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沒有告訴你就先回台灣,其實是因為怕你追根究底問我原因,一旦聽到我的想法肯定又會阻止,所以只好來個先斬後奏。
昨天我打電話問過小妹,她說我這塊玉辟邪最多只值個百來萬,和你所說的五千萬負債差距太遠了。幾經思量,還是決定回家一趟,你放心,我不是想叫老爸替你還錢,只是想和老爸談談我們結婚的事,如果我的嫁妝也比照大姐的嫁妝辦理,相信一定會對你很有幫助。
我先把玉辟邪留給你,以後它就是你的了,想如何處理都由你決定。
總之,我不想再看見你被金錢困擾的神情了,我們能不能不要分彼此?你能不能拋開自尊心?讓我幫你解決你的難題。
我只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臉上的笑容是簡單、純淨的,是那種再也沒有煩惱、焦躁和煎熬的笑容。
等我帶來好消息喔。
——灩灩
武胤喬放下信,怔怔看著掌心中的玉辟邪,整個人深陷在難以釐清的思緒中。
她打算以五千萬買他一個簡單純淨的笑容!這麼大的手筆,倒有點像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得褒姒笑一場那樣的大手筆。
他知道灩灩很愛他,用她的身、心和所有的一切一切來愛他,為這場她心中一生一世、獨一無二的浪漫愛憎。
但是灩灩這麼做,只是在挑戰他的尊嚴、他的傲骨,他禁不起她全心全意、傾盡所有的付出,一旦收下她的錢,他就覺得自己被買斷了。他不想讓灩灩有那種金錢可以買到一切,甚至連愛情也買得到的觀念。
雖然她是他此生唯一用過心、動過情的女人,但他卻不想讓他的愛住進她的空中樓閣裡,他不要一個被金錢綁縛的關係,因為那樣只會讓她的空中樓閣可能隨時頹塌,葬送兩人之間的感情。
他必須讓灩灩明白,其實有很多東西都是無價的,包括他的尊嚴、他的傲骨、他的責任感,以及他的愛情。
他把玉辟邪裝進小盒子裡,拿起電話投向飯店櫃檯。
「喂,心頭,我是武胤喬,施灩灩是昨天退房的嗎……請問她有沒有留下聯絡地址……有嗎?那麼麻煩你把台灣的地址給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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灩灩回到台灣,家裡空無一人,漓漓也不在「鎮寶齋」裡,這才想起那天打電話給漓滴時,說她人在台東洗溫泉,要玩好多天才回來。
在家閒晃了兩天,悶得發慌,打電話給漓漓居然收訊不良,打給云云又是關機中,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找不到人,終於再也憋不住打給了瀛瀛,試探性地跟她說想和武胤喬結婚的事。
「什麼!你要結婚?才跟人家認識不到半個月就要結婚?!你是不是瘋啦!」
瀛瀛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遲早都要嫁給他的,時間根本不是問題。」
她悠哉地笑答,對瀛瀛的雷吼早就習以為常了。
「神經病壞會是阿路給你的刺激太大了吧?」
「阿路?噢,阿路呀!」她噗哧一笑,對這個名字都快失去記憶了。
「喂,你到底是怎麼了。一聲不響地跑到哈爾濱去找你的什麼真命天子。才剛回來就嚷著要結婚,武胤喬到底是哪號人物,居然讓你著迷成這樣,快點跟我說清楚。」瀛瀛擔心她又感情受騙。
「他是哈爾濱的滑雪教練啊,人很帥、很好、很溫柔……哎呀,我不會說啦,反正他什麼都好,我嫁他是嫁定了。」她邊說邊格格地笑。
「完了、完了,你這根本就是熱戀中女人的症狀,昏頭轉向,理智盡失,沒得救了!」
瀛瀛發出難以置信的歎息聲。「看來這個武胤喬段數更高,他要是存心欺騙你,你肯定屍骨無存。」
「他是我追來的,放心好了。」
灩灩聲音中的愉悅連遠在日本的瀛瀛都能感受得到,這是從前未曾有過的;可見得這一回灩灩真的陷入了熱戀。
「你追來的?你瞭解他多少?」
瀛瀛認真起來。
「盡在不言中。」
呵呵。
「拜託,別老是這樣甜蜜蜜地笑,我的頭皮都發麻了。」
發麻的原因是害怕萬一又是假戀情,灩灩這四隻怕很難全身而退。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爸給大姐多少嫁妝?」她忽然問。
「幹嘛問這個?」
瀛瀛警覺地反問。
「嗯……你別管啦,告訴我就對了。」
她言語閃爍。
「不行,你會問一定有原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問,我再跟你說。」免得她又自行幹出什麼蠢事來。
「唉,什麼都瞞不過你。」反正遲早大家都會知道的,她也就懶得隱瞞。「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武胤喬他家有點負債要還,我想知道我可能會有多少嫁妝能幫他還清負債。」
「他家有負債?」瀛瀛驚呼。有鬼,有鬼,肯定有鬼。「有多少負債你問清楚了嗎?」
「大概五千萬吧!」她的語氣還挺OK。
「五千萬!」瀛瀛又是一陣暴吼。「你乾脆把我們家的房子送給他好了!發什麼神經!」
「老爸不可能把這幢房子給我當嫁妝的,好歹還有漓漓,這樣好像不大公平。」灩灩自顧自地喃喃低語。
「施灩灩,你瘋了不成?沒人像你這樣揮金如土的。」瀛瀛簡直快昏倒了。
「未來的老公有難,我本來就該幫他解決困難呀!」她理所當然地說。
瀛瀛嘿嘿哈哈地冷笑幾聲。「你想幫他還清負債,就不怕咱們老爸破產嗎?」
「破產?」灩灩倒抽一口氣。「五千萬就會讓老爸破產?咱們老爸不是挺有錢的嗎?」
瀛瀛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她忘了,灩灩是個告訴她一個蘋果五百元,她不會覺得貴山真品皮包一百元,她也不會覺得便宜的人。從小到大,她完全對物質沒有正確的價值觀念。
這樣更慘,如果武胤喬存心欺騙灩灩,那麼這一招就真是太高了。
「你說武胤喬是哈爾濱亞布力滑雪中心的教練是嗎?」瀛瀛用無比溫和的聲音輕輕問。
「是啊!」灩灩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很好!」瀛瀛溫柔的嗓音頓時變得凶巴巴的。「我有點事想請教他一下,看看他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幻藥,把你弄得如此神魂顛倒,就讓我來好好領教、領教武胤喬魅力何在。」
「二姐,不要——」灩灩驚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瀛瀛「喀噠」一聲掛上電話,不給她任何阻止的機會。
「慘了、慘了、慘了!」
灩灩連三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拚命繞著客廳打轉,她很清楚瀛瀛又要用那個老招數了。
她更清楚,武胤喬的個性不是一個能被戲耍的人,他要是誤會她和瀛瀛聯合起來測驗他的真心,很可能暴跳如雷,說不定他們從此就完了。
就在她拿起電話想搶在瀛瀛之前打到亞布力,攔截武胤喬接到瀛瀛電話的機會時,門鈴忽然響起。
她火速奔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聯邦快遞公司的快遞員。
「這裡有施灩灩小姐的包裹,請她簽收。」
灩灩疑惑地收下包裹,一看見寄件人是武胤喬,一顆心登時蹦跳到喉嚨口。
是什麼東西?他寄了什麼東西給她?
她飛快地打開包裹,看見了一封信箋和她的玉辟邪。當她迅速讀完信箋的內容時,一顆飛昇的心驟然跌墜谷底。
灩灩:
我不喜歡你總是拿金錢來誘惑我,即便這些金錢對你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我而言,代表的卻是不同的意義。
能得到你毫無保留、全心全意的愛是我的榮幸,但我只要你的心,和一份單純的感情,我必須告訴你,五千萬並不能買到我臉上簡單、純淨的笑容,反而可能在原先煩惱、焦躁和煎熬的笑容中更增添一點抑鬱。
我若連負債都無法扛起,不過是個無能的男人罷了。
玉辟邪還給你,這是你的生日禮物,不該送給我。還有,別再用金錢誘惑我了,留給我一點尊嚴好嗎?
最近別找我,我會回北海道老家一趟,陪陪父母親也順便沉澱心情,趁此機會想清楚我們到底邊不適合在一起。
你是住在城堡裡的美麗公主,但我卻不是白馬王子,勉強在一起,無憂無慮的公主便不會快樂了,我也不會覺得幸福。
——小武
灩灩整個人傻住了,怔怔望著掌心中的玉辟邪,和凌遲著她的心的信箋。
這是什麼意思?她做錯了什麼?
她覺得他們很適合呀,為什麼武胤喬不覺得呢?
她一直認定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為什麼他不認為呢?
不懂、不懂,她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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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哥,我爸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要不要先請他吃頓飯,告訴他我們已經開始交往的事。」
施漓漓的聲音隨著大門開敗傳進屋內,客廳黑漆漆的,她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端木和頤壓倒在沙發上,深切地吮吻著。
突然,漓漓覺得眼角有什麼東西閃動了一下,再瞄一眼——是個人影!
「啊——是誰!」她尖叫地緊揪住端木和頤。
端木和頤連忙開了燈,看清楚倚坐在落地窗前的女子,及腰的長髮有氣無力地垂落在頰畔,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灩灩!」漓漓立刻跳下沙發,羞窘地大叫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開燈?躲在那裡嚇死人了!」
灩灩慢吞吞地抬起臉,兩眼空洞無神地看著他們。
「她不大對勁,你過去看一下。」端木和頤輕聲對漓漓說。
漓漓一經提醒,這才注意到灩灩過分蒼白的臉色,而且灩灩根本不知道她已經跟端木和頤交往的事,看到六年不見的端木和頤突然出現在家中和妹妹熱吻,居然沒有特別的反應,的確是很不對勁。
「灩灩,你病了還是怎麼了?臉色好蒼白。」她小心地問。灩灩仍舊呆呆地坐著,面無表情,也不說話。
漓漓開始緊張了,她根本沒見過灩灩這副彷彿失去靈魂的模樣。
「我的天,你究竟是怎麼了,別嚇我,好不好?是在哈爾濱出了什麼事嗎?」
一提到哈爾濱,灩灩的眼睫問了一閃,忽然將臉轉向端木和頤。
「我想幫他,難道錯了嗎?」她恍恍然地,沒頭沒腦地問。
端木和頤微愕,溫柔地探詢。「你想幫誰?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
「我想幫武胤喬。」一說到這個名字,她便泫然欲泣。
「噢,我知道。」漓漓恍然大悟。「不就是你口中的真命天子嗎?他怎麼了?你想幫他什麼?」
「我想幫他還五千萬的負債。」她沮喪地說。
「什麼!你瘋了!」漓漓驚呼,反應和瀛瀛如出一轍。
端木和頤則是訝異地揚起眉,柔聲問:「五千萬不是一筆小數目,為什麼你想幫他還?」
「因為……我愛他。」她的眼眶驀地濕潤了。「我希望他快樂,希望幫他解決煩惱,但是他卻說我這麼做只會讓他不快樂,只會讓他更煩惱,還說如果用這種方式在一起,我們就不會幸福,我不懂,到底是為什麼?」她的眼神求助地、惶惑地望著端木和頤。
端木和頤一聽便明瞭了。
「灩灩,先恭喜你找到一個好男人,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多了。」他露出讚許的笑容。
灩灩聽見他的讚美,精神為之一振,哪像瀛瀛和漓漓就光會潑她冷水,不是罵她瘋子就是罵她神經病。
「何以見得?」漓漓懷疑地問他,怎麼會憑著三言兩語就斷定武胤喬是個好男人?
「我想他應該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而且還有一把不容蔑視的傲骨。」端木和頤繼續說。
「是啊、是啊!」灩灩猛點頭,臉上漸漸恢復生氣。
「其實你不必煩惱也不必傷心,反而應該感到慶幸才對。」端木和頤微微一笑,篤定地說。「以一個男人的立場來看,他會對你說出那些話,就表示他愛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錢。甚至還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對你的愛意並非泛泛,否則就不會擔心你們之間的感情,會因一筆金錢而變質了。」
灩灩揚起睫,整個人因端木和頤的一番話而活了過來。
「我想他是一個性情中人,對你表達愛情的方式也算特別。」端木和頤接著說。「坦白說,一個男人若是立刻答應接受你的金錢幫助,你才應該要擔心才對。」
灩灩蒼白的臉頰逐漸染紅了,忍不住欣悅地笑起來。
「我教你,面對這樣的男人,即使你想幫他解決困難,也都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只會造成反效果。」端木和頤交抱雙臂,徐緩地說道。「你應該要慢慢來,讓他慢慢接受你願意和他一同扛下責任的心,絕不能強迫他非要在短時間之內接受你的幫助不可。」
「我懂了,謝謝你。」她滿心都被喜悅和興奮脹滿了,直到現在,她才注意到為她解惑的男人是大姐的前男友端木和頤,禁不住失聲叫道:「咦,怎麼會是你在這裡?」
「我的天!你居然現在才發現。」漓漓不可思議地大笑。
「怎麼回事?我有點搞糊塗了。」她驚訝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恭喜我呀!端木哥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了。」漓漓笑吟吟地向她宣佈。
「呃!」她吃一驚,視線輪流在他們臉上打轉。「好震驚,果然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看著端木和頤與漓漓臉上洋溢的幸福微笑,灩灩當機立斷。不論武胤喬跑到天涯海角,她都要追到他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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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胤喬為了高薪而選擇到哈爾濱當滑雪教練,由於長年在外工作,回到日本,最高興的便是他的雙親,尤其是他的母親,憨厚純良,不知該如何表達她對他的思念和愛,便拚命煮些他愛吃的菜給他吃。
「為什麼有時間回來?我以為要等到夏天才看得到你。」武胤喬的母親緊緊握住他的手,臉上帶著溫暖的笑。
「反正我有假可以休,回家看看你們。」他不敢直視父親,悄悄掩藏起眸中的落寞。
他的父親啜了口熱茶,仔細審視著兒子的神色。「看我們只是理由之一,你心裡有事對嗎?」
「是有心事。」武胤喬淡淡地笑著。「不過,還用不著提出來讓你們煩惱。」
「工作上出了什麼事嗎?」他的母親憂心忡忡地問。
「你們別操心,我的工作目前很穩定。」看著因過度疲勞而快速蒼老的父母親,武胤喬不是沒有動搖過娶灩灩回家解決困難的想法,但這個念頭只是閃過一瞬,並沒有認真再想下去。
玄關的電話「嘟嘟」地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喂,這裡姓武,請問您是哪位?」武胤喬的母親接起電話,頓了頓,詫異地轉頭看了武胤喬一眼,接著用中文請對方稍待片刻,然後摀住話筒對武胤喬說:「有一位施小姐要找你。」
武胤喬怔了怔,沒想到灩灩這麼快就找到他。
他在父母親充滿疑問的目光中接起電話。
「喂。」
「你是武胤喬嗎?」
武胤喬愕住,這個聲音清脆好聽,但並不是灩灩。
「我是灩灩的二姐,我叫瀛瀛。」她冷淡地自我介紹。好傢伙,你可真不容易找啊,總算找到你了。
「你好,有事嗎?」
武胤喬疑惑地問。
「灩灩出車禍了,她要我通知你一聲。」瀛瀛試著從他的聲音裡揣想他的性格和長相。
「你說什麼!」
他如遭雷拯,驚駭地大喊。
「我說她出車禍了,現在人躺在醫院裡。」她讓自己的聲音裡充滿哀傷。不過,他聲音中的焦躁是真的嗎?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嚴重嗎?」他激動地詢問。
「情況不大樂觀,醫生剛剛已經宣佈她將會終身癱瘓。」瀛瀛冷冷地說。聲音的情緒是可以演出來的,好傢伙,我要你立刻現出原形。
武胤喬完全受騙,他覺得自己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幾乎無法出聲,只能濁重地喘息。
「她現在在哪家醫院?」他啞聲問,彷彿聽見一陣碎裂聲從心底細細傳來,刺痛了他的耳摸。
「你問這個幹什麼?她都已經終身癱瘓了。」瀛瀛頓了頓,決定說得更嚴重一點,兔得武胤喬還想利用灩灩對他的感情再行騙。「我乾脆老實跟你說,灩灩已經變成植物人了,你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是不可能的了。」這下該知難而退了。巴,一個植物人怎麼可能有機會再受騙。
是不可能了……武胤喬緊緊握住戰慄的手,碎裂的心開始崩塌,他很後悔寫那封信給灩灩,很後悔把玉辟邪還給她,很後悔沒有對她說清楚他內心的真正感受,更後悔沒有向她表明過對她的感情。
不可能了……
她將會徹底忘記他們在哈爾濱發生過的一切,忘記她對他鍥而不捨的求婚,忘記她想用五千萬買他一個簡單純淨的微笑,忘記她總是孩子氣地對地說——他是她的真命天子,他是她的命定情人。
心臟驀地絞痛起來,武胤喬張開口,艱難地喘息,無法自制地戰慄,他不想相信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灩灩。
「麻煩你告訴我……她現在人在哪裡……」他無力地斜靠在玄關上,強忍著痛楚問。
「我已經告訴過你,她成了一個植物人,不會認得你了。」她近乎冷酷地說,強迫自己用不著去相信地耳中接收到的痛苦訊息。
「不管她認不認得我,我都有句話要對她說。」他緊閉上眼,含糊地低喃。
「什麼話,我幫你告訴她。」
「不,我想親自告訴她。」
他深吸口氣,眼光黯然地落在窗外,帶著濃重的鼻音說:「我答應她的求婚。」
瀛瀛愕住,雙眼漸漸睜圓,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件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