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求您讓我出谷,至少讓我確定他沒有性命之憂;在那之後,徒兒就任您處罰。」曲悠跪下求著,淚水盈眶。「師父,我求求您讓我去看看他的傷──」
「住口!」巫蘭喝道。「不許你再提起他。悠兒,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納西族的聖女,絕不可以跟外人有任何牽扯,你現在立刻忘了他。」
「師父,我……」曲悠搖搖頭。她不可能忘了少凌。
她的拒絕只令巫蘭更加震怒。「羚兒,把她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曲悠踏出房門半步。」
「是,師父。」
曲悠驚慌的抬頭。「不,師父,不要──」
「悠師妹,你還是乖乖跟我回房吧,別再惹師父生氣了。」佟羚虛假地道。「為了一個外人而惹師父生氣,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羚姊姊,你放開我、放開我。」曲悠不肯走。
「羚兒,帶她下去!」巫蘭怒聲命令。
曲悠反抗不過,被佟羚強行鎖在房裡。
「放我出去,師父、師父!」曲悠不斷拍著門。
「悠師妹,你還是別再惹師父生氣了;師父一向痛恨外人,偏偏你卻為了一個外人不斷違抗師父的命令,也難怪師父要將你關起來。」佟羚冷笑道。
曲悠突然停下拍門的手。
「羚姊姊,為什麼你那麼恨我?」她沒有說出佟羚硬將她趕走的事,她也從來不記恨過去受虧的事,為什麼佟羚還是那麼恨她?曲悠真的不明白。
「恨你?我何必恨你?」佟羚清柔的語氣裡有著凍人的冰冷。「我只是希望你永遠消失而已。」
「羚姊姊……」曲悠愣住了。
佟羚突然笑了幾聲。「你真是幸運,就連私自出谷,師父還是偏疼你,沒對你做出什麼嚴厲的懲罰;你那麼向著外人,師父也只是生氣的要你自己反省而已。曲悠,師父為什麼那麼疼你呢?」
曲悠驀然懂了。「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討厭我?」
「討厭?」那還不足以形容她的情緒。佟羚語氣冰寒,「曲悠,你記住,只要你存在一天,我就不會喜歡你,我恨不得你消失。」
只要有曲悠在,「他」就永遠不會注意到她,永遠只會在意曲悠;只要有曲悠在,她佟羚將什麼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她驀地輕笑,轉身就走。
「羚姊姊!」曲悠再次呼喊,但門外早已無人。
※ ※ ※
「師父。」見師父回來,宮縭立刻走向前。
自後山而進,安置好曲悠之後,巫蘭這才走向前廳。見到宮縭的同時,也發現谷中早就有人在等她。
「族長?」巫蘭有些訝異。
「元老,恭喜你成功出關。」喀爾達起身道。
「托族長的福,不知道族長特地來玉龍谷,是否有什麼要事?」巫蘭恭敬地道。
「聽說元老出谷去找曲悠,不知找到了嗎?」喀爾達直接切入主題。
「悠兒私自出谷,我已經將她帶回,現在她在房內閉門思過,半年內不許再踏出玉龍谷。」
「那和曲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呢?元老是否有見到?」
「有。」巫蘭點頭。
「那他人呢?」元老該不會輕易放過那個拐騙曲悠的男人吧?
「我與他動過手,如果他夠幸運,自然會有人救他。」她的掌力不輕,沒想到他還能強撐著;不過他傷勢沉重,除非能及時服用靈丹妙藥,否則就算是神仙來也難救。
「元老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他相信曲悠不會與人胡來,但那男人壞了曲悠的名節是事實,更曾經在大理那樣羞辱過他,他恨不得那男人永遠不再出現。
「他救過曲悠,所以我不殺他;但他已身受重傷,相信日後不會再與曲悠有任何見面的機會。」巫蘭說道。
「那就好。」喀爾達這才放心。「元老,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請求你的允許。」
「族長有事請直說。」喀爾達過於客氣的用詞,讓巫蘭有些疑惑。
「我想請元老答應將曲悠許配給我,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妻子?」佟羚踏進前廳,正好聽見這一句,眼裡儘是震驚。
「羚兒,是你。」巫蘭轉移了注意力,「悠兒安頓好了嗎?」
「回師父,悠師妹現在正在房裡反省。」佟羚深吸口氣回答,心裡還因為剛才聽見的言詞而震驚著。
「很好。」巫蘭放了心,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她轉頭面對喀爾達。「族長,你所提之事我並沒有意見。只是,這畢竟是悠兒的終身大事,只要悠兒願意,我當然是樂見其成。」
她也許獨斷,嚴格要求徒兒們必須遵從她的規矩,但唯有對婚姻一事,她不願干涉。情與愛,她知道那種感受,因為受過傷,所以更不希望徒兒們是被逼著與誰相守;如果可能,她寧願她們自己去選擇,在她的祝福下幸福一生。
當然,前提是那男人不能是品格低劣、滿口謊言的無恥之徒。
「我明白了。」喀爾達道。「敢問元老能不能答應我在玉龍谷內暫居一段時日,讓我與曲悠能有機會真正相處?」
「這……」猶豫了一會兒,巫蘭搖搖頭。「族長,請恕我不能答應,玉龍谷不留外客。不過,你可以每天來這裡,但在天黑前,還是得請族長離開。」
她這麼一說,皺眉的喀爾達立刻笑逐顏開。
「多謝元老成全。」只要能來陪伴曲悠,藉機得到曲悠的心,喀爾達不介意多花些時間與精神。
滿心歡喜的喀爾達,並沒有感覺到一股幽怨的眼神凝在自己身上,而一旁沉默的宮縭卻將這景象完全看在眼裡。
※ ※ ※
郊外的幽徑上,一匹馬緩緩的行進著。
一名男子駕著馬,身後女子則以灰紗蒙面,依靠在他的背上,兩人共乘一騎。
「累了嗎?」男子偏頭朝身後問道。
「還好。」
「天色將暗了,我們不進城,就在這片野地裡找一處地方過夜好嗎?」他知道她並不愛在人多的地方逗留,所以總是以她的感受喜好為優先。
女子抬起頭。「你真的不回去嗎?」四川已過,他卻沒有進家門的打算,只帶著她繼續南行。就像他說的,只要她願意,他會帶著她遊遍各地,隱姓埋名,不再與世俗有所牽扯。
男子毫無芥蒂的一笑。「回不回去都無妨,最重要的是你能快樂。」這是他衷心期盼。
表面上看來,他們像一對遊走天下的平凡愛侶,但他們所散發出的氣度卻又與一般凡夫俗子有所分別;兩人一暖一冷的氣息天差地別,卻又契合無比,教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他的情,她銘感於心,卻緘默的沒再說什麼。
他握住她的手。「別為我擔心,我多希望能天天都看見你展眉燦笑。」他輕歎著,卻也明白這並非一朝一夕可成。
她回握住他的手,像是無言的許諾,她會盡力而為。
「咦?」怎麼會有人昏倒在前方?
他策馬向前,然後與她一同下馬,走向前觀看;一診那人的脈象,他立即發覺不對勁。
「他受了很重的內傷。」確定他還活著後,男子扶起他,立刻出掌為傷者運氣,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他才收回掌。
「得盡快找個地方為他療傷,否則他不但一身武藝難保,連性命都會有危險。」
她無言地點點頭,並不反對他救人。
※ ※ ※
幸運的找到一間空屋可以過夜,男子熟練的為傷者作了一番救治,不一會兒,昏迷的傷者醒了過來。
「我……這是哪裡?」感覺胸口沒那麼疼了,眼前還出現一對陌生的男女,慕容少凌知道自己被救了。
沉默的女子見傷者已醒,便轉身走向屋外,與她同行的男子只微微一笑。
「我們路過郊外時發現了你,在下唐逍,兄台是?」
「你是唐逍?!」慕容少凌生平沒這麼訝異過。想不到他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聞名已久的奇人,那方纔那名女子不就是……他實在驚訝。「在下慕容少凌,慕容家排行第六。」
「原來是六少。」
慕容少凌扯了抹笑,若是早點遇到他,三哥就可以少吃點苦頭了。
「聽說唐家動員了所有力量在找你,結果你卻離他們這麼近。」慕容少凌歎道。
唐逍只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你的傷沒那麼快復元,不妨多加休息。」
「謝謝你救了我。」慕容少凌知道自己受傷很重,唐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他救醒,並且減輕了他的痛苦,看來這個傳聞中武功修為深沉難測,使毒、用藥已臻化境的奇才果然名不虛傳。「能不能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你說。」
「麻煩你送我回大理廣成樓。」現在他傷還沒好,但是曲悠的事不能不盡快處理,只好叫那幾個哥哥幫他,隨便哪一個來都好啦。
唐逍明白他的意思。「後天吧,到時候你的功力至少可以恢復五成,如果你有事要辦,這樣也比較方便。」
慕容少凌一怔,然後感激的笑了。「謝謝你。」
「這沒什麼,你多休息。」唐逍略一致意,然後便往屋外而去。
慕容少凌依言躺了下來。他只說了個頭,唐逍卻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幸好唐家與慕容世家的嫌隙已解,否則多上這麼一號敵人,慕容世家絕對無法佔上什麼便宜。
※ ※ ※
被關在房裡的曲悠,知道自己就算哭啞了嗓子,師父也不可能放她出去,於是她憂愁的倚著床頭,一點精神也沒有。
不知道少凌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救了他?如果……如果他……
想到最壞的結果,曲悠的心就好痛,偏偏她什麼事也做下了,她好想見他,卻只能在心裡不斷祈求著上蒼保佑他沒事。
一天一夜了,曲悠就這麼坐著,不吃不喝,佟羚奉師命送來的膳食,全都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
她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想念他,就算為他違背了師命,她也甘願。
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想知道少凌好不好;曲悠閉上眼,她只想知道少凌好不好……
「曲悠就在裡頭,你自己進去找她。」門外響起了佟羚的聲音,她將門鎖打開。
「謝謝你。」喀爾達道謝,看著她的眼神很是複雜。
佟羚只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吭一聲的轉身離開。那一眼的神情讓喀爾達心頭驀然一冷……不,不想了,先去見曲悠才重要,喀爾達伸手將門推開。
「曲悠?」
曲悠坐在床沿,聽見了聲響,卻連眼也沒抬。
「曲悠,我來看你了。」喀爾達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示好,曲悠卻如受驚一般的立刻跳開。
她抬起眼,警戒的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
喀爾達一愣,好聲好氣的說:「曲悠,我是喀爾達。我聽說你被元老關在房裡,不許你出去,所以特地來看你的。」
「我不想見你,你走。」她低聲道。
除了少凌,她誰都不想見。
「曲悠──」他走近,她卻避得更遠,不想面對他。
「我不想見你。」她再次道。
喀爾達停了下來。「曲悠,我知道你被罰思過,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才特地來陪你解悶,誰知道你卻變成這樣,以前的你善解人意,為什麼才沒多久,你就變得這麼難以接近?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男人教壞了你。」
「你胡說,他才沒有。」曲悠瞪著他,她不愛聽到任何人說少凌的不好。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喀爾達將所有的錯全推給慕容少凌。「你私自出谷,元老疼愛你,才沒有對你做出更重的懲罰,只是要你思過;你一向很聽元老的話,現在卻是她說什麼你就違背什麼,這難道不是那個男人帶壞了你?」
曲悠一向溫柔可人,沒出谷前的她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表情、語氣出現,喀爾達直覺認為是慕容少凌的錯。
「幸好你現在回來了,相信沒有那個男人在一旁影響你,你一定很快就會恢復成我們所熟悉的那個曲悠了。」
一聽到這種話,曲悠突然笑了。
「你們從來都不認為我能夠自己分辨是非嗎?」她抬起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判斷是非對錯,少凌他只是救了我、收留我,他有什麼錯?而你們卻一再的指責他的不是,他根本是無辜的,現在卻為了我讓師父打成重傷……而我,連照顧他都不能。」她搖搖頭,已經無法思考,她只是好想見少凌,好想好想。
「你……」喀爾達震驚地看著她。「曲悠,你愛上他了?」
曲悠回看著他,不必多說什麼,她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趁著他還驚愕怔忡的時候,曲悠驀然往門口衝去。
「曲悠!」喀爾達及時攔住她,神情驚撼。「為了他,你竟然要逃走?」
那個男人對曲悠做了什麼?竟然讓曲悠連師命都能違背,即使付出會被師父責罰的代價、受盡所有苛責,她仍然想去見他。為什麼?難道他多年的等待,比不上他們這半個月的相處嗎?
「你讓開。」曲悠說道。
「我不讓。」喀爾達攔著她。「我絕不讓你再見他。」
「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就算她的武藝不精,為了少凌,她也要試一試。
「元老已經答應將你許配給我,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不許你再見其他男人。」他話才說完,曲悠一臉的震愕。
「不,」曲悠不信。「我不相信!」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元老。」
「我絕不會嫁給你!」曲悠驚喊,恐懼著他說的是真的。她慌亂的出招向喀爾達攻去,她非走不可。
「這是在做什麼?」巫蘭想來看看曲悠的情況,卻正好見到他們兩個打了起來。
「元老。」見到巫蘭,喀爾達鬆了口氣。
曲悠咬著下唇,沒說話。
看到一旁擺著原封不動的飯菜,巫蘭直接轉向曲悠。「悠兒,為什麼不吃飯?」
「我……吃不下。」她只擔心少凌的傷勢,如果不能親眼見到他平安無事,她怎麼能安心?
巫蘭見她神情有異,只得歉然地朝喀爾達道:「族長,曲悠的情緒不太好,你就改天再來看她吧。」
「可是……」曲悠如此維護那個男人,這樣教他怎麼能安心?!
「族長,曲悠不會離開這裡,你儘管放心。」
「好吧,那我明天再來。」有了巫蘭的保證,喀爾達這才勉為其難的先離開,順手把門帶上。
喀爾達一走,巫蘭在房裡坐了下來。
「悠兒,你是在怪師父不讓你出谷嗎?」
「悠兒不敢。」
「你私自出谷,為師的可有重重懲罰你?」
「沒有。」曲悠深吸了口氣。閉門思過的處罰已經算很輕了,尤其她又是犯了師父的大忌;她知道師父疼她,但她卻不得不再度違背師父的意思。
「師父,我求您讓我去看看少凌。」曲悠跪著請求。「我只要知道他沒事,一定回來接受師父的處置;我只是想確定他還好好的活著,否則我永遠都不能安心。」
「你這麼想見他?」巫蘭問道。
「是。」
「即使這樣會讓師父動怒,與你斷了師徒關係?」
「啊?!」曲悠震驚的看著巫蘭。
「你不能再見他。」巫蘭肯定的說道,語氣沒有轉圜的餘地。「他雖是受了重傷,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你不必擔心他。那個男人和你再也不會有任何關係,你必須把谷外的事全部忘記。」
「不,」曲悠搖頭。「師父,這是為什麼?難道您真的像喀爾達所說,已經將我許配給他?」
「不錯。」
「不!」曲悠站了起來,連連後退。「我不會忘記少凌,我也不要嫁給喀爾達,我要去找少凌。」她驀地往外衝。
「悠兒!」巫蘭追上她,並且將她制伏。「就為了一個男人,你真的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
她從來不想違抗師父的命令,但為了少凌,她什麼都可以不顧了。
「師父,悠兒不是故意要違抗您,只是……我不能不管少凌,我……我喜歡他。」她流著淚道。
最後一句話震懾住了巫蘭。
「你……你說什麼?」
「我喜歡少凌。」她的愛毋需隱瞞。
「你!」巫蘭再度震怒得不能成語。「你竟敢說出這種話!枉費師父如此疼愛你,你竟然……」
巫蘭深吸一口氣將曲悠押入房中,再度落鎖。
「不,放我出去,師父!」曲悠不斷的拍著門。
「你一天沒有忘記慕容少凌,就待在裡頭一天;為師絕不讓你再和他見面,也不允許你再出谷。十天後,你就嫁給喀爾達。」巫蘭倉卒決定,她一定要斷了曲悠的念頭。
「不!」曲悠驚慌失色,「師父,我求您放我出去,我不要嫁給喀爾達,放我出去……」
她喊得聲嘶力竭,門外的人卻早已離開,最後,她只能頹然無力的滑落在門邊。
「少凌,少凌……」她流著淚不斷低喊。
風吹蕭蕭,空蕩蕩的玉龍谷內,沒有人會聽見她的哀求;而她心中掛念的人,生死未卜。
夜深露重,一抹看似纖弱的身影靜靜佇立在夜色之中,一身的白,與夜色的黑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照料好慕容少凌之後,氣質斯文若書生、俊逸非凡的唐逍由屋中走出,一抬眼看見的便是這般景致。
他悄悄走到她身後,感覺到她的愁思。
「怎麼了?」他輕問。
她搖搖頭,靠入唐逍懷中。
「你後悔嗎?」她的聲音在黑夜中輕逸而出,微啞感歎。
「永遠都不會。」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我……」她略一猶豫。「也許永遠都是這樣。」
「不管有沒有變,你都還是你,是我唯一心愛的女子。」她的心結,唐逍再明白不過,就因為這樣,所以他更心疼她。
她閉上眼,而他只是溫柔的扶著她尋找一個更舒適的位置相依。
「那人是誰?」她低問,任他拂去她的面紗。
「慕容家的六公子。」唐逍輕笑,將慕容少凌的事簡略的對她提了提。瞧他的模樣,傷癒之後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如果你來不及在那一場戰役中救出我,你會怎麼辦?」她突然問道。
「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他低沉的道。「如果我來不及救你,我會陪你一同下地獄,而參與那場戰役的人都得陪葬。」
以他的武學修為以及用毒的能力,要在頃刻間取人性命並不難,任何人只要傷害了她,他都不會放過。
「你……」她嗓音微啞。「為我,多不值得?」
父不愛、母恨深,她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一個不受期待的生命,而他卻是天縱英才、名滿天下,他可以擁有更好的選擇,何必視她若寶?