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哭倒在他懷裡,他吻了她、要她做他的女朋友,然後送她回來,在她進門前,再度將她吻得暈頭轉向。
她只記得他推她進門,然後她完全無意識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接著洗操、上床睡覺。
她變成他的女朋友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是他的私人助理,他這麼做,會不會有吃窩邊草的嫌疑?
睡醒起來,她趕在上課前做好要交的報告,一面想著昨晚的事,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當他的女朋友,他說了就算呢,她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但是呵,想到在他兇惡的表情下,是對她的關心,夏盈盈一面打著報告、一面吃吃笑了出來。
她或許真的怕他兇惡的模樣,但很清楚儘管他脾氣不好,卻會控制自己,盡量不嚇到她。
叩叩叩!房門突然被敲了幾下。
「夏小姐,你在嗎?」
是房東太太。她趕緊去開門。
「阿姨,有事嗎?」
「太好了,你在。」房東太太笑開了一張和藹的臉,「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她把門打開,「阿姨,要不要進來謊?」
「好。」房東太太走進房間,在椅子上坐下。「夏小姐,是這樣的,因為我兒子想買別墅,需要頭期款,所以想把這棟公寓賣掉,接我們兩個老的過去一起住。昨天我已經跟另外三個房客說過了,這個月你們就不必給我們房租了,我也會把押金退還給你們,讓你們方便去找房子。」
「要賣掉?」
「對呀。」房東太太從口袋裡拿出三千五百塊給她。,這是當初收的押金,這幾天有人來看房子,也有意願要買,如果順利,房子可能在月底前就會賣掉了。我知道突然告訴你們這件事,會讓你們很困擾,不過我會跟買方爭取,多給你們一些搬家的時間。夏小姐,實在很對不起。」
「別這麼說,我會盡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夏盈盈連忙回道。
房東夫婦要賣公寓,不收這個月的租金,又先把押金退給她們,算是很為她們著想了。
「夏小姐,女孩子一個人住在外頭,環境要特別注意,安全最重要啊。」房東太太叮嚀她。「那就這樣了,夏小姐,你忙你的,我回去了。」
「謝謝你。」夏盈盈起身迭走房東太太。
這裡她住了三年,現在要搬走,夏盈盈心裡還真有點捨不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希望她能盡快找到適合的地方住。
她打完報告後,便上網去看租屋廣告,看到合適的就拿筆記下來。
自從每週兩天的鐘點女傭工作,增加成每週五天的助理和打掃,再加上周未得替他準備晚餐後,她的空閒時間驟減許多,連寫報告都快沒時間,幸好課業一向不是她會煩惱的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解決住的問題,只是她實在沒什麼空閒,看來,只好請假了。夏盈盈邊煮晚餐邊想著。
今天她沒去公司,因為要幫他打掃家裡,所以來之前,她順便去超市買菜,依慣例在打掃完後,煮好晚餐等他。
六點半,敖風準時回到家,一進門,就聞到餐桌上散發出來的糖醋香味,引人食指大動。
「盈盈?」他一邊走向餐桌,一邊找人。
「有。」炒發裡傳來一聲回應。
敖風轉頭看去,見她嬌小的身子縮進沙發裡,從椅背後看,根本不知道那裡有人。
「你在做什麼,吃飯囉。」
「好。」夏盈盈點點頭,連忙跳下沙發,將手上的紙放進文件夾裡。
「在看什麼?」他拿過來一看,全是租屋資料,其中有些以筆劃掉,有些則寫上時間。
「敖風,我明天可不可以請假?」既然他看到了,她就順便問道。
「為什麼?」他將資料還給她。
「我要去看房子。」下午她抽空打電話去問了一下,有些地點不合適,她就刪掉了,有些還不錯,不過得去看看環境才行。
「你要找房子?現在住的地方不好嗎?」送她回去幾次,他也見過那對老實的房東夫婦,所以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那裡。
「今天早上房東太太告訴我,他們打算賣掉公寓,所以我要盡快找到房子才行。」
「不用找了,我們吃飯吧。」敖風直接將那幾張租屋資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到餐桌旁。
「為什麼?」她完全傻眼。
「你搬來這裡跟我住,食宿免費,只要整理家務就成了。」很優厚的條件吧。
啥?搬來這裡跟他住?那不等於是同居?!
「這樣……不好吧……」她一臉為難。
「星期六的時候,我陪你回去搬東西。」這件事就此拍板定案。
「可是……我們是孤男寡女,不應該……」話還沒謊完,他一個兇惡的眼神瞪過來,她當場氣弱。
「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她完全不敢反駁。
「嗯,吃飯吧。」他咧嘴一笑,白牙森森。
害怕惡勢力的夏盈盈只能苦著張小臉,低頭猛吃。
嗚……哪有人這樣的……
星期四說的事,她可以冀望過了一天兩夜,他會忘了搬家那回事嗎?
事實上是──作夢。
星期六早上九點,敖風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他人已經在樓下,並且開來一輛九人座的休旅車,應該夠裝她的私人用品,要她快快打包,然後不准動,他來搬就好。
「你這麼嬌小的個子,再被重物一壓,人就不見了。」所以他堅決不肯她做粗重的工作。
這樣的確是很體貼,也是為人男友者應該做的事,可是……她不要搬去和他住啊!
「敖風,我……」
「快整理,等東西搬完,我帶你去大吃一頓,慰勞搬家的辛苦。」完全不給她說服的機會,他截口道。
依舊沒膽反駁他的決定,夏盈盈只好乖乖打包,並把門鎖打開。他說會自己上來,她最好趕快清出個地方,免得他來的時候,連個站的位置都沒有。
努力裝箱、貼膠帶,幸好她前天晚上已經開始打包,這才來得及整理完。剩下一些如書桌、書籍類疊箱的重物,真的得靠他來搬了。
夏盈盈邊想邊整理衣物,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然後房門被推開。
「再等一下,我很快就──」她一抬起頭,發現來的人並不是敖風。
「盈盈,你在做什麼?」房裡擺了一堆紙箱,讓何欣欣想將門推開一點都很困難。
「我在整理東西。」夏盈盈推開擋在門邊的箱子,好讓她進來。「欣欣,你怎麼突然來了?」
「當然是有事找你,不然你以為我愛來嗎?」嬌哼一聲,何欣欣不屑地看著這間比她房間落地窗外的陽台還小的陋室。「你幹嘛把東西都收起來,不會是要搬家吧?」
「嗯。」她點點頭。
「你要搬回家?」何欣欣提防地問道。
「不是。」
何欣欣鬆了口氣。「那沒事幹嘛搬家?」
「房東太太要賣房子,所以我才要搬家。」夏盈盈老實地回答。
「原來如此,什麼時候會搬好?」
「大概要明天吧。」把東西搬到敖風住處也得整理好,再打掃一下,完全弄好應該已經是明天下午。
「明天的什麼時候?」
「應該是下午。有事嗎?」
「當然有。」何欣欣理所當然地回道,一邊拿出作業。「星期一我要交一份資料庫系統的分析報告,內容在這裡,你最晚星期一早上九點要趕出來給我。」
「不行,這樣會來不及。」夏盈盈看了眼授課講師的名字,正是D大出了名的嚴師,出的功課當然也是以複雜艱難著稱。
「一定要來得及,就算是要熬夜你也得做出來,否則我這門課要是被當掉,就唯你是問。」
何欣欣正巧跟她念同個系,再難的功課都有夏盈盈這個專拿獎學金的優秀學生罩著,所以她上課再怎麼不認真,都不必擔心畢不了業。
「你是提早得了老年癡呆症、還是缺手斷臂了,自己的功課居然要別人代寫,你丟不丟臉啊?」不待夏盈盈開口婉拒,剛走到門口的敖風只聽到一句,火氣就咻地噴進來。
何欣欣轉過身。
「我們姊妹的事,不用你插嘴。」哼!是老闆又怎樣?上回在餐廳門口被他罵之後,她早就想罵回去了。
「我跟她……」他伸手指指夏盈盈。「要忙著打包行李搬家,沒時間理你這個潑婦,你可以滾了,不然我就把你當成垃圾,丟到垃圾車裡。」
「你……」居然威脅她!
「限你一分鐘之內滾出我的視線,不然我就動手把你丟出去。」不必凶吼,光他嚇人的眼神,就足夠教人退避三舍。
「夏盈盈,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欺負我?」講不過他,何欣欣立刻轉移目標。
「你還有四十秒。」不讓夏盈盈有開口的機會,敖風懶洋洋地提醒,倚在門邊的高大身形,看起來非常具有威脅性。
「夏盈盈,你真的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我……」
「二十五秒。」
「我回去一定會告訴爸爸!」
「十二、十一、十、九、八……」倒數開始。
「哼!」連回頭瞪一眼都來不及,何欣欣跑得比飛還快。
再晚五秒鐘,他保證會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女人嘗嘗當空中飛人的滋味。
一腳踢上門,敖風看著她,夏盈盈立刻開口。
「我有要拒絕,只是你剛好來了。」她真的有在學習說「不」,他的話,她很聽的呢。
「傻瓜!」敖風輕笑一聲,伸手揉揉她的髮絲,再低頭吻吻她。她以為他真捨得凶她嗎?只是每每看到她被人欺負,他就火氣大而已。
不過現在,他一律把火氣發到別人身上,捨不得嚇這個專屬於他的膽小女人。
「你沒有生氣?」柔順地接受他的吻,她好小心地問著。
「氣她,不是氣你。」他將打包好的箱子堆成兩層,清出一條走道。「還有什麼要裝箱的?」
見他眉頭放鬆,氣怒不復見,她終於放心。
「差不多了。」
「那我先把這些箱子搬上車。」他扛起一個箱子就要走。
「敖風,等一下。」她拉住他的手。
「有事?」他投給她詢問的一瞥。
她示意他先把箱子放下來。「你真的要我搬到你家嗎?」
「當然是真的。」他都親自來幫她搬家了,還會有假嗎?
「可是,我們這樣……不太好。」
「哪裡不好?」他挑眉問道。
「我們什麼都不是,我就住進你家,好像……好像同居。」她很艱難地使用這個彷彿見不得人的名詞。
「誰說我們什麼都不是?你是我的女朋友。再者,如果你不想同居,我們直接結婚也成。」在這世上要再找到一個令他這麼在乎、想保護的女人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和她過一輩子是可以接受的想法,那麼,結婚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了。
「結婚?!」她雙眼圓瞠。
他們才當情侶不到一個星期耶,就要結婚了?!
「好吧,既然你想結婚,星期一我們立刻去公證。」以為她是希望結婚,他立刻作出決定。
「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才、才認識不到一個月耶,你就想到要結婚?!」
「你認為這樣太快了?」他慎重地問道。
「嗯。」她忙不迭的點頭。
「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嗎?」敖風的語氣有點凝重。
「呃……也不是……」她哪有膽在他面說是呀。
「那你在意什麼?」這個行為舉止獨斷的男人,決定搞懂她那顆女人心到底在想什麼。
他刻意按捺下性子聽她說話,她的心突然定了下來。
這個沒什麼耐性的男人,正為了她展現耐性呢!夏盈盈覺得好感動。
「其實……也沒什麼。」
「沒什麼?」敖風一臉狐疑,通常這三個字就代表有什麼。
「就是……那個……別人……這個……」
能聽得清楚的,全是沒有意義的詞語,重點應是在聽不清楚的那部分吧。
「講清楚一點。」他的耐心消失一點點。
他還以為這她變得比較大膽了,結果……哼哼,完全錯誤。
「結婚太快了,同居……別人會說閒話。」看得出來他即將噴火,她回答的簡潔扼要。
「意思是,你不想跟我結婚,也不想跟我住?」敖風耐心地將她的答案整合,再問一次。
「對。」她硬著頭皮點頭。
敖風點點頭表示理解,實際上在心裡默數十秒兼自我催眠。
這個小女人一向膽小,所以不敢反對他的話也是正常的;女孩子愛護自己的名聲,不想讓別人說閒話,也是正常的;她的拒絕很合理,他沒必要生氣,縱使第一次跟女孩求婚就被拒絕,傷了他偉大的男人自尊心,但是看在她是自己罩的女人的份上,他就別跟她計較──
去他的!結論只有一個。
「要星期一去公證結婚,還是搬到我家,你選一個。」他自認非常開明地讓她選,而不是他自行決定。
「那結果還不是一樣。」不管選哪個,結果都是要搬去他家嘛!還以為他有耐心了哩,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不選,那就由我來決定,我們星期一去公證。」說完,他扛起箱子就往外走。
「不要、不要啦!」夏盈盈連忙拉住他,後天就結婚實在太快了。「我選就是了,先搬到你家,可是我要付房租。」至少不能白住他的,這是她的原則,不可以佔別人便宜。
「你將家裡保持整齊乾淨,就是房租了。」
用打掃抵房租?這樣也能算嗎?好像對……咦?不對!
她本來就是他的鐘點女傭,打掃屋子是她的工作,這樣一來,他還是沒有收房租嘛,夏盈盈瞪著他下樓的背影,根本沒機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