浚。
他度他的週末,她過她的假期,兩人各不相干,這是她自己說的話,現在,她為什麼還會莫名地想著他?
為了撇開他的影子,她主動靠近陽定邦懷中,等著他幫她除去心中的疙瘩。
「吻我!」她命令道。
「我的吻可是熱力十足,且一發不可收拾的哦!」陽定邦捧起她的臉,慢慢湊近,將唇疊在她那紅嫩迷人的唇瓣上。
晚風徐徐,夾帶著海洋的氣息,吹拂在他們身上。耿沁觸著陽定邦的唇,不僅沒有感到溫暖,甚至還打了個冷顫。
陽定邦的吻—點都不能騙走她心中的煩索與空虛,甚至還讓她聯想到陽安琪與上官浚可能也會像他們這樣接吻……
不要!
她用力推開陽定邦,整個人仿如被狠狠擊中,五臟六腑都在刺痛著。
怎麼這種痛會比失戀還要難過?為什麼光想起上官浚吻別的女人她就受不了?
難道……難道她是在……
「在我吻你時,能不能請你專心一點?」陽定邦不悅地擅起眉。
「什麼?」她心虛地躲開他的視線。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從飯店出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怎麼,看見上官浚和安琪在一起就受了刺激了?」他嘲弄地哼了幾聲。
「我……」她想反駁,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女人嫉妒的樣子還真令人吃不消!」陽定邦冷笑地戳破她一直不敢去揭開的答案。
「嫉……妒?」她臉色刷白。
「還說什麼只是朋友,你其實早就喜歡著上官浚,對不對?」陽定邦不是呆子,她那憂愁挹鬱的模樣還瞞得過他嗎?
「我喜歡阿浚?」她驚愕地瞪著他。
「別騙人了,看見上官浚和安琪在一起你就傷得這麼重,要是他們結婚了,你不就要去跳海?」他繼續冷嘲熱諷。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會愛上阿浚的……」她怎麼會愛上自己的好朋友呢?阿浚是朋友啊,不是情人!她不能愛上他,他們之間不該有愛情的,絕對不可能!
「別拿朋友當幌子,你們的友誼說不定早就變質了。你假藉朋友的名義把他留在你身邊,其實只是不想離開他。你真是自私!」陽定邦走近一步,指著她的臉輕斥。
「我……我沒有!」她不停後退,極力否認他的指控。
陽定邦探知現在正是破壞她和上官浚的最佳時機,唯有離間了他們,他和安琪這次的計劃才能成功。
「不管有沒有,現在你和他這場小孩子扮家家酒的遊戲都該結束了。你醒悟得有點遲了,因為他已選擇了我妹妹。這兩天你沒看見他對安琪呵護的模樣,我想上官浚一定也厭倦了和你那種青梅竹馬的關係。安琪告訴我,他曾向她說他被你纏伯了,他想好好談個戀愛,而安琪正是他尋覓已久的良伴……」他用誇張的詞彙來製造她的誤解。
阿浚真的這麼說?
耿沁呆住了,陽定邦的話完全擊中她的弱點。
「所以,對上官浚死心吧!只有我才是真的愛你的。打從在機場看見你,我體內的騷動就一直平息不了,我告訴自己,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種女人。相信我,我絕對是最適合你的人,只有我才瞭解你對愛情的渴望。你用逃避來掩飾你的真心,其實,你對愛的冀求比任何人都強烈。耿沁。」他握住她的肩將她拉近,以一種近乎催眠的聲音哄道:「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對,讓我愛你,讓我擁有你,在我懷中,我保證你會把上官浚忘得一乾二淨……」
說完,他狂烈地吻住她,使盡渾身解數,要將她融化在他懷中。
出神的耿沁被動地被他抱住,她的感覺全部消失了,惟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個疑問——若上官浚已厭倦陪著她,為什麼他不直說?
陽定邦以為她已默許他的進攻,手便不安分地摸上她的胸部。耿沁在這時倏然清醒,大腦還未重新運作,從小練就的防身技巧就下意識地使了出來。她曲膝猛撞他的鼠蹊,接著一手橫拉,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他重重摔在甲板上,喘著氣怒斥:「別碰我!我不相信阿浚說過那樣的話,我要去找他!」
陽定邦沒料到美人也有拳腳功夫,躺在地上痛呼不已,並大聲喊道:「何必去自取其辱呢?說不定他正和安琪恩恩愛愛地享受著彼此的體溫,你去剎什麼風景?難道你還想破壞他們?清醒點吧!上官浚不會為你放棄我妹妹的,他的後半輩子只要陪一個女人,你已經是多餘的了!」
多餘?
耿沁的心更痛了。她此刻只想立即見到上官浚,她想問清楚,他是不是不想再當她的朋友了,是不是像陽定邦說的那樣——
厭煩了她!
轉身衝向船側的小快艇,將其降至海面,她正準備躍下,一道人影從後艙衝出一把攔住她,沉聲道:「大小姐,你想幹什麼?」
「擎東?」他什麼時候上船的?
「抱歉,私自上船。護劍要我跟著你,免得你受到騷擾。」擎東冷冷瞥了陽定邦一眼。
陽定邦沒想到這個怪裡怪氣的人也跟來了,深深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對耿沁怎樣。
「阿浚叫你來盯著我?他是什麼意思?你是他的貼身護衛,不跟著他卻來煩我幹什麼?」她氣得渾身發抖。
「護劍是擔心你……」
「擔心?他是要你和我都別去打擾他吧!」一想到他為了和陽安琪獨處而支開擎東,她全身就像被扎滿針一樣,刺痛難當。
「不是的……」哎,大小姐怎麼還是這麼不瞭解護劍的心呢?擎東急得想跳腳。
「他在哪裡?我要知道阿浚現在在哪裡!」
擎東低頭道:「護劍現在驚風島上。」
「驚風島?」他不是陪陽安琪去聖淘沙嗎?
「陽小姐說想和護劍獨處,所以他們後來改到驚風島過夜。」擎東立刻解釋。
獨處?過夜?她心一緊,疼得她直皺眉。
「離這裡只有二十分鐘,很好……」她看著海上驚風島的方向。
「現在風浪大,我載你去,大小姐。」擎東奉命保護她,不能稍有疏失。
「不用。你替我送陽總經理回去,我一個人去找阿浚。」她咬咬下唇,縱身跳下快艇,啟動馬達,熟練地駕著快艇竄向黑暗的海域。
天空忽然在此時飄起細雨,紛亂得一如她的心情。
陽定邦駭異地看著她離開,嚇得抓住擎東大叫:「你讓她一個女孩子自己在海上亂闖?太危險了!要是掉進海裡怎麼辦?」
「別擔心,我們大小姐十歲就會開快艇了。」擎東冷冷地說。
「十歲……」他驚愕地張大嘴。
「她的水性是全新加坡最好的,陽總經理。她甚至曾經徒手殺掉一隻鯊魚呢!」擎東面無表情地說著,但眼裡有著得意的光彩。
「她……她能對付鯊魚?」陽定邦忽然沒了力氣,他現在終於知道耿沁說她是個「危險的女人」是什麼意思了。
她……果然非常危險!
上官浚帶著陽安琪參觀了整座驚風島,之後,兩人坐在島上別墅的二樓陽台上享用晚餐,觀賞著霞光四射的夕陽美景。
他並不訝異她提議要上驚風島看看,若陽安琪才是日陽財團目前的主腦人物,她應該早就知道他們縱橫海運的背景正是縱橫幫,那麼到縱橫幫最早的發源地走走著實比到聖淘沙戲水更吸引她。
「這個島沒有我想像中的美囉!」陽安琪故作失望地笑了笑,走到白色的石欄前眺望著。島上多半是崎嶇的岩石與洞窟,綠樹不多,惟一的美景就是大海,感覺上單調了些。
「這裡本來就不是個觀光地,不需要太過引人注意。」上官浚蹺著腿坐在椅子上,一身輕便的米色休閒西裝讓他看來更加頎長魁梧。
他大概是縱橫幫內最沒有「戀黑」癖好的人了,而事實上,黑色並不適合他,反而白色系列最能襯托他的清逸煥然。
「我聽說……這裡以前是個海盜窩,真的還是假的?」她回頭看他,眼中全是做作的驚奇。
「我想,你應該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上官浚輕吸一口酒,把問題推回去。
「我會知道什麼呢?有關這附近的傳說一大堆,我根本搞不清楚……」她還想掩飾。
「日陽財團未來的總裁會不知道有關縱橫幫的事?那還談什麼合作呢?」上官浚輕笑一聲,腦中轉著昨夜上官浩給他的最新資料,上頭對陽定邦和陽安琪這對兄妹有不少說明。
三十三歲的陽定邦與二十七歲的陽安琪從小就接受特殊教育,陽定邦雖是陽家唯一男孩,但實質平庸,學習的速度與能力表現一直不能讓人滿意,只有在脂粉堆贏得風流薄倖的花名。陽安琪就不同了,她聰明、機伶,反應快而且企圖心強,大學畢業後便直接進入日陽,幾件複雜的企畫案在她手裡做得漂亮又完美。是個標準的商場女戰將,深獲她父親的喜愛。她的特色就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也就是說,外表柔弱的她其實是個狠角色!
這樣的女人處心積慮地接近他究竟為了什麼?上官浚心中已有了譜。
被喊出真實身份,陽安琪臉色一變。
他已經知道了?那麼,她也沒有假裝下去的必要了。
「縱橫幫果然名不虛傳,連『護劍』都非等閒之輩,短短幾天就模清我的底細。」柔弱的表情一變而為沉著冷靜,陽安琪勾起欽佩的微笑,眼裡有著讚賞。她早就對上官浚這個人相當心折,如今與他接觸過後,更加深她的決心。
她非嫁給他不可!
「過獎了。不過我也只知道你才是日陽未來的接班人,至於你和令兄遠道而來的真正目的,我還在研究中。」他微微額首。陽安琪也不簡單,被挑明身份也不見她驚慌。
「目的當然是為了與縱橫幫合作,此外,更想讓你對我產生好感……」她走向他,端莊的洋裝被風吹得飛揚,也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為什麼?」他挑起一道剛厲的眉。
「還用問嗎?因為我要成為你的女人……」陽安琪揚起一朵媚笑,「我希望……日陽和縱橫兩大集團能因我們倆的結合而更緊密地聯繫。」
「謝謝你的抬舉,不過你這個想法未免太過一廂情願了吧?」上官浚突然一笑。
「難道你對我沒感覺?還是認為我配不上你?」她走近他,傾身將手環在他的肩上。
「你的條件當然很好,不過我一向不喜歡自己的感情摻進任何利益色彩,更厭惡被當成工具的婚姻形態。」他任由她抱著,只是反應很冷淡。
「若真的彼此相愛,就算有了其他附加利益又何妨?」她輕聲笑著。對她而言,只要能達到目的,用什麼方法都無所謂,這是為什麼以她堂堂一個日陽財團的干金,能接受父親的命令前來引誘上官浚的原因。
「是嗎?你怎能肯定我和你會相愛?」他側過臉,盯著眼前幾乎貼上他臉頰的秀麗容貌,登時想起了耿沁。
陽安琪對愛情的主動正好和耿沁相反。雖然她外表看來應該是較內向的女人,可是表現出來的行徑卻是敢愛敢恨的強勢;反觀耿沁,個性爽朗直率的她一旦提到愛情,就變得冥頑又彆扭,自以為鴕鳥般把頭埋在沙中就能對愛眼不見為淨……
愛上耿沁注定要很辛苦,可是他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唉!
「你已逐漸愛上我了,難道你自己沒發覺?」陽安琪自信地笑了。哪個男人能抗拒她呢?憑她的長相、家世與手腕,在台灣等著約她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上官浚又豈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何以見得?」上官浚嘴角上揚,心想陽安琪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於自信了。
「難道不是?」她撫摸著他平滑光潔的臉,身體慢慢地滑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不該愛上你。」他故意露出迷惘的表情。
「別猶豫了,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我更適合你的女人了,把你對我的熱情全都釋放出來吧!」她以迷人的嗓音低喃著。
「為什麼挑上我?比我優秀的男人多得是,為什麼你獨獨看上我?」他的手環住她的腰,好奇地問。
「因為……你是到目前為止,最讓我欣賞的男人!」她被他摟得心旌微蕩。這個正氣凜然的男人,擁有與眾不同的魅力……
「依我看,你的目標與其說是我,不如說是『縱橫海運』吧!」他冷笑地將雙臂收攏,決定不再和她兜圈子。
「你……」她微愕地抬起服,心一凜。
「日陽的財務危機雖然隱藏得很好,但終究紙包不住火;你們想在東窗事發之前把事情擺平,而當下能助你們一臂之力的也只有我們縱橫海運了,是不是?」他把這幾天來搜集到的消息歸納出以上的結論。
陽安琪從他身上跳下來,臉色微變。「小道消息不足深信。」
「是不是謠傳你自己心裡有數。你們以天使大飯店的投資為餌,誘我們投入上億元資金,這只不過是個障眼法;事實上,你們最想做的就是和縱橫海運成為自己人,一旦你我聯姻,整個縱橫海運便成了日陽最大的後盾,屆時縱橫海運就不能不對你們鼎力相助,替你們紓困。我說的對不對?」他也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陽安琪沒想到這著棋會這麼容易就被識破,屏息良久,才吁氣微笑。
「真行!我果然設看錯人。你的智慧與資質都是上上之選,夠格當我未來的夫婿。」她滿意地盯著他。
「可是,你卻不夠格當我的妻子!」上官浚笑得沒什麼溫度。
「為什麼?」陽安琪笑容一斂,頓時怒氣填胸。
「你不是我要的那種女人。」
「你要的又是什麼女人?像耿沁那種?」她輕蔑地哼著。她來新加坡之前就聽聞上官浚與耿沁走得很近。可是觀察了幾天,她認為耿沁並不足以威脅她,因為她發現在愛倩上、耿沁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相信由哥哥出馬就能搞定她了。
「這與你無關。」聽她提到耿沁,他的心情更糟。天曉得此刻她和陽定邦在於什麼!
「何必太死心眼呢?耿沁並不領你的情,不是嗎?她怎麼可能懂得你的感覺?和她在一起你不覺得疲憊嗎?我深信,只有我才真正瞭解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只要你伸手,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從頭到腳,都是你的……」她依向他的胸膛,指尖在他胸口輕畫著圓圈,企圖撩撥他的慾望。
「你對幾個男人說過同樣的話?」他覺得可笑。
「只有你!」她勾住他的後頸,將他拉下。
「哦?那真是我的榮幸。」他等著看她玩什麼花樣。
「很快的,我會讓你忘了耿沁,然後愛上我。」她宣誓完畢,便用火熱的唇吻住他。
上官浚紋風不動地接受她的挑戰,事實上,他也想試試她能否點燃他心中那簇只為耿沁保留的火苗;怎奈,冷寂的心依舊不為所動……他的心早已誓忠於耿沁,連小小的背叛都做不到。
兩人心思相悖,但呈現出來的畫面卻唯美又浪漫;而當飛奔前來驚風島的耿沁打開大門時,正好看見這令地震驚錯愕的一幕!
上官浚和陽安琪……接吻?!
她的衣服被細雨浸透,可是身上的濕氣卻比不過倒抽的那口氣讓她冷顫;她不知該作何反應,整個人就像石像似的僵在二樓起居室的門口。
上官浚霍地抬起頭,怎麼也沒想到出現眼前的竟會是耿沁。他呆了幾秒,隨即若無其事地說:「你進來前應該先敲門的,小沁。」
耿沁仍然無法拉回驚逃到天邊去的神智,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的口氣,是在責備她打擾了他們嗎?
陽安琪則依然摟住上官浚,故意以愛嬌的口吻嗔呼:「耿小姐!你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耿沁的目光從上官浚移到陽安琪,她盯著她那只撫摸著上官浚後頸的手,那裡曾經是她專屆的區域,只有她才能親呢地碰觸上官浚,而現在……現在陽安琪卻以一副她才是上官浚最親密人的姿態纏繞著他!
「我……」她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連聲音都擠不出來。
上官浚發現耿沁不太對勁,全身濕透不說,連臉色都特別蒼白。他心疼的幾乎想上前擁住她,問她發生什麼事,然而倪澈的警告猶然在耳,他知道這次若不做得徹底一點,他很可能會輸掉自己的幸福。
「你和陽定邦不是要到離島過夜?怎麼又決定回到驚風島了?」他一手搭在陽安琪的腰側,淡然地問。
「我哥也來了嗎?」陽安琪有點奇怪怎麼沒看見陽定邦,她探了探頭,又意有所指地仰頭對著上官浚微笑,「也許他們也打算像我們一樣,在這裡共度良宵呢!」
「也許吧……」上官浚的唇輕碰陽安琪的頭頂,眼睛始終盯住耿沁。
他們親熱的身影是個強震,震碎了耿沁僅存的理智;她的胃在翻攪。然後,酸苦的胃液往胸口直冒,在她還來不及預測那股激流的出口在何處時,淚已從眼眶溢出,滴落。
上官浚駭然地瞪大眼睛,面對她的淚,他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她此時的表情正寫著強烈的妒意!
那正是他期盼了好久好久的神情!
「小沁……」他放開陽安琪,忍不住跨向她。
「浚!」陽安琪連忙扯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離開。
耿沁也被自己的淚嚇住了,她雙手撫著臉頰.瞠目地看著那鹹澀的液體,再看看上官浚,終於從痛苦中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抱歉,打擾了。」她乾啞地說完,轉身又衝下樓去。
「小沁!」上官浚舉步要追,手卻仍被陽安琪緊緊拉著。
「別去!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對象!上官浚。」陽安琪見他一顆心飛向耿沁,剛剛才感受到的勝利感又消失無蹤。
「你永遠不可能是我的對象。陽小姐,憑你的聰明,還看不出我在利用你嗎?」上官浚用力掙開她的箝抓,冷冷一笑。
「什麼?」她驚怒地變了臉色。
「謝謝你幫我逼出耿沁的心。沒有你,我還不知道我在她心中的份量呢!」他譏弄地勾起唇角。
「你……」原來從頭到尾,他對她的溫柔只不過是作作樣子?可惡!
「去為日陽財團找其他的財源吧!陽小姐,縱橫海運不可能與你們合作,更沒有聯姻的打算,這就是我的回答。」上官浚說完便匆匆趕出門,把挫敗又氣憤的陽安琪單獨撇下。他接下來要應付的已不是日陽財團,而是耿沁!
她,才是他此生最大的難題,而他不會再任他們之間的關係無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